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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琴只当他是装糊涂,不肯放人,又说了不少好话,最后见他真的不知道,便说:“还不是因为聚餐那次,他有眼不识泰山,竟把您给惹得……老东家心疼您,特地叫走他,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蝶衣知道这个问问,肯定不是平常的问问,便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你放心,我自会与家母说明白,一切不过是误会罢了。”
秦琴感激的说:“那就麻烦您了。”
蝶衣见他言语中满是对段小楼的关切之意,便说:“我看你跟段磊还蛮熟悉的,跟我说说他吧。”
秦琴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只好捡着段磊的可怜处说,以博取同情:“我跟段磊是小学同学。他从小就喜欢唱武生,天资过人,十几岁就上台演出。街里的老人都说他以后能当名角儿。结果他高中的时候父亲生了重病,他家境本就一般,这来一来,一下子就掏空了。结果折腾了一年,人没救回来,还欠了一屁股债。
您也知道,虽然戏班子的工作稳定,但是来钱不快。他长得好,身上功夫不错,经人介绍,就去给人当武打替身,净是接危险的活儿。又是跳楼又是撞车,常常是头破血流,光肋骨就断了五次,差点命都没了。
后来他跟导演混熟了,也渐渐能接一些配角。慢慢的挣得越来越多,给他爸治病欠的债也就还清了。那时候他过得不错,事业小成,有了点积蓄,想着让母亲过得好一点,就贷款买了别墅,接老人家去享福。
没想到,没舒坦两年,他母亲跟着小区里的一帮贵妇人玩,竟然染上了赌瘾,一开始还不敢说,输了就去借高利贷,结果越借越多,债台高筑。还不起的话,对方要砍了他母亲的手。他又不是大明星,这两年拼死拼活的干,也只还了个零头。
我跟他是老朋友了,借他钱吧,他不愿意,只好多多给他机会,让他渡过难关。他其实演技不错,就是没碰上机遇罢了。这次电影如果大卖,那他欠的钱差不多就能还上大半了,如果能借此够跻身一线明星,那还清债务也就指日可待。”
蝶衣听完,半晌无语,默默的挂了电话。秦琴见他这样,心里没底,只能祈祷段磊平安归来。
第二天,蝶衣在茶楼里见到了段小楼。看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蝶衣内疚的说:“有去看过医生吗?身上还疼不疼?”
段小楼笑了笑,说:“我皮糙肉厚,这几下不疼不痒。而且令堂下手可比不上当年师傅的鞭子。我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说完,两人之间便是尴尬的沉默。蝶衣不自在的点了小炉子,开始一招一式的表演茶道,最后将碧绿的茶水倒入另一个茶壶中,推给段小楼。
段小楼反握住茶壶,怀念的说:“难为你还记得师兄喜欢这样牛饮。”
蝶衣淡然一笑:“师兄的事,蝶衣总是记得的。”说完,又开始煮另一壶茶。
段小楼看着他精心保养葱白一样的指尖,身上朴素淡雅却暗藏奢华的汉服,还有袖子里露出一截的翠绿得像是滴下来的镯子,叹道:“上辈子我就想,你这样的人,不应做下九流的戏子,合该叫人宠着,捧在手心里才对。果然,这辈子老天有眼,算是补偿了你上辈子受的罪。”
蝶衣没有说话,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抬头仔细端详着他,最后说:“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段小楼苦笑道:“师兄早就变了,只有师弟,一直都是那么的风华绝代。”
蝶衣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品了一口,说:“你家里出了事,为何不来找我?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这儿。”
段小楼哈哈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师兄应付的过来。”
蝶衣不说话,只看着他。渐渐的段小楼也笑不出来了,长叹一声,道:“师兄害了你,又怎么有脸去见你呢。”
水汽氤氲,茶香淼淼,包厢外的大厅里,有女艺人在唱评弹,和着三弦和琵琶,弦琶琮铮,吴侬软语,清轻柔缓。
蝶衣望着空中,听了一会儿,低声说:“这南方就是好过,若是在北京,这会儿子早就冷得要冻掉耳朵了。”
段小楼说:“是啊,大风刮得跟刀子似的,又冷又硬。这南边,人软,水软,连冬天也是软的。”
蝶衣继续说:“我记得当年,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娘抱着我去了咱喜成福科班。她以前从不带我出门,只把我关在屋里,她接客的时候我就在屋外头的过道里等。那时候我穿着裙子,系着红头绳,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子,以后也会像娘一样。”
段小楼说:“我记着呢。你娘长得真漂亮,头上带着一朵红色的绒花,看得一帮小子眼都直了。你也很漂亮,水灵灵的,当时大家都心想,难不成师傅要收女徒弟了?”
