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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起,照耀着这支怒火满腔又油尽灯枯的部队。已经到了没有人烟的地区,大部分人那点精力已经在几天前就耗光了,一名学员晃了晃就倒在路边。几名卫生兵从行驶的救护车上跳下,将他抬进救护车。
27被四人用背包绳拉着,拖着在跑。
许三多竭力拉着身后那个人,竭力地在跑,忽然觉得手上轻了一下,一看,成才腾出手帮他接过了大半的分量。
公子和六一分担了拓永刚的原木和背包。公子一声不吭了,脸色煞白。六一担心地问:“没事吧?”公子努力回个笑容。他毕竟是技术兵出身,又是指挥官,体力到这已经是极限了,公子把两根原木的重心向六一方向移移,面色还是十分苍白。他们比正在被拖着的27快不了多少。
袁朗把车停在路边,冲着齐桓大声嚷嚷,那明显是嚷给所有人听的。
袁朗:“下次招兵别迷信什么老兵老部队了!直接上地方找几个老百姓!也不能跑成这熊样!”
27摇晃着站起来,一把推开许三多,开始狂奔。吴哲气得脸色愈发白了,但步伐加大,愤怒燃烧着他的灵魂,让他开始突破体力极限。伍六一依然陪着,他的体能估计是在场学员最好的。
那一句话也惹毛了所有人,有人吼,有人骂,但统一的动作是成倍速地加快了速度。躺在路边的学员推开扶他的人,亡命地再次奔跑。正在救护的卫生兵赶回去发动他们的汽车,因为眼看就要被抛在后面。车后厢里正打点滴的那名学员拔下针头,跳下车就跑。卫生兵看着变得空空荡荡的车厢,瞠目结舌地招呼自己的同伴。卫生兵急了:“追追!还让两条腿的甩了!”
山顶山风吹拂,袁朗看着这支摇摇欲坠的队伍。学员们正在报数,一个个数字从筋疲力尽或神志模糊的人嘴里传来。齐桓点数完毕,向袁朗敬礼。
齐桓:“报告,应到四十二人,实到四十二人!”他自己都有点惊讶没人掉队。
袁朗点点头,看看那支迎风屹立虽未丢盔弃甲却也相差无几的部队,相处一周,他第一次用不带戏谑的眼光去看他们,而平常他看人时总像在酝酿着恶作剧。
袁朗:“让车开上来,他们坐车回去。”
齐桓:“是!立正!稍息!向右转!目标,公路集结点——出发!”
那个队列从袁朗身边走过,没有人正眼看袁朗一眼,偶尔扫到他身上的眼神也充满怨恨。袁朗无奈地叹气。
后车厢里,成才给拓永刚小口小口地灌着矿泉水。公子已经恢复了一些,虚弱地靠在六一身上看着许三多微笑,困惑,似喜似悲,“明知道这没意义,小爷我怎么就跑下来了?”
许三多:“都跑下来了。”
公子:“我跑,是为目的,眼里有,心里也烧着。他们跑,怒发冲冠,要证明自己确实不凡。你呢,一步一步,就是跑。”
许三多:“本来就是步兵,本来就是一步一步,步兵就是一步一步跑。”
公子愣了一会儿:“我真是佩服你的天真啊,许三多,不过这次是好话。”他想,他有些理解当初史今的不放弃了。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袁朗和齐桓的车超过了他们,公子的笑脸也顿时拉了下来——知道是一会事,自己体会又是另一回事了。
五十公里的一个来回下来,这个倒霉的星期天已经十去八九,剩下那点时间也许还不够恢复到学员们能自行爬回床上。仍然得在楼下边列队,袁朗一直到队列排好才从车上下来,慢条斯理地走过。
袁朗:“今天你们还算让我满意,所以有个小小的奖励,每人加两分。”
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这两分加得队列里的人恨意炽然。可这跟袁朗没关系,他施施然地走了,并且没忘了拿走他的野外保温瓶。
齐桓:“解散。救护车暂时就停在这里,有不适的人可以现在就医。”
他刚说完,队伍散去,走向救护车的人接近了半数。
许三多和成才拓永刚搀了起来,往楼上搀。公子和六一去拿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拓永刚两条腿拖得如劈了胯的山羊,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失意:“我算是明白了。那个分没什么好挣的。他说扣就扣,说加就加,什么规则等于放屁。让他满意……嗨,原来我们吃了这么多苦是为了让他满意。”
公子追了上来:“嗳嗳,老拓别哭。”
拓永刚:“谁他妈哭?我就是不知道干吗来了……我干吗不在空降兵好好待着……现在正是训练紧的时候……蓝天白云,一开一片花……我怎么就空投到这泥潭里来了……”
他本来是真没打算哭,结果让公子安慰到想哭,最后成功地把自己说哭。
公子:“小爷我还郁闷呢,想在营里时,又该登舰出海了。你看过吗?海上日出,非常漂亮生命的壮观与渺小在那里显现得淋漓尽致。哪是这破地儿比得上的啊!”
