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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无能,但昨天确实没有人看见吴先生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主谋也狡猾得滴水不漏,难觅其迹——小人愿受主子责罚!”手下战战兢兢地弯下腰,他还记得昨晚主子回来布置这个任务时,脸上凶狠的表情。
究竟是谁呢,如此狡猾——解雨臣沉默着转身凝视窗外浓厚的雾气。敢侵犯小邪,就算你是海中妖魔,我也要把你揪出来片片凌迟。他无意识地用指尖划开窗上的霜,突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也许会是他。
于是冷笑着,“去调查昨天早上没有出现在宴会厅里用餐的富豪名单,回来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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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在迷糊中看了下墙上的吊钟,已经下午4时了,他又抬头望望窗外,雾气仍未消散。一早就得到通知说船进入事故多发地带,加之海上起了大雾,安全起见,所有乘客一律不许擅自外出,全部都得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对吴邪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在狭小的房间里闷了一天。黑眼镜消失,胖子又难得沉默,他只能在床上反复折腾了。
还未等吴邪昏沉睡去,床的一个剧烈震荡差点让他连人带被地摔下去,这下吴邪是彻底惊醒了。紧接着一阵轻微的金属刮擦声刺激着他的耳膜,桌上的水杯晃了晃后摔落炸裂在眼前。吴邪瞳孔放大,立马有了极其不安的预感。
“胖子胖子!快醒醒!”吴邪爬起来猛烈地摇着胖子的身子,后者在如此大的动静中仍然睡得香甜。“胖子不好了船怕是遇到事故了!”吴邪慌得语速极快,胖子本来还很迷糊,一听到“事故”二字骤然惊醒,“什么——”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不等吴邪上前开门,门就被“啪”地一声踢开,一个侍者匆忙跑进来,拉开储物柜甩给吴邪胖子两个救生衣:“快穿上!” 吴邪忙拉住他问:“发生了什么事?”眼睛却盯着门外乘客们在走廊上大呼小叫的混乱情景。“妈的要你管那么多!穿上就是!”侍者凶狠地甩开吴邪,冲出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天真,这下是真的不妙了啊!”胖子有些哆嗦,勉强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塞入那件救生衣,“我看八成是撞到冰山或暗礁了。”
吴邪紧皱着眉,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他竟奇迹地平静了下来。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位小哥应该是船长吧?小哥看起来非常严谨认真,不会随便让他们置身危险之中的。对于张起灵,吴邪不知为什么,本能地会去选择相信他,依赖他。小哥身上的那种沉静认真,是别人难以拥有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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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像是不受拘束的潮水,争先恐后地往甲板上涌,许多水手被临时调出控制秩序。张起灵站在控制室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慌乱的人,心中却怀着一丝希冀,目光逡巡着,莫名地期待找到那个人。
根据设计师安德鲁的诊断,刚刚的大震荡是因为船身底部触到了暗礁,所幸暗礁很浅,船速不快,只是让其中的一个隔水舱进了水。现在已经紧急派工程师下去维修了,问题不会太大。但安全起见,还是让乘客们都穿上了救生衣,现在只需等待工程师排水并修补漏洞了。
吴邪和胖子一路来到甲板。慌乱中,两人被挤散了。吴邪无奈地随着人潮左右移动,其实自刚才的大震荡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但面对生死,人们都乱了阵脚。
“不好!不会是撞到冰山了吧!”不知是谁在前面大吼一声,本来就慌不择路的人们此刻沸腾了,“冰山!!——” “我们死定了!” “该死的船会沉掉!” “快跑啊去抢救生艇!”
