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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神色荡漾的新月,克善兴味盎然地撇撇嘴,“得用,让人将她带下去,下午送到他他拉府交给福晋。另外告诉福晋,让她定下日子之后,通知本世子一声。”行家礼什么的,雁姬的那些为难都是小儿科,真正狠得还是要他自己来才够劲儿。
“你们两个也听到了,往后有什么打算?是要留在宫中,还是要跟到他他拉府去?”新月被带下去了,克善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个。他遗憾地瞥一眼莽古泰,可怜这么个壮汉,成了公公不说,还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公公。新月不留在宫里了,莽古泰这身算是白净了。
不过,这莽汉倒真是个执着痴情的。即便知道新月心有所属,可人家还是目光坚定地说道:“王爷将格格交给了莽古泰,莽古泰就不能离开格格身边。不管格格是什么身份,去到哪里,格格都是莽古泰的格格,格格去哪儿,莽古泰就去哪儿。”
克善冲着他一挑大拇指,喝一声,“好,是个汉子!不过,为了你心里的那位格格着想,你日后可千万别再喊出格格那两个字。不然,就不是你一条命,或者她一条命能够了结的。记住,她现在叫做月牙儿。若真的想喊‘格格’,那就在心里喊喊吧。”
看那个样子就知道,莽古泰心里很不服气。也是,这位绝对是新月的铁杆支持者,剧本里的“淫奔战场”可少不了这位的鼎力相助。所以,克善一点也不理会他的不服气,有气就憋着,憋着憋着习惯了就好。他向云娃挑挑下巴,问道:“你呢,什么打算?”
“奴才……”云娃就没那么干脆了,犹犹豫豫地说不出来。克善倒也不催她,任她咬着下唇眼神复杂地看着莽古泰。云娃很快就绝望了,因为莽古泰跟上次一样,做任何决定都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她咬咬牙,说道:“奴才愿意留在宫中,伺候在世子爷身边。”
听见她这话,莽古泰才不敢相信似的抬头去看她。云娃跟他都是从小跟格格一起长大的,从小就陪在格格身边,情分非比一般。莽古泰一直以为,云娃绝对会选择一生追随格格。可让他没想到,云娃居然在这种时刻背叛了。他瞪大一双牛眼,怒视着平静下来的云娃。
有点意思!果然这女人是会审时度势的么?伺候在他身边,难道不觉得委屈么?克善挑挑眉,笑问道:“伺候本世子?爷身边伺候着的,哪一个不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你觉得,哪里会有你的位置呢?”相比起莽古泰,这样前后不一的嘴脸,更让人觉得反胃。
那张如遭雷击的脸,让克善笑得更加开怀,“行了,爷身边没你插手的地方,你且省省心吧。不过,既然你愿意留在宫里,爷也成全你。爷的姐姐正在慈宁宫大佛堂礼佛,你便去陪伴她吧。云娃,你是个聪明人,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不等回答,克善挥挥手,自有人将这两个带走。克善略感疲惫的闭上眼,手指轻揉着眉心。跟这些人说话,比打一趟拳法还要累人。不过,让他欣慰的是,马上这些人就有人接管了。他暗自为雁姬祈祷,希望那女人现在的抵抗力增强,不然估计还是个惨败的下场。
当天下午,一道圣旨连同月牙儿就被送到了他他拉府。乾隆在圣旨上劈头盖脸地先将努达海一通臭骂,朕让你在家抄写大清律例,没看见你抄写的东西,倒看见你赶着去酒楼买醉,你努达海想干什么?昨天那三十大板就是为了打醒你,若是还不醒照样板子伺候。
不过,乾隆依旧是大棒加胡萝卜的政策。于是,圣旨上还说了,乾隆看着努达海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不着调的,特意赐给他一名宫女。虽然,这宫女是个有辛者库罪籍的,可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也算是抬举了吧!?
圣旨到,努达海即便刚挨了板子,也得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接旨。但是,所有的疼痛和不适,在看到传旨太监身边的人儿时,便统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那是新月,是他的月牙儿啊!努达海就那么跪着凝视着他的月牙儿,就连领旨谢恩都忘记了。
因为涉及到女眷,所以雁姬也在接旨之列,就跪在努达海身边。她从容地叩首谢恩,用略微提高的声音惊醒了努达海。雁姬不知道自己已经等待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都快等的不耐烦了,好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新月,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呢?