拓永刚:“那你怎么来了?”擦干眼泪,“我只看过云海。那也很漂亮。”
楼下一声暴喝把他打断,那是齐桓:“进屋没进屋的都听清楚,明天实弹射击,成绩列入总分!”
楼上楼下怔住的绝不止在这楼梯口拖磨的五个。
拓永刚:“他说什么?”
许三多:“明天实弹。”
拓永刚:“不用跑三个月做军中王军霞了?还是我幻听?”
公子:“我想他们子弹快报废了,借咱们消耗点。”然后他又讥讽地说:“A大队终于把摘除的脑白质又恢复倍份了。”
拓永刚站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也不用人扶了:“我想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天底下还有其他的部队了。”
这大概是全体学员的同一反应,齐桓没事人一样走了,而所有人心领神会地交换着眼神,那有些像在提前预支着胜利。
四十二个人来自四十一个好斗的团队,通常还都是该团队最好斗的家伙。追着越野车屁股吃灰不是光荣而是污辱,一多半的愤怒是因为死老A居然连枪都不派一支。
成才在窗边,看着极远的一点星光,不是发呆也不是在惆怅,他在练目力。
拓永刚在闭眼养神,活动着指关节,看起来很有修行的样子,可说的全是没什么修行的话:“这回我要让死老A见识。我枪械全能,我能用十一种枪械打出接近满分的成绩,你们呢?”
许三多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我们没有十一种枪械。”
公子笑,他总算是在床上,但双手上各摊了一本书平举着,在练稳:“你别被他吓着。打好一把枪就行了,自己手上那把。”
许三多的床微微地动,翻上了上铺。
拓永刚:“诶,你射击不是海陆第一的吗?”
恢复平常心的公子看了一眼六一,笑:“一般啦,平常心就好。老拓,你知道才过的演习吧?国庆战备的那个。我的营被全灭,就是他们干的。你刚刚问我到这的原因,就是这个。我想知道,我的小海豹到底差在哪了。”
27忽略了公子的提醒,他道:“明天,我就让他们知道,我们可不比他们差!死活加点分!”
“早说那个记分没有意义。平常心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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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A大队削瓜(3)
齐桓的哨子又吹响了,学员们瞬息间便在楼下集合成整齐的方队,今天没一个被扣到分。袁朗心里说估计他们都是穿着睡的,他看到队列中的大部分人,都在暗暗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而那个金南瓜则冲他微微一笑,袁朗拿不稳他是挑衅呢还是打招呼。不过不妨碍他阴谋论地扣他两分。
随着齐桓的口令,队伍往靶场跑去。空旷的靶场上,只听得一声令下,要求整队人马四十秒内完成了预备,一分钟内打完弹匣。
拓永刚一声冷笑,跳进了散兵坑。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他伸手到放枪位置上摸枪时,愕然地拿起来一个扳机组件:“这是什么?”
