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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大世面,这送来的东西尽是些金珠玉器,却无一风雅之物,到底还是眼皮子浅了些。”
邢夫人心领神会,也笑,说:“姨太太想来是妇道人家,对那些风雅的字画古董想来也不甚知道吧,不如老爷您就明示了,我去和她们说道说道,也好叫她们顺道也开开眼界。”
于是,次日,吴道子的名画,王羲之的字帖儿,还有几把题了名人字画的古董扇子就摆在了贾赦的书案上,贾赦乐得抚须大笑,说:“好啊,这还没过门的媳妇就知道孝敬公婆,可见是个懂事的。”
薛家送东西来的人赔笑着说:“既然如此,老爷您看,这庚帖……”
贾赦笑着说:“好说好说。”
贾赦转念一想:虽说儿女婚事全凭父母做主,琏儿如今也不是第一次结亲了,再者也是在外面当了官的人了,还是事前和他提道提道,想来他也不会反对。
谁知道贾赦和贾琏一说此事,贾琏(胤禩)却摇头说:“父亲的美意儿子心领,儿子如今正思发奋图强,在仕途上大展拳脚,再者巧姐儿尚且年幼,要她知道她母亲尸骨未寒我又结新人,将来岂不怪我?不如等过段时日再说。”
贾赦还是不死心,又接着说了许久,贾琏(胤禩)便心中疑惑:这老爹平日里只知道喝酒玩小老婆,哪有半分心思在子女身上,上次把迎春弄得那般惨,无非就是得了人家孙绍组五千两银子,如今又来编我,莫不是也得了薛家什么好处?
这么一想,胤禩便在心底一黯:自己从来就是个不讨巧的儿子,前世的事情就不说了,这辈子可没有亏对过贾赦,他凭什么!这和贫寒人家将子女脖子背后插上草标儿卖,有多大的区别?说来说去,转世到了这里,除了一个智慧未开的小女儿,也就是老四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好了。
想到老四,胤禩心内突然有了主意:要是老四知道我要和薛宝钗订婚,他会是怎么个反应?这不正是试探他真心几分的好时机吗?
胤禩便唇角一勾,对着贾赦微笑道:“儿子是真心看不上这薛家的鄙薄,不过,若是父亲一定要如此,儿子也不敢违拗。只是,换庚帖下定之类的话,还是等几天再说,毕竟,这事儿也得叫老太太那边也拿个主意,不然,就显得父亲太怠慢了。”
贾赦便以为他服软了,连忙见好就收,说:“那是,我自会瞅着哪日老太太高兴了去说和,想来老太太也不会不答应,这是多好的事啊。”
胤禩心里倒是起了一点趣味,老四一贯是手段心机过人,他会怎么做呢?不过老四那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做起事情来手段狠厉,不管不顾地,自己不是没有领教过,倒不如先避了开去,免得火烧到自己的脚背上。等几日尘埃落定了再回来,想来贾赦这边,还有薛家那边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灰头土脸?
于是,胤禩便紧急回衙门报了病休,又和贾母谎称是一个要紧的好友死了爹。要去外地吊孝祭奠,便匆匆离开了贾府,悠哉悠哉地自去游览名山大川去了。
而这边呢,琏二爷将迎娶薛家大姑娘的传闻甚嚣尘上,自然也落到了贾珠(胤禛)的耳内。
第 72 章
胤禩自去担风袖月,游览名山大川;逍遥人世的同时;心里常常暗自忖度胤禛会用什么招数,拿谁先开刀呢;结果胤禩还是没想到胤禛的动作是如此地迅猛,出手是如此之彪悍,真真是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
这一日胤禩在山上的一座庙宇中闲逛,看门楣上一副对联“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不禁陷入了沉思;心想;这两句话倒是有些意思,没在人生路上翻过跟头的人不能体会其中的真谛。此时;胤禩的小厮兴儿却慌里慌张一路找了过来,一见面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二爷,不得了了,出大事了。老爷……殡天了!”
胤禩吓了一大跳,心想:果然就来了!这难道……会是老四捣的鬼?那他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
胤禩便忙着问兴儿道:“老爷好好地并无疾病,怎么就没了?其中难道有什么变故?”
