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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酒肉满桌!
马家大伯心如刀绞。当年爹娘还健在时。其实是有想法想把林氏之女马氏嫁于他们大房做幺儿媳的,马氏勤劳又好性子,又是亲上结亲。可他与老二家都不愿意,他可不想娶回老二的女儿,让她时时贴补老二那穷家。老二分家是分得最少的,因为他买林氏花了三两银子,那年头,没哪个娶个媳妇要花三两的。以为是天仙啊。这事闹得太大,这三两银子是老二运气遇到了肥差事,主家又给了打赏才攒下的。按理都是要交到公中,却买了个女人回来。为了这事,闹了好几年,最后干脆分了家。老二一家房子都没分,自己搭了个茅棚搬走了一些旧事物,就这么分开单过了。
真是悔不当初,当初若让儿子娶了林氏之女马氏,那安乐候就是他的亲家小舅子了。他这个亲家得沾多少光啊!
两个马家的人心思叵测坐在林府豪华的正厅中,丫鬟上了茶。林家栋夫妻坐在正副主位上,而林氏面色冷冰冰的坐在一侧。
一个毛头小伙子啊,也能坐拥这样的财富,马江涛心中多少不甘与不平。
而林氏,她的老寒腿好得差不多了,眼睛也好了,背也直了,脸上有了肉,饱满红润,皱纹了少了许多,竟似年轻了十几二十岁,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是好的,身边两侧还立着丫鬟。坐在那儿竟有些贵气逼人之感,真如贵族老夫人一般。
马家大伯心揪得啊,恨不得把这安乐候府里的东西全收到囊中,这等嫁过两回的婆娘也能有这富贵命,这是什么狗屎命啊。
但是,先认亲才是首要的。日后再从长计议,这点上,马江涛与马家大伯是极有默契与共识的。
林氏依然是冷言冷语拒不相认,马江涛便跪地悔哭,可怜得很。他的原配——老二家的牵着十岁的儿子,从侧间探着头,偷看着厅里的人,也是低声泣着。
付冠月忙上前打着圆场:“表叔与大伯公一路辛苦而来,不如先洗去风尘。再休息休息吧。”
称马家大伯为大伯公,这种称呼不论远近与血缘,就是同村里辈份高的,也都可以这么称呼,自然是不会错。
林家栋也附和道:“正是,正是,大伯公你劝劝表叔吧,路上辛苦,表叔也要爱惜身子,这地上还凉着呢,可经不住跪。”
不管林氏如何态度,但林家栋夫妻这表叔与大伯公一叫,马江涛与马家大伯顿时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林氏倒也没有阻拦,的确,天下至亲不过骨肉亲啊!做做样子也就算了,岂能真的不认这个儿子。
当下,于婆婆便安排两人的住房,马江涛自然是安排在原配婆娘,也就是老二家的屋里,两人洗去风尘后,休息一会儿,就叫人去请来吃晚宴。
晚宴的丰富与精美让了两个人一时不敢下筷子。
又岂止是晚宴,就是那住的屋里的茅坑,也让他们不敢脱裤子。哪有那么干净的茅坑……
老二家的还偷偷告诉了马江涛,马家正在起大宅子,六七十亩大啊。地基已打好,现在又雇了佃户来相帮,过不了过久宅子就能起好了,再晾晒一阵子,中秋前肯定能入住了,家具也都提前定了好了样子,正在打,全是上好的木料,不比候府差多少。一应费用都是舅老爷出的银子。你还没看到,还有好远的地方,那里有荒地千倾,都是舅老爷家的,还有后山,也是舅老爷家的,还有村里的还有村外的荒山群,也是舅老爷家的,你可不要以为是荒山就不值钱了,烧砖烧瓷用的泥,都是这些泥呢。一百年也用不完啊……
马江涛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听着原配在他耳边叨叨着,完了又说道:“相公,如今这等好日子,安安心心过吧……”
马江涛与马家大伯面对着席面怯场一会,就马上开始不顾一切地席卷着美味的菜色,恶狠狠地狼吞虎咽。同席的大房的小娃娃们低声偷笑。老二家的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扯了扯马江涛的衣摆。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席面上那么多肉,那么多肉啊!
