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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泓一听这话,不禁又忧心忡忡,“凰儿,其实阶飞他……”
北辰元凰不知就理,问:“皇姑似有难言之隐?”
“泓……”北辰胤见玉阶飞用手轻轻拍了拍北辰泓的手背,似乎是劝说,又似乎是安慰,便插嘴道:“玉阶飞,既然你还活着,不如再入庙堂,助吾皇早日完成统一大业。”正要去边关,不太放心皇城,翳流毕竟是邪教,究竟是忠于南宫神翳还是北辰元凰还有待观察,有玉阶飞在就不一样了,北辰胤觉得他来得正巧。
北辰元凰原来不知道皇姑为什么吞吞吐吐,现在听了北辰胤的话,却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听到自己说玉阶飞又回到自己身边,势必认为自己又要让他效力,而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情。当年北辰元凰还是婴儿的时候,两人就曾打算远走高飞,但太傅一片报国丹心,使这个承诺变成了泡影,如今好不容易换来安宁,却又自投罗网。也许对太傅来说,关注着北辰元凰的成长也是一种幸福,但对北辰泓而言,她的幸福却只有玉阶飞。所以她害怕会再次生离死别,怕再次失去他。
北辰元凰本意也是要让玉阶飞留下,因为那曾是他精神上最大的支柱与依靠。为什么说“曾是”,因为后来他失去了这个依靠,玉阶飞便已不是他的,所以只能是曾经。他想把这“曾经”重新改写成现在拥有,但不知为何,他又想依了北辰泓,尤其是在北辰胤极力劝说玉阶飞留下的时候。
北辰泓显然不愿让步,道:“三哥,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皇城有你就足够了,又何需阶飞?何况他当初逆天而为,现在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也没有多少光景,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北辰胤面不改色道:“四妹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本王是赶尽杀绝之人。如果玉阶飞没有这个心,又为什么带你来到皇城?”
“我们只是来看看凰儿,一般的叙旧而已。”
北辰胤正要说她狡辩,北辰元凰却大方地说道:“既然皇姑不愿意,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何况太傅的时日也不多了,还是让他和四皇姑归隐山林,过他们想过的生活吧。”
北辰泓连忙顺势而下,说:“看来三王爷还有事同皇上商量,民女就先告退了。”说着就拉玉阶飞出去。
玉阶飞见北辰元凰不勉强自己留下,心中甚为宽慰——他精心教导的徒儿,终于长大成人了。离别总是有太多的话想说,他想他们这一别,也许不会再相见,也许下次,北辰元凰见到他的时候,只是一座冢。玉阶飞觉得,自己最该说的,或许是当初自己未来得及说的
错误:“凰儿,为师走了,今后你要好好听三王的话。”
为什么师尊临走时,说的却和母后一样?若说母后依赖他倒还说得过去,但老师和他素来都是暗斗。呵,北辰胤,谁都觉得朕少不了你啊!
北辰元凰微微点头,又看着玉阶飞,其实他真的不希望太傅离开。玉阶飞的出现让他格外惊喜,而这随之而来的分别让他觉得怅然:这陪伴了他二十年的人,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又要这样离去了。多少次在梦里,看到他恬淡的容颜,听他教导自己的话语,醒来却是泪痕满面。
他希望玉阶飞能再说点什么,哪怕多说一个字,他也会倍加珍惜。他恨自己曾经那样糊涂,连老师病重都没能察觉,即便知道之后,也依然任由他奔波劳碌。那页溅着血的书信还历历在目:臣死之后,皇上切不可露出形迹……欠他的那么多,无以为报,能做的,仅仅是让他自由地生活。
“还有一言,你要记住。”
“老师请讲。”
“素还真只是江湖中人,终归不能为天下作主,但你又万不可得罪他。得民心者得天下,一切谈判,以此出发。”
“徒儿谨记在心。”
玉阶飞点了点头,翩然转身,泰然朝门口而去。
“太傅……”北辰元凰忍不住伸手又唤了一声,见玉阶飞转身,又无奈地说道:“保重。”
“皇上也一样。”
画一般的人儿终是离开了,从此又将不知所踪,而北辰元凰也不想再派人打听,只叫姬小双送他们出去。
北辰胤见那二人离开,淡淡问道:“你为什么不留他?”