蝶衣拢了拢鬓角的头发,接着说:“那天真冷,冻得手发麻,娘一刀砍来,我都感觉不到。”
他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小指的指根处,面色显出一点凄凉来。段小楼见了,想伸手握住他,但还是收了回来,只低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戏班子里的孩子笑话我是窑。子里出来的,我一时生气,就把被子烧了,结果晚上没的盖。”说道这里,蝶衣忽然笑了,抬起眼看着段小楼,“然后你就进来了,那时我想,这是谁啊,怎么一点都不怕冷呢。你看我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便分给我一半床,咱俩那天晚上就盖一床被子睡,这一盖就盖了十多年。
后来的那些事,我怪过你。但是后来想想,谁叫咱们生于乱世呢。这世道,它不叫人活,又能怎么办呢。所以我早就不怪你了。那时自戕,也不过是觉得活着已经没了意思,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段小楼清了清嗓子,带着点哽咽说:“我心里明白,总是我对不住你。”
蝶衣抽出手帕,点了点眼角,说:“咱哥俩在一起唱了五十年的戏,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生生死死。说实话,我家里人,对我也没有你了解的多。
你拒绝秦琴的帮助,那是因为他是外人,那我呢?一辈子的情谊,还比不上那些身外之物?咱们无缘……无缘做夫妻,难道,兄弟也做不成了吗,师兄?”说完,眼泪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段小楼吸了吸鼻子,只喊了一句“小豆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蝶衣看着他,慢慢走过去,抱住他的头,呜咽着说:“那年你玩蟋蟀,不唱戏,师傅一大把年纪,气的要我拿烟锅烫你,说我是你一手成全出来的,现如今更要拉你一把。我不肯,师傅就打我,你舍不得我挨打,愣是替我受了。后来咱俩跪在地上听他骂。你还记不记得他跟咱俩都说了什么?啊?小石头!”
段小楼也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哭着说:“记得记得,师兄都记得,都记得。”
第 32 章
师兄弟二人就这样在包厢里抱头痛哭,只哭得浑身酸痛,最后抬起头来,看看对方,眼睛都肿的跟核桃一样。蝶衣还好,自有一股梨花带雨的风情,而段小楼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红肿的双眼,再搭上他五颜六色的脸,竟有些喜庆了。
蝶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段小楼也跟着就笑了。兄弟二人又哭又笑,二十年的隔膜就这样一扫而空。
临走时,蝶衣说:“你只安心回家过年,高利贷我先帮你还了。你慢慢挣钱就好,可不要再做什么危险的事儿了。”
段小楼点点头,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事,凑上去,小声说道:“不是师兄我多心,只是蝶衣啊,你那个侄子……他看你的眼神,好像有点……”
蝶衣脸一白,对着师兄,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段小楼见他这样,急忙说:“师兄活的岁数加起来都快j□j十岁了,你若是喜欢他,作哥哥的绝对不反对,只站在你这边,管他是谁。只是你向来心思单纯,对待感情总有些不管不顾的,师兄实在是不放心。”
蝶衣听了,面色渐渐恢复过来,半晌,低声说:“有什么放不放心的,鬼才喜欢他。”
段小楼见他这样,摸摸他的头,笑道:“可不是鬼吗,跟我一样,一只老鬼。”
蝶衣啐他:“少胡言乱语了,快去看医生擦药吧,小心出门吓到小朋友。哼,说起来,秦大导演倒是关心你的很,也不怕得罪我,只管说你好话,求我放了你呢。我就不信,你们两个之间,能没点儿什么。”
段小楼脸一红,说:“你快饶了我吧。”
回到家中,陆婷舟见他竟是肿着眼睛回来的,眼一瞪,说:“怎么又哭了,那个什么段磊难不成欺负你了?”
