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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衣接过茶杯,却发现苏蓉蓉正在偷偷地瞧着楚留香。
柳轻衣不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楚留香——此时的楚留香已晦涩了眼眸,嘴角的笑意也淡化得几乎看不见!
柳轻衣立即低下了头,他想起就在刚刚,夕阳之下,这个快乐得像鱼一样的男人在甫听到苏丹虹的消息时,脸上绽放的瑰丽光芒、无限温柔的笑意,是多么的令人心动,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已因为信中的内容而收敛了那份动人的笑容。
这封信中写了什么?
苏丹虹竟然十分的坦诚,他既要楚留香不要担心他,告诉他自己脑中的银针已经被拔除,再也没人能够将他操纵;同时他也干脆利落地点明了自己已经不喜欢楚留香了,希望对方能够谅解他一醒来后就恍如隔世一般的境况,同时希望对方能够同样淡忘这段感情,让彼此重新获得情感上的自由。
他说得这么干脆明了,简直就是笃定了楚留香会答应他,会将这份感情轻松地放下一般!
可是这份笃定却叫楚留香心口堵住了一口气般难受、不舒服!
楚留香将这封信摊平放在了桌上,用自己的右手手掌压在了上面,而后他才转而看向柳轻衣,重复微笑问他道:“小苏现在还好吗?”
柳轻衣愣了愣,回答道:“他还不错……只是元气大伤,气色比以前差了很多。”
楚留香微微眨了下眼睛,又问道:“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柳轻衣连忙摇头道:“虽然看起来很糟,但据他本人说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他说如果你问起这些,让我尽管告诉你他很好,绝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叫你不要担心。这信上所说的内容也绝没有一点虚假、欺骗,叫你不要多想。”
楚留香点点头,低下头去,片刻之后再次抬起头来,忽然问道:“他是否已有了新的恋人?”否则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混蛋王八蛋为什么会突然要和自己分手!
柳轻衣又是一愣,莫名地这青年的耳根微微地红了起来,但他还是老实地回答楚留香,告诉他苏丹虹并没有新的恋人,身边也只有他一个人。
楚留香沉默了下来,双眼却掠过了柳轻衣微微发红的耳根,而后转开了视线瞧向了别处。
始终没有走开的苏蓉蓉见到此已经明白了过来。接着她就走出了船舱,一脸忧愁苦闷地瞪着李红袖。李姑娘被她瞪得莫名其妙,急忙问她为什么这样。苏蓉蓉起初还不愿意说,被她缠得没办法才脱口而出,告诉她江湖上那个关于楚留香有断袖之癖的传闻是真的,那个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苏丹虹这个王八蛋。
而现在,这个王八蛋竟然还写信,把她们的楚大哥给甩了!
说完这些苏蓉蓉再也忍不住红了眼,替楚留香觉得委屈、痛苦。李红袖与宋甜儿被她的话给吓了一跳,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骂起了苏丹虹,同时也像苏蓉蓉一样红了双眼。
柳轻衣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三个女孩红着眼睛反复咒骂着苏丹虹,只是她们都是从小跟在楚留香身边长大,都是文雅标志极了的美好女孩,即便心中烦闷痛恨不已,也绝不会像泼妇一样大声唾骂的。
但自幼养成的礼仪却不妨碍这三个美丽的女孩子一同将满腔的愤怒转移到柳轻衣这个苏丹虹的“代言人”头上,用她们美丽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视他。
这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真叫柳轻衣心里发虚,所以他赶忙冲到了小船上,灰溜溜地跑了。
而船舱内,楚留香只是静默地坐在那里,左手拿起茶壶,用手拿起茶杯,给自己添置了一杯暖热的茶水。
这茶还是今年新出的福建白茶,汤色明亮、香气馥郁,一口饮下,已经是香、涩、甘诸味齐全。
楚留香慢慢地碾磨着口中的香茶,细细地品味这茶香,以及此刻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绪。
他曾亲口说过,就如同他曾经历过的其他感情一般,他将这份感情的主动权完全交予苏丹虹。除非苏丹虹说分手,他是绝不会主动断绝这份情感的,可是若苏丹虹真的决定结束这份感情,那他也会欣然答应,并为苏丹虹的成长而感到高兴。
但是他现在非但一点也不高兴,还难受得要死!从他看到那信中明确写出的“分手”二字开始,他的心脏就开始抽痛,不停地收缩,心情也像一支飘落的羽毛,晃晃悠悠、浮浮荡荡,怎么也落不到底处,找不到落脚处!
