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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奇牙虽然又嚣张又别扭，而且亚路嘉和柯特也确实在这两天里跑到那块石头后头看了糜稽许多次，也确实次次都回说没什么事，但奇牙自忖是哥哥，尤其两个弟弟里头，亚路嘉因为常年被关在密室有些傻乎乎，柯特在伊尔迷和母亲大人两个变态的摧残下有事没事的标准也未必正常。再说了……一口将糜稽贡献出来的蜂蜜草莓吞下去，奇牙站了起来。
依然是双手交叉握在脑后，左手尾指还勾着接连换过几个考试场地都没落下的滑板，奇牙四十五度望天，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地缓步走了过去，眼睛不看向糜稽，脚步却仿若不觉地靠近、靠近、再靠近……
然后……
然后立刻迅速窜后、捂鼻，连滑板都随手扔掉了：“死肥猪！你究竟在搞什么？怎么那么臭？”
奇牙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建设继续上前查看，就听到亚路嘉不满的一声：“哥。哥！”
奇牙回头看看一左一右走过来的亚路嘉和柯特，无奈地抚额：“哦！好吧，是二哥！”他无奈地看着因为一直被关在密室充当座敷童子并被教得非常乖顺有礼、而且似乎因为糜稽是第一个带他出揍敌客家大门的哥哥的缘故、所以尤其听不得自己对糜稽太过随意的称呼的亚路嘉，还有虽然依然面瘫着小脸但似乎也对自己的无礼有些不满的无原则无条件兄控的柯特，再想想自己那次因为漫不经心地在这两个弟弟面前说什么“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再说了糜稽本来就和猪差不多……你看我喊他‘死肥猪’他不也没办法吗”，结果亚路嘉还没反应，柯特先喊了自己一声“小白毛”的经历……就算是最嚣张最傲慢也最别扭的奇牙，也只能乖乖妥协了呢！
至少在这两个弟弟面前必须妥协，例如不能喊糜稽肥猪，不能说伊尔迷面瘫财迷……虽然那些都是事实来着……
不过奇牙虽然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习惯了的称呼还是很难改过来，虽然每次一意识到弟弟们在就会迅速改口，不过显然他屡错屡改屡改屡错的行为让亚路嘉开始不满了，平时只要奇牙改口就舒散的小脸依然皱巴着，看得奇牙小心肝微微发颤。亚路嘉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被关在密室充当座敷童子、就算是奇牙会偷偷摸摸去看他但还是不能经常也无法长时间停留、而其他人更是基本不会去陪他的缘故，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而这种习惯在有了听众之后，尤其是听众是奇牙自己的时候，就成了比不明物的能力更让奇牙恐惧的能力。
这种能力，简称话唠。
虽然亚路嘉只是个隐性话唠，其他揍敌客都还没发现、亚路嘉自己也还没意识到，可是奇牙能不知道么？亚路嘉的话唠总共发作了三次，每次的受害者都是奇牙啊！
而且奇牙，绝对是最熟悉亚路嘉小动作的一个，比无原则无条件的兄控柯特更熟悉。
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亚路嘉的话唠又要发作了。
奇牙的眼神，简直比在得到护身符之前的其他揍敌客面对不明物时更加忌惮。
好在柯特虽然不熟悉亚路嘉的小动作，却留意到奇牙的紧张心虚，于是面瘫着小脸开口：“哪里臭了？没什么味道啊！”
“是真的很臭！怎么会没有味道？”奇牙自认为自己虽然没有小杰的狗鼻子，不过揍敌客训练出来的再差都差不到哪里去，所以反驳得理直气壮，可是仔细嗅了几下之后“咦”了一声：“怎么会？刚刚明明闻到比腐烂的尸体还臭的味道的……”
“是吗？可是我都没闻到。”一被岔开了注意力其实还是很信任奇牙的亚路嘉，立刻也伸着小鼻子四处嗅闻起来，柯特歪了歪头，很快也加入进去了。
127127。剑眉远山亦可齐
所以糜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白二黑三只小猫小鼻子一嗅一嗅到处寻味的模样，老实说；亚路嘉也就罢了，一向拽得要命的奇牙和依然面瘫着脸的柯特也这么做的时候……只能说；真的是囧萌囧萌啊！
尤其是不远处，还有一只更“形象”的猫科动物趴在草地上充当背景的时候，原本十分的喜感立刻被翻倍到一百分的囧囧有神。
