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点,只要拍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既不用担心资金,也不用担心演员的人际关系,剧组的气氛和谐。
陆婷舟为他组建的剧组,有不少陆氏的巨星前来饰演小角色打酱油,照平时他若是请得动他们,就得对这些人供着养着,生怕得罪了。而陆婷舟告诉他想踢哪个就踢哪个。他秦某人何时这样硬气过啊!
所以说无知的人都是幸福的,他还不知道陆婷舟本来还想改改他的剧本的。好在得知了蝶衣对剧本一点意见已没有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否则她会让剧情完全照着蝶衣的喜好走,而那时候秦琴不想拍都不行了。
圣诞节前,冯老师的讲座顺利的落下了帷幕。蝶衣返回中国,参加期末考试。考完试回到苏州以后,秦琴在苏州的一家酒店定了宴席,请剧组成员见见面,聚个餐。
到场的演员中,除了几个比较主要的角色是秦琴自己选的外,其他人全是陆氏旗下的艺人,其中不乏影帝影后。这些平时高傲矜持的一哥一姐们,今天全都早早的到了,只为了等大老板最疼爱的小公子。
这位小少爷虽然不理事,但是只要是陆氏的人就知道,要是能把他哄开心了,比傍上任何人都强。要知道,现在的影帝祝铭韶就是因为当年,在公司偶遇了方才五岁的秉砚小少爷,陪他玩儿了一个小时,讲了几个小故事,得了小少爷一句“铭韶哥哥,以后我还来找你玩儿”,之后便是一路的飞黄腾达。
马上就要到点了,除了蝶衣没来,就只剩下男主角“令狐冲”了。秦琴焦急的看着表,打电话过去催人,却又得知对方堵在半路上的十字路口,前方发生意外,现在正动弹不得。心里只能期望小少爷也堵在路上。
又过了半个小时,克君揽着蝶衣,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来。所有人立刻都站了起来,嘴里纷纷说着:“小少爷好。”“少东家好。”
蝶衣歉疚的说:“对不住,对不住,路上堵车,竟让各位前辈等我,等会儿我自罚三杯赔罪。”
众人哪敢让小公子罚酒,连忙说自己也是刚到,路上都堵车等等。
秦琴没想到陆氏的少东家也会过来,因而主桌上没有摆他的椅子。他忙示意坐在蝶衣身边的女配角赶紧让位子,但女配角可不想放弃这个能够勾搭上小少爷少东家的绝佳位置,愣装作没看懂,只热情的叫来服务员加座,让其他人都把椅子挪一挪。
等都入座以后,蝶衣发现主桌上还有一个空座,便疑惑的看着秦琴。
秦琴忙解释道:“那是‘令狐冲’的扮演者段磊,他现在还堵在路上,绝非怠慢,您多担待些。等他来了,我一定好好罚他,让他给您和少东家赔罪。”
“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里就有这么大牌。”蝶衣笑道,“再说,这有什么好罚的,我路上看到了,清江路那边好像除了什么事,堵得严严实实的,自行车都过不去。”
众人忙赔笑,心里却想:这里所有人加起来再来个N次方,都没有您和您身边的那位大牌啊。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众人壮了胆,纷纷起身向蝶衣和克君敬酒,当然,是自己干了,少爷们自便。有能说会道的,在桌上讲起了以前拍戏时的笑话,逗得蝶衣前仰后合。克君旁边那位女配角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抢着为克君布菜,又不时用自己汹涌的波涛“不小心”的蹭到克君的手臂。克君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把她从剧组里摘了出来。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不知道会不会带坏了蝶衣。
总之,大家是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刀光剑影,明褒暗贬,只希望能够在两位陆氏公子面前留下好印象,看得秦琴直在心里叹气。你们没发现少东家脸都黑了吗?小少爷那么个供养在象牙塔里的人,少东家东家老东家能让他在一个全是争名夺利汲汲营营的剧组里吗?他已经预感,等开拍的时候,在座的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会被换掉。
包厢里酒正酣时,秦琴的手机突然振了起来,他打开一看,忙对蝶衣说:“段磊这厮总算来了,让小少爷和少东家等了这么久。等下他进来,我定让他干掉一瓶五粮液,一口气不带换的!”