这几个月之中,雁姬虽然老老实实地带着府中,可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的。至少,他他拉老夫人再也站不起来了,连正常说话都费劲儿。早在一个多月前,骥远就已经掏空了那老太太的私房,却都填进了赌场里。事发之后,骥远挨了顿打,老太太就成了这样。
上次的“万寿无疆”事件,雁姬也顺带地将府中上下清洗了一遍。凡是老夫人、努达海、骥远、珞琳身边的得力心腹,绝大多数都折在了那件事上。就算是偶有一个逃过的,也都远远地派了出去。这个家,现在说了算的,不是老夫人,不是努达海,而是她钮祜禄雁姬。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新月这个主角的到来,这出戏就可以开始上演了。
淡淡地看着努达海跟新月搂在一起喜极而泣,雁姬什么表示也没有。冷眼瞧着震惊的骥远、珞琳,她还是什么表示也没有。雁姬只留下了一句话,就转身回来自己院子。
“三日之后,举行家礼。”
☆、第021章 爷来撑腰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日一早,正是月牙儿行家礼的时辰。这几日里,他他拉府上已经赶着做了布置,就等着月姨娘进门了。有了努达海的督促,时间虽然仓促,场面却并不显得简陋。红绸高挂,红毡铺地,大红的喜字,处处彰显着喜庆的气氛。
新月自己对这个家礼是万分期待的,虽然在怒达海的提示下,她已经明白将会遭受到一些刁难,可她并不害怕,再苦难得还能有在辛者库辛苦?她反而因为这是个承认性质的仪式而暗暗满足,就好像她是真正嫁给努达海一样。所以,她早早地起来准备。
雁姬对此也很期待,上辈子的家礼,她的威风还没摆足,就被努达海母子搅合了。这回不但有了撑腰的,那老太太又已经不中用了,想想都开心。而且,那位小世子跟从前全不一样,折腾人的鬼点子多得吓人,比她这老一套可有趣儿多了。所以,她也早早起来准备。
因是家礼,又因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他拉家也没邀请旁人,就只有自家的几个在正堂等着。正堂外面铺着红毡,指示了新月一路要走过来的路线。下人们都已经立在两旁,等着观礼。这些都是家礼的固有程序,倒也不算是雁姬为难新月。
新月刚准备跪下开始行礼,就听见一声“慢着!”。那是尚带着稚嫩的嗓音,语气里是懒洋洋地漫不经心。新月有些惊喜地回头,这是克善的声音啊。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可这是她和努达海的仪式,克善能够来观礼,真是太好。而且,有他在,雁姬想必不敢做得太过。
克善不是自己来的,身后竟呼呼啦啦跟了上百号人,侍卫、嬷嬷、宫人都有,宫人们手上都还捧着东西。看到新月惊喜交加的样子,克善也笑了,笑出一些温柔似水的意味。这么高兴看见我么?万一等会儿高兴得过了头,笑不出来了怎么办?呵呵,那就哭吧!
