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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一脚敲上凳子,同时收回画影:“别动手动脚的,爷不吃你们这套!”
“你……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啊!”花娘爬起来,帕子一扬,瞪眼睛,“我告诉你们,我们茜草姑娘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你们滚吧,茜草姑娘不会见你们的!”
“喂!”白玉堂正要拍案而起,东方不败忽然伸手按住他,翘起唇角,向着那花娘,“姑娘别生气,他确实不解风情,可这也没办法,谁让他喜欢男人呢!”
花娘顿时目瞪口呆,白玉堂则是恼羞成怒地差点拔剑砍人:“你说谁喜欢男人!”
“说你啊~”东方不败轻巧地起身,依旧按着白玉堂的肩膀,转过来,眉角一扬,“姑娘别见怪,他的心上人受了重伤,他急得火燎冒泡儿,一时得罪,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被用极强的内劲压着,白玉堂根本跳不起来,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剐人:“你说谁急得火燎冒泡儿!”
东方不败转头笑问:“难不成要我说你急得耗子吃错了药,见人就咬?”
白玉堂眼睛几欲冒火,东方不败忍着几乎是抽痛的笑意,继续揶揄:“好好好,是我错了,不是心上人,是心头猫!”
“扑哧~”花娘忽然轻笑一声,而后带着香味的帕子便飞了过来,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号码——花娘扭着腰身转走,却又转头,欲拒还迎般的,“看在你一片痴情的份上,这号码就给你了,好好收着,等着茜草姑娘给你的宝贝心上人看病!”
白玉堂扯着那薄薄的绢丝帕子,几乎恨不得将帕子当中撕开。
东方不败扯过帕子,凑近闻了闻:“一股子药香味儿,但闻不出到底是什么。”
法海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迷魂香。”
——迷魂香?
白玉堂扯回帕子,仔细一闻,顿时摇头:“不可能,这味道很清淡,提神醒脑,怎么可能是迷魂香!”
“别理他,闹别扭呢!”东方不败睨他一眼,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晶亮的白瓷酒壶对着鲜艳的红袖摇摇晃晃,叮叮当当脆响着,让人心情颇为愉悦。
看着他自娱自乐的模样,白玉堂凑过来,瞪人:“喂,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等着?”
东方不败继续玩转着酒壶,漫不经心:“等着呗,说不定,那个神通广大的茜草姑娘还真有医治那只小猫的灵丹妙药。”
白玉堂皱了皱眉,忽然转头看法海:“大师,他平时也这么耍你?”
法海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气道:“本性难移。”
白玉堂却摸了摸下巴,眉眼挑的高高,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扛着画影,用剑柄往两边指指点点,“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了他的?他又是怎么能受的了你的?你们两个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东方不败晃晃酒壶,得意着轻笑:“他是拿我没办法。至于我,正在勉为其难地为人师,教会不沾凡尘俗事的大师怎么做一个正常人。”
白玉堂真的很想说——你哪里像一个“正常人”!
可不等他话说出口,春风待月楼的门梁忽然重重落下,满屋的花娘顿时惊叫,却见一道白影飞快地闪了进来,立在地毯之中,双臂一振,光刃道道,躲闪不及的花娘们纷纷被击中,瞬间便化为一道道飞扬的土灰。
“阳法王!该死,他在做什么!”画影出鞘,白玉堂便要飞身而去,却冷不防被人挡下——法海拦住他,摇了摇头:“不必慌张,那些本来就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那是什么?”
法海顿了顿,才淡声道:“是傀儡。”
阳法王再次扫出一圈光刃,又有十几个花娘化为灰烬,前来看病的众人纷纷抱头缩在回廊上,可是光刃只是在他们身边略过一个轻巧的圈儿便飞了回去,丝毫没有伤人之意。
阳法王的后心处依然插着那根黄金杵,如此沉重的负担让他稍微使用些功力便承受不住,捂着心口,咬紧牙根,眼带恨意:“傀儡术!好啊,竟然是那个混账的传人,还不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一道清风飘忽着卷入,二楼层层叠叠的帐幔缓缓拨开,一道雪白的身影飘然而下,回廊上传来一声声惊呼:“是茜草姑娘,茜草姑娘出来了!”
