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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闻言，问道：“她要是耍破皮，你让她一下就不行了吗······”
灯火的明暗正映照出藤堂眼里的光彩，有些发窘，有些无奈：“唉，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的。”
朱雀看出藤堂的无言，便扯开话题：“继藤堂将军之后，你派谁守城？”
藤堂闻言，眼里又有些得意的神采：“我的学生朝比奈。朱雀将军也认得他吧，那晚与我们一起攻城的。”
朱雀记起那个看起来瘦弱又倔强的青年剑客，道：“我相信将军的选择！”
藤堂一笑：“朱雀将军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朱雀也笑：“晚辈跟着藤堂将军，真是学到不少东西，将军也可称得上是朱雀的老师了··不过，说道这师徒情谊，将军这一走，恐怕朝比奈与将军心里，都不好受吧。”
朱雀想到停滞两河的那晚，他跟鲁鲁修说要走的时候，自己的心，竟然是意料之外的难过，于是，他的声音与笑容，不由地都沾了一点苦涩。
“呵呵呵呵，”藤堂突然笑起来：“小子，你懂什么，有些时候有的东西，当断不断，受苦的还是自己啊。”
朱雀一惊，藤堂又说道：“朝比奈是一流的剑士和战士，如果一辈子跟在我身边，那真是埋没了···如今我走了，将我付出了半生心血的城池交给他，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也许几年之后，又是巴比伦城的一名大将啊！”
朱雀对着藤堂深深一拜：“晚辈真是佩服，将军的决断与气度，晚辈做不到。”
藤堂苦苦地笑了：“做不到才好，又不是什么好事····”
“藤堂将军。”清冷冷的一个声音，打断了藤堂的话。
藤堂一惊，对着朱雀身后的侍者，连忙伏地跪倒，颤颤发抖：“殿下，让您听到了属下如此不堪的一面····藤堂真是，无地自容·····”
“藤堂将军，你抬起头来。”
“不敢。”
“呵呵。”鲁鲁修冷冷一笑：“将军为何怕我？”
“因为不知殿下您的喜怒。”
“哦？”鲁鲁修挑起眉来：“难道我喜怒无常吗？”
“是··喜怒无形。”
“那，将军怎么知道我生气了？将军这一席话，对着鲁鲁修王子殿下，恐怕是一句不会说的吧。”
“是。作为武将，藤堂考虑得多了。”
“哈哈，是考虑地多了。藤堂先生，我真是小看了你。”
藤堂又深深一拜，不知自己是否得罪了王子殿下，这是他对阿比努最后的考虑，也是他对于半生情结的安排，他不得不多去考虑，如今对着他心里喜爱着的朱雀，他全都说了，但是，若是对着王子殿下，他是不敢说的，自己对阿比努城的感情再深，阿比努终归还是巴比伦的，终归还是鲁鲁修的，难道天家会允许自己将阿比努留给自己的私心吗？
“藤堂，本殿让你抬起脸来！”鲁鲁修清冷冷却重重的一句。
藤堂不得不抬去头来，却不敢看他的脸。
“藤堂将军！国之贤臣良将，除了智理明德，还要察人以心，洞人情怀。藤堂将军的私心，到最后还是向着阿比努，向着巴比伦，我巴比伦有你这样的良将，真是天神对我们的眷顾。将军，今后有劳您继续为巴比伦操心，我鲁鲁修在此，谢了！”说完，也对着藤堂行了一礼。
藤堂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殿下！藤堂惶恐！以后我藤堂···定会···！”语到最后，竟然无言。
鲁鲁修微笑起来，坐下，支手托腮。藤堂上前去吻鲁鲁修的脚。
一直微笑看着这一切的朱雀突然转过脸去。面红耳赤，心中鼓动：这动作他也做过，只不过······
等到藤堂的心情终于平定了下来，问道：“殿下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这副打扮？”
鲁鲁修眼里有些欣喜的神采：“怎么样？呵呵，我这装扮别人看不出来吧？”
朱雀接过话头：“王子殿下在两河流域，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想跟我私下里去看看。”
藤堂马上道：“但是皇室那边不是催的很紧吗······”
朱雀与鲁鲁修相视一笑，朱雀又道：“所以两河事宜，由我去处理，这位是跟着我一同前往的奴仆。我们的王子殿下……请将军务必要保护好，他您也认识的，就是出停战通商主意的那位……他年纪小，本事却不小，以后一定会是巴比伦的重臣，将军请务必护他周全。”
