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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后背上的疼痛,苏丹虹张开嘴,开始呼呼出气。邹百针却仿佛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躺着的人的反应,依旧故我地做着手里的伙计,甚至越到最后越是沉迷了进去。
饶是苏丹虹努力地撑着,最后还是受不了这针针入肉三分的炽痛,头一歪昏了过去。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邹百针才收了最后一针,站起身仿佛欣赏一般低头望着苏丹虹躺着的地方——他的主人说得没有错,即便是瞎子又是如何,他们依旧可以享受到这种艺术自手中诞生的愉悦与满足,得到心灵的升华~
良久,邹百针才从这种满足的快慰感中褪出去,他摸索着从腰间解开一个小小的布袋,将里面暗藏的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拿了出来,而后按住苏丹虹的头部,将这根银针刺进了他的后脑百会穴。
清早,楚留香回到客栈时,便看到苏丹虹单腿盘在床上,一脸茫然地皱着个小脸,似茫然似恍惚,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木桌上的烛台瞧,眼底一片青黑,恐怕一夜都没有睡好。
楚留香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只走到苏丹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回魂后奇怪地问道:“你昨天一夜没睡?等蓉蓉来了看到你这样非要骂你一顿不可!”
苏丹虹被一下子拍醒,听了楚留香的话却是更加困惑起来,他将额前散落的头发绕到耳后,才摇摇头回道:“你走后我就睡下了,还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但就是觉得没有睡饱,脑子又涨涨的,醒来后竟然怎么也睡不着了。”本来他还想睡个回笼觉的,身体却反常地睡不着——难道是最近睡得少身体已养成了新的规律了么?
楚留香并不相信苏丹虹的话,却是奇怪这人为什么要撒谎,只道苏丹虹是出去做了些私事,却不方便告诉他,他从来都是不愿勉强别人的人,自然在这里不强求苏丹虹说出实话,只要不是坏事就成。
苏丹虹却在脑子稍稍清醒后,才察觉到楚留香竟然脱去了张啸林的伪装,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不禁关心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说到这个楚留香却真是不得不气馁地叹了口气:“你一直都说我的运气十分好,可是昨天一晚我却是背运到了极点。”
苏丹虹一听这话,立即激动了起来:不能啊,楚留香要是背运了,那他不也要跟着一起在游戏里背运么?接着他反过来又想,该不会是自己蹭运气蹭太多了,才让楚留香的运气变差了吧?想到此,苏丹虹立即心虚地有点不敢看楚留香。
楚留香一时没有看出苏丹虹那关怀面孔下面掩藏的一点心虚,只是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极简略地说了出来,最后叹道:“你说我倒霉不倒霉,原本那些线索都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偏偏是临门一脚错失了抓住的机会!”
原来,楚留香先是通过冷秋魂找了西门千的师弟“立地追魂手”杨松,谁知到了他家中时这个人已经被人分尸,那封西门千离开济南前交给杨松的那封信也是不见了踪影;而后夜里天星帮沈珊姑主动找上门来,楚留香原本以为能在天星帮这头找到线索,怎料天星帮二瓢把子宋刚在他与冷秋魂的逼迫下,已经松口要将左又铮给他的那封信中的内容说出来,偏又冒出一个黑衣人来,将宋刚灭了口。
楚留香之所以要紧这两封信,正是因为不论是西门千还是左又铮都是在收到了这封信才离开他们的老窝,进而遭到了杀害。
若是能得到这两封信,楚留香自信便能看出这一场凶杀背后的真相。
可惜,始终是功亏一篑!
“你说那黑衣人消失后不久便见到了无花大师?这可真巧了。”苏丹虹无良地笑道。只要一想到那个腼腆害羞,怕女人比怕老虎还厉害的漂亮和尚,他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若非地图有所显示他压根不相信这样一个高洁的人会是一个“坏人”。
楚留香却是摇摇头:“我也知道太过巧合……”
“可是你依旧不愿意去怀疑他,对吗?”苏丹虹撇撇嘴,暗道这果然是“真爱”,都这样了还要死鸭子嘴硬,不肯面对现实!这不是准备着被无花活活坑死的节奏么?