糜稽其实是个很体贴的好孩子；也是个很给弟弟面子的好哥哥，所以虽然憋得整张脸都通红了，却还是硬是拿拳头堵着嘴巴不挪开、生生忍下了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的大笑。
不过孟却没那么有眼色，或者说，他其实也不是真的没眼色，只是一贯不在不太相干的人身上花心思；尤其是在一千多年的岁月洗砺之后，在孟心里，除了真正的珍宝，再没有什么是值得真的放在心里的。哪怕奇牙他们是糜稽的家人，孟肯定会宽容留意许多，但也远远不足以让他时刻察言观色的地步。
所以糜稽虽然忍着笑，孟却很直接地问了出来：“这是在找什么？怎么不让李欧帕找？要不找那个有着小狗鼻子的孩子做也行。就你们自己，能嗅出什么来？”
李欧帕！
小狗鼻子！
奇牙僵住了，偏偏又无法否认自己刚刚那样的举动确实很符合某种生物特征。柯特握着折扇的手也一紧一松，差点就换成纸扇出来了，好在他一贯的面瘫，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倒是亚路嘉一拍手：“对哦！小杰的鼻子比我们灵多了！隔那么那么那么远……”他双手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半圆，“都可以闻到雷欧力身上的味道呢！”又歪头打量李欧帕，“李欧帕的鼻子也很厉害吗？比小杰还厉害？”
原本懒洋洋趴在草地上的李欧帕早跑过来围着孟和糜稽绕圈圈了，这时候听亚路嘉这么说，不屑地皱皱小鼻子：“那是当然！那个什么小杰，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人类罢了，怎么可能和我比？”
“人类怎么了？孟哥和……二哥不也是人类？”奇牙抱住李欧帕的脑袋死命搓，亚路嘉扑过去掰开他的手，一边教训李欧帕：“李欧帕要乖哦，不好那么说话的。”柯特本来就是揍敌客里最喜欢陪三毛散步的，李欧帕又难得一副比他还小还娃娃的模样：“三哥不要欺负李欧帕，他本来就没说错，那个小杰本来就很弱。”奇牙无法维护小杰说他不弱，却正色道：“可这家伙鄙视的是人类！人类！”揍敌客就算都是怪物没错，可到底也还是人类啊！
那边四只猫科动物一阵鸡飞狗跳，糜稽却没乐呵多久，忽然皱了皱眉，四下打量了一下之后硬是将眼睛周围的肉肉挤开一圈，将狭长的凤眼瞪成椭圆：“居然是我身上在发臭？”
揍敌客的训练各种严苛，哪怕糜稽并不具备单体在流星街长期存活的能力，也绝对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掩藏在类似流星街或者脏乱更甚的地方十天半月甚至一年半载不露破绽。同时糜稽还是一个能够让揍敌客的佣人一天帮他收拾十次房间也还一样乱的青春期宅男，各种游戏光碟炸弹零件零食饮料凌乱程度堪比蜘蛛窝——可是！请注意这个可是，糜稽是个在非必要时刻，例如宅在自己房间的时候，是个能忍受而且热衷于制造“乱”，却不愿意忍受“脏”的家伙。
臭自然也一样。
糜稽的嗅觉连小杰都比不上，更不必说李欧帕，但也是在睁开眼睛之前就已经发现某种特殊的腐臭味道的，不过一来是现在毕竟是在外头、没那么讲究，二来一睁开眼睛就被四只猫科动物吸引去注意力、也没立时寻找根源。不过虽然没有立刻注意，作为很少出门做任务的糜稽，对这样的味道还是很敏感，所以也没过多久，立刻就发现那个味道的来源居然是自己？
有点小洁癖的糜稽微微皱了皱鼻子，奇牙三个纷纷凑过来闻了一下，发现原来很神奇地只有在接近糜稽半米以内才会闻到那股浓烈的腐臭味，一退开半米之外立刻就闻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傲慢别扭的奇牙一过去察看就嗅到怪物，乖乖地没得到准许之前只在半米之外观察打招呼的亚路嘉和柯特却没闻到的缘故。一确认后，奇牙立刻拉着亚路嘉和柯特嫌弃地后退，亚路嘉和柯特倒没有奇牙那么明显的嫌弃，却也和奇牙一样做出了防备警惕的姿势——作为揍敌客，哪怕只是个婴孩，都会被教导要对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保持警惕。而这两天一直在他们眼皮底下的糜稽忽然出现的味道，自然也属于“莫名其妙的东西”。虽然糜稽应该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攻击性，可是那个味道……