北辰元凰微微叹气道:“他为朕做得太多,朕不该再如此贪得无厌,打扰他最后的清净时光。当初他的死讯,让朕坐立难安,深受打击,如今失而复得能够再见他一面,已别无他求。让他和四皇姑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他和你不同,在你的心中,坐拥天下便是幸福,而在他的心里,在乎的人幸福才是幸福。”
北辰胤对他这份孝心颇为意外:北辰元凰是孝顺,但北辰胤一直以为那是表面现象,因为他曾经不顾养育之恩,亲自命人杀死太后;他曾经为了巩固政权,将亲生父亲的北辰胤逐出关外;他也曾因为皇权的动摇担心,没有察觉玉阶飞已经病入膏肓。他以往的孝心,在权力与个人安危之前那么不堪一击,就仿佛是花花公子对待情人的甜言蜜语,可是为什么在亟待扩张势力的今天,他却放玉阶飞走?当初没有了玉阶飞,他不是失魂落魄吗?他不是手足无措吗?那个只知道向长辈索取,全然忘记给予的北辰元凰,怎么会忽然懂事了?不,他不是完全懂事,他只是对玉阶飞例外,
只对玉阶飞恭顺……
北辰胤的内心忽然闪过一丝小小的嫉妒:他和玉阶飞都是北嵎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当年元凰大婚,所赐的三杯酒却没有北辰胤的份——那倒也罢了,毕竟那时他只是三皇叔,关系没有太傅来得好。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元凰所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更听太傅的话呢?尤其是最近,自己简直没有一点父亲的地位——这也可以算了,毕竟北辰元凰是君,北辰胤是臣。但最让北辰胤介怀的,莫过于眼下这一句话:他和你不同,在你的心中,坐拥天下便是幸福,而在他的心里,在乎的人幸福才是幸福!
你竟说得这样直接,说吾心中只有天下。在发觉你的才干之前,吾的心中确实只有天下,但相处了这么久,想不到你还是如此不了解吾,认为吾还是二十年前的吾。玉阶飞在乎谁?是北辰禹,是你,是北辰泓。但吾也有在乎的人,你不知道吗?这样辛辛苦苦,又是为了谁?这天下,是吾一人的天下吗?
北辰胤冷峻地说道:“吾意已不全在天下。”
北辰元凰嗤笑,想不到自己处心积虑要抓住这个人,却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而生气了。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不全在天下,那并肩王心中还有什么呢?心心念念的,不都是国家大事吗?”
北辰胤憋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来,无奈地说道:“凰儿,你难道不明白?”
“朕是不明白,你不是回府吗?怎么又回来了?”
北辰胤很不喜欢他这样对待自己的态度,自从那天闹了之后,似乎就总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全然没有父子之间的情谊,留下的似乎只有君臣之礼。他想要回他原来那个可爱的孩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咄咄逼人,临走时他说:“吾要的只有你能给。”
“朕要的你却给不了!”北辰元凰回应得出奇地快,而且有些气势汹汹。
以往分别,北辰元凰多少总会备了酒水,和自己一醉方休,虽谈不上有说有笑,却也觉得颇为惬意,而今天,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田地?
“凰儿,错误的东西,是不可能得到的。”
“错误?”北辰元凰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他本想安安静静放北辰胤走,但是玉阶飞突然的来访,又突然地离去,首先让他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北辰胤又莫名其妙地刺激到了他,让本来可以避免的争论一触即发:“北辰胤,你就没做过不该做的事吗?难道杀死自己的皇兄是对的?难道觊觎皇位是对的?偷龙转凤、谋朝篡位就是对的?而朕就没做过不该做的事吗?难道杀死自己的朋友、兄弟、母后就是对的?既然早就做过不合规矩、天理难容之事,再多一件又有何妨!”
“啪——!”只听一声重响,北辰元凰的左脸立刻浮现了五根清晰的指印。
“不许你再说这种话!”北辰胤也是气疯了,就算仗着自己是皇帝,他怎么能把自己杀兄弑母等等的丑行说出来?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吗?这皇位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甚至连他们的生命也一起赌在里面,他为什么这么不自爱?
