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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的两个女人也被吓得不轻,一等刺客被擒,便赶紧来到皇帝身边慰问。乾隆敷衍两句,派人将她们送回宫。太后、皇后也知道乾隆有事要处理,都老老实实地走了。她们也没想到,只不过是给兰馨挑个夫婿,怎么就闹出刺客这种事情,真是晦气得很。
富察皓祯怒视着克善,觉得他抢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方才,比文的时候,皇上就对他频频夸奖;遇到刺客,又是他奋勇抵抗。谁知道,就在他要对刺客一举成擒的时候,竟然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混蛋破坏了。到手的功劳,就这样被抢了,皓祯牙都快咬碎了。
“克儿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送个信,朕好派人去接你。”乾隆也顾不上满园子的亲贵子弟跟那个倒霉刺客,上前两步拉着克善的手嗔道:“快让朕看看,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怎么黑了这么多,好像还瘦了。你这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让朕怎么放心……”
“皇阿玛——”永琪边边跑边喊着,打断了乾隆的话。他很着急的样子,身后跟着同样焦急的福尔泰。等他们到了乾隆的跟前,来不及行礼,便跪下道:“皇阿玛,儿臣、儿臣有事关刺客的下情回禀,还请皇阿玛令闲杂人等回避。”
原来是这个叉烧的杰作啊!克善笑了,他就说嘛,老乾被他熏陶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能干出这么没脑的事来。他冲着永琪呲了呲牙,说道:“皇上,这刺客光天化日之下,能够潜入禁宫,又能准确找到皇上的圣驾,想来必有内应。”
“克善恳请皇上当众审问刺客,尽快找到刺客内应,防止奸贼闻风而逃。此时在场的,都是大清亲贵子弟,想必大家也想弄个清楚明白,以证自身清白。”克善义正言辞地说道。他的眼睛则戏谑地盯着永琪,把永琪愤怒的表情当成画儿来欣赏。
他不希望乾隆坏了名声,可对坏了叉烧五的名声很感兴趣呢。在场的都是大家族的孩子们,有了他们的宣传,想必五阿哥永琪的未来,已经没有光明可言了。
☆、第031章 帝王心思
永琪怒瞪了克善一眼;咬了咬牙请求道:“皇阿玛,儿臣已经成年;却还没有为皇阿玛分忧过。请皇阿玛将审问刺客的差事交给儿臣;儿臣定不会让皇阿玛失望的。”现在的永琪虽然脑子已经不太够用了;可到底还没叉烧到底,还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当众喊出来的。
乾隆闻言盯着永琪眯眼;心里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什么刺客;根本就是一场闹剧。能做出这样安排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宫里的阿哥们了。若说乾隆之前不能确定是谁;但现在永琪这样一跳出来,乾隆只是偶尔抽又不傻;还能不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其实;方才克善看过来的眼神,乾隆明白是什么意思。克儿肯定是误会他了,认为这事是他安排的。乾隆对此感到很郁闷,难道朕在克儿心里就那么荒唐?不过看克善那副要将事情压下去的架势,老乾心里又美滋滋的。克儿真是一心为朕着想,他心里果然有朕!
旋即,乾隆又把心思放在永琪身上。身为父亲,他可以将这刺客当成是场闹剧,一笑置之;可是身为帝王,他却习惯性地揣测,这背后是否还有阴谋。现在,刺杀没有成功,可以将之归为玩笑;可万一成功了呢?乾隆不敢想象,死在自己儿子手中,是个什么滋味。
即便,他情感上相信永琪不敢有别样的心思,可理智上却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推断。永琪是不是有异心了?他背后是不是有人煽动?他有多少支持者?又在这紫禁城中掌握了多少势力?今天敢做一次假刺杀,来日是不是就敢真的弑君弑父?
