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闷闷的撞击声。
“妈……”蝶衣唤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体的温度呼啸着奔向四肢,然后脱离了躯干,血液冻住了一般,全身都僵硬了。
这时,一只冰凉而潮湿的大手抓住了他同样冰凉的手,令人有些疼痛的力度传到脑中,像是有人突然按下了停止键,混乱的翻滚着的思绪停了下来,然后被慢慢的理顺。
蝶衣控制不住的侧头看着身旁的克君,克君同样面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但是表情异常的坚定,眼中燃烧着一股火焰。两人眼神相对时,蝶衣觉得那股火焰也烧到了自己的心中,那一瞬,他觉得自己所有的恐惧都被这火一把烧尽了,勇气的温度又回到了身上。
陆婷舟看见两人的动作,厉声道:“干什么呢这是?我还没死呢!当着我的面就敢……就敢……”
蝶衣和克君迅速转回头,低着头看着地面,但是手却再也没有松开。
陆婷舟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一幕忽然让她想到几十年前,那时,不顾一切跑到美国和艾玛生下孩子的大儿子秉钺,也是这样低着头跪在书房,默默的承受着她滔天的怒火,静静的抵抗着。
好像自己又变成了棒打鸳鸯的恶毒的母亲,陆婷舟想,无力而又痛苦的按住额头。
书房里一阵沉默。柳绘青突然开口说话:“你们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吗?”
两人点点头,依旧看着地面。
“既然知道,那也就明白这是错的吧?”柳绘青痛心疾首的说,“真是……唉……”
陆婷舟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要说谁勾引谁,谁强迫谁,我们都是不信的,都是咱们自家的孩子,这点还是清楚的。再说,我们做长辈的也有责任,原本见你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好,便让你们同吃同睡,长大了也没想着分开。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我们也不是不知道,本来就对感情这种东西模模糊糊分不清楚,又日日相对,脑子一热,便是干柴烈火。说实话,若不是有叔侄这层关系,怎么看也算是天作之合。可你们,毕竟是叔侄啊!”
说到这,陆婷舟红了眼眶,忙掏出手帕按住了眼睛,哽咽了一声:“蝶衣,妈疼你,你喜欢谁都行,什么段磊,什么张依凡,只要你喜欢,妈绝对不反对!还有克君,你也一样,你爷爷你爸爸不想让我干预你的婚事,你想娶谁就娶谁,我绝不插手。可是你们两个这样……绝对不可以!这是乱伦!是不对的啊!”
陆婷舟说到这儿,忍不住呜呜的哭了出来。柳绘青连忙轻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坐在一旁的陆秉钺沉着脸说:“蝶衣,克君,道理你们都懂,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两个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必须现在就分开。”
克君握紧蝶衣的手,蝶衣也反握住他。手心的温度和手掌的力度给了克君莫大的勇气,他抬起头,看着爷爷奶奶和父亲,刚想开口,却被蝶衣抢了先。
蝶衣红着眼睛,满脸泪痕,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妈,爸。我真的爱克君,非常非常爱他。我这辈子,第一个爱的就是他,最后一个也是他。没有他,我绝对活不下去的。我不能离开他!”
陆婷舟闭上眼睛,哭道:“真是冤孽啊!冤孽!”
克君愣愣的看着蝶衣,泪流满面,这是蝶衣第一次这样大声的直白的袒露自己的感情。一股热流从心底喷涌而出,让他哽噎,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只想扑上去,吻住那刚刚吐露爱语的嘴唇,紧紧的抱住爱人,将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克君竭力忍住哭出来的欲。望,声音颤抖着说道:“奶奶,我是真心爱着蝶衣。我从十五岁起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爱上他了。奶奶,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人,一辈子对他好,好好的照顾他一生。我敢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这样,全心全意的一直陪伴他到死亡。您那样疼爱蝶衣,难道您真的放心把他交给别人吗?”