北辰元凰看着那个第一次打自己巴掌的横眉相对的父亲,眼中早已是控制不住的泪水,却仍故作潇洒地撇嘴笑笑:“在你的心里,还是保住皇位比较重要……”
北辰胤愣了愣:刚才的行为,真的让他这么觉得吗?
北辰元凰背过身去,淡淡地说:“我并不要求是你心中的唯一,但我希望是第一。”
北辰胤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想说什么,却说不上来。其实他真想告诉北辰元凰:你本来就是第一。许久,他才听见对方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第三十五章·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完了一起发,不过这几天都没啥工夫,明天结婚,今天搞卫生什么的各种事,想想还是先发了吧,JJ还给我傲娇,发了几十分钟都不行,我=_=凸 快气炸了
北辰元凰从中原回北嵎皇城的途中,改变了短期内说服素还真同意自己建议的想法:这个江湖人士虽然表面不为名利,但若有人动中原的脑筋,他却也当仁不让。唯有以强大的国力以及稳固的民心才能动摇他中原的主导地位,进而蚕食整个中原,变为自己的统治范围。不需要去和素还真争论什么,只要将事实呈现给他看,难道他还能违背百姓的意愿吗?
这次的谈话并不顺利,素还真拒绝北辰元凰所谓推选天下共主的建议拒绝得干脆而犀利,说是不会为了某些人的私欲而同意这件事,自己和北辰元凰都不是适当的人选。北辰元凰虽然善于隐藏自己的不满,但终究也是心高,怎么肯听素还真的这种“谬论”?他们修道者自然是清心寡欲,但又有什么权力限制别人的思想呢?因此北辰元凰在琉璃仙境也是据理力争,他质疑素还真的用心是否真是为了天下苍生,修道究竟只是为了成就自己,还是为了度化别人?
就算是佛,也有小乘大乘只说,只顾自己修生养性不过小乘而已,帮助别人一起修行,才是大乘,那么修道不也一样?既然素还真认为他北辰元凰杂念太多,恐怕他贻害千年,又为何不想办法感化,却听之任之?难道他想帮助的只有善人?既然善人本就善,又何需再改变?又能花素还真多少精力?而我北辰元凰,也不是生来就恶,只不过遇到了一些变故才变成这样而已。假如一个伪善的人能够一直伪善到他死,那么对于被他施以恩惠的人,又有什么损失呢?何况北辰元凰也不想对天下百姓做出什么坏事,只不过是以领导者的身份来让大家处理事情更快而已——这些你们修道的先天人能做到吗?四处奔波只为了除掉那些魔头,但有什么闲暇去顾虑普通的百姓受到怎样的拖累?假如有一个统治者来安排这一切,岂不是更好?素还真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英雄主义才不愿让旁人插手?修道人就应该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俗世间的俗事,本就该由俗人来办。
他窥探人性黑暗的本事倒不逊于醒恶者,素还真因他的一番话,更觉得他自圆其说、不可救药,因此两人虽然没有大吼大叫,却也不欢而散。
情场和战场双双失意——尽管这次和素还真只是唇枪舌剑,但北辰元凰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消除这种抑郁的情绪,他在回国途中走得很慢,觉得沿途看看风景或许会好受些,却不料这风景却更让他难受:
这是一个闹市,街道熙熙攘攘,他从中穿行而过,一个孩子跑过旁边的牌坊,用那稚嫩的声音欢快地呼喊着不远处的一个人:“爹爹!”同时还快速搬动两条小腿,奔向那个同样笑逐言开、张着双臂的父
亲,一下扑进他怀里。孩子被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又亲又啃,似乎是对久别重逢的父子。
父亲……这个词,在北辰元凰的童年里是陌生的回忆:北辰禹,他名义上的父王,实际上的二叔,在他能记事前就已经死了,他是由宫女带大的,他的童年只有严格的太傅和严厉的三皇叔,没有那可亲可爱的怀抱。他没有享受过一个儿子应该有的童年,有的,只是严苛的教育、端庄的礼仪。只有一次,他为了那只鹰,听了长辈们的馊主意,亲了北辰胤一下,北辰胤居然真的把鹰送给自己了,但是那次之后,他就完全丧失了用这种方法来达到目的的权利,任何东西,都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来赢得。但偶尔遇到节日,宫里举办灯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