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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他将三叉戟在掌中转动了几圈，木质的长杆在他手心里旋转磨得他的掌心有些刺痛，“玩具吧。”
人类是神制造的玩具，不是么。
“……六道骸……我不会原谅你。”他清晰地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愤怒，也看到了自己眸子里深刻透骨的嘲讽。
此时Reborn背后那个绿色的球体却突然腾空而起，发出奇怪的光芒。
六道骸眉头微蹙。他记得那个是Reborn的变色龙，当年就是从它嘴里吐出了那副十世的手套和批评弹的。难为他又要来这么一次。
他退后一步，等着列恩将所有的物体吐出来。然后好整以暇地掀了掀因为刚刚的动作而遮住视线的一撮刘海，然后不给沢田纲吉任何喘息的时间便执起三叉戟攻向沢田纲吉：“可以继续了么？”
枪声在他击向沢田纲吉的同时响起。
在短暂的挣扎过后，死气状态下的沢田纲吉站了起来。他伤痕累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万年不化的坚冰——对了，就是这样。憎恨我吧，沢田纲吉。六道骸眯起眼。
事实上对于六道骸来说，破坏远比保护要简单的多。至少这一次不再处心积虑地想着尽可能完好的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后，六道骸可以肆无忌惮地和沢田纲吉玩起格斗技。不过饶是如此，沢田纲吉仍然逼迫他使出了除了附身弹以外的其他绝招——包括人间道的能力。
还好最后他成功了。
“真是弱小啊。”六道骸居高临下看着头上明明燃烧着死气之炎的沢田纲吉，右眼中斗气没有温度的冷冷燃烧着，他身上的伤口并不比沢田纲吉少多少，语气却故作轻松：“难道不再加把劲么，你的同伴们很危险呢。”
他可没有说错。这回没有云雀恭弥的帮助，谁知道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会不会被犬和千种用来泄愤呢？虽然他事先已经提醒过这两个同伴不要太过分。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而是恨恨地看着他。
“怎么？”他漫不经心地回应，然后将三叉戟放到沢田纲吉的颈边，“只要我刺下去，你就没命了哦。”
“……”
“Kufufu……”剧本可不应该是这么演的。六道骸微微敛目，晦暗的阴影在他脸上投下，遮住了他的表情。六道骸说着，却将冰冷的武器移开：“不是你太弱小，而是我太强大。”
这么弱小的家伙，果然不是那个记忆中的彭格列十代啊。
沢田纲吉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刺骨的冰冷消失，甚至后背森森的压迫感都不复存在。
他抬起头看向本该杀了他的敌人。在对方抬起利器的前一个瞬间，那个人带给他的压迫感和无尽的厌恶感突然变得很淡。
沢田纲吉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一瞬间突然卸去了杀意。他勉力支起身子斜后方仰视的角度让他看到了那个人眼中的落寞和疲惫。
那个把人当做玩具的家伙……也会有这样的心情吗？
沢田纲吉甚至产生了瞬间的迷惑。
“滚吧，沢田纲吉。”六道骸甚至感到了自己压抑不住的愤怒。
“哎？！”
那时犬和千种相继死亡的消息带给他的不知意味的压抑心情让他刻骨铭心。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知道别人同样不会喜欢。所以……
“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会再伤害你的同伴。”六道骸如是说。
“……走吧，阿纲。”Reborn拉低帽檐，然后阴沉着脸扯住沢田纲吉的领子将其强行拖走。
当沢田纲吉走出黑耀中心的时候，看到了互相搀扶着的自己的同伴。站在阳光下，他第一次觉得前路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梦魇与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草稿箱里已经存了一个星期的文章。每天两更，都在正午十二点。
模糊的记忆——浑身仿佛再也洗不脱的血腥味——染着血的三叉戟——还有，支离破碎的尸体残骸。
甚至到最后，无法控制的双手紧握着三叉戟将锋利的尖端送入库洛姆的体内。
那个会微笑着叫他“骸大人”的孩子，那个失去了右眼和内脏却仍然坚强的孩子，那个文弱怯懦却会因为自己而强势的孩子。她笑着倒在了自己的怀里，把自己的血涂满了他的衣衫。
六道骸急促的喘息着从噩梦中惊醒。冷汗阴湿了后背的衬衫。他坐起身，有些茫然地左顾右盼。周围是黑耀中心一成不变的场景，破旧的窗帘、落满灰尘的木地板、横七竖八的木制品残片。
