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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抚了下额头,坐起身来,偏过头将眼前的少年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后,才说道:“一年不见,你的变化真是出乎意料的大。”
苏丹虹笑道:“香帅却还是老样子,风流依旧,令人羡慕。”
楚留香笑了一下,道:“蓉蓉已向我说起你在拥翠山庄的事,也说了你是如何加入华山派的。”
他轻轻一笑道:“可是自那以后,关于你的消息就是蓉蓉她们不说,我也听来了不少,现在恐怕已没有人不知道你是个大富翁大财主,而且乐善好施,助人为乐,我的一个朋友甚至告诉我你是活佛降世的!”
苏丹虹眉梢轻轻一挑道:“你是说今年桃汛我捐钱给黄河灾民那件事情?我虽捐得多,但也并非独我一家,想必你也捐了不少。”
楚留香叹息道:“可是像你一出手就是两百万两,就已经将别人的光彩都掩去了,你虽是用的华山派的名头,可是别人岂会看不出华山派根本没有这样的财力?”
但这少年却并非只做了这一件大大的善事,去年冬天他也曾捐献了大笔的物资给北方的灾民,令他们不至冻死饿死在百年难得一见的严寒之中,让华山派的名声一下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至于其他一些,虽然比不上这两件事情,楚留香也陆陆续续地听来了不少,胡铁花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情,才会对苏丹虹未见面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好感,非要跟他做成好朋友好兄弟不可!
只是树大难免招风,据李红袖姑娘的统计,这少年有数捐献出去的财物,已不下五百万两,这是何等巨大的一笔财力?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存着一颗善心,杀人掠货的强盗却从来都是见钱眼开的混账!
苏丹虹反而毫不在意地笑笑道:“那你倒不用为我担心,现在再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来打我的主意了!”然后他便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打转,说道:“你若只是想要拿这些事情来表扬我,我可就要走了,那些太学生写出的辞藻可比你这些话漂亮、好听多了!”
楚留香不禁摇摇头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一年来我所经历的事情?”
起身欲走的苏丹虹立即又坐了回去,盯着楚留香的脸庞,一脸兴趣地问道:“你若愿意说,我听一百遍都很乐意。”
楚留香便说起了在大沙漠中遇到的那些神奇的经历,他说来语调平缓,故事本身却是波折重重,叫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听得入迷入神。
到最后他轻轻叹息道:“若非南宫灵幡然醒悟,将解药拿出,胡铁花、姬冰雁,我的这些朋友恐怕都已经死在了石观音的行宫内。”
“只是可惜,他终究没能逃过亲情……那样可怕的亲情……”说到最后,他已渐渐动容,双目通红。
当初海上浮尸案被揭穿,无花与南宫灵这对兄弟只能远遁沙漠,投靠他们的母亲石观音,却不想再次与楚留香对决上。只是南宫灵最终看破了一切,选择了改过自新,无花却依旧执迷,甚至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
这样的结局,怎能不叫人伤感、悲痛?
苏丹虹又怎么能看不出楚留香此刻心中的悲痛与惋惜?
他转了转眼珠,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说这些并不是在宣扬自己的经历,向我证明你的强大、厉害,你只是想劝说我,莫要那样残酷地对待小原庄主,看来你已知道了他的身份了。”
楚留香目不转睛地看着苏丹虹,郑重地对他说道:“我只知道他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是一个连老天都嫉妒的天才,我看出了他的可怜,也知道他必有可恨之处。但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人心是最善变的,如南宫灵,这一刻他们虽是你的敌人,但若给与机会他们也能变成你真正的朋友。”
“若只凭地图上所标示的信息去选择朋友,你这辈子都可能得不到一份真正的友情!”话到最后,楚留香的神情已有些冷然。
苏丹虹知道楚留香的话语虽然冰冷,却是在诚心诚意地忠告自己,若他已经将他看成一个小人,在内心里看不起他,就是这点忠告也不会给与他的!