兴儿见胤禩此时身处庙宇之中,不时有些香客来来往往,虽然是乡野之地,有些话却也不好叫旁人听了去,便吞吞吐吐地说:“确实是有些缘故,在这里却不好回爷的话。”说着,眼神往旁边一飘。
胤禩心下明白了,说不定贾赦还有什么风流案子,在这里倒是忌讳着的好,便丢了几个香火钱给一直相陪着的知客僧,带着兴儿出了门,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催着兴儿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兴儿说:“老爷是……唉,死于那个‘马上风’……”
胤禩揪住兴儿的衣襟,失声问:“你说什么?”
死于女人的肚皮上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而且,居然和老四没关系?这不能吧?
胤禩又问细节,兴儿只得将自己打探来的都说了:“老爷那日去‘恒兴斋’闲逛呢,恰逢‘恒兴斋’的老板提及‘翠香楼’新来一批姑娘,说是其中还有色艺双馨的,劝老爷一起去捧场。老爷便去了,谁知不知怎么说起的,当场就看中了一对姐妹花,然后,就那样了……”
呃……胤禩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贾赦还真是能作啊,嫖|妓不说,还一次两个玩什么“双飞”,也不想想自己那一把年纪。就算“一树梨花压海棠”算是风流韵事,贾赦这一次压两根海棠,贪多嚼不烂,最后还把自己弄死了,绝对是丑闻啊丑闻。亏得贾府还是个书香门第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出了这等事情,贾府的面子丢大发了,连带着他这当儿子的也面上无光啊。
胤禩沉声说:“备马,马上回府。”
兴儿马上答道:“是。”
一时主仆等人都上了马,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胤禩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在心里暗暗揣度老四与此事多多少少应该有些关联。
据胤禩平日对贾赦的了解,贾赦虽然好色,同时却也贪财,是以在外嫖宿娼|妓的事情几乎没有,一般都是找人牙子去外面买来貌美的丫鬟收为姬妾,不会玩得太出格。这一次居然和人一起去嫖|娼,还一次就是两个,绝对不正常!
也许,贾赦是被人挑唆撺掇的;也许,那两个娼|妓是人家早就埋伏下来,只等贾赦这条鱼儿上钩的;也许,“马上风”什么的,其实是助兴的药物吃多了,想那贾赦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同时享用两个年轻女子怕是力不从心,为了不落人耻笑,于是吃下大量的助兴药物,于是,就如同被人设计的那样华丽丽地“马上风”了?
若是如此说来,那个“恒兴斋”的老板就是关键,说不准他与胤禛有些往来。
胤禩下令道:“回了京城先不忙回府,我要去‘恒兴斋’一趟。”
到了“恒兴斋”,经过胤禩的一番言语敲打套话,事实的真相渐渐付出水面。
胤禩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四哥,“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我的把戏瞒不过你,你的把戏也休想瞒过我!
胤禩抵达荣国府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只见大门洞开,两边的灯笼照如白昼,来往吊喧的人络绎不绝,里面哭声震天。
胤禩虽然对贾赦之死毫不在意,此时也不得不做出身为人子遽丧亲父的悲痛欲绝来,立刻滚鞍下马,以手掩面,似乎悲痛到不能行走。
胤禩被下仆们扶入厅堂,早有贾母等人坐在上面,一见到悲痛得须得人扶持才能行走的胤禩,便大放悲声,哭着说:“我苦命的孙儿!”
胤禩便顺势滚到贾母怀里,亦是痛哭不已。
在贾母的怀里,胤禩偷眼看望一侧的胤禛,见他面色肃穆,双目垂下,一脸悲戚之色。
当着一众吊丧的宾客,“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做戏给人看,谁不会?胤禩在心里冷笑。
又过了好一会儿,便有个太监领着一队人进来宣旨,原来是礼部代奏了贾赦的死讯,小皇帝念及他是贾琏之亲父,贾珠之伯父,便特别开恩,特为颁旨曰:“贾敬虽微吏,未有功于国,念彼祖辈之功,追赐二品之职。令其子孙扶柩由北下之门进都,入彼私第殡殓。任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外,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钦此。”
直到夜色入冥,宾客们才渐渐散去,剩下的都是贾府的自己人了。
贾母面沉如水,当着一众儿女孙辈,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怒声说:“我原是怎么说的来着?‘妻贤夫祸少’,你要是贤惠,老大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连咱们府里的门楣都败坏光了!”