他他拉府的主子都迎出来,除了雁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给新月撑腰的。努达海松了口气,克善虽然不好,可到底还不算绝情,知道拉自己姐姐一把。强撑着起床的老夫人脸色也好了一点,新月若不跟世子断了情分,对努达海倒也有不小助力。
“免了吧。诸位是主人,不过今儿本世子可要喧宾夺主一回了。”克善笑眯眯地摆摆手,带着自己的人就往里走,边走边说道:“今儿爷是奉皇太后娘娘的懿旨,来充一回娘家人的。太后娘娘跟府上的福晋是远房姑侄,娘娘身份贵重,不宜前来,爷正好在边上就讨了这差事。”
“福晋,你可不要嫌弃爷年纪小,给你撑不起腰啊。你瞧瞧,爷为了怕给你丢人,可把能用的人都拉出来了,就连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都叫爷给请来了。这下,福晋能放心了吧?”克善说着,回头看向努达海、新月等人,变脸的好戏不是谁都能演的。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撑腰是撑腰,撑得却不是新月的腰,而是为了雁姬。努达海当时就瞪圆了眼,可惜他怒瞪着的两个人谁也不在意他。新月伤心欲绝了,她知道克善恨她,可竟然恨到了这种地步么?她想掉眼泪,可想到今日的新婚妆容,就忍了下来。
正堂里,克善毫不客气地坐了主位,他指着立在当中的新月,好奇地问道:“咦,这就是府上要进门的小妾吧?听说叫做月牙儿,这名字可有些风尘啊。不过,做小妾的嘛,也不用计较这么多。桂嬷嬷,请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克善,你怎能这么侮辱新月,她是你的亲姐姐啊。这么绝情、恶毒的话,你怎么能够说得出来?你看看,新月已经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让她多伤心,多难过?当初她……”努达海忍无可忍地抱住摇摇欲坠的新月,痛心疾首地斥责克善。
“能气成什么样,不还没死呢么。”克善冷眼睨着两人,略加重声音道:“努达海,本世子要提醒你,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可以乱说。本世子的姐姐仍在慈宁宫中为亲人守孝,可没功夫来这儿跟人玩家家酒。怎么,你不同意本世子的话?那咱就去皇上面前对质可好?”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同时哑火,克善懒得再去看他们,撇着嘴挑刺儿,“福晋,你府上的规矩还是不严啊。一个小妾进门行礼,竟然还敢穿着大红的旗装,这分明就是不给你脸面嘛。怎么,以为咱娘家没人不成?桂嬷嬷,去教教她,做小妾的该怎么穿衣裳啊。”
“还有,那路上怎么还铺着大红的毡子,这颜色也是小妾配踩的?”克善状似无奈地摇摇头,冲杨得用点点下巴,“得用,带着咱们的人,去帮着把路好好理理,顺带把府里不合适的地方都改改。小妾进门,就该有个当小的觉悟。红色,这一辈子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桂嬷嬷跟杨得用应了一声,分别开始行动。桂嬷嬷围着新月饶了一圈,一个眼色下去,就有几个力大的嬷嬷连撕带扯地将新月身上大红的吉服扒了下来。新月羞愧万分,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嬷嬷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衣裳离开自己的身体。努达海,救我啊!
天神努达海呢?努达海当然不能让他的月牙儿受到这样的屈辱,可是他不敢擅动。他不是屈服于克善的恶势力,而是怕他们伤害到月牙儿。刚才他就想冲上去,可是克善的一句话,就让他只能拼命压抑着,眼睁睁地看着新月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努达海,你就乖乖站在那儿,可千万别乱动,万一磕着碰着了本世子,你可吃罪不起。你若擅动一下,本世子立刻去回禀皇上,将这个贱人带回去,找十个八个公公调。教一番,然后扔到教坊司去。呵呵……到时候,凭着这贱人的姿色和yin荡,说不定教坊司还能多出一个红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去捧场呢。”克善冷眼看过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随即,他如水的眼神扫过莽古泰、骥远、珞琳几个。那意思很明白,你动一动,新月也是同样的下场。不怕死的,就往爷的枪口上撞,会让你们死得很好看的。于是,正堂里有多了几张愤怒、纠结的脸供世子爷欣赏。看戏嘛,这样才热闹不是。
桂嬷嬷带着人扒掉了新月的吉服,扔给她的是一件粗布衣裳,看不出来新旧的灰突突颜色。新月趴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会,连带努达海所有人都静默着。她咬着牙,将那衣裳穿好,又整理一下被扯乱的发髻,哽咽着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进行家礼了?”
克善扫了回来的杨得用一眼,见他点头了,这才无所谓地说道:“这本就是他他拉家的事,问爷做什么。爷今儿不过是来给福晋撑腰的,只要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们随意啊。对了,要行礼就快点,爷还等着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呢。你还出去行礼?”
新月低着头向外走,外面的红毡已经全部撤掉了,露出硬邦邦地石板地面。新月抹抹眼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就真正是属于努达海的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不管有多少刁难,她都能扛过去的。她可是能为了努达海去死的新月格格,什么都难不倒她。
“等等,”看见新月在二门处就打算开始行礼,克善又叫住了,“进门进门,难道你都是从二门进来的,滚去大门口开始。福晋,难怪太后娘娘不放心你,你这性子也太软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