他不禁垂下了头,像个认错的孩子:“我将猎鹰送给小原庄主,确实是因为担心有一天会与他为敌,与他生死决斗。”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像他那样的人,早已经习惯了黑暗,正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他的耳力易于常人,他从外界受到的诱惑也只有常人的一半,才能一心一意地学习武艺——他的修为实在高的可怕,半年前的我,根本没有胆量去想与他公平地一战!”
他不用再说下去,楚留香早已经明白他的用意,将一双眼睛送给一个习惯了黑暗的人,这不仅是多余,甚至是一种妨碍,一种谋害,令对方对外界的感觉失去平衡——高手过招,些许的判断失误都足以致命,若此时原随云与一个实力相当的敌人决斗,那他必死无疑。
苏丹虹的目光中不禁流淌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矛盾与悲哀,他喃喃轻声道:“但我也非是全然恶意,我确实将他当做朋友,真心期望他如你所说,能够成为第二个南宫灵,而且……作为朋友我希望他能再见一见这光明的世界,我总觉得这样或许能将他心中的黑暗驱散一点点……”
那么美好的少年,谁又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没入黑暗?
可是这一年的相处已足够他明白,不论是怎样的光明都无法点亮这貌似温和无害的少年,令他的心灵温暖!
自从他来到了华山,便与华真真合谋,将自己的名声肆意宣扬,让全江湖的人都知道华山派有一个仁心仁义的师叔祖。而在华山派因为他而声名鹊起,甚至有赶超其他门派的趋势时,枯梅大师便被他们逼迫得渐渐不能坐稳她的位置,近日更是忍耐不住,已数次向他出手。
若非他机灵,又有华真真从旁协助,恐怕他早已经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一次他来苏州,何尝不是枯梅大师借机将他赶出华山派,让她自己有一刻清净、喘息的机会?
而他与华真真通过这一年来的种种蛛丝马迹,得出的结论却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与枯梅大师合谋背叛华山派的人,竟就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随云!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中的兑换比例是:1rmb=1元宝=100两银子
苏丹虹至今卖得最贵的一件装备价钱为三万七
钱和装备一样,是可以拿到这个武侠世界来花的
so……这个武侠世界迟早有一天会通货膨胀,经济崩溃的XD
☆、黄沙画眉(十四)
这半年来苏丹虹先后经历了七次死劫,其中至少有三次是出自原随云的手笔!
想起这三次堪堪躲过的劫难,苏丹虹不禁神情黯淡,灰心道:“我只可惜自己不是在他瞎眼之前遇上他,哪怕是在他刚刚失去双眼时见着了他,那现在一定不会这么无力……我终于明白当初得知无花、南宫灵是海上浮尸案的凶手时,你为何那么难过、矛盾,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楚留香默然无语地看着苏丹虹,他再次回忆起一年前在济南在沙漠中的遭遇,不禁同样无奈地叹叹息:他认识原随云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知道像他这样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少年公子最易让人心动,不论是谁见到他都会忍不住倾慕于他的。
看苏丹虹现在这模样,楚留香知道即便这个少年一开始就知道原随云是他的敌人,会置他于死地,却还是忍不住将对方当做了朋友,甚至尝试过去改变对方。
只是像原随云、无花这样的人,真的能被他人所改变吗?
想起南宫灵临死前错愕、挣扎的神情,以及无花绝然离去的身影,楚留香也不禁迷惘了。
这些生来就注定站在高高的云端上俯视别人的人,似乎心也比常人冷酷得多!
年少伤怀的少年并没有看向他,而是微微垂着眼眸,望着脚下的地板,望着那上面繁复缠绕的花样。
楚留香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在苏丹虹的额头上,就像兄长安慰着年幼的弟弟。他轻轻一叹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意在指责你,只是想要提醒你,现在看来却已是多余……”他非是苏丹虹,也并不清楚他与原随云之间的相处,确实没有资格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横加干涉。
苏丹虹一改刚刚愁闷的情绪,转过脸来,将楚留香的手拉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对他眯眯眼道:“你对我说这些当然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我觉得很高兴——能够得到你的关心,就算别人给了天大的委屈我也不觉得难过了!”
他一句话说来就是甜蜜蜜的,楚留香不禁失声笑道:“你是不是已拜了柳无眉做师父,将她在酒桌上的那套学来,专门用在我头上?”