鲁鲁修笑而不言，藤堂看了看眼前的二人一眼，无奈地笑笑：“是。请朱雀将军与这位……奴仆放心。”
朱雀又道：“有将军与卡莲在他身边，我也放心。”
藤堂看了看鲁鲁修，有些担忧：“可是这位奴仆的安全··藤堂放心不下啊。要不要多派几个人跟着？”
不知是否是夜色与灯火的原因，鲁鲁修的紫色此时看起来竟然也柔和起来：“不用，人多了反倒惹眼。朱雀将军要是看护地不好，本殿下一定会好好罚他。”
藤堂叹了一口气：“你们何时动身？”
朱雀轻声道：“今晚夜黑风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罢，起身拉起鲁鲁修，二人的身影隐没在摇晃的灯火中：“就此别过了，藤堂将军，巴比伦再见了。”
说着，便一路手拉手奔了出去，上了马，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藤堂将军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叹息一声：“唉，年轻真好······”
洛洛穿着如今已经有些嫌大的衣服，如身处一片紫色的静谧安稳中，静静地睡着了。
卡莲一脸要骂人的表情，却不知要骂谁。
基诺的酒囊掉到了地上，嘀咕一句：“咦？美人的香味怎么没有了呢？”
一路快马飞出城去，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
鲁鲁修的黑发在黑夜里飘散，夜风在他的发隙间穿行。
他一路隐着笑声，脸上的笑容却荡漾开来。
能得见您如此动容的姿态，枢木朱雀真是何等的荣幸。
若果真有天神的话，不管是哪一国的神，让他以后还会这么笑，可以吗？
他的笑容像是紫水晶般闪闪发光，即便是天边的诸位神明，也是难见如此的人间绝色吧，那么，天神，请再派一个人，到他的身边，让他如此恣意地笑吧。
诸位天神们看了，不也觉得美丽吗？所以，帮我实现心愿吧！
两河流域遇到的扇大臣，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人处理起人事来笨了点，但是处理起工事来，倒是一把好手；
藤堂将军有勇有谋，真可谓是一名良将，有他在鲁鲁修身边，可保境内太平，可是，国内不能只有一名大将啊；
修泽奈尔王子殿下？啊，关于他，我真是还有很多事情不能明白啊······
洛洛，我亲爱的洛洛，你这次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你好得出乎我意料。但是洛洛，以后为人臣，处理人事政事，左右内外斡旋，你的心实在不够狠啊。
至于后宫，尤菲米亚公主，是值得托付的人吗······
工事政事军事，鲁鲁修，我还要为你谋划多少？才能安安心心地离开？
或者我该问，我最亲爱的你，我还有多少时间为你谋划呢？
鲁鲁修走在前方，突然觉得朱雀似乎没有跟上，一转脸一个灿烂的笑容：“朱雀，你怎么了？难不成你这运动白痴要输给我吗？”
不远处朱雀兀自呆呆坐立马上。
鲁鲁修回头寻了过去，轻轻问道：“喂，说你白痴，真变白痴了吗？”
朱雀一笑，可笑声里隐约带些哭意：“啊，我是突然觉得，我原来比我想象中还要爱你一点。”
“白痴！”鲁鲁修略带恼怒的声音：“你这白痴，突然说些什么？”深夜里看不清他的面容，料想一定美味多彩异常，看不见真是可惜。
“是，我因为你才变成了白痴。鲁鲁修，你要怎么赔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敢爱上一个人啊！”
鲁鲁修的骂声渐渐变成了笑声：“喂，我说你今天怎么了？”
朱雀也笑，却低下了头：“有人遇上了一个顶好看顶好看的小王子，然后他变成了一个白痴，但是这个白痴的命不太好···现在这个白痴的心头好就在他的眼前，他却再也不敢抬头，再也不敢看他的眼，再也不敢吻他的唇······”
鲁鲁修薄薄的双唇凑了过去，压住了朱雀的话。
不敢去吻的朱雀，最后慢慢闭上了水光迷蒙的眼睛。
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不敢去吻。他怕离开的时候，他其实是因为心痛而死。
鲁鲁修，我现在只希望，你爱得比我少，陷得比我浅，比我更容易抽身而退。
至于此刻，枢木朱雀痛恨并享受于自己的软弱。
24
赌约 。。。
二十四章 赌约