可是就在那个梦里，重生之前的际遇以梦境的形式重温——轮回之眼。
六道骸满脸厌恶地捂住自己的右眼。
他在没有惊动熟睡的千种和犬的情况下起身，走进了乐园主楼下那片树林里，随意地靠着树坐下。
几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明白：使用的越多，眼睛的能力就会越强，直到使用者本身的能力无法再控制它。到时候，诅咒会爆发。
而犬、千种、M。M……都是在诅咒爆发前期，他熟睡时对眼睛的压制能力减弱的时候被他亲手，手刃。
他原以为这些同伴是惊慌地带着对他的恐惧和仇恨离开的。但是在他明明意志清醒的时候，却被夺去了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库洛姆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可是那个孩子却含泪笑着，唤着他为“骸大人”，请他坚强的活下去。
那一刻，他几乎不用多想就能够知道，犬、千种，甚至M。M，也都是这样，不带任何迟疑的握着他的手，将他的三叉戟插入自己的胸腔。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六道骸闭上了眼，让自己沉入完全的黑暗。仿佛这样就可以躲开心底的那片茫然。
可沢田纲吉将他视为背叛者时的不屑和厌恶的表情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云雀恭弥拿着枪抵住他的心口倨傲地看着他似乎在说“草食动物”的表情盘亘在他的心中。冰冷的、无情的、厌恶的、橧恨的表情。
然而想到这里，他却笑了。
大笑。
“Kufufufu……Kufufu……Kuhahah！！”
他什么都不是，不是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不是犬和千种全身心信赖的骸大人，不是库洛姆所依赖的六道骸。他甚至，不再是自己。
那么他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为了重蹈覆辙么！
眼皮下传来血液清晰的脉动。他将手指狠狠地插入眼睛。
不会受伤，因为这只是发动人间道的一种途径——不是唯一的途径，却是他最喜欢的途径。因为这样他才能借由疼痛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看来你现在很不平静啊。”里包恩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Aricbalano，你多管闲事了。”六道骸将手指抽出来，上面沾上了他自己的血。眼睛很痛，疼得他牙齿几乎都要打颤。
“为什么放过纲。”里包恩没有在六道骸刚刚的作为上执着太久，他的目的也不过是要知道这个男人对于彭格列是否具有威胁——仅此而已。其他的，与彭格列无关。
六道骸歪头看向那个西装革履看上去只有两三岁打的婴儿，嘴角含着一丝挑衅的味道：“一时兴起。”
“你在说谎。”里包恩毫不犹豫地反驳。
“读心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Aricbalano。”六道骸闭上眼将头靠回原地，“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只有这一个答案。”
Reborn沉默了一下，然后用一种笃定且带着点感慨的语气道：“你果然是活了很久啊，一点都不像十几岁的人。”
“啊啊……大概吧。”其实轮回之眼给他的所有记忆都是关于战斗的，怎么使用力量，怎么杀人，至于其他的记忆全部都是打了马赛克那样的模糊——只是在诅咒开始生效的时候才渐渐清晰了。而现在他的老成，大部分都是在这个世界，重生之前磨练出来的。
“你真是有趣的家伙。”
“多谢夸奖，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离开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期待着下次见面哦~”Reborn没有被六道骸的冷淡吓到，反而接口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他可以回家睡觉了。
“……”六道骸听着婴儿的轻巧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呢喃道，“……谁想要见你啊。”
☆、库洛姆
六道骸思前想后了许久，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如果还要再走上被轮回之眼的诅咒控制的老路，
就太难堪了。他决定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就在他想要离开日本的时候，他遇到了库洛姆。——不是健全的那个女孩，而是为了救一直猫而已经失去了一只眼和内脏的孩子。