陆婷舟疲惫的摆摆手,说:“别说了,你们什么别说了。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等过两年再回头看,就什么都想清楚了。”
第 52 章
雷鸣一般的掌声中,蝶衣和段小楼再一次上台谢幕,退回后台。助理早就等在一边,连忙迎上来,一个帮蝶衣脱去戏服,一个为他拆去满头的的首饰和假发套,等只剩一身亵衣后,蝶衣疲惫的将自己扔进椅子,任由助理为他卸去满脸的油墨。
另一边,段小楼也脱去一身霸王的行头,坐在椅子里由他人帮忙卸妆,这个他人,却是秦琴。自从五年前在蝶衣病房里被蝶衣说穿了心事,两人便再也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了,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没过半年,便决定开始正式交往。这五年里,秦琴电影的男主角果然全是段小楼,而段小楼努力提高自己的演技,不负众望,从来没有拖秦琴的后腿;每次段小楼来唱戏,秦琴只要有空,便会跟来,帮他上妆卸妆。不是没有人说过闲话,胡乱猜测他们的关系,不过自从一年前他们结了婚,这些闲言碎语也就渐渐消失了。
蝶衣半抬起眼皮,看着对面这对夫夫秀恩爱,想起五年没见的克君,心中又酸又涩,哼了一声说:“要不要这样甜蜜,我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秦琴故意响亮的亲了一口段小楼的嘴巴,后者搂住爱人的腰,说:“亲爱的,我饿死了,晚上想吃打卤面。”秦琴坐在他的大腿上,摸了摸他的脸说:“给你做土豆肉末的卤好不好?在加一些香菇和黄花。”
蝶衣翻了个白眼,把脸转过去不看这对狗男男。
段小楼和秦琴又黏糊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差点忘了,小琴把成品拿过来了。”
蝶衣猛地跳起来,差点被椅子腿绊倒。秦琴站起来从包里翻出一张包装好了的光盘递给他。
段小楼笑着说:“我在家看过了,没发现什么纰漏差错。这下你可以安心回家了吧。”
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的绽放开来:“谢谢师兄……谢谢嫂子……”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段小楼哈哈一笑,躲开秦琴因为听见嫂子这个词而伸过来的魔掌,“再说你妈给的钱也多,就算这电影不上映,你嫂子也挣了不少钱……哎哟!”他最后还是没躲过秦琴的夺命一掐,揉着腰上的肉连忙跳开。
北京夏夜的凉风带着一点湿气,吹在脸上格外的醒神。蝶衣拢了拢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手缓缓的爬到胸口,隔着衣服抓住那把挂在胸前的钥匙。
五年前,陆婷舟强硬的将蝶衣送回北京上学,而克君则被打发到国外开发市场,没有她的允许,不准回国。
在克君出国的前夕,他买通佣人,辗转送来一把钥匙,当天晚上,他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上面只有一只金属制的男用贞。操环。不用文字和语言,他立刻就理解了克君决心为他守身之意。
这件事陆婷舟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或许她只是怕逼得太紧会出问题,也或许是因为在她看来,两个孩子之间的山盟海誓,无需她出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就能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蝶衣将这把钥匙用红绳串起来贴身挂在胸口,每当思念克君的时候,他就摸一摸那把钥匙,一想到千里之外那人也同样在坚守,他便又有了勇气继续坚持下去。
五年来,陆婷舟果然没有让两人有任何机会见面或者交流,任何可能的通讯方式都被她监控起来,掐断了一切可能。蝶衣只能通过媒体上的新闻了解克君的近况。看着电视上的男人愈发的成熟稳重,内敛沉稳,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楚,经常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接下来便又是一夜不眠。
轿车缓缓的停在四合院的门口,早有佣人等在门口,替他开门。蝶衣顺手想把提包递给佣人,想起那张光盘,又把手缩了回来。“我自己拿。”他说。
洗过澡后,蝶衣坐在镜子前,慢慢的梳理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渐渐的,梳理头发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缓缓的抚摸着那张精致白皙的脸。比起五年前,他少年特有的幼稚的线条一点一点的成长了起来。他已然长成了一个男人,却丝毫不损他那股温柔淡雅水一样的美丽。
三个月前,蝶衣接到母亲的电话。照例是对生活和学习的一番询问,快要挂断的时候,她突然说:“蝶衣啊,今年暑假,早点回来吧。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一下。几个小的天南海北的,我们两个老的,心里怪想你们的。”