这话是在指着贾赦的继室夫人邢夫人的鼻子骂呢。
邢夫人一双眼睛哭得跟桃子一般大,此时见贾母盛怒,连忙跪下,也不敢多分辩,只是说:“老太太,儿媳平日里也有劝的,怎奈老爷不听?儿媳也是没法子。”
贾母朝着她毫不留情地兜头就是一口唾沫啐过来,骂道:“你劝?哼,当我老婆子不知道?我跟你说,我如今虽然不理事,心意神知可是时时刻刻都在这府里打转的,你何时劝过老大些什么?只是由着他胡闹罢了,只要他把钱给你,你是一概不管的。哼,你做的那些事情,打量我真不知道呢?”
邢夫人面如死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不敢动。
贾母看着胤禩又哭了起来,说:“连带着琏儿都被你们两个老东西拖累了。老子死得那么不体面,还要叫他守三年孝道,巧姐儿也没人看护着,真真是心疼死我了!”
胤禩将晦暗不明的目光投向一直端坐一旁、一声不吭的胤禛。
胤禛不可能不接受到他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却愣是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地继续保持面瘫表情端坐,叫胤禩都不得不佩服他过人的定力。
当夜,众人都去睡了,唯有身为孝子的苦逼的胤禩还要守夜。
困得眼睛都张不开,跪在地上的身子也越来越往下栽去的时候,一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胤禩。
胤禩头都不回,冷冷地说:“干什么?要验收你的胜利成果?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胤禛说:“这儿没别人了,就别装了。还搞得跟真死了爹似地。”
胤禩扭头,看见胤禛亦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庄重肃穆,唯有旁边放着的一个大食篮有点诡异。
胤禩问:“你带的什么来?”
胤禛亲昵地挨着胤禩坐下,说:“都是你爱吃的。我看你回来忙乎了这么一晚上,晚饭也没好好吃,就叫小厨房里弄了些东西来,你快趁热吃点吧。”
胤禩的脑子里马上回想起前世里的一些琐事,也是守灵,也是这样的寒夜,不同的是,送食物来的是九弟和十弟,本来胤禩是吃不下,实在难以拒绝弟弟们的好意,于是,吃了。结果,换来的是当了皇帝的老四的一顿诛心之语。
胤禛见胤禩的眸光冰寒如冰,只当他还在纠结贾赦之死,不禁心内诧异,说:“你还真把他当爹了?别搞笑了,他死了,对你只有好处。”
第 73 章
胤禩冷冷地说:“我是没有把他当作爹,可是;守孝也有个头吧;未必然三年之后,你又要用类似的手段?”
胤禛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应该不必了吧。三年后,自会有人寿终正寝,不劳我费心了。”
胤禩醒悟到他说的应该是贾老太,也对啊;贾老太今年七十又五,虽然现在看着身子骨还算康健;人老了的事情;谁说得清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一头栽过去死翘翘了,到时候自己连带着合家子都要披麻戴孝;没来得及结婚的悲催娃子比如自己又要等一年了。
老四你的小算盘拨拉得也太精了吧,只是这算盘全拨拉的我胤禩太叫人不爽了,胤禩心头一阵火大,便忍不住说:“死了爹守孝三年,死了祖母守孝一年,那死了堂兄呢?”
胤禛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似乎蕴藏着两小簇火焰,却依然平静地说:“不用守了。”
胤禩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胤禛接下来的一句话是,“我死了,你陪葬。”
胤禩:“……”
胤禛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快速地掠得一吻,说:“不应该吗?我现在对你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难道你不该以死回报吗?”
胤禩恼怒地甩开他,说:“滚!爷活得舒舒服服地,才不想死。”
胤禛强硬地扳过他的脸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今天,这话给你搁这里。活着,咱们就一处好好活着;死了,也必须相扶相伴。你我之间的纠葛,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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