晚宴后,林氏叫上两人去了正厅候,又叫林家栋夫妻与付奶奶,林氏苦笑道:“他们两无故前来,必是有备上门打秋风,想都能想到。主家人当然要在。”
正厅间,马江涛与马家大伯坐在客坐,两人对视一眼,马江涛便提及了新欢肚子里的孩子。
“郎中说是个男娃娃,娘,这是我的儿啊,娘,我只得头前一个儿子,好容易才有了第二个啊。”马江涛很是向往地说。
林氏冷笑:“我可不认。”
马家大伯笑道:“弟妹,这话怎么说的,纵是涛儿再不好,也是娶了一个新婆娘,肚子里也有了娃了,眼见着就要临产了,郎中说那可是个男娃呢。你总不能不认孙子吧。”
林氏冷冰冰的回道:“孙子自然是要认的,纵是个庶出的,也是老马的后代,但那贱妇我可是不认的。”
马家大伯怎么能依,那女人可是他婆娘娘家的侄女儿,认了她,他们大房才能沾上好处不是。
马江涛也自然不依,新婆娘可是比原配长得好多了,床上又来事。
林氏又道:“之前我已说过,不会再说第二回,我只认孙子,儿媳我只认老二家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么带着儿子来,跟着老二家的好生过日子,要么就与那贱妇过你们的逍遥日子去。想让那贱妇进门,做梦!”
马江涛脑子转了无数转,求道:“娘,到底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娃,也是爹的亲孙子啊,当个妾室抬进门可好。日日伺候着您老可好,若是惹得你老不喜,便是打骂也无人会说半句不对。”
先抬进门再说吧。马江涛这般想着。
马家大伯却是不依,岂能为妾,好歹得是个平妻,老二家的嫁来七八年后,才不过生了一个男娃,这涛儿的新婆娘那都是请了村里人吃过喜酒的,村里人都认的,将来还得一胎胎生下去,为涛儿开枝散叶的,那老二家的现在还能生吗?不可能生了。弟妹,你是想让我二弟在地底下闭不上眼吗?
林氏不怒反笑:“怎么着,妾我都没同意呢,大伯你还想让你那下贱侄女儿做平妻?想把我马家搞得乌烟障气,真当我林氏是个傻的吗?”
马家大伯也怒了:“林氏你莫要满嘴喷粪,我那侄女清白着呢,倒是你,被前夫家卖了,还不知道是背着前夫家做了什么难看的丑事呢,我那二弟傻,花三两银子买你回来……”
林氏气得脸发白,手发抖。
这事是她一直不愿意去想的。
“放肆!”林家栋拍案怒吼。
付冠月也怒了,指着马家大伯道:“姑奶奶岂是你等平民可以编排的,来人,将这出言不逊的家伙打出府去!”
林家大伯见势急了,赌坊的事还没说呢,怎么就先因了这个妾不妾的闹起来。岂不坏事,再次也得先把银子要到手再说。便大声说道:
“谁敢打我出府!林氏啊林氏,你好毒的心肠啊,你可知道,涛儿在赌坊赌掉了身家,抵掉了宅子,还倒欠赌坊二千两银子。如今他的婆娘挺着大肚子还在我家,被人细细看顾着。
☆、 第292章 得还赌债
我们这般为你二房一支擦屎屁股,为得是什么?!是老二的后!”
把欠赌坊的银两说成二千两,是与马江涛来之前就商议好的。马江涛亲姐出手就是一个铺子,暗下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他可是儿子。要少了都对不起他这嫡亲儿子的身份。
马江涛此时又扑通跪在林氏面前,便要哭悔。
林氏哆哆嗦嗦道:“你……你……逆子……”
马家大伯闻言又道:“逆子,逆子,涛儿是马家的后人,也是老二的亲子,更是你生出来的,从你肠子里爬出来的!你这毒妇多少年,天天骂涛儿逆子,这逆子不是你生出来的吗,生出这等逆子,你不知悔恨,倒躲到这地享着泼天的福! 林氏你的良心呢?!
可怜我那二弟死得早啊,管不了你啊,好毒的心肠啊!那赌坊收不到钱可是会上门杀人的,到时马家大房与三房两支,因你这逆子而生出三长两短,祸害了马氏一族,你,你这毒妇,你如何向马家的列袓列宗交待?!”
林氏面色惨白得吓人,不断哆嗦着,已完全说不出话来。
林家栋夫妻听得马家大伯这大篇的诛心之论,都呆住了。
下人不敢上前。
马家大伯便又道:“林氏,你不过就是马家二房的媳妇,我可是马家大房,马家长兄,长兄为父,林氏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吧。涛儿与他的新婆娘可是在去年年底请了村人喝过喜酒的,有村人与马家的列祖列宗做证,你想不认,凭什么?!”