苏丹虹不是楚留香,对无花的印象也只那一点点,这点流于表象的好感自然不能令他坚信无花大师的节操有多高,何况有地图为证,他根本想都不想就将对方打成了反派,一点辩证的心思都没有。
是以,楚留香的心情,苏丹虹是无法理解的。楚留香也知道这个人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只能无奈地再三摇头,叹息道:“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我总不愿怀疑他……像他那样的人,自该是站在云端之上,谁又忍心怀疑他的品格——你怎么了?”楚留香发表了一番对无花大师的推崇感言,回过神来时却瞧见坐在床上的人有所异状,不知何时开始苏丹虹竟在死命地抓挠着后背。
楚留香被苏丹虹那“狠”劲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他的双手拉住,拖到了前面:“你的后背很痒吗?”
苏丹虹扭着肩膀,难受地回道,“从刚刚开始后背上就痒得不得了,明明这几天都跟着你天天洗澡的啊!”
苏丹虹说着半转身去,对楚留香说道:“你帮我看看后背,是不是长了痱子。”
夏天确是容易长痱子的时节,楚留香伸手掀开苏丹虹后背上的衣料,却是除了一道道红色的抓痕什么也没看到,不禁奇怪道:“没有痱子,要不要送你去大夫那里看一看?”
苏丹虹连忙扯下衣服,转过身来冲楚留香摆摆手,道:“我可没那么娇贵,你昨夜不是一夜没睡么?你休息吧,我自己去找大夫。”不怪他娇贵,实在是后背痒得不得了,不去找个大夫配点药可不行。
楚留香却说道:“我倒是不累,原本就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安全,之后还要出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那你就按原计划去吧,数条人命,我可耽误不起。”苏丹虹说罢捞过榻上的衣服,又是拜托楚留香道:“只是还得麻烦你,这女人的衣服穿起来实在麻烦。”
楚留香笑笑,没有拒绝帮苏丹虹这一点小忙。苏丹虹是实在受不了后背上的奇痒,连早点都没吃就连滚带爬地冲出客栈。楚留香这才打点了自己的早饭,两碗皮蛋瘦肉粥一盘白斩鸡后,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客栈。
楚留香虽说自己昨天一天倒霉至极,却不想甫出门不久就找到了海上浮尸新的线索。
而这厢,苏丹虹匆忙忙跑出客栈后,找了最近的一个药堂就寻了进去,可是当他坐到大夫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痒了,而那位只长了一点青虚胡渣的少年大夫悬丝诊脉了许久,最后也只给他配了一点清热解毒的药丸。
苏丹虹拿了药,立即就吃了两颗,自我感觉不错,也没有多怀疑,就走出了药堂。这么一折腾,他整个人不止是清醒,甚至亢奋了起来,虽然眼袋已经十分明显,想要再躺躺睡一觉却是不可能了。
苏丹虹左右无事,又想起楚留香昨天的遭遇,暗想难道是那个美僧无花一路跟在暗处监视,在楚留香接触证据之前就暗下杀手,毁了证据?
但是以楚留香的为人,一定会追查到底,躲在暗处的人纵然能够先手他一步,但是恐怕可一可二不可三,楚留香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个武侠世界当人不二的主角,苏丹虹知道他一定能追查到这件凶杀案的真相,只是不知道那凶手最后又当如何对付于他。
虽然知道楚留香不管遇到怎样艰险的情况,最后一定能化险为夷,苏丹虹还是“多此一举”地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唤出飞行器,飞到半空中搜索起楚留香的所在。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苏丹虹又有地图在手,想要找到楚留香的位置再简单不过。他也并没有和楚留香汇合,只暗暗地躲在上头看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顺便查看他四周有没有暗藏什么敌人。
楚留香一早出了客栈,却碰巧看到沈珊姑独自一人进了一条巷子,竟是在寻人。他心中古怪,不明白刚死了情人——宋刚的沈珊姑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好奇之下便跟了过去,却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瞎眼画师孙学圃。
意外惊喜的是,这孙学圃竟是这整个谋杀凶案破解之谜的关键——楚留香曾在西门千的家中看见过一幅美人图,正是这瞎眼画师所画,而沈珊姑手中竟也有着这样同样的美人图,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沈珊姑手中的这幅画,却原本是属于她的大师兄左又铮的!
