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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原本平躺的冯衡,突然侧身蜷了起来,他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似乎在梦中被人踢中了腹部般,蜷缩的时候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了肚子。
黄药师一时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看冯衡渐渐骤起的眉头,便下意识地将手覆上冯衡罩在肚子上的手上,紧紧地握住那越加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无声地安慰他。待到冯衡平静放松下来,黄药师才舒了口气。
他放开冯衡的手,本想轻揉冯衡的肚子,替他缓解梦中的惊吓,待手按上冯衡的腹部才察觉出异样。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微缩,冯衡的腹部竟然是鼓起微隆的!
那只大手迟疑地在冯衡的肚子上逡巡了一圈,确实是隆起的没错,他侧头看着冯衡清瘦的脸,要说是冯衡胖了,这如何也不能让人相信的。
那为何会这样?这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药师还犹自陷入沉思猜测,只听竹门被轻轻地敲响,秦大娘推门而入,她本是对这几人存了怀疑的态度,冯公子不醒,单听这几人一面之词说是旧识,也不知可不可信。但那青衫之人冷峻严肃,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她母女二人也是拦不住的,只得让他进得室内。
此刻看这人一脸尚未消散的神伤之色,应是做不得假,秦大娘便是心中稍定。
她斟酌了一下,才轻声开口道:
“这位公子,你是冯公子的朋友,看你如此急切寻来,想必同冯公子的情谊也是匪浅。”
黄药师并不出声,只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秦大娘接着道:
“冯公子是我母女的救命恩人,我们偶然救下冯公子后,自是尽心竭力地照顾他。冯公子受了内伤,又中了毒,好在我和女儿识得一些草药,冯公子总算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只是……”
她停了下来,沉吟了一下才又道:
“只是,冯公子身体却是有些奇怪,我确认了好几天,从脉象上看,按之流利圆滑,无论怎么辨认也像是滑脉……虽说偶尔男子个别也可诊出滑脉,但那多是青壮年男子,气血充实之时。冯公子此时如何也算不上气血充实……”
黄药师此时只觉头脑嗡嗡作响,手上还残留冯衡隆起的肚子上圆润厚重的感觉,耳中轰轰隆隆再听不见其他,只余两个字回荡开来。
滑脉……
他只觉眼前白光闪过,一阵眩晕感袭来,不得不用手撑住额头,待他再回过神时,秦大娘已经不知何时出了屋子,这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二人相对。
黄药师回身垂头去看冯衡,他安静怡然的睡脸,彷若孩童般纯然自若。丝毫不知自己此时,内心是如何的兵荒马乱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黄药师再次颤抖地伸出手去,途中几次停在半空,复又游移不定地向前,那手颤抖得实在厉害以至于等他寻到冯衡的手腕时,手指怎么也扣不住脉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水落石出
第二日天一亮,梅若华早早就起身了,她端着秦大娘准备的热腾腾的包子向着公子的屋子走去。
他们几人不请自来,这农家本就不大,一正一偏两间屋子,昨夜师父在公子住的偏屋里过的夜,她还能和秦大娘和南秦姑娘挤在一起,曲师兄和陈师兄就没那么好命了,只能去睡柴房,好在秦大娘人好,给他们加了两双被子,不然陈师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身子怕是要受不住。
她长叹一口气,端着盘子紧走了两步,心里没头没尾地想着,不知公子如何了?昨夜可有醒来?不知公子醒来,他跟师父要如何解开这心结?师父昨天一天都未进食,早上能吃几个包子也好。
她正思索着就听有人喊道:
“师妹”
梅若华转过头去,只见曲灵风、陈玄风二人相继走来。陈师兄脸色不是太好,想来这几天跟着他们寻找公子也是有些受不住了。
当初他来找师父报信的路上,要不是正遇上四处寻他的大师兄,恐怕以他又受了重伤的身体,师父和她能不能见到陈师兄还未可知。
