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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莱恩的一双手。
他的手伸长笔直，每一根手指都纤长漂亮，但是他的这双手，却是对着尼克的脑袋。
他明明没有任何的武器，只是用手指对着……却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冷。
“喂，卡罗斯，这小东西在干嘛？”尼克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努力让自己的面色看上去自然点。
“我在威胁你，尼克先生，放开卡罗斯先生，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你准备怎么……”尼克还没说完话，卡罗斯下深手肘对着尼克的腰部横了一下，他低着声道：“坐回去。”
尼克白了莱恩一眼，轻声嘀咕了一句恶心的机器人，退回副驾驶座。
莱恩面前两人分开的时候，放下了手。然后他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一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的表情甚至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就仿佛刚才那个用生命威胁人的他，和现在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他，是同一个人。
车子在向南开，北区已经基本确定不会有生还者的存在。
大概快到了傍晚，快要耗干油的军用卡车终于停了下来，透过模糊的车窗看出去，外面依旧是一片废墟。
到了一个新的地点，第一件要做的事自然就是寻找资源。
克莱尔从后车厢走过来，她今天穿的分外凉爽，手上提着把深黑色的枪。
“分组下去，孩子和尼克，你们留在车上。”克莱尔转过头，“K…马特你和艾尔一组，卡罗斯，你和莱恩……迪克森，你和瓦特尔……还有……”
莱恩在接受到命令的瞬间从原地站起来，但是他却没动。
“发什么呆，下去。”卡罗斯推了下莱恩的肩膀。
南区的设施比显然比北区更好一些，从那些废墟中还隐隐能看到往日里繁华都市的影子。
莱恩和卡罗斯被分到的是一个酒馆，猎猎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酒馆的铁门哗哗作响。
“我先进去。”卡罗斯率先长腿一迈，男人的嘴角崩成一条直线。
酒馆里的光线有些暗，昏黄的灯在地上切开不同的形状，看上去像是鬼怪一般陆离。
整个房间很安静，只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滴水的声音，凝到耳朵里，化成一道道细长的线。
崩紧了人的神经。
莱恩静静地跟在卡罗斯身后，黑洞洞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K…马特失忆了——这一点比想象的到的任何结果都要糟糕上一点，但是并不是不可解决的，只是……
“卡罗斯先生，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您不利的事情，您会杀了我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
“可是您不只说喜欢我吗。”
“那是——”
卡罗斯的话被断在原地！他刚用脚踹开一扇门，那本来安静的窗帘在瞬间坍塌下！，一个充满着腐臭味道的丧尸忽然从窗帘后毫无征兆地贴近到了他们的跟前……
卡罗斯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飞速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摩擦，迸射出强烈刺眼的火花，一枪扣在丧尸的肚子上，紧接着卡罗斯将枪柄一沉，然后对着丧尸的头部死命一压……
晃——
卡罗斯的半边身子被丧尸弄得狼狈不堪，本来就算厚实的衣服被撕开一个口子，露出大片精壮的肌肤，不过所幸的是并没有出血。
忽然——卡罗斯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机械敲击的声音，他正准备回头，却看到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发射出来的子弹擦着自己的面颊而过然后死死地钉在了地上那个还在挪动的丧尸身上。
他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却看到用手指指着地上的丧尸，但是他的手指却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而视线的尽头，却是一个类似于枪口的，东西？
莱恩看到卡罗斯的眼，抱歉地点了一下头，旋即他伸另外一只手，将自己本来被折成两节的手指淡定地坳回原来的形状。
一阵毛骨悚然的咔哒声。
“对不起，攻击状态启动程序这次好像特别慢。”莱恩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卡罗斯看着他，什么表情都无法露出来了……
他此刻真的很想扯着莱恩的头发对他喊，刚才那枚子弹可是快要打到我的头了啊头了啊头了啊！
