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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腻腻的雪梨水全部都泼了出来,洒得太后满头满脸都是。特别是那个精致的青花瓷碗,被沈妩这么毫不客气地卡下来,可想而知当太后的脸和那个碗亲密接触之后,将会制造出怎样的疼痛。
“啊!”太后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视线可以触及范围内,有一大团黑影正在向她进击,下意识地便闭起了双眼。那碗好巧不巧地摔倒了她脸上的颧骨上,那叫一个疼啊!可是还不待她坚持喊高声音,那一碗雪梨水便直接灌进了口腔鼻孔里。
站在边角的明音,不停地在心中为沈妩点赞。超级棒的姝容华,摔得一手好碗!一碗水就把太后整个人都牵制住了!
“咳咳!”太后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双手下意识地挥舞着,似乎想要躲避这些灾难。
那些侍立在一旁等着看太后磋磨姝容华的宫人们,没想到竟会看到这样的灾难,不由得愣住了。直到太后又喊了起来,才连忙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碗拿到一边。许嬷嬷轻轻扶着太后坐起,也顾不得那满头满脸的雪梨水,稍微一碰,就是甜腻腻的粘人。
太后是又疼又被呛得难受,再加上病还没好,头昏脑涨的,简直比死了还难受!此刻被许嬷嬷拉扯着坐起来,头就更加痛了,不由得哼出声。那因为痛苦而呻/吟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威仪可言。
这回的太后瞧着更像一个孤寡老妪,并且头发凌乱不堪,身上黏糊糊的。颧骨被砸到了,实在是疼得狠了,直接飙出眼泪来,带着鼻涕也下来了。太后的英明形象,就在此刻葬送得灰飞烟灭。这样邋遢的情景太有冲击性了,直接导致在场看到的人,日后只要看见太后人模狗样地坐在凤椅上接受众妃嫔的请安,就会联想到此时此刻所看到的场景。
啧啧,绝对要载入大秦的史册之中!看,有太后!
“快去打水来,给太后洗洗!”穆姑姑连忙吩咐人去打水,瞧着太后这到处是水的模样,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三位容华还是下去吧,奴婢们先伺候太后。”许嬷嬷的口气也变得阴冷起来,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光在沈妩的脸上刮了一下,像是刀子一般,带着十足的寒意。
沈妩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她的目光,然后冲着她柔柔一笑。
她就是拿碗泼了太后!那又怎样!
因为沈妩脸上那抹恬淡的微笑,许嬷嬷被气到内伤。是谁给姝容华的有恃无恐?这般打了太后的脸面,还能笑得如此无所谓!即使在这深宫中,已经自认为修成仙的许嬷嬷,此刻都想站起来,弄死这个狐狸精!
沈妩三人依着许嬷嬷的意思,也不再闹,带着各自的宫女准备退出去。明音最后瞧了一眼太后,心底不由得欢欣雀跃:太后,再叫您得瑟,还侍疾呢!瞧,雪梨水糊熊脸上了吧?
兴许是太后受挫太深,已经完全振作不起来了。沈妩她们在外殿坐着喝茶,等了一会儿,便有小宫女出来让她们先各自回宫,明日再等着传召。
沈妩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理会身后斐安茹二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明日再说明日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着沈妩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剩下的二人,不知为何一同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这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些,不得不说,只要有沈妩在的地方,全身自动戒严。即使这个女人除了漂亮和发狠撒泼之外,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相反还净得罪人。 可是她给人的压迫感,一刻都不容忽视。
斐安茹和许衿对视了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深沉。便站起身,一前一后地出了寿康宫。两人并没有坐轿撵,而是让宫人远远地跟在后头。
“那日我所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终究未能出了这后宫,她将会是你我的心头刺儿!若不尽早除去,待她登上高位,根基深沉,恐怕难以拔除了!”许衿清幽地开了口,话语里虽是警告十足,不过语气却是波澜不惊。脸上的表情也带了三分笑,若是隔得远了瞧过去,仿佛只是在说些玩笑罢了。
斐安茹自然知道许衿口中的“她”所指何人,她轻轻蹙起了眉头,晃了一下神才道:“若我说,还是欠妥。凡事讲究一击必中,她虽处处不讨好,不过却极少主动惹事儿,未留下把柄。否则你当瑞、丽两位娘娘,还会不动手,就这般任她逍遥法外?”