反倒是师父当时让他在客栈养伤,他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要跟着一起来寻公子,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他手上那蓝色的小纽,也不能这么顺利找到公子。
三人奔着冯衡的屋子走去,还未走到门前,只见房门寂静无声却猛地被从里面打开,他们师父立在门前,三人都没看清师父如何过来,只见他倏地停在梅超风身前,沉着脸道:
“你先去照顾阿衡一会”
说完,身形一闪,已没入院外林中。
他的三个徒弟只看着他飞速离去的身影,面面相觑,半响不语。
还是梅若华看主心切,将手中的盘子往她大师兄手中一塞,道:
“师兄,你们先吃些包子垫垫肚。”
说罢,便提着裙子就往屋子里跑去。
她猛劲冲向屋内,但迈过门槛却又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起来,因为她那多日未见的公子还在睡梦中,她慢步走进床边,这些时日来的忍耐,在委屈与心酸下爆发,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噼啪落下,梅若华轻轻趴在床边,埋头哭了起来。
她咬着嘴唇无声地默默流泪,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颤抖的肩膀缩着的样子好像被抛弃的小动物般,好不可怜。
正在她肆意挥洒眼泪的时候,只听一个虚弱又沙哑的声音轻轻地传来,唤她:
“小梅”
黄药师一口气奔出二三里地,他漫无目的,只在这林间乱窜,耳边呼呼的风声也不及他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面皮抽动,本是想笑,但咧开的嘴唇却又颤抖着瘪了下去,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他运足气力,仰天一声长啸。
惊的山林间无数的鸟儿扑楞着翅膀飞远。
啸声渐歇,黄药师才喘着气,顺着旁边的一棵古树,倚着树干坐了下去。
他坐下又出了会神,才慢慢抬起右手,盯着那手掌瞧。
那空无一物的手掌,仿佛长出了什么好看的花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昨夜他诊了冯衡的脉,果然是滑脉,他吃惊之下,忍不住去看冯衡隆起的肚子,心脏咚咚咚地鼓动着,他脑中那异想天开的想法还未成形,便又是被他打散,当时他嘲笑自己神智不清,阿衡本是男子,如何能够受孕,自己这样想不说是痴人说梦,更是诋毁了阿衡,便认定冯衡是得了什么病,只等着阿衡醒来再问个清楚。
他就这样枯坐一宿,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他二人相识相知以来的点点滴滴,阿衡的狡黠、阿衡的凛然、阿衡的温柔,阿衡的无畏,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沉醉而不能自拔。
他想,这次找到阿衡他便再不能放手了,无论阿衡如何怨他,他都要陪在阿衡身边,永远部离。
他可以没有江湖夜雨,可以舍弃武功秘籍,却不能没有阿衡,这如焚烤如油煎的日日夜夜,他再不想独自去体会了。
直至清晨,他又喂了冯衡吃了九花玉露丸,想起昨夜冯衡奇怪的脉象,刚舒展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仿佛为了再次确认般,他伸出右手,又轻轻地放在了冯衡隆起的肚子上。
隔着薄薄的亵衣,手掌能清晰地感觉出那异样的隆起,黄药师沉着脸,略一犹豫,手掌轻轻地使了下力,他本是想在冯衡醒来前探查一下,谁知他手上刚用力,就觉得那隆起之处有什么蠕动着猛地撞了他的掌心一下,黄药师一惊,下意识地缩回手,只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沉睡的冯衡轻哼了一声,微微动了动身子,毫无所觉。
黄药师僵直着身子坐在床前,好似个入定的僧人般,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夕。
许久,他才动了一下,那手毫不迟疑地再次探了过去,几乎是心有灵犀般地,他的手掌又被踢了一下。
这次黄药师再不记得什么是异想天开,什么是痴人说梦,虽毫无根据,他就是觉得心底有种无法诉说的暖流软软地拂过,一个清晰无比又异常肯定的想法跃上心头:
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跟阿衡的孩子!
秦大娘家,梅若华正兴致勃勃地坐在床边,一勺接着一勺地将热乎的白粥喂进冯衡嘴里,仿佛此刻服侍冯衡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了。
冯衡又吃了几口,便摇着头不肯吃了。
梅若华一脸紧张,急忙道:
“公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就吃这一点?”