乾隆一言不发,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永琪,不自觉地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压制地周围人噤若寒蝉。克善见多了乾隆脱线抽风的样子,这样属于帝王的阴沉威严却还是受此见到。这样的乾隆,让克善的眼神闪了闪,微抿着地唇不禁勾起。
一边冲着永琪运气,乾隆一边心中又在踌躇。这些年,乾隆虽然没对永琪表现出特别的宠爱,可到底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毕竟,单从在尚书房的功课上来看,永琪确实是几个成年皇子中最出色的那个。乾隆正值壮年,既不需要迫切地选定继承人,也不想再对哪个儿子一棒子打死。罢了,永琪还是要留的,就算是做块磨刀石,也算有些用处。
乾隆也知道,他早年折腾儿子,折腾得有些厉害。自从老大永璜没了之后,他心里便一直存着后悔,那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啊。而且,老三永璋现在也病病殃殃的,二十出头的大好年纪却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所以,乾隆现在对待儿子就谨慎了许多。
永琪看着乾隆盯着他却不说话,就觉得心虚得很,让他讪讪地低下头。可是,就算低下头,他也能看到和皇阿玛并肩站着的克善,心中又不忿起来。在这个人还没出现的时候,他是皇阿玛、皇玛嬷最疼爱的那个。可就是这个人的到了,让他的宠爱立刻泯然众人了。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凭什么一个外人会被皇阿玛、皇玛嬷那么宠爱。后来,还是从额娘那里得到了真相,原来凭的就是那张脸,一张跟二哥相似的脸。永琪立刻就觉得很不屑,认为这与凭色相上位无甚区别。而且他相信,凭着他的天资,早晚有一日会被皇阿玛重视的。
“你们都是我大清未来的栋梁,朕相信你们不会犯这种糊涂。”乾隆沉吟半天,不去理会仍跪着的永琪,朗声说道。不过,他握着克善的手摩挲了两下,又沉声道:“不过,这次的行刺事件十分恶劣,朕绝不会姑息。克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要一查到底。”
克善的眼神闪了闪,心中一叹。乾隆还是舍不得这个叉烧啊!得,不作死就不会死。凡是自己往枪尖上撞的,都是不值得同情的。等到有只燕子飞进宫的时候,这厮就知道什么叫没有最叉烧,只有更叉烧了。不过,老乾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克善乖乖领旨。
“至于你,永琪,你能不能告诉朕,为什么此时此刻应该在尚书房用功的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今日是什么节气?还是你的生辰?再要不,就是你记错了朕的万寿?”乾隆又怒瞪着永琪,喝斥道:“朕看你是越大越不知轻重了,还不如个几岁孩子懂事。”
“吴书来,传朕口谕,尚书房总师傅罚俸半年,皇五子永琪的满汉师父罚俸三年。还有这个,身为伴读却不知规劝主子,带下去打三十大板。”乾隆指指福尔泰,才又转向一脸惊痛的永琪,“你,每日抄写劝学百遍,不得耽误日常课程。现在,给朕立刻滚回尚书房去。”
看着皇阿玛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永琪满心满眼地委屈和不可置信。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想帮忙而已,竟然就被皇阿玛如此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何曾这么丢脸过?四周亲贵子弟射过来的目光,好像一支支利箭般扎在他身上。
他堂堂的皇五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看过啊。永琪跪在那儿,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用力之下手指关节处都已经泛白。今天的事,他不怨自己,更不敢怨乾隆,就将全部的怨恨都投泄到了克善身上。若不是他多嘴,皇阿玛也不会那么生气,也不会这么不留情面。
也是从这一刻起,永琪决定,他跟克善那个小人的战争,正式打响了。对于这样一场战争,永琪是信心十足的。毕竟,他才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皇阿玛就算再喜欢克善,还能越过他这个亲儿子去?以前是他不放在心上,但是很快他就会让克善看看,什么才叫亲生的。
养心殿里的气氛有些沉默,乾隆和克善都安静地品着茶。那副专注认真的样子,仿佛手中的不是茶,而是什么琼浆玉液一般。克善是不想搭理乾隆,而乾隆则是不知道该和克善怎么说。克儿大老远的刚回来,就碰上这种事,心情肯定不会愉快。
最后,还是乾隆先沉不住气,开始絮絮地询问克善一些路上的事。克善是他问一句就答一句,多余的话一句没有。直到彻底找不到可问的话了,乾隆才可恼地叹气道:“唉——朕是真没想到啊,永琪竟然会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来,真是将朕的脸都丢尽了。”