他的邻坑是公子,公子已经开始用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拼装枪械了。一边说:“是零件!”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周围所有人听到。
众人恍然大悟,都开始装枪。
齐桓和几个老A淡漠地在散兵坑外走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没一个人开出一枪。
然后枪响了,是公子。接着就是伍六一。伍六一想,他该感谢吴哲来钢七连做学术交流。
袁朗精力十足地观察这些狼狈不堪的学员,与其说在打气不如说在捣乱:“射击!射击呀!现在的靶子都第二批了!会扣分的!你们在原单位都算枪王吧?喂,你这孬兵!”他嚷的是正在身边的许三多,后者刚把枪械组装好,并且刚射出第一枪。
可是连瞄准具都未曾调校过,他那一枪严重脱靶了。
袁朗大笑起来,就他和许三多的那个距离,可说笑声震耳。
许三多又开了一枪,仍是徒劳,他周围的枪声也零零落落在响了,能来这里的人毕竟都不是善茬,这么点时间他们已经把枪械组装完毕。
袁朗一脸不屑地走开。
但和许三多一样,绝大部分子弹都是跑靶,每个人的瞄具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成才看到公子精准的射击,犹豫了一下换成了点射,他旁边位置的拓永刚立刻开始模仿,他做得更过,把半自动射击换成了全自动射击。
这个行动立刻被大多数人仿效。
许三多索性停止了射击,开始调校瞄具,他是四十二个中的异类。
齐桓卡下了秒表:“停!停止射击!”
枪声最后响了一下,源于成才的一个点射。
袁朗:“扣两分。”
射击位置上站着四十个恼火而难堪的人,除了39,40,根本没人有时间打完弹匣里的子弹,最惨的几个根本没机会开枪。
沉默。老A用步话机和报靶员在通报成绩。袁朗笑,又是那种得逞的笑,阴谋家的笑容:“四十二个人四十二发子弹上靶,除了39的靶我相信其他二十二发都叫做流弹,这里可从来没有过这样差的成绩。39,你也一样。”
沉默。就要爆发的沉默。
袁朗:“全体倒扣五分。”
学员:“报告!”
袁朗:“19发言。”
学员:“枪械完全分解!我们刚够组装时间!”
袁朗:“一支枪在实战的故障几率有多少?我当然可以把这个几率算在里边。”
拓永刚:“报告!”
袁朗:“27发言。”
拓永刚:“我请求退出!”
死寂。可能每个人都想过退出,但说这话的是第一个,而且在这样的公开场合。
袁朗照常地微笑:“可以。你们都有弃权的权利。”
拓永刚:“不是弃权!是退出!是抗议!谁能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可视条件,用这样的枪射击?我这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弃权!也无法放弃从来没得到过的权利!你不过是让我们做些不可能做到的事,然后来显示你们的优越感!畸形的优越感!”
他是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默认。袁朗沉吟,看着那些脸:“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归队,继续。或者找一个人,如果他能做到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你弃权。”
公子拉住六一,顺便牵住27。27一挣,公子差点脱臼。
拓永刚:“我找你!就是找你!”
许三多忽然意识到什么,但他离拓永刚太远,他看公子,公子捂手,另一只手还死拉住六一,他看成才,成才在拓永刚旁边,许三多拼命冲成才使着眼色。
成才似乎没看见他,表情与其他人完全一样。
袁朗:“你还有一次收回的机会。”
六一上前一步,直接拉住27。虽然他也足够气愤。但公子和六一都不知道,27已经情绪化了,他虽然被拉进队,但他还有嘴来表达意见——
“不收回。就是你,如果你能用我这支枪射击,一分钟内打出你们的所谓合格成绩,我弃权。否则,我退出,并且向总部声明,是因为对歪风邪气的不齿,那不叫弃权。”
许三多使劲瞪着成才,似乎要把成才瞪穿。
袁朗:“分解你的枪械。”
拓永刚分解枪械,放下。袁朗进入他的射击位置:“现在可视条件比刚才稍好,我不想占你便宜,所以背着身来吧。”
他确实是背着身的,背后长了眼一样摸到他需要的零件,组装,然后转身射击,根本看不出他瞄准,用立姿点射打完了一个弹匣。拓永刚有些哑然,成绩还没看到,但对方的气势已经完全不是以往看到的那个小人。
齐桓用步话机和报靶通着话,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