冯衡倚着木床,摆手笑道:
“不是,我真的吃饱了,要是饿了再说。”
梅若华一想,冯衡刚醒来,胃口也不好也是常理,便将碗筷收了下去。
她再次进门的时候,只见冯衡正扭头看着窗外出神,等她坐在床边,冯衡才转头望着她的眼睛平静道:
“你师父呢?”
师父出去了好一会,到现在还没回来,梅若华不知该如何回答,嚅嗫着低下头,这一犹豫间,只听院子里曲灵风的声音道:
“师父,您回来了!冯公子醒了”
梅若华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冯衡的脸色,只见他神色如常,面色不改,平静地说道:
“小梅,你去把他叫进来吧,我有话同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 推心置腹
八月的骄阳似张火伞,这样的天气即便是在山中,也是有些燥热的。
天空亮得耀眼,好像一大张烧烫了的白马口铁板。院子里垂柳的细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一团,蒙着一层轻尘的叶子都蔫蔫地打卷了。
南琴姑娘顶着这晨间的热度,一边撒着谷米喂着鸡鸭,一边偷偷拿眼觑着院子里站成一排的三个人,眼看着这三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只都站在门前,她知道那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是冯公子的婢女,那两个年轻人是她的师兄,却不知这些人之间的气愤为何这样别扭。
此时他们几人都一脸严肃的站在院子里,莫非冯公子病情有变?
可她记得冯公子明明连粥都喝了一些……这些人看着都像是江湖侠士,行为却更像江湖之人一般样异。
屋内,黄药师坐在床边,冯衡察觉出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本是想潇洒离开,如今这般落魄的样子被黄药师找到,也是自作自受。
他不有由在心底苦笑一声,但他犹记得裘千仞在河中县信口胡诌时说的话,便轻声问道:
“你可还好?”
黄药师沉声道:
“自然是急痛攻心,忧心如捣,还好的大概只有这躯体还算完整。”
他看着冯衡白的透明的脸颊,越发显得苍白,终是心中爱怜疼惜,便低声问道:
“你当初离岛时,不是说让我安心等你回来?为何又不见了踪影。”
冯衡道:
“并不是诓骗你,我最初的确是打算去去就回的……只不过,我突然之间变了心境,想要四处走走。”
这话听着也没有毛病,换作之前,黄药师也只能当他是与自己赌气,可是现在听来,黄药师只是更加心痛难当,如果不是自己让阿衡失望伤心,他又怎么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独自一人离去。
悔恨与痛苦好似吸了水的棉花般迅速胀满了黄药师的内心。他攥紧拳头努力地控制着情绪,冯衡察觉出他情绪波动,出声安抚道:
“并不是因为周大哥这件事,你也无需跟我解释缘由,我送走周大哥只是不想你们之间发生冲突,周大哥性子跳脱,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说不得要在岛上大闹一番才肯罢休。”
冯衡说这些无非是让黄药师不要重提这事,毕竟他骗了周伯通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此时再说也是徒然。
但黄药师却并不领情,只听他沉声道: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华山论剑说起。”
冯衡听他话头也是讶异,转头望去,只见黄药师深邃锐利的双眸好似剑光一般直直望来,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飘来:
“当日重阳兄力压群雄,夺得《九阴真经》,下山之前,却是跟我私下说了几句,他道这真经在他手中虽然暂时平息了风浪,但一旦他这冠了天下第一称号之人去了,这抢夺真经之人必然又会卷土重来,到时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会针对全真而去。”
黄药师看冯衡听得认真,便接着道:
“全真七子虽得了重阳兄的传授,但比之武功高强的人大有人在,周伯通虽然不可小觑,但他孩童心性,却没有防人之心,《九阴真经》由这样的全真教来保管,实在是祸不是福。这道理重阳兄自然明白,所以他便求我在他仙去之后,想法子将真经寄放在一个远离全真的安全的地方。我思来想去,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与其骗世人全真教将真经藏了起来,不如毁掉才万无一失。”
黄药师说道这儿,话音一顿,便住了口。
冯衡又去瞧他,只见他垂着头,看着他自己放在膝头的手掌出神,冯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