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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甜汤后,她孤单的躺在宽大的雕花床上,反过来复过去睡不着。不行,小皇帝喜怒无常,她可不要一辈子困在宫廷中,绝了将来旅游世界的梦想。
用什么办法能全身而退退呢?思来想去,有了!
嘿嘿,皇家最好面子。如果知道她跟一手曾经订婚的事情,恐怕不愿意背上抢夺臣民妻子的名声吧?得找个合适的时机,透露一下!相信陆家的人很愿意去掉她这个竟争对手。至于顾太后,对她的喜爱大概也就那么多,顾家还有不少适龄的女孩呢!
顾静媛不知道,她烦恼的这件事,顾家本家也有人愿意无偿提供帮助。
顾二太太,这几日经常请了房氏到她屋里说话。拉拉家常,或者教导些顾家的家规。因为百年世族,家里条条框框太多了,原高家众初来乍到,没人跟他们计较许多。日后呢,要是不能尽快融入家族,永远都是外来者。
可以说,顾二太太为了达成目的,真是下了血本。她对房氏的指点无微不至,小到家里爷们姑娘的下人配置,大到送礼请客,一处处的规矩都拿了账本给她瞧。那一家的门客爱吃酒,送礼不必贵重但一定要有好酒;哪一家的小妾比较受宠;哪一家的长子其实是庶出的,上京城的关系网络,没有多年浸淫其中,压根看不出门道来。
房氏学了几日,简直大开眼界。
她本是被“德言容功”束缚得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懈怠的人,即便对顾二太太的用心有些提防,可人家这么用心教导她,不藏私、对她的助益太大。抱着感恩的心,对顾二太太多了几分敬重。
自然,顾二太太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顾二太太让她跟女眷交往的时候,慎重选择交往对象。翁氏是嫡出,所以她出身低了点,也要跟八大世家同等身份的交流,不然就是落了体面。而房氏自己呢,庶出一房的,但顾祈恩本身又是嫡出,官身,所以跟其他人家女眷交往格外要注意身份。
顾二太太用水磨功夫,换得房氏七分信任。
瞧见火候差不多了,一日,顾二太太带着无奈的感叹跟房氏道,“弟妹,原来你大女儿不是养在你膝下的?难怪跟你的性情没有一丝想象。哎,也不知她在宫里怎么样了。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说了,只怕你以为我用心不纯。”
“嫂嫂请直言。”
“也罢,横竖我对得起自己良心。说实话吧,你家大女儿根本不适合入宫。为了一根簪子,她动手打了姐姐。这要是入宫,一个不如意,岂不是更要大打出手?拿下人出出气倒也罢了,要是她挥手像同样的世家贵女,怎么办!弟妹,你是她亲娘,了解她的性子。你真觉得静媛适合进宫吗?”
房氏垂首不语。
“哎,只怪当日打得是我的女儿。说得多了,只怕你以为我是故意要拦着你女儿上进的路呢!不过,入宫一事非同小可,影响的是全族的未来。我不能怕你揣测我的用心就闭口不言。”
顾二太太拍了拍房氏的手背,声音带着蛊惑,“为什么不让你的小女儿去呢?她既美丽又贤惠,小小年纪跟你一样的稳重、大方。若是她进宫,我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静妍?她不行,她从来没离开过我身边。”
“弟妹,说你傻,你还真傻了。女儿养在你身边,你舍不得是常理。可你能一辈子留她?将来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你是当母亲的,怎么不为女儿的前程着想!如果进宫,她是太后娘娘的堂侄女,将来能吃得了亏!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不比你心惊胆战的将她嫁到别人家,生怕她吃苦受累好?”
“况且,我还有一句摆在这里。静妍虽然生的美貌,但她被你们父母连累了。到底是庶出旁支的,将来比不上我的女儿不说,比翁氏的女儿也要差多了!你就甘心?如果当了妃嫔,以后每年入宫请安,都要行礼问安的,你脸上多少光彩!”