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正气里带着些谄媚,底气十足,一听就是唱武生的:“一瓶哪够,非得三大瓶才行。”
看着来人,蝶衣瞪大的双眼,手一抖,杯子就掉到了桌上,果汁散了一身。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直直的盯着对方,面色惨白,眼圈一红,泪水就落了下来。他慢慢的站起身,浑身都在哆嗦,几次张嘴,都哽住了嗓子,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无声的唤道:“师兄……”
其他人见了,哪能想到其中的奥秘。只觉得这位姗姗来迟的‘令狐冲’定然是深深得罪过小少爷,居然把小少爷惹哭了,幸灾乐祸还来不及,不过表面上均假模假样的劝着,
其中最着急的是秦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段磊能和陆氏的小少爷有什么龃龉,毕竟两人家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不是这次的电影,两人估摸着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他有心回转,但此刻气氛太过诡异,他摸不清状况,不知该如何开口。
段磊——不,应该是段小楼,段小楼走到蝶衣面前,微微弯着腰,面上带着蝶衣最熟悉的笑容,极温柔却又带着点小坏,透着些放。荡,说:“师兄来晚了,师弟莫气。待我干了这三大瓶,给你赔罪。”
说完,拿起桌上一瓶刚刚启封的五粮液,对着嘴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众人都拍手称好。
蝶衣闭了闭眼,心中呼的冒起一股烈火。他一把抢过酒瓶,直接砸到桌上,砰地一声砸碎了三个盘子,菜饭汤水溅了一桌人,骂道:“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起什么哄?”把众人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整个包厢静若寒蝉。
蝶衣的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他抓住段小楼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竟是不要命了吗?”却是再也说不下去,推开他,转身冲出了包厢。
第 31 章
克君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看着段小楼,眼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然后跟着蝶衣出了门。
蝶衣浑浑噩噩的回了家,一进门,连父母都未去拜见,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谁都不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上辈子五十多年像开了闸的洪水,哗啦一声全涌入脑袋。一会儿是在戏园子的后台,他为师兄勾脸的情景,一会儿是小时候他刚进戏班子,师兄和他同盖一条棉被的情景,一会儿是菊仙光着脚来找师兄的情景,一会儿是他被大。兵调戏,师兄为他出头,一片混乱里菊仙失了孩子的情景,一会儿是批斗会上,师兄隔着浓烟,声嘶力竭的喊着:“我跟她划清界限了!”……一段段一幕幕,逼得他头昏眼花,最后全化成方才,那一声“师兄来晚了,师弟莫气。”
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开灯。佣人过来叫过好几回,他只僵硬的坐着。最后清醒过来时,一摸脸,竟全是泪水。
他站起来,打开门,也不管门口聚集的佣人,径直走到练功房,又锁了门。换上一身虞姬的打扮,勾了脸,站在练功房的正中,唱到:“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圣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一转身,好像又回到了民国,那是他五十年里最幸福的生活。拥挤的戏园子里热热闹闹的全是声音,里面有些满族的遗贵们,手臂上站着个鹞子,一展翅膀,旁人赶紧避开;包厢里,一身旗袍的贵妇们脖子上挂着一条狐狸,未出嫁的小姐则穿着洋派的蓬蓬裙,头发烫成卷,系着蝴蝶结,手里拿着羽毛小扇。
一开锣,这里就变成了他和师兄的天下,下面全是叫好声,打赏的银钱首饰雨一样的向台上撒去。不少人哭着喊着,叫着他们的名字:“程蝶衣!”“段小楼!”