糜稽“资质差”确实是三只小猫深入骨髓的印象，虽然保持了警戒，但三只小猫更担心糜稽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亚路嘉脸上带出的担忧不必说，就是奇牙也大咧咧地开口：“喂！死……二哥，你该不会招惹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如果让你在我眼皮子低下受伤、还不是我自己弄伤的，回头我很麻烦的啊！”说着还看了孟一眼，很有“失策了，以为他可以保护好糜稽，结果居然还让他出事儿了”的味道。
孟却面不改色，在糜稽□在领口之外的脖颈处仔细闻了闻，然后很肯定地：“只有糜稽的味道啊，很好闻。”
很好闻？
三只小猫对视一眼，奇牙迅速凑近到半米之内又迅速退开，扭曲了一张精致的猫脸：很好闻！？大热天里腐烂了七天的尸体也不过如此了好不好！这什么品味啊……
再想想据说是“大嫂”的西索……奇牙悲愤了：“揍敌客都是怪物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尽出些审美诡异的家伙么？”
亚路嘉义正言辞地纠正：“哥哥不好这么说的！孟哥哥这个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糜稽不好意思地搓搓鼻子，然后很惊讶地发现居然从鼻子上搓下来一层一层淡麦色且稍微浑浊的“膜”。因为太薄，又十分柔软，且虽然比皮肤的颜色稍微深一点，却覆盖得极其均匀，仿佛就是忽然晒黑了一点一样，糜稽自己也好、奇牙几个也罢，都是在这时才注意到。
糜稽还发现了，那个味道，就是从这层薄膜上散发出来的。
糜稽自然不会有奇牙那样的怀疑，所以在疑惑的时候，理所当然地用眼神询问孟。
孟开始还不明所以，看到糜稽疑惑的眼神和他指头上挂着的“薄膜”时，才想起糜稽没问、自己也没有和糜稽说明筑基之后会出现的状况了，赶紧与糜稽细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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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东西，是我排出来的‘杂质’？”糜稽看着那臭烘烘的薄膜很是纠结。
奇牙捧腹大笑，虽然忌惮还有两个弟弟在没直说出口，不过那笑声里满是“果然是死肥猪，和猪一样臭烘烘的”的意味。亚路嘉一拍手：“原来如此！所以孟哥哥才会说都是糜稽哥哥身上的味道。”确实，虽然是排出来的杂质，不过说是糜稽的味道也没错，只是……
居然因此就能说这样的味道好闻，可真是……
哪怕是西索那个变态，也不至于将品味扭曲到这个地步吧？
想到这一点的三只猫，哪怕是面瘫的柯特，一贯黑色无波的猫眼里也忍不住闪过一丝纠结。
糜稽虽然也纠结了一会，却很快换上喜色：“这样的话，是不是说那个尝试成功了？”
“……不，很可能无法成功。”孟眼里闪过一丝遗憾。这一次筑基，虽然让糜稽排出了体内一些杂质、改善了他的体质没错，可是糜稽的体内根本无法自行产生气感……比起孟翔的那次，糜稽这样根本都算不上是筑基，只能说是靠着自己的力量硬是修改了一□质罢了。这样的区别，应该不是糜稽本身资质的原因，而是虽然同为人类但各个世界的人类仍然有着细微差别的缘故。这很可能和拒绝孟破坏世界、也拒绝孟携带超乎世界强度的力量进入的那个“法则”有关，只是孟现在依然无法确定、也无法解决。当然，孟是有信心也有决心去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是……
这个世界的人类，顶级强者的寿命可以达到三两百年，可是在这三两百年里，想要弄明白原因、并且找到解决办法……
就算是一贯自信的孟，也不得不承认希望渺茫。
寻觅了一千多年的挚爱，好不容易可以真的轻拥入怀的挚爱，却很可能在三两百年之后就要再度失去，孟无法不遗憾、无法不怅然。
好在孟的心志足够坚定，遗憾和怅然都只是一闪即逝。就算希望渺茫，他也不会放弃；就算最终只有三两百年，他也会好好珍惜挚爱在怀的日子。
难得糜稽也是一般豁达，只在听到孟的话之后有一点点难过，但很快释然：“这种不行就努力找其他办法，反正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尽力陪着你的，哪怕我变成老头子了，只要你不放手，我就决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