蝶衣凑到她怀里靠着,说:“他哪里敢欺负我。只不过说开了一些话,有些伤感罢了。”
陆婷舟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我竟然不知道你还追过星。既然那么喜欢,怎么不跟我说呢。要是当时我知道你喜欢他,我就把他签下来,让他陪你就是,必不会亏待了你的偶像。唉,居然把自己整的如此狼狈。”
没错,蝶衣就是这样跟家里人解释的:当年看电视,喜欢上一个演员,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心里暗恋,这回猛地见到他,太过惊讶便失了态,又看他被别人欺负,心里难过,情绪激荡,回家才大哭一场。这次去见他,就是为了圆自己一个梦,以后也就能放下了。
虽然这个借口破绽重重,但是蝶衣死咬着不放口,家人又不能逼他,只好暗中关注段小楼,免得他借机掀起什么风浪来。
其中最不相信的就是克君,十年来他和蝶衣寸步不离,蝶衣要是追星,他早就知道了。蝶衣也知道骗不过他,只有两人相处时,便拉着他的手说:“你先不要问我,这些事,我总有一天全都告诉你。”
克君认真的盯着他,最后温柔的将男孩儿抱在怀里,叹道:“我等着。”
年后开春,就该开拍《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了。整个剧组就在北京城郊的影视城,本来秦琴更偏好南方,但是陆婷舟担心耽误的课业,只好来北京拍摄。
开机前陆氏传媒自然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新闻发布会以作宣传。而等到开机仪式的时候,便是十分的低调严肃,只拜过神后,就开始了开机的准备。
因为陆婷舟怕蝶衣冻到,所以目前所拍的蝶衣的戏都会只有室内部分。
秦琴环视左右,随着猛地下划的手势,大喊一声:“开始!”
整个片场静悄悄的,只有机器运转的嗡嗡声。
片场中间,一身黑底金龙汉服的东方不败坐在低矮的榻上,脸上带着冷酷轻蔑的笑容,盯着跪在下面的黑衣属下。身边,两名粉衣女子柔弱无骨的靠着他,任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荡,满眼都是崇拜,一旁,几位紫衣姑娘打扇煮酒。
“五岳剑派?哼!”他忽的推开身边的女人,站起来,一振双臂,背后的绣着的长龙展现开来,道:“我倒要看看,这群白道的跳梁小丑能做什么!”
周围的部下和妻妾侍女们都跪伏在地上,高呼:“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好,卡!”秦琴大喊,蝶衣立刻就从刚才的霸气十足傲视天下的教主变成了平日里温柔乖巧的样子。
“真的吗?”蝶衣提着衣摆,一路小跑着过来看回放,“你不用哄我,要是不行可以重拍,直到你觉得好了为止。”
“我的电影当然不会马马虎虎的拍,你做的确实不错。”秦琴赞扬道,“我也没想到,原以为你的行当是旦角儿,表现男子霸气方面恐怕还需要引导,没想到一开始就这样顺利。咱今天是开门红,往后定然会顺顺当当的。来,准备下一个镜头!”
蝶衣他转身去看一旁的克君,克君冲他点点头;又看了看段小楼,段小楼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克君宠他,觉得他千百般的好,他的意见自然不能作数;而段小楼可不会这样“是非不分”,看他都点头了,蝶衣便确信自己真的做的不错,立时展演一笑,清丽动人,晃花了片场一干人的眼睛。气的克君眼睛里能射。出刀子来,嗖嗖的扎向段小楼。
下一个镜头是东方不败在妾室师师房中,无意中说到了自己练功时遇到的苦恼。
听完教主的叙述后,师师带着绝对的敬爱和深情抱住他的腰,说:“不管教主怎么样,师师都是教主的人,永远不会背叛教主。”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说:“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白费我口舌,算了,还是说点儿你懂的事儿吧。”
说完,粗暴的将师师按到床上,扯开她松松垮垮的衣领,压了上去……
“卡!”
蝶衣立刻站了起来,躲开露出大片肌肤的师师扮演者,去年的影后徐曼池。
这回秦琴的表情有些严肃,说道:“动作太温柔了,要更粗暴,更不在乎。东方不败视人名为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