看到乾隆痛心疾首的样子,克善一点也不同情这厮。这都是自己作的,现在这都是小把戏,日后还有的他头疼的时候呢!原本,克善还想着是不是和谐掉那只疯鸟呢。可现在看来,花鸟组合绝壁有必要进宫来。不为旁的,就是为了给老乾添堵,她们也得到此一游。
暗中瞄了克善一眼,发现人家什么反应也无,乾隆抑郁了。克儿都不说安慰安慰朕,看那张板着的脸,难道真的生气了?他以手抵额,怅然道:“克儿,朕的儿子不少,可像样的却没几个。原先,老五看着也是上进的,朕对他也有些期望。可他……却让朕失望了。”
“朕知道,方才朕不让你揭开真相,你心里不舒服。其实,朕心里也不舒服。永琪是朕的儿子,不管哪个当老子的,被儿子派来的人刺杀,不管是真是假,心里都不会舒服。可现在,还不是办他的时候,朕留着他有用。”乾隆又握住克善一只手,语气低沉地说道。
克善的手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挣出来就算了,轻声道:“皇上的意思,克善明白了。只是,克善不认为五阿哥能够胜任那样的职责。从今日之事看来,五阿哥耳根子软,脑子有时候也不太好使。用来磨砺诸位皇子,似乎并不是个好人选。”
要说这话,实在逾矩,乾隆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反而拍拍克善的手,“朕也知道这个,也没指望他能有多胜任。就把他,当成个资格赛好了。而且,朕也想看看,永琪的背后,都站这些什么人。皇子们渐渐大了,有些人的心也大了,都快要坐不住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令妃家的那一窝子,克善对这些问题都吐槽无力了。要说永琪也十七了,愣是没见过他跟福家兄弟之外的年轻人交好。哦,可能还要加上一只耗子。当然了,永琪总跟包衣子弟称兄道弟,亲贵子弟们也不怎么爱搭理他,省得丢份。
“克儿,其实朕的指婚也是可以取消的。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康郡王家的女儿,朕寻个理由废除了旨意便是了。”看克善脸上有点笑模样了,乾隆才松了口气,又提起那桩婚事来,“其实,朕也不想克儿那么早成婚,可偏偏皇额娘催得急,朕一糊涂就……”
“也是朕考虑地不周,克儿的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朕的旨意,实在是有些仓促,竟连人都没看就定了下来。不如这样,朕明日让皇后召那格格进宫,朕跟克儿在暗中相看一番。若是不满意,那就趁着还没开始操办,赶紧退了婚事,你看好不好?”
微笑着听乾隆在那儿絮絮叨叨,克善一手被握着,一手托着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看乾隆这个样子。趁着乾隆喝茶润嗓子的时间,克善问道:“皇上,你有没有想我?”
乾隆闻言瞪大眼睛,一口茶水含在嘴里都忘了咽下去。
☆、第032章 克善心思
自从在这个孩子身躯中醒来之后;克善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已。这会儿,即便是待在端亲王府最靠后的院子里,也能听到外面沸反盈天的喊杀声。荆州民乱;终于到达它的最j□j了啊!
尽管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整个端亲王府都快沦陷了,可这个小院子里却显得很安静。克善身边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仆在收拾一个包袱。收拾好之后;两人便默默地等着;等着端亲王做出最后的逃亡安排。
没有让他们等很久;端亲王府的总管屁滚尿流地跑进来,口中说着王爷要见三爷;手上已经抱起克善又冲出了院子。克善没有挣扎;任他抱着跑,反正也不用自己费力。老仆也不吭声,默默地背起包袱在后面跟着。
王府大厅里,正弥散着一股异常悲壮的气氛,几个大小女人崇拜而又悲伤的凝望着浑身浴血的端亲王。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个慷慨英勇的男人,这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就是她们的夫君、阿玛啊!现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这里的女人们,都愿意跟他一起死。
总管抱着克善闯进来,也只是稍稍驱散了这种气氛而已。或者说,让这种悲壮的气氛更加的浓烈。克善觉得有些讽刺,在为祸乡里的时候,真的就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么?!
端亲王一把抢过克善,推到女儿新月的身边,口中说着托孤的话语,将自己最后的一儿一女托付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除了被托孤的克善,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在进行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他们依依不舍,他们慷慨激昂,他们视死如归……
克善眼带好笑的看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