许衿似乎早就料到她要如此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其中夹杂的自信和笃定,让一旁看着她的斐安茹暗自心惊。显然许衿心中是有了法子的,而且还是那种胸有成竹,十有八/九能够成功的。
“你侍寝之后,皇上却连她的位份都跟着升了。明眼人一瞧便知是在羞辱你,你只告诉我一句,如果有好法子,你做是不做?”许衿的嘴角慢慢勾起,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媚,似乎是因为心头的那个好法子,而高兴过了头。
斐安茹的面色却是一僵,她猛地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神色逐渐绷紧,红唇也轻轻抿起,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不耐的气息。
“做与不做不过是一念之间,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下次找我合作的时候,请把之前那句激将的话去掉,我不喜欢!所以这次谈判破裂!”斐安茹冷冷地丢下这几句话,便扭过头去冲着身后的宫人招了招手。
立刻抬着她轿撵的人便加快了脚步,待许衿回过神的时候,斐安茹已经稳坐在轿撵上,慢慢地离开了。
她气得跺了跺脚,脸上的笑意也消散得无影无踪,夹杂了几分阴狠。
“装什么清高,都被皇上这般打脸了,还不想着翻盘!”许衿恨恨地轻声嘟哝了几句,也回头招了轿撵过来。
她曾一度被斐安茹的话劝住了,虽然沈妩必定会成为她日后往上爬的阻碍,此刻却不一定。后来她仔细观察揣摩过沈妩的升位方式,才发现相较于庄妃,沈妩更加亲近皇上,所以当时她才会因为皇上给的一点小甜头,而义无反顾地劝说许家阻止太后。
现如今她明显反悔了,无论她如何讨好皇上。在皇上心底,似乎永远都不会忘记沈妩,就像这次封位,一定要把她拉上。
轿撵摇晃,她手撑着下巴,眸光放远显然陷入了深思之中。那个计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她就要沈妩犯下大逆不道的滔天之罪,让皇上想保都保不了!到时候再看,这沈妩是不是跟狐狸精似的,怎么都打不死!
当晚,夜色深沉,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避过侍卫的搜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晚上更新,下午才可能到南京,懒死不想起床的节奏!
许衿她终于要出手哒,其实这计谋真心狠,正是斐安茹所说的,讲究一击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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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夜色深沉,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避过侍卫的搜查,一路往霁月殿走去。
☆、067 诡计连连
夜风萧瑟;那个小太监在霁月殿外探头探脑了片刻;待巡逻的侍卫换班的时候,他才跑到后门去。他刚抬手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一个宫女早就等在了那里!
“怎么才来?主子都等了有一会子了!”那个宫女轻轻关上门,带着他一路往前殿走,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抱怨了一句。
那个小太监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心里头才舒坦些。胆子也变大了,轻声抱怨道:“别看那位主子表面上对锦颜殿不闻不问,实际上她手底下几个大宫女看管得紧。再加上我这位置也不是说离开就离开的;兰卉时不时还要找我!我哪敢随便就走了!”
快到内殿的时候,两个人便都噤声了,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内殿里只点了两根蜡烛,绣床上的许妗轻轻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熟了。
“主子,奴才来了!”先前那个太监先开了口,边说边跪了下来,冲着绣床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床上的人猛地坐起,她的身上还是白日所穿的素色罗裙,显然早就等在这里了。
桌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尽了,三人说了一会子话,那个宫女便送太监出去了。床上的许衿站起身,将外衣脱掉了,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她徒然睁大了眼睛看向帐顶,脸上闪过几分阴狠的神色。
锦颜殿内,一个小太监从屋子里迷迷糊糊地摸出来,准备去茅房,半路上却撞见了掌宫的大太监张成,不由得低声咕哝了一句:“往日耀武扬威的张大总管,怎么穿着旁人的小太监衣裳?”