六道骸感受到库洛姆，或者说凪的时候，女孩的精神波动几乎要停止。于是他出现了。
在走进女孩的世界里的时候，六道骸发出了一声轻叹。那个女孩的世界一如既往的干净漂亮。女孩安睡在她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白色被单。六道骸记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孩有些惶恐又羞涩的模样，和现在没有什么不同。
“凪，我在这里。” 他一声一声地唤着女孩，语气温柔而平静。
“你是……” 女孩猛地转过身来，紫发遮住她失去的右眼。仅存的左眼里有着浓浓的困惑和不安。
“我是骸，”或许连六道骸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着这个女孩的目光堪称温柔。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轻轻地似乎是害怕把这个孩子惊扰到一样：“六道骸。”
“骸……？”凪有些困惑地看着六道骸，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叫这样奇怪的名字。
“是的，我叫骸。”而六道骸却含笑鼓励似的点了点头，并像孩子伸出了手，“你愿意跟我走吗？”
孩子的眼中亮起希望的光芒，但是很快又暗了下去，她有些失落地将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可是我……”
六道骸愣了愣，唇边的笑容淡了淡，但他还是尽量平静地说：“没关系，你会活下去的。把手给我，凪。”
他握着女孩温暖的手，替凪制造了内脏的有幻觉，赐给她新的名字——库洛姆。然后指点她如何寻找他的所在，又传授给她自己的能力——这一切完成以后，六道骸看到女孩眼中不加掩饰的崇拜和信任，突然感到了难以忽略的厌恶感。
是的，自我厌恶。
看似无所不能的六道骸。他所掌握的情报连整个彭格列的谍报部门都难以企及，他的力量甚至可以睥睨整个黑手党，他的财力甚至富可敌国。 但是他无法阻止轮回之眼的暴走，无法挣脱诅咒的桎梏。最后竟让自己的三叉戟染上了最重要的同伴的鲜血。
而现在，他甚至无法让库洛姆有一个健康完整的身体。
“库洛姆，我想让你转学去并盛中学。”六道骸抚摸着女孩柔软的头发这样说——沢田纲吉不会对这个孩子坐视不理，那样即使他最后仍然无法控制眼睛，起码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是的，骸大人。”少女低下头，六道骸看不到孩子脸上的失望和坚强。
但是他们何其相似，甚至共同度过了那么长的时光，六道骸对库洛姆的了解早已深入骨髓。于是他编造了第一个对库洛姆的谎言，只为了让孩子安心。
六道骸抬起手，扶上库洛姆的头，“库洛姆，对不起，我需要你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没事的！只要是骸大人说的我都回去做！”库洛姆抬起头，仅剩的蓝紫色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六道骸的影像。
凝视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那双眼，库洛姆发现那个只比她大了两岁的少年眼中除了温柔还有她读不懂的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中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大BUG真是……感谢 沧海桑田 的捉虫QAQ
那么这里的设定就变为“彭格列众人并不清楚六道骸的附身能力”。
下次牵扯到这个问题还会在章前说明的^ ^
库洛姆站在并盛中学的门口左顾右盼，周围都是穿着和她一样陌生校服的学生熙熙攘攘成群结队地走进校门。
——虽然骸大人让他放松，可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骸大人不对她失望？
“六道骸！”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叫从她背后传来，咬牙切齿的语气针锋相对的竟然是六道骸的名字。库洛姆心里一惊，连忙转回身向声源看去。
只见银发碧眼一脸痞气的少年指缝间夹着很危险的炸药，一副防备的样子。
“可这是个女孩啊。”一边的黑发青年挠着头发有些困惑地反驳。
“不，我是库洛姆。库洛姆·骷髅。”库洛姆后退一步，拉开与这三人的距离，然后认真地反驳道。她和骸大人比起来……还差的太远。
“她不是骸。”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