茜草姑娘衣衫暴露,身形袅娜,举止轻佻——奇怪的是,一双含情玲珑目下竟然捂着厚厚的白色面纱,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女子轻移莲步,带着鄙夷:“鹤翎,别忘了,你也曾是药王谷的传人,竟然说出如此欺师灭祖的诛心之言!”
“哈哈,我早就不是药王谷的人了,我是药王谷的仇人!”阳法王仰天大笑,又狠声逼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我是药王谷一百三十代传人,茜草,在此布下傀儡迷局,就是为了引你这个叛徒出来,替我药王谷清理门户!”女子转着玲珑的十指,星星点点的光刃围转着阳法王,杀气四溢。
阳法王冷冷一笑,振开白衫,更加凌厉的光刃飞转而出,空中一片霹雳,宛若闪电般在迅猛决然生死!到底阳法王几百年的道行更高深,深受重伤竟然还能逼退茜草的光刃,白袖翻转,凌厉的五爪正对着茜草的面门袭去!
茜草大惊失色,猛然回头,阳法王的五爪擦过她的脸颊,正巧将那层层叠叠的纱幔扯了下来,看着那熟悉的花容月貌,阳法王顿时愣住:“你、你……玉莹师妹?”
——这个茜草的容貌,竟然跟他惨死在天雷之下的小师妹欧阳玉莹一模一样!
趁着阳法王愣神的空隙,茜草转身,凌厉的掏心爪正对上阳法王的心脏抓去,眼见便要得手,身后却冷不丁出现一道蓝影,纤细的手腕也仿佛被鞭子抽打似的,忽然一阵生疼,茜草咬牙,翻身离开战局,怒道:“你是何人?这是我们药王谷的私事,与外人无关!”
阳法王也捂着心口怒道:“这不关你的事!”
法海皱眉,冷冷回头看阳法王:“你是要跟她纠缠,还是要报仇?”
阳法王一滞,而后咬着牙飞身掠走:“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别走!”茜草急急追出,却只见青天皓月,再也寻不到那叛徒的踪影。
狠狠跺着脚,茜草气哼哼地回头,美艳的眼睛几乎冒火:“他那么个罪大恶极的人,你为什么要救他!”
法海冷冷回答:“我只知道,他曾经治离洪水,以一己之力救下临安城成千上万的百姓。”
“那你知不知道,药王身系后世千万年的福祉,他一旦升仙,便可普济众生,那是何等的大功德!可是、鹤翎他竟然要杀害药王!”
法海只是淡淡道:“药王千年前便拒绝了飞升。”
“你!”茜草气得几乎冒烟,法海却不再与她言语,快步走出已然沉寂的春风待月楼,望着满天的繁星,缓缓摇了摇头。
忽然,肩上被人轻轻一拍,东方不败不言不语拉着他转过来,昵了他良久,才冷笑一声:“和尚,你既然看出了那些不是人,为何不早说!”
法海皱了皱眉,摇头道:“若贸然揭穿,那些看病的人会被吓坏。”
东方不败盯紧他,冷笑更甚:“妖术当前,你还会在乎这些吗?”
法海顿了顿,忽然移开目光,却又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很‘怀念’么。”
东方不败顿时怔住,细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旁边的白玉堂忽然滑了过来,捂着嘴坏笑:“哈哈,你们俩这到底算是谁拿谁‘没办法’?”
半边鲜艳的红袖扫开白玉堂,东方不败转身,冷哼,眼神中却又含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这和尚……吃起醋来,还真叫人防不胜防。”
“……到底什么叫‘吃醋’?”
白玉堂受不了了,也不顾这是大街上,毫无形象地捂着嘴弯着腰:“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让我先去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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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临安官衙塌了一小块的屋顶之上,忽然飞过一道潇洒的白影;大晚上的;着实吓人。
守门的官兵战战兢兢,就差搂在一起发抖了:“刚刚、刚刚那该不会是鬼吧?”
正巧;巡夜的王朝和马汉听见了;立即过来;训斥着:“胡说八道,包大人自有天罡正气护身;哪有鬼怪敢来犯!”
“可是;可是……”这两个小兵的并非开封府人;真的不了解情况。
“哎呀,这有什么奇怪的!”王朝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凑近小兵,拍了拍,“当没看见就行了,谁让展大人受伤了呢,这几天,这屋顶上肯定夜夜飞耗子精!”