张成急急忙忙往里面走,也没注意听清楚他说得究竟是什么。
第二日,沈妩起得很晚,太后那边也没有传召她。倒是听说许衿一大早就过去伺候了,太后似乎被沈妩给弄得心灰意冷,终于算是理解了许衿的好处来了,留着许衿一直到用晚膳的时辰。
沈妩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放在心底。没有太后的刁难,又少了皇上的间接性神经病发作,沈妩的日子过得可谓逍遥自在。因着没了外面的烦心事儿,对于锦颜殿她就关注了许多。
最近内殿兰卉调进来一个新的小宫女伺候,名唤坠儿,也只是偶尔负责端茶倒水罢了。不过沈妩瞧着这小宫女,脸面倒是长得极为俊俏,手脚也勤快,平日里不言不语,乖巧得很。
沈妩瞧着她有趣,便偶尔会逗她说几句话。方知这丫头的刺绣手艺极其精巧,只要针线到她手里,似乎就能将那花花鸟鸟绣活了一般。沈妩一高兴,便经常会拿些布料和针线给她,没事儿就让她绣着玩儿。
倒是有好几次,明音瞧见了,眉头会跟着蹙起。偶尔坠儿出去办事儿的时候,她会跟沈妩提意见:“容华,这小丫头调进来不久,虽然是兰卉姑姑调的,您还是莫要让她做这么多的事儿。里衣这些贴身儿衣裳别让她做,省的到时候做出了毛病!”
因着沈妩做事儿,一向不避讳着明音和明语,所以她二人也都是尽力效忠于她。明音毕竟是在宫中待了许久,她是彻底怕了这些新进来的宫人。在后宫里,即使再好的姐妹相称,也得留几分心眼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坠儿是不是外表乖巧心里却狠毒的腌臜货!
对于她好心的提醒,沈妩头一回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调皮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故意卖个关子一般。不过每当坠儿做出什么好看的东西之后,沈妩总是毫不吝啬地拿出来先给殿内的那些宫女内监观赏一番,再让明心收起来。
就这么过了悠闲的几日,太后的身子似乎好了些,又想着来磋磨她们了。当晚就派人来传话。
“姝容华,太后说了,要您连夜赶制出香囊来,明儿早上送过去!”这回来传话的依然是春风,她的口气比先前更加不善,甚至有几分来势汹汹的意味。显然上回沈妩在寿康宫把太后折腾成那样儿,寿康宫里的几个姑姑大宫女,此刻见到她,都恨不得直接弄死她泄愤。
沈妩正歪在榻上假寐,明语跪坐在床尾,轻轻地替她捶腿。春风的话说了好半晌,沈妩才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春风又等了片刻,见沈妩再没有一句话出来,便咬了咬牙缓缓地退了出去。直到离开了锦颜殿,她才冲着地面吐了口唾沫,恨声道:“得意什么,马上就有你受的!”
春风又吐了两口唾沫,心里头才算是痛快了,便抬起衣袖一抹嘴唇,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迈着小碎步往寿康宫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一旁的柱子后面才冒出个人影儿。明语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呆愣了半晌才道:“幸好容华让我跟出来,没想到春风姐竟是这般粗鄙,比乡村野妇还不如!”
她喃喃地念了几句,似乎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冲着春风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好几口唾沫:“呸,还说有我们容华受的!你全家才都是受呢!不对,才都有的受呢!呸呸呸!”
骂完之后,她又对着那方向吐了十几口唾沫,才算是过瘾。直到嘴巴干了,没口水可吐了,才乖乖地闭上嘴巴。她从怀里摸出锦帕细细地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顿时觉得心中大爽!嗯,方才比春风多吐了好多口水,帮容华报仇了!
这般一想,她脸上愤恨的神色又消失得一干二净,转而变得笑意荡漾,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
过了片刻,有洒扫的小宫女过来,一瞧这地上一片半干的水迹,心里还直纳闷:今儿她还没洒水呢,哪来这么多的水迹?
沈妩躺在榻上,听着明语义愤填膺地讲述事情的经过,又说自己如何替沈妩报了仇。那唾沫星子又喷了出来,一旁的明音听了,都忍不住直皱眉头:死丫头,你能不丢人么?只敢在人背后吐唾沫星子,有种你跟姝容华一样,往她脸上吐啊!
“做的真不错!”沈妩心里顿觉失笑,明语这丫头也着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