苏丹虹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反而笑呵呵道:“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便又换上痛苦的神情,哀哀戚戚地对楚留香说道:“但小原庄主实在伤我太深,你难道不觉得只是摸摸头,根本就不能抚慰我这颗受伤的心灵?”
楚留香笑笑,却没有说话,然后将手抽了回来,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柔软轻薄的里衣后,便闭上了眼睛,在苏丹虹跃跃欲试的目光中一头栽到了枕头上,竟是立刻就睡着了!
正准备扑到楚留香身上去的苏丹虹当即整个愣住了,像一台死机的电脑,许久才缓冲过来,却是看着睡熟的人除了咬牙切齿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甘心地抓住楚留香的双肩用力地晃了晃,可是楚留香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刚刚明明不是很重的酒气竟然一下子就冲进了苏丹虹的鼻子里,让他不得不承认楚留香很有一套,竟然可以强行将酒意压下,现在又将其全部释放出来,将自己放倒!
现在的楚留香,是真正地醉倒了,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去摇晃他都不可能将他弄醒的。
面对楚留香这种近乎无赖的逃避方式,苏丹虹除了恨恨地松开手,还能做什么呢?
翌日。
翌日的天气倒是十分不错!
楚留香醒来的时候,不早也不晚,太阳也才刚刚爬出湖面而已。
他身上当然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痕迹,但是他还是不幸地发现穿着的里衣已经不是苏蓉蓉特意为他做的那件翠绿色绸缎短衫,而是另一间染着翠竹花样的白色棉长衫。
若只是这样那还倒罢了,但是通体的舒畅却已经向他发出了一个很可怕的讯息——他的身体被人清洗过了!
是谁帮他洗澡的?是不是某个见缝就要插针占他便宜的小混蛋?
他希望不是,又希望是,这并不矛盾,楚留香也只在脑中过滤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便将它抛到了脑后,走去了花厅。
花厅的小桌上,摆着一小锅浓稠的白粥,还有一锅肉粥,菜色也很丰富,大饼油条、清脆的酸菜拌着切碎的黑。木耳,一大碗水嫩的豆腐旁边陪着五六种作料、香菜,还有四笼小笼包子正透着热气,楚留香走进花厅时便已问到了这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原随云已经坐在了桌边,柳无眉与胡铁花竟然起得也很早。
主人却并不在。
苏丹虹竟然没有陪在原随云身边,这还是这几天里头次见到!
楚留香坐到胡铁花身边,这个人已经捏起了一只包子,急乎乎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被烫得说不出话来。
楚留香转头微笑着看向正给他添粥的华山派的女弟子,柔声问道:“小苏还在睡吗?”
女弟子红着脸,笑着回答他道:“原公子想吃莲子粥,所以师叔祖一早就去采莲子了。”
楚留香接过女弟子递上来的肉丝粥,心里却是一突,心下不觉好笑起来,暗道苏丹虹这般对原随云,实在是宠得过分,宠得有些恶心了!
胡铁花似乎也这般觉得,他忽然凑到楚留香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口,轻声道:“老臭虫,小苏是不是喜欢男人?”
楚留香瞟了一眼坐在一边,等着莲子粥的原随云,没有做声。胡铁花似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兀自嘟囔道:“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用同一种香料,实在奇怪得很吗……啊,我忘了,你的鼻子就是个摆设,根本嗅不出。”
楚留香瞥了他一眼,依旧什么也没有说。他手中的肉丝粥倒是十分可口,可见煲这口粥的人已入了门道,更花了心思在里面,只是不知道是出自原家仆人之手,还是这名娇俏的华山派女弟子。
却在楚留香这般想着的时候,甲板上突然传来另一名女弟子的尖叫声:“师叔祖掉湖里去了——救命啊……”
在座的人闻声俱是一愣,除了胡铁花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苏丹虹其实是只货真价实的旱鸭子,若是落到水里去,被淹死都可能。
但是这个人真能被淹死吗?
柳无眉忽然笑出了声,而后又装出一副十分担忧的样子看向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