马江涛这会已被眼前这泼天的富贵激红了眼,抱着林氏的腿哭诉道:“娘,我发誓我再也不赌了,我要在您跟前好好孝顺您,侍奉您老。你头前不认我,现下又不认宋氏,她肚子里还有我爹的亲孙儿呢。娘。你非得这狠心吗?那我可是要去爹坟前哭问一番。问问爹,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话是不是对的……?”
林氏只是发着抖,不说话。
马江涛见林氏不语,只觉白哭了,顿了顿便起身,又对林家栋说:“家栋侄儿,我可是你亲表叔,我娘到底是乡下妇人,许多事理不懂。没得丢了安乐候府的脸面。”
林家栋与付冠月还有付奶奶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对颠倒黑白,满嘴诛心之论的畜生。
终于。林氏身边的丫鬟惊恐地叫道:“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林氏面如金纸、双目圆瞪、牙关紧咬、两手手指怪异地弯曲着……
“姑奶奶,姑奶奶……”林家栋惊唤道。
“快叫耿大夫……”付冠月急道。
……
“是心火暴盛,就是精心治好后也不能保证能起卧言语自如了。老夫人身体才养了半年,之前是亏空得太多,又一直心结郁在胸。一激怒便如此。”耿大夫摇头叹息道。
也就是中风了,极有可有会有后遗症,偏瘫或失语。
马江涛这会子也呆了,怎么娘就这么倒下了?
老二家的——杨氏,哭哭啼啼地伏在林氏床边,哭得快断气了。
婆婆倒下了,相公从来不听她的,以后谁能帮她说话啊。
马江涛哭着喊着要入林氏的房里照看,被马屹峰与马志峰拦住怒骂:“滚。你为何来桃村,你还有脸来桃村,你把奶奶气成什么样子了,你滚!”
“屹峰志峰,我是你们叔叔,你们竟然这样对我说话。”马江涛虚张声势道。
“滚,”林家栋出了门来,怒吼着:“滚出府去。”
他的眼睛冒火,似要吃人。
姑奶奶好容易才享到这几个月的福,竟被这对狗货气成这个样子,就是治好,怕也只能一辈子瘫在床上,还有可能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说那些有趣生动的话了。
什么表叔,就是个畜生。
林家栋毫不客气挥拳上去,马江涛见势就抱头鼠窜。林家众人与马家二个表兄表嫂齐齐拉着林家栋。
打不得啊,这是林氏唯一的亲子啊,不能打啊。
林家栋心中怒火难消啊,又挥舞着拳头冲向马家大伯,付奶奶一看不对,立刻拼命拉着林家栋,林家人与马家人也吓得急急拉着拦着。
“栋儿!”付奶奶大吼。
是,这个更不能打。林家栋悲愤想着。马家大伯年岁可不不小了,都快七十了,想来是早前干活也不少,吃得又不差,倒是有着一副少见的好身板,可是高寿之人啊。这要打到,这等赖子,他们大房岂不是又赖上林家了。
这是何等贪婪之心才会这么大年岁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寻来桃村啊,因为林氏辈份,只能他才能压制得住。
两个人最后被架着轰出府。
这两人倒好,一脸无所谓,在候府侧门找了块地方就靠下窝着睡了。
林氏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但施了针,撬开了嘴灌了些药汁后,也算缓了脸色,晕晕睡去了。
付奶奶一脸愁容,拉着林家栋夫妻去了小厅,摒开下人与小香他们这些孩子,小声道:“栋儿,这事要好好想个法子解决。”
“什么法子?骂不顶用,可打也是打不得的。”林家栋悲愤说道。
付奶奶道:“栋儿,那赌坊的债务得还。”
“凭什么,不是说区区二千两银子的事,看姑奶奶被他们气成这样,我们不能打,正好让赌坊的人剁了他们好了。”
付奶奶叹了一气道:“栋儿,我与你们姑奶奶那是多亲,我心中气怒不比你们少。但是你想,若是马家大房与三房这两支,真被赌坊要债伤了人命,那二房这一支,说不得是要养他们两支的。那时,可不是区区两千的事了,那是年年月月日日的秋风啊。那就是个无底洞!并且他们还有理,毕竟那个马江涛是二房的儿子。”
林家栋想了想:“奶奶说得有理,您看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