挂掉电话的蝶衣还未想明白这段莫名其妙的感叹,便又接到了另一个电话。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克君的名字时,整个人都懵了。手机欢快的震动了很久,他看着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指颤抖,竟然忘了该如何接电话。
第一遍电话就在他恍惚与失措中结束了,蝶衣看着“未接”的图标,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这时,手机开始了第二遍震动。
他手忙脚乱的接通了电话,小心翼翼听着那头的声音。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只有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熟悉的让他抽咽起来,又连忙屏住呼吸,怕惊扰了这份平静,然后醒来,却是黄粱一梦而已。
“小叔叔。”久违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哽噎,“蝶衣……”
僵持了五年,陆婷舟终于退步,老人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越来越心软。自从和克君分开,蝶衣的脸上,总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愁容,而隔着一个大洋的克君,也化身为工作狂,日日不管不顾的打拼。
对孩子的爱和不忍心最终击败了道德与世俗的束缚。
陆婷舟同意克君在结束了欧洲的这一阶段工作后回国,时间刚好与蝶衣放假的时间差不多。两人每天都在打电话或者通视频以解相思,不过因为还顾忌着家长们对于蝶衣通讯的控制,并不敢再深一步。
守得云开见月明,握住胸口的钥匙,想到克君五年的坚持,蝶衣决定履行当年对他的承诺——将自己的上辈子告诉克君。他们连最艰难的一关都挺过了,蝶衣不想再瞒他任何事。他想将那一世拍成一部电影,送给克君。
段小楼早在结婚之初便将自己重生之事都告诉了秦琴,那一段时间,秦琴每次看到蝶衣都相当的不自在,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嫉妒愧疚还有同情的复杂表情。
蝶衣和段小楼在秦琴的指导下一起编写了剧本,又跟母亲要了演员道具和拍摄场地,由秦琴做导演,开始拍摄。陆婷舟自然是对小儿子百依百顺,大笔大笔的钱投到蝶衣第一次创作的电影里,再加上两位主要演员本色出演,电影虽然拍摄速度极快,但是质量很高。电影杀青后,秦琴常惋惜电影不能上映,不过因为这也同样涉及到自己爱人的秘密,他就算惋惜,也不愿让别人看到这部电影。
打开电脑,将光盘放入光驱,蝶衣带上耳机,静静的开始观看这部总结了自己曾经的一生的电影。生离死别,悲欢离合,造化弄人,一幕幕曾经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过往,现在看起来,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那种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分量。新的生活,新的爱人,让他已经可以在一个凉爽的夏夜坐着,看着这一切,心如止水。
电影结束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但是蝶衣一点都没有感到疲惫,他小心的取出光盘,郑重的放在光盘盒里。前天下午才和克君通过电话,他已经结束了他在欧洲的工作,买了机票正要登机回国,原本想着如果蝶衣还要晚几天,他就从苏州飞到北京来接他。不过现在不用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去见他。
蝶衣点开购机票的网站迅速定下了最近的一班航班,穿上衣服叫醒司机,就这样奔向机场。坐上车时,蝶衣明知克君很可能已经关机睡觉了,但是他还是拨通了克君的电话,他无法克制的想要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能和他见面了。
没想到电话真的接通了。五六声后电话接通,“蝶衣,出什么事了?”克君的声音温柔的传过来,略微带着倦意。
“我要回家了。”蝶衣止不住的想笑,“我要回家了,现在正在去机场,定的三点钟的机票,四点半能降落。”
电话那头没有别的声音,只有越来越激动呼吸声,一声一声的刺激着蝶衣的耳朵。
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马上又笑了,泪水划过满含笑容的脸:“我要回家了,克君!你快点来接我,我好想见你!克君……我好想见你……”
“我也是,宝贝儿……我也是……我好想你……”克君鼻音浓重的说,声音又像哭又像笑,“我马上就来接你……我……”
压抑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接着是重重的咣当一声,好想是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