第四十章 人心难测(下)
房氏被顾二太太蛊惑的渐渐动了心,如果一定要有个女儿进宫为妃的话,当然是希望小女儿了!这不是偏心不偏心的问题,而是静妍的性情模样更合适!她是被三从四德浸透骨子里的人,没有擅作主张,夜里隔着外人,把事情跟丈夫顾祈恩说了。
“妾身也是思量再三。皇帝选妃,大约只是从咱们顾家选个女儿进宫,至于是静媛还是静妍,根本无碍;可对咱们来说,区别大了!要是元元坐上那个位置,天,妾身恐怕要天天忧愁的吃不下饭了!”
顾祈恩皱着眉,“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亏待了她。这些年,孩子心里有怨。”
“夫君,妾身都知道!妾身都明白!元元这孩子自打生下来就没好好抚育过她,她跟妾身、跟夫君都不亲,甚至看她兄弟姐妹的眼神都淡淡的,尚且不及隔房的娇娇。妾身是当娘的,夫君当妾身心里好过吗?”
房氏一边说,一边用枕边的帕子擦了擦眼泪,“不过这不是一码事!不能因为妾身亏欠了她,就纵容她,遂了她的心意。夫君可曾想过,元元她性情乖张,行事肆无忌惮,现在小打小闹,伤不了筋骨。等高高在上成了妃嫔,她还会惧怕谁?任何人、任何事,稍微逆了她的意思,她不知能想出多少报复的手法!谁能辖制她?妾身身为母亲,便是想说她,怕也没地方说了。”
顾祈恩默然无语。其实顾静媛的“性格”问题,一直是他心头上的刺——这孩子,有一股野气,骨子里就透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压根不像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男孩子倒也罢了,偏偏是个女孩,将来怎么办呢?可他又不能怨怪谁。父母年纪都大了,哪有那么多的精力管教孩子?
“夫君可知道,离开云阳之前,元元跟大嫂去了刘家,当着她小姑的面骂了一顿亦守,还把刘家的外甥女给打了!说什么‘再不蹚你家的浑水’,‘以后你爱纳妾不管我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夫君听听她的话?小姑都跟我保证了,说绝对不会让亦守纳表妹为妾了。她居然自己跑上门闹腾了一场!也亏得大嫂心胸宽广,没介意。还帮着我劝小姑。不然,亲戚情分都被她败坏了!元元做事只顾自己好恶。一点也不在乎旁人。亲戚尚且如此,其他人呢?夫君,不是妾身杞人忧天,只怕元元进了宫,用不了三年。就把六宫上下得罪光了!若要为她连累到顾家,夫君和妾身要如何自处?”
自古以来枕边风都是很厉害的,顾祈恩也不能免俗——何况他最初就是不赞同大女儿入宫的。因为龚明道长的罗盘,因为前朝凌贵妃的旧案!凌贵妃死后,她的父母兄弟族人,惨遭屠戮。曾经显赫一时的玉清道也转为没落。
房氏说辞他认同。其实根本用不了三年,只要三个月,恐怕宫中就会得到消息。元元曾经被龚明道长的罗盘认可。
商谈了许久,顾祈恩同意了房氏的说法,房氏喜极而泣,“夫君放心,妾身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元元。把错过的十年母女情缘都补回来。”
……但不知。错过的,还有机会修补吗?
次日。顾二太太听到房氏的好消息,乐的在罗汉床上拍着大腿笑!
“哈哈,真是有趣。那样的女儿,那样的母亲!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心腹的嬷嬷凑趣道,“太太,您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几句言辞就挑拨了她们母女关系,老奴也憋不住好奇了。等那静媛小姐回来,发现扯自己后退的竟然是自己老娘,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说得顾二太太用泥金罗扇掩住口捶床笑个不停。
“这才是报应不爽呢!小妮子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跟我斗!”
顾二太太在大宅门里生活了四十多年,最擅长兵不血刃。不过辛苦个四五天,就换来房氏母女都控制在她手里,想她们生就生,想她们生不如死就生不如死!那种快意,几乎让人陶醉。
享受了一会儿,她眯着眼,招了招手,“行了,最困难的一步过来了,你今日就入宫,说房氏身子不好了,请太后放人。”
“太太,要是太后不肯……”
“哼!她一定会放人的。若是推搪,你便说,顾家的清誉要紧。别的不要多说,只请太后做主就是。”
“奴婢记下了。”
顾二太太吩咐完了,心满意足的等待顾静媛出宫的消息。她和顾太后多年姑嫂,太了解顾太后的为人了。一句“清誉”,顾太后再不满她这个嫂嫂,也要答应放人。然后,光明正大的下诏选妃,再让顾家女儿进宫。
顾二太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再进宫……嘿嘿,去的就不是顾静媛了!