但他都不在乎,满眼全是师兄的身影。在台上,他是他的君王,而他是他的妃妾。
“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泪水朦胧中,好像看到了师兄的身影:“哇呀呀!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伸手一握,却是空的,手心里,只有冰冷的空气。
蝶衣直起身,哪里还有什么师兄,哪里还是上辈子的戏园子?这里是他这辈子的家。这一世,他不再是见不得光的妓。女的孩子,不再是卑微的任人欺侮的戏子,不再是落魄的被人鄙视的兔哥儿。他是陆氏财团的小公子,是前途正好的梨园新星。
真真是,造化弄人。
突然再也克制不住,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他扑倒在地上,珠宝首饰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楼……师兄……小石头……”他呜咽着喊道,最后变成嚎啕。
陆婷舟听完佣人的汇报,沉吟了片刻,问道:“克君,你看蝶衣跟那个段磊,像是认识的?”
克君回答道:“是。”
“真是奇了怪了。”陆婷舟皱着眉,“不过是个平民,怎么可能?是不是你没看好蝶衣,让他在北京认识了些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人?”
陆秉钺说道:“妈,这根本不可能。您忘了,在北京,蝶衣身边一直都安排有不少于五个保镖,都在暗处保护着他。蝶衣每天每个钟头都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有人向您一一做汇报。他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三教九流的人物。”
陆婷舟点点头,对克君说:“是我错怪你了。”
柳绘青让克君又重复了一遍当时的情景,想了想,说道:“难不成这是蝶衣中学时候谈的恋人?你看蝶衣,对那人像是相当关心的样子。”
陆婷舟一听,狠狠的一拍桌子,大怒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完,叫来管家,“老冯,你去叫人把那个什么段磊给我‘请’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人物,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染指我儿子!”
陆秉钺急忙凑上去为她揉胸口,说道:“妈,您别生气。可得悠着点,到时候气的胸口疼,不让蝶衣难过吗?”
陆婷舟靠在椅背上,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过了一会儿,拍了拍儿子的手,让他坐回去,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让人看看蝶衣是不是还在练功房。”
佣人看了一回,答曰是。
陆婷舟坐不住了,起身说道:“莫不是在练功房睡着了?我得去看看。”
来到蝶衣的院子里,叫人拿来钥匙,轻轻打开练功房,却见蝶衣俯卧在地上,吓得陆婷舟身子一晃。克君连忙上前,轻手轻脚的将他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柳绘青坐到床边,拉开袖子为他把了脉,然后小声说道:“没事儿,只是睡着了。”
陆婷舟忙念道“阿弥陀佛”,又让佣人过来为蝶衣洗漱换衣。热毛巾刚敷在脸上,蝶衣便醒了,软软的唤了声“妈妈”。
“我的亲闺女诶。”陆婷舟接过热毛巾继续为他擦脸,“你要吓死你娘不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冷天的就睡在练功房的地上。”
“是我不孝,让妈妈受累了。”蝶衣嘶哑着嗓子说道,他眼睛红肿,几乎睁不开。
陆婷舟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幼子娇生惯养了十八年,何时让他受过这样的罪,连声道:“不累不累,你快休息。不管什么事,有妈妈在呢,定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蝶衣已经困得不行了,听到这句话,努力睁开眼睛,说:“只是我自己心里想不开罢了,现在已经好了。此事与段磊无关。”
“我知道,我知道。”陆婷舟哄道。等出了门,便沉了脸,说:“这姓段的本事不小啊,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厉害人物。”
哭过一场后,蝶衣第二天便恢复了正常。他本来就没有再纠结上辈子的事,不过是因为猛地见到师兄,心情激荡所致。但父母还是让他在床上躺了两天,喝了不少调理情绪的药。
等他能下地了,就想着约师兄出来见见面。给秦琴打电话要师兄联系方式的时候,却得知师兄已经两天没见人影了。
电话另一头,秦琴小心的说:“小柳公子,段磊若是以前得罪过您,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他这一次。他不过贱命一条,脏了您的手,可就不好了。”
蝶衣奇怪道:“这话怎么说?他哪里得罪过我?”
秦琴只当他是装糊涂,不肯放人,又说了不少好话,最后见他真的不知道,便说:“还不是因为聚餐那次,他有眼不识泰山,竟把您给惹得……老东家心疼您,特地叫走他,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