旧皇老迈，新皇登极，鲁鲁修治理了巴比伦的水患，又平定了北部的动乱，接手巴比伦，似是天命所归。
查尔斯国王好像乐得将自己的重担赶紧让出，而玛丽安娜王妃似乎更关心的是鲁鲁修的婚事。
关于这位深受王妃喜爱的尤菲米亚公主，朱雀想到了鲁鲁修出宫之前的中毒事件，找到了正在为流民安定问题忙碌的洛洛，问起他启程前交代的事，洛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自己观察到的如实讲了。
新皇登极是件大事，可是修泽奈尔却因叙利亚与巴基斯坦的战事所忙，抽不开身，只有卡农一人前来，作为代表。
已经成为米底国王的库洛维斯带着夏利公主前来庆贺，同来的还有埃及的使臣与犹太国的王子基诺。
朱雀最近因为祭祀、登极庆典的事情忙的死去活来，这一晚，王子殿下宫殿的人差人来说殿下等着老师一起吃饭，朱雀想了一想，推手说免了免了；基诺也突然冒在眼前，说一起喝酒今晚你哪里都不要去了，就陪着我喝酒好不好，朱雀也使劲把他往外推，基诺却似乎比以往更加不要脸似的蹲在门口叩门。
朱雀无奈，只能把他拎了进来。基诺却不像往常一样嬉笑，只是苍白着一张脸。
朱雀问道：“基诺王子，怎么了？”
基诺看起来有些疲惫：“朱雀，我明天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以帮我吗？”
这话说得真有水平，他知道朱雀是个软耳根子的滥好人，提到“帮忙”，他一般都不会拒绝吧。
要在平时，朱雀可能会沉思一下基诺所言的重要事是否真的“重要”，但是今天看他面色凝重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问道：“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上忙。”
基诺真是要笑，这人竟然真的相信了，于是他丝毫不心虚地开口了：“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看起来他并不喜欢我。”
朱雀想了一想：“那你明天要做什么？”
基诺愣了一下，道：“啊，我喜欢的那位姑娘明天就要结婚了啊，我想去看她一眼……你陪我去好吗？你不陪着我的话，我怕我一时冲动会抢了新娘。”
朱雀长叹一口：“原来是这个事情啊。真是抱歉，你可以再找人陪嘛”，说着他指了指书桌上的文书，无奈地开口：“你也看到了，我这一堆的事······”
“一堆鲁鲁修的事。”
“·····是。”
没了言语。
片刻之后，基诺寒寒一笑：“你和鲁鲁修在一起几年了？”
朱雀想了一想：“六七年了吧。”
基诺抬起头，湛蓝的眼睛望向他：“如果你明天跟我走了，六七年后，你会忘记鲁鲁修吧？”
朱雀闻言，也在自问，最终这样回答：“也许再过几个六七年都不能。基诺，我不管你的预言是真的假的，我会呆在他身边直到……不允许我再停留的那一天。”
基诺闻言，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和绝望，然后，他静静地疯狂地笑了起来。
朱雀的弟妹控又犯了，赶紧跑到基诺的身边，抓住他的肩：“基诺，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要是想要好的老师的话，我给你介绍好吗？实在不行，你过来跟鲁鲁修一起上课嘛！”
基诺甩落他的手，不像刚才那么癫狂，但也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门外又有人来催了：“朱雀将军，王子殿下要您一起去吃饭。”
朱雀对着门外说：“请您回殿下话，说我已经吃过了。”
基诺突然往常一样狡黠无赖地笑了起来：“朱雀君，打个赌吧，我赢了的话，明天陪我出宫。”
朱雀微微笑，这些个王子殿下怎么都这么任性呢：“赌什么？”
基诺背过脸去：“你不是说你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吗？但是我还是赌你今晚会去鲁鲁修那里。”
朱雀咧开了嘴角：“基诺，你这个王子也真是可爱。好吧，我接受你的赌约。今晚我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朱雀伸出一只手来翻阅各个城邦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