当他失而复得一般从柳轻衣口中得知苏丹虹还活着的消息,他的心情是多么的快乐、鲜活,现在他就有多么的痛苦、难受,甚至愤怒!
最可恨的还是苏丹虹那笃定的口气,叫他恼火非常,最后却不知道该恼火的是苏丹虹的无情,还是自己竟然带给了这少年这样不安全的印象!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苏丹虹已深,根本不能做到自己当初的承诺,说放手就能放手!
将杯中最后一点茶水喝下,楚留香冷静地放下杯子,然后将那份无情直接的分手信重新看了一遍,眼中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晦暗。
他忽然站起身,将信叠好放入信封中,然后带着它走入卧室,将它放在了床头的暗格中。
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只小船,一只几乎只有一个黑点儿大小的小船——楚留香知道,驾驶着这只小船的人就是将信送来的柳轻衣。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然后转身冲出了卧室,也冲出了画舫,以一块木板垫脚,冲向了那个黑点,那艘小船。
楚留香一路跟踪着柳轻衣,想要看看苏丹虹这个王八蛋到底躲在哪里偷偷地等着他答应分手的好消息——他一定要立刻、马上抓住苏丹虹,若这个混蛋不能亲口对他说出分手两字,亲口告诉他分手的原因,他一定立马劈了他!
可是令楚留香没有想到的是,苏丹虹竟然没有等着柳轻衣——他一路跟着柳轻衣,来到海边的小村庄,进入了村庄里唯一的客店,看着柳轻衣跑进一间客房里,结果里面却什么人也没有,而这个原本一脸兴匆匆的青年也在瞧清了房内的情况下立即整个人都颓唐了下来,变得毫无生气。
看着顿时失去精神的柳轻衣走进房间内,坐在床边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动作的样子,楚留香如何不知道这个可怜的青年也被苏丹虹给甩了?
想起在船舱时,这青年回答自己问题时微微红起来的耳朵,楚留香有些不自在地变了脸色。他立即转身离开了这家客栈,跑去了驿站。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最渣,只有更渣,哦也~
☆、黑夜中的蝙蝠(二)
楚留香原本想快马加鞭赶到华山,将苏丹虹这个混蛋抓住。但是当驿官将缰绳递到他手边时,他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忽然想明白,苏丹虹现在根本就是存心躲着,根本就不想见到他,甚至连别人也不愿意多见,因此他才会在利用完柳轻衣后就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青年甩了。
苏丹虹既然能这样薄情地对待他,又这样无情地对待柳轻衣,就算他追到了华山派又有什么意思?以苏丹虹的本事与狠心程度,存心要躲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抓得住他!
楚留香可没忘记苏丹虹与自己是不同的,他应该还拥有日行千里的飞行器,有这样的神器在苏丹虹手中,楚留香就是骑上汗血宝马也别想追上他的脚程,将他拦截在华山派内。
与其毫无胜算地追踪而去,何不如静静地守株待兔?这样既不费事,成效反而更大一些。
一年多前,苏丹虹突然诈死,显然将原随云“吓”得不轻。这可怜的少年那时虽然十分张狂地说出“销金窟”再不会闭门不做生意,可是那之后的第一年,销金窟却并没有如往年惯例向江湖中的名人派发请帖,邀请他们到海上蝙蝠岛做客。
原随云这样的举动简直就像在变相地祭奠死去的“朋友”,恐怕他在离开华山派,甚至在苏丹虹砍下自己脑袋的那一瞬间就已开始后悔,就已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虽是将苏丹虹当做了难得的敌人,更将他当成了一辈子唯一接近过的朋友。
朋友,多么难能可贵、珍贵无比的情谊?
只是原随云已经醒悟了自己对苏丹虹的情义,可对方是不是已反而将这份感情淡漠、不屑?