莱恩看了一眼卡罗斯，像是看出了他在担心什么，他不以为意地看着几乎半身裸、露的卡罗斯说：“放心好了，先生，我的攻击都是经过严密计算的，不会伤害到您的……话说回来，您好像……”
莱恩顿了顿，像是在找一个比较好的措辞：“您的裸、露面积已经达到正常上限，您是在对我耍流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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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自暴自弃
第七章
卡罗斯黑着脸拒绝回答莱恩的白痴问题，酒店的二楼已经基本观察完毕，可以利用的东西……基本上算是没有（= =），倒是一屋子的铁桌子看得莱恩心花怒放。
“只可惜生锈了。”莱恩轻轻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卡罗斯一声不吭走在前面。
“喂，卡罗斯先生——”莱恩看到卡罗斯走，连忙跟上去，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克莱尔站在了那里。
“你们这边怎么样？”克莱尔扬着声音问。
“没什么东西。”卡罗斯咧了一下嘴，克莱尔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注意到他衣服被撕开的口子，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担心地问：“没事吧。”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没事。”卡罗斯轻快地回了一句：“连皮都没沾到。”
“这么说就不对了，卡罗斯先生，根据我的观察刚才您只要迟一秒敲下去，丧尸先生就能咬断你的脖子……”
“好了，先不说这个。”克莱尔清咳了一声，打断了莱恩的话，“我去的教堂，你肯定想不到——那里面居然还有人！”
她的语气里是满当当的惊喜。
“是么？”
卡罗斯一边听着一边和克莱尔往外走，被忽视的莱恩丝毫不以为意，瘫着张脸跟在他们后面。
传说中的教堂的确和克莱尔形容的一样，不，甚至比她所说的，更让人觉得震撼一点……
高大的尖顶设计，洁白的钟乳石上花纹纵横浑然天成，大大小小精致的雕刻像是天然一般镶嵌在墙壁上，各种颜色拼凑而成的琉璃玻璃，在日光下光怪陆离。
难以形容的几何的美学，只能感叹人类智慧的神奇，还有……对神的遥不可及的向往。
等莱恩踏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正对着所有人的一座耶稣受难的雕塑，他低垂着头，像是在忍受什么无法容忍的痛苦。
“就是这里了。”克莱尔甩了一下头发，教堂的长板凳上依旧坐了不少人，里面有不少的熟面孔，“这个就是科维尔神父。”
克莱尔指着面前一个慢慢走近的黑色长袍男人说。
莱恩的目光微微一顿，来人的面色慈祥，仿佛连眉梢都透露着温暖，只是……瘦骨嶙峋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他下意识地觉得有有些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脑内的系统也没有给他正确的答案。
……果然晚上报告给威斯克先生比较好吧。
“你好，我是卡罗斯。”卡罗斯热情地伸出手，科维尔神父笑了笑，说：“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儿。”
“……您……”
“不用这么看我，孩子，”神父顿了顿。“之前丧尸来袭的时候我关上了大门，正好教堂里还有一些人捐赠过来的食物，所以……最后我还是等到你们了。”
莱恩暗暗觉得这个人说的话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在哪儿，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难得流露出来，数据分析的结果自然是未知。
“好吧，不说这么多了，楼上还有几间空房，你们……”
克莱尔拍了拍卡罗斯的肩膀，笑着推了推他，道：“愿主与我们同在。”
“上帝保佑，灾难肯定会过去的。”科维尔神父笑着，目光里都露出悲天悯人的慈悲来。
莱恩默默地盯了他几秒，然后转过头去。
教堂的二楼自然是另外一片天地，虽然住宿条件算得上简陋，但是对于现在的卡罗斯他们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因为空房不多的原因，卡罗斯和莱恩被分配到了不同的房间。
而刚巧不巧的，和莱恩同一个卧房的人，就是早上刚被莱恩威胁过的尼克。
尼克是个典型的外国人，热情开朗，当然……从某方面来说还是有一些……小心眼。
比方说现在，他看到莱恩走进房间的瞬间，脸色就不怎么好，莱恩主动对他打了个招呼，他却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他坐到床边上，尼克瞪着他。
整整一天……尼克瞪着他。
……
然后事情在晚上的时候，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起因是莱恩弄坏了他最心疼的手机。
说是手机，其实已经是不能用了，不过好在手机总是有别的功能的，比方说听音乐，比方说……看照片。
但是事情又不能全怪莱恩。