楚留香从与孙学圃的交谈中得知,这画中的人名叫秋灵素,孙学圃耗费了三个月的心血一共为她作了四幅画,想不到的是这美丽的魔女却在画成之后挖去了他的一双眼睛。
可是,即便这样,孙学圃也不愿意怨恨这个女人,或许他确实在恨着她,但是他对她的痴迷已经压倒了这种恨,这也便是他一直痛苦,甚至不惜废弃了双手从此不再作画的原因。
楚留香不禁对孙学圃起了同情之心,这瞎眼的画师无疑是一个多情的人,却遭到现实最无情的打击,谁又能对这样的人铁石心肠呢?
同事他也对那画中的美丽女人起了无比的好奇,到底是怎样美丽的女人,才能叫孙学圃这样一个曾经风流无数的人又恨又爱至此?
而且,他已十分怀疑,西门千等四人的死因,与这个美丽的女人脱离不开关系,恐怕正是因为她这四人才聚在了一起,最后被人一同杀死。
孙学圃却又告诉楚留香,画上这叫秋灵素的女人与城外五里,乌衣庵的住持素心师父是至交好友,素心师父必是知道秋灵素的下落——这无疑为楚留香指点了一盏前行的明灯!
楚留香与孙学圃的对话,苏丹虹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只看到楚留香跟着沈珊姑进了贫民窟,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屋子,之后不久沈珊姑就发狂似地跑了出来。而后便又有一人悄悄地走到那破屋的窗下,仿佛是在偷听,只是背站得极直,一点也不像是在做鬼祟之事。
苏丹虹好奇地扒开地图,查看了这个人的资料,这一看却让他立刻笑了出来:呦,这不正是那位腼腆又端丽的大和尚无花师父么?可巧,他又出现在楚留香的周围,却不知道又有哪个人要遭到灭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血海飘香(七)
苏丹虹不欲与楚留香立即汇合,而是独自一人坐在飞行器上,下巴撑在手上瞧着下面人的一举一动。
好在,无花大师还是很耐看的,瞅多久都是眼福。
楚留香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掌握了关键的线索,所以苏丹虹即便遥遥地看着,也能看出他足底生风、颇为愉快的心情。
楚留香走得很快,他也怕这意外得来的线索再次被人掐断,所以竟没有察觉到躲在窗下的无花大师。
楚留香一走,无花大师就动了,他自然是要去将孙学圃灭口,他暂时还不担心楚留香会找到素心大师,当南宫灵通知他楚留香来到此地时,他就已经事前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此时,素心大师大概已经被南宫灵灭口。
残破的贫民屋内,因为楚留香的一句话而顿时心胸开阔的孙田圃蓦然大声叫道:“多承指教,请问尊姓?”
可惜楚留香轻功一流,人早已经飘出了小巷,根本就听不到他的问话了。
无花不禁笑出声来,看来自己确实将楚留香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逼到了极致,否则他又怎会这么疏忽,将孙田圃丢在一边,急冲冲地去找素心?
无花此刻的心情不可谓不好,又不可谓很好,他却也将楚留香当做一个不可多得的知己者,可惜两人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无花站在窗下,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每一次杀人,他的神情都会这样冷肃,他心中并没有杀手那种虚伪的对杀人的莫名信仰,这只是延续于他的父亲,那个来自东瀛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刚毅武士。
无花忽然有了开口替楚留香回答孙田圃的欲。望,可是令他惊诧的是,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出声,嘻嘻笑道:“那个人姓楚,别人都叫他香帅的。”
无花一惊,他一直守在窗下,如何不知道屋内的情况,不知道里面有几个人?
这突然而起的声音他却也认得,正是那晚在孔雀大街上见到的那个乔装成楚留香妻子的女人。
无花心中杀意顿生,他的计划容不得孙田圃这样的意外活着,而楚留香的女人够多,死去一两个也没有差别!
可是就像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样,等到无花推门进入屋中的时候,不论是她还是孙田圃竟都从屋中消失了。
他们去了哪里?又是如何在无花大师的眼皮子低下消失了踪迹?
风,轻轻地吹;
六月的阳光炽热地暴晒着人们的脸庞,将他们的容颜晒得通红。
他的那件屋子虽然破旧,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