这真是一件令人伤感无奈的事情,苏丹虹若真的如同淡忘爱情一样遗忘了友情,那这份友情究竟是葬送在苏丹虹的薄情还是原随云的多谋呢?若没有他的手下在苏丹虹的脑中刺入了九根银针,苏丹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来,不论苏丹虹有没有淡忘这份友情,原随云又会被他怎样对待,都还不算冤枉。
在楚留香看来,这整件事里唯一冤枉的人就有他自己!
而他现在便要等待,等待“销金窟”重新开业的那一天,到那时,苏丹虹必定会再次出现,他只要等到那时候,就一定能等到苏丹虹自动找上门来。
但是苏丹虹的忍耐性竟然比一年前还要好了一点,楚留香一直等到了这一年的冬天,等到雪花落到了大海上,等到了丁枫送来请帖,他都没能等到苏丹虹。
但他既然决意等待,就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就算苏丹虹不会来海边,那他一定也会去长江的出海口,因为丁枫邀请他们前往蝙蝠岛的大船就停靠在那里。
丁枫也不是别人,据他本人说是原随云的徒弟、随从。
这一船来的人还真不少,有楚留香与胡铁花,以及他们的朋友张三这三个闲人,也有华山派的华真真、高亚男,以及她们带来的金灵芝。丁枫当然也在,他用来载人的这艘船本是紫鲸帮帮主海阔天的大船,所以他顺便也将海阔天和他的生死之交向天飞也捎带上,要将他们带去“销金窟”见识一番。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艘船上的人,这个人叫勾子长,一个功夫很不错,江湖阅历却很浅薄的初出茅庐者。这个男人身边有一只箱子片刻不肯离手,这箱子里正装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只属于这个男人的秘密,别人想瞧一眼都不行!
这十个人,都被装上了海阔天的大船里,就让这十分巨大的船显得小了!这船是远不能与苏丹虹那艘违反物理定律的轮船相比的,船中最多也不过就四间供人休息的舱房,三个女孩子住了一间,勾子长和丁枫勉强共宿一室,楚留香、张三和胡铁花则挤在了一起,剩下的一间则自然地给了大船原本的主人海阔天与他的朋友。
直到所有人都已经登上了大船,已经准备起航离开,苏丹虹还是没有出现在楚留香的眼前,原本十分笃定一定能见到他的楚留香也不禁质疑起自己的判断,忍不住焦躁起来。
当天夜里,这艘大船已缓缓地起航,船上的人虽然各怀心思却还是客客气气地坐到客厅里,一起喝酒一起聊天,假装得都很热情,都是一副心胸坦荡的样子。
可是他们各自都很清楚,这里的人早已经分成了两派,只有其中一派的人能够活着登上蝙蝠岛——丁枫,永远一副开怀模样的少年,竟然比他的师父、主人还要“诚恳老实”,一点也不避讳地当着楚留香等人的面将六口棺材抬进了大船的底舱,根本就是在说楚留香等六人虽然是竖着上船的,但是等到了蝙蝠岛的时候,他们就只能躺在棺材里上岸了!
这少年是不是十分的诚恳?亦或是十分的恐怖?
现在,胡铁花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就会浑身的不舒服。
却在他们已喝得半醉的时候,一只小艇悄然无声地追上了这只大船,这只小艇被三个人站得满满当当,看上去随时都会沉没在海里似的。
这三人竟然也是要去“销金窟”的,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追踪到了这里。丁枫似乎也不在意多出了三个人,竟连一句拒绝的话也没说就将这三个人让进了大船中,而大船的主人竟也没有说什么,乖乖地就将自己用的那件舱室交了出来,给不请自来的三个客人居住。
这新来的三人,自称是师徒三人,做师父的名叫公孙劫余,是个样貌丑陋得让人绝不愿意多看一眼的怪物,而他的两个徒弟却都很清秀、周正,只是大徒弟皮肤白得可怕,白得血脉骨骼都能透过骨骼叫人看得一清二楚;小徒弟却又不同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已给他添了不少的风流,更别说其他,从他跳上船来,站在灯光下开始,船里的女孩子都不禁为了他的好样貌晃了眼。
可惜的是这一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也不希望别人来在乎他。
公孙劫余的大徒弟看上去呆呆的,许是因为白,名字便就叫做白蜡烛,而那本该多情却又无比薄情的小徒弟叫做小楚。
小,是大小的小;楚,是楚留香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