尼奇的手机滚到了莱恩的脚边，莱恩没去捡，尼克就瞪着莱恩，也没有去捡的意思。
在十秒以后莱恩似乎是终于体会过来了，他看着尼克说：“需要我捡？”
尼克自然是点了点头。
之后的事情……就是和预料中一样，手机在碰到莱恩手的瞬间……彻底报废了。
“先生，您何必这么小气。”莱恩默默地开口，“是您要我捡的，我说过不要的。”
尼克的表情在瞬间有种怪异的扭曲：“你，恶心的机器人！真不知道克莱尔为什么会允许你这种东西加入队伍！”
“我不是机器人，”莱恩好脾气地纠正，“我是A。I。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机械组成的确是和机器人差不多，但是……那毕竟还是有差别的……”
“你——！”
尼奇像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最恶心这种东西，人不人鬼不鬼，你说——”
尼奇忽然凑近，提着莱恩的领子就往自己脸上靠，“你说你除了会说话，还有哪点和人类像！”
“我……会……吃饭……”他掐得有些紧了，莱恩有些发不出音，身体的自动警报已经响起，他的手慢慢抬高手指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缝隙。
已进入强制攻击状态，已进入强制攻击状态……
莱恩的脑内慢慢循环着这句话。
“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么？你居然敢，你居然……你这个该死的——”
尼克的脸越靠越近，莱恩清晰地看到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怒火——虽然对于莱恩来说这火发的莫名其妙。
“先、生——你再不放开的话……”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高亢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尼克卡着莱恩脖子的手指蓦地一松……
卡罗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然后他把把尼克从莱恩的身体上甩开！他的力道蛮横到不可思议……尼克一米八多的身体直直地摔倒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是其实尼克并不是知道的是，卡罗斯并不是因为他对莱恩做出的攻击而生气，而是……在进来的瞬间他已经结结实实地看到莱恩手指开裂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指着尼奇的脑袋！
如果……如果……
尼克淬了一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用野兽一样的目光看了莱恩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莱恩维持着躺在床上的表情，慢慢地控制身体恢复正常状态。
卡罗斯自然是注意到了那个被弄得稀烂的手机，也自然是知道……这个手机对于尼奇来说，意味着什么。
“喂，我说……”卡罗斯坐到莱恩的身边，褐色的眼中带着点无奈，“莱恩……你们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想知道？”
莱恩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卡罗斯看着光滑饱满的额头，还有漆黑的眼。他的脖子上还才残留着一点点掐印，衬着他透露着死气的肌肤，煞是扎眼。
卡罗斯讷讷地开口想再说点什么，莱恩的脸却毫无征兆地靠近……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缠绵的湿气，难以描述的味道。卡罗斯有点发晕。
因为他紧接着，在视野里，看到的是……莱恩瞪大的黑色眼睛，然后几乎顶到他脸颊的挺直鼻梁。
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像是某种小动物轻轻的舔舐，这种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的……不，这甚至算不上亲吻……
卡罗斯在瞬间忘了反应，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刚才想讲什么话！也忘记了现在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
莱恩的唇太冰了，像是无机质的金属，因而甚至在他离开自己的时候，卡罗斯微微地打了一个冷战。
场面变得古怪并且难以控制起来。
“我想，卡罗斯先生，这应该就是刚才尼克先生想对我做的事。”
“系统里只有图片，没有文档，能问一下……这叫什么么？”
“……”卡罗斯瞬间黑线！！！
他下意识地就想抗拒去回答莱恩这个问题，但是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道：“这叫吻，不能随便对人做的。”
“是吗？那对谁可以做？”
“对喜欢的人吧。”
“哦，幸亏卡罗斯先生你喜欢我。”莱恩最后对自己的行为下了注释，“否则那得多尴尬啊……”
“……”
卡罗斯瞬间决定……还是自暴自弃算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