“耗子精?”小兵顿时明白了,挤眉弄眼,“原来那是白——”
“嘘!”马汉赶紧打手势,“少看少说,不怕大人打你板子,就怕那耗子精一个不爽宰了你。每次展大人受伤,他那脾气都得古怪一百倍,火爆一千倍!”
“明白了,明白了,多谢王朝大哥、马汉大哥!”
官衙最后的花园之中,公孙策圈出了一个单独的小阁楼用来给展昭养伤,因为展昭见不得光,公孙策便在阁楼四周挂上了厚厚的黑布帘子,将阁楼笼得不见天日,展昭待在里头,总觉得他不会被毒死,而会被闷死。
沉重的黑帘忽然动了动,随即是一声轻呼:“猫儿,闪一边去,我要进去!”
正无聊得要发疯的展昭顿时面上一喜,翻身闪到屏风之后,黑帘被挑起,白玉堂翻身窜了进来,好一阵踉跄才站稳:“猫儿,这乌漆码黑的,连灯也不能点?”
展昭从屏风后面摸出来,怨念地磨牙:“公孙先生说,如果我因为见光而毒发,他不仅不会救我,而且,还会把我剁了猫爪子扒了猫皮拆了猫骨头!”
“这是那狐狸精的原话?”
“是啊,原话。”展昭慢慢走到他身边,“不说这个了,今晚有什么发现?有发现季高吗?”
“季高倒是没找到,但是发现了个非常奇怪的女人——哎,猫儿,你到底在哪儿?”不像展昭在这儿待了几个日夜已经习惯了,白玉堂循着声音找展昭,可摸到前面是桌子,旁边似乎又是茶几,顿时晕头转向了。
展昭敲桌子发声:“我就在桌子旁边坐着呢,大概是你前面七步远!”
白玉堂一边从桌子和茶几的缝隙里缓缓擦过去,一边惊异地撇嘴:“这样你还看得见?”
“看得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不愧是猫,果然擅长在夜里乱窜。”白玉堂过了茶几,继续在桌上摸着,似乎要抓展昭的手。展昭见他的影子越来越近,也赶紧探身去抓,两人相碰——白玉堂的手碰到了展昭的脸,两人皆是一愣。
展昭赶紧要抬头,却听白玉堂忽的一声:“猫儿,别动!”
“怎么了?”指节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脸上点点触触,顺着眉角到眼侧的弧线缓缓摩挲而过,轻轻的,痒痒的,展昭尴尬至极,别扭着,“你别摸了,小心戳到我的眼睛……”
“不对,猫儿,你别动!”白玉堂忽然又靠近一步,两只手都摸上了展昭的脸,顺着微微隆起的眉骨慢慢划过,白玉堂终于确定,不由皱眉,“猫儿,你的脸上长了一块东西!”
“什么?”展昭茫然地伸出手指,摸上脸颊,无意中与白玉堂的手指相触,温热而修长,正想收回——白玉堂忽然抓紧他的手指按到眉角处:“这里。”
忽略这份要命的别扭感,展昭也发觉了不对——自己左侧的眉梢至眼角处,稍稍凸起了一大片滚烫的疤痕状的东西。
“你伤在肩膀,脸上怎么会有疤?”偏偏看不见,不能确认,白玉堂忽然有一种宰了季高的冲动——尽管从前也很想宰,但是这次是从未有过的想宰!
展昭也奇怪,可感到那白耗子越靠越近,偏偏自己被挤在桌边动弹不得,不禁气闷:“反正是男人,就算破相又怎么样,别大惊小怪的!”
白玉堂又摸了摸那块疤,好笑:“行啊,只要公孙狐狸到时候不削你一块猫皮去研究!”
展昭气闷地甩开他,坐回桌边,磨着牙瞪影子:“说正事,你说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就是那个在青楼里开医馆的女人?”
“是啊!”白玉堂听到身边一响,明白是那猫踢了个凳子过来,挑眉一笑,摇晃着坐下,将今晚遇到茜草、发生冲突之事跟他说了个明明白白,末了,还加上了一句评价,“这个说要报仇,那个说要清理门户,这帮子修道的家伙啊,自以为是,简直拿人命当玩笑!”
展昭却久久没有说话,白玉堂以为他在思考,便没有打扰。两人皆是沉默,阁楼内黯淡无光,静可听楼外滴漏声声,白玉堂翘着二郎腿,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