果然,到了晚上顾静媛乘坐着宫车回到顾府。顾二太太特意去看了一回,笑着让下人好生照顾着,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她提,热情得好像迎接回门的女儿。
房氏感激不已,翁氏安生警惕,唯独顾静媛,冷冷一笑,淡漠的道谢过后,就推说自己要休息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顾静媛睡了一个大懒觉,日晒三竿了,还不起床。不过,她的舒服日子到头了,房氏气都眼眶通红,直接闯进了女儿的闺房,几个丫鬟想拦,哪里拦得住!
“元元,你还睡?你还有脸睡觉!”
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昨晚你推说累了,为娘怕你真个疲倦,没有问你仔细!你说说,你在宫里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为什么太后忙不及的送你出来!”
翁氏也听说消息,顾不得自己院里一摊子事,急忙过来,但她脸上的担忧多过愤怒,“元元,伯母听说,跟你一道进宫的陆家千金腿摔断了?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人人都说你是做的?”
“哎呦,传得可真快。我昨儿回来,今天就沸沸扬扬,连顾家下人都知道了?大伯母,你怎么不查查,故意嚼舌头的人是不是二房的人?”
翁氏走上前,使劲拍了一下侄女,“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你娘跟我都快担心死了!不管二房打什么主意,你只说,是不是你!”
顾静媛打了个哈欠。
“不是我,当然不是我了。”
房氏尖叫着,紧紧捂着胸口,一副心脏病要发作的样子,“不是你还能是谁?陆家千金腿摔断了,怎么就你被送出宫来?其他人都好端端待在宫里?连我都第一个怀疑你!你还否认!”
顾静媛翻了一个白眼,双手一摊,
“我进宫的时候,带了几两银子?”
房氏跟翁氏都愣住了。
“我进宫的时候,身边带了几个丫鬟?”
趁着两人都呆滞的时候,顾静媛用力的把枕头丢出去,愤怒道,“我一文银子也没带!身边一个使唤的丫鬟都没有!试问,我拿什么收买人害人家陆家千金?没人使唤,难道我自己去?别人云亦云了好不好,人家陆香沉住在皇太妃宫里,我们见面才三四回,每次身边都有十几双眼睛!”
发泄完了,顾静媛直通通躺在床上,“我要继续睡觉了。慢走不送。”
房氏和翁氏都被赶出来。
后者还罢了,瘟疫的时候,顾静媛比这还可恶的事情都做过,故意让她写遗书,然后篡改得面目全非,激发她的求生意念,每次发现了新药方,都拿她来试药——虽然,也是翁氏主动要求的。不然呢,在她儿子女儿身上先使吗?
翁氏马上把不快都忘记了,反而想到了刚刚元元说起的“身无分文”,没有使唤的人手,估计在宫中受了不少委屈。长辈对她没有半点关怀,反而因为听几句下人的话,就怀疑她,实在不该!
可房氏浑浑噩噩出来后,觉得大女儿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内心的羞耻心上来,强忍着泪意向翁氏道歉。翁氏哪里需要,安慰她放宽心,“不是孩子做的,你和我都可以放心了。估计是其他的事情太后才送元元出宫的吧。下次进宫,可不能马马虎虎,多给孩子防身用的银子。我们都是从云阳初来乍到的,不定有多少人瞧不起呢。”
妯娌分开之后,房氏越想越生气,回到房里又是痛哭了一回。
被静妍悄悄看在眼里。
她很为母亲心疼,便偷偷告诉了兄长。顾守拙一听,这还了得!母亲被气哭不止一次了吧,哪有儿女不知道孝顺父母,反而日日惹父母伤心的?
顾守拙决定拿出兄长的威严来,好好教训妹妹一顿。
哪里晓得,顾静媛是那么好教训的吗?她反而讥讽了一顿,说顾守拙能进国子监,被同窗巴结讨好着,说不定还是看她的面子呢!
这话太重了,顾守拙的自尊往哪里摆?他自觉读书认真,秀才举人是他真材实料考出来的,才不需要妹妹做皇上的女人提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