吴邪努力地控制身体平衡,万一不小心被推倒了,那他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
冰山?原来是冰山!——
刚刚镇定下来的吴邪听到这个惊悚的消息再也控制不了情绪。
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其实吴邪已经相当于是无牵无挂了,就算面对死亡他也不会害怕。但是,一想到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人,想到他细致的眉眼,他翩翩的风度,他永远明艳的粉色衬衫,吴邪那份对死亡无谓的心情轰然崩塌。
“砰砰砰——”突然几声巨响,二层甲板的贵族公共休息室的玻璃窗尽数碎裂,灯光也顿时熄灭。吴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解雨臣的房间附近,一瞬间的呆愣后,吴邪发疯般地死命拨开人群:“让开!混蛋!都给我躲开——”他拼尽全力挤出熙攘的人群,顾不得自身的狼狈,凶狠地一把推开拦住他不让他上楼的侍者,以他从未想象的速度冲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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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愧是解大公子,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黑眼镜微微喘着气,轻轻推了推滑下的眼镜,唇角带着不羁的笑意。停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却仍笑的漫不经心。
“少废话,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就想蒙混我?今天趁着混乱,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怀疑。”解雨臣勾了勾唇,修长的手指一勾,“咔”地一声重新为手枪上了膛,“敢打小邪主意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花爷真是大情圣,赫某自愧不如——”黑眼镜闻言竟然低低笑了起来,戏谑地拍拍手,“只怕不仅是为了小邪吧?我知道赫氏抢你们的生意,解家记恨已久,你恐怕也早欲除之而后快了?花爷做事从来步步为营啊。”黑眼镜看着解雨臣身后不远处呆站的吴邪,笑容更深,“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只能从怀表看出时间已经入夜,弥漫了一天的雾气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但二层甲板上的对峙气氛依然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黑瞎子,你嘴巴还是这么毒。但有一条你说错了,我杀你不仅是因为那两点,更是因为我讨厌你。”对,讨厌他,因为从他身上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狡诈,心狠,功利。大家都是一样从黑暗世界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对方想什么自己当然可以一眼看出。而从黑瞎子身上折射出的自己,卑鄙恶心得不忍直视。
黑眼镜气定神闲地站在解雨臣对面,像料定他不会开枪似的。就在解雨臣扣动扳机的一霎那,“住手——”腰肢便被一双熟悉的臂膀环住了。“小邪?”解雨臣一闪神,手中的枪就被黑眼镜一把夺过,抛进了茫茫大海。 “小花!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磨叽!快,跟我下去!”吴邪不想计较解雨臣刚刚的那番话,他也相信着他的小花。在国外这么多年,他饱经人世冷暖,已经不再天真,他知道作为大家族的当家,首要的自然是家族利益,而他愿意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帮助小花。但杀了黑眼镜——他舍不得,也不愿意小花在他心中的形象坍塌。
吴邪的眼中像是有千言万语。深深望进他的眼睛,片刻,解雨臣明白了什么,突然扶额笑了起来。
“……”吴邪不知道他笑个什么劲,拉着人就要走,还不忘回头:“黑眼镜!你他娘的还站在这做什么?快走啊!” “哈哈哈哈……”黑眼镜也捂唇笑了起来,“小邪,你难道不知道吗?”看着吴邪脸上的疑问号,他也好心地不再卖关子:“之前头等舱就全被通知船只是轻微触礁,很快就会修理好。只有三等舱没有及时通知所以就造成了混乱。”吴邪回想刚才,不服气道:“难道不是撞上了冰山么?”话刚说完,就被解雨臣反客为主地紧抱在怀里,肩上是那人轻微的颤动:“没有撞上冰山哦,有惊无险啊小邪……但是看见你这么担心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叹息般地,那话语轻轻撩拨着吴邪的心弦。
或者现在是一个对小花说清楚自己想法的好机会。吴邪暗暗想着,正准备开口,就听见外面的广播响了,传出来的是熟悉的清冷声线:“全体注意,我是船长,刚刚的震动是意外,请速回船舱,危险解除。”字字顿挫有力,简洁明了,那无一丝起伏的声音仿佛是最好的镇定剂,奇迹般地安抚了慌乱的群众,让人感觉分外值得信赖和依靠。
很快,广播里就换了一个声音:“请速回船舱,马上会有警卫查房。请速回船舱,马上会有警卫查房——”默多克默默地看了一眼眺望大海悠闲喝茶的张起灵,心中叹气,就知道逼船长大人宣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解雨臣拍拍吴邪的肩膀,脱下他的外套轻轻披在吴邪肩上,搂着就走:“好了小邪,虚惊一场,我送你回去。”吴邪看了一眼黑眼镜,欲言又止。黑眼镜正待跟上,却见解雨臣侧首,眼中充满威胁,用唇形无声地说:今天到此为止,注意言行,否则那件事小心我告诉他。
……
——小邪你知不知道站在你身旁的是一朵食人花啊啊啊。
黑眼镜无声地哀嚎。
Trip 15
经过昨日的慌乱,船上沉寂了不少。平民都感到深深的疲惫,窝在房间里休养。而没有经过混乱的贵族们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依旧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昨晚的危机里连自身性命也难以保证,而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花的安危,能那样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只因为想到小花可能遭遇危险。吴邪承认,看到二层玻璃尽数炸碎的一刹那,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吴邪叹息着自己是真的完了,沦陷了。此刻的他,无比清醒,若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也未说出自己最深的心声,将会成为他永远的遗憾。
出门前,吴邪下意识地整理了下着装,虽然他本来就没有几套衣服。稍微拢了拢头发后,吴邪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地扭开门把手,“哟,天真,今天打扮得这么周正,去向人小姑娘求婚啊?”一反常态地,吴邪没有和胖子贫嘴,他侧首,清澈的眼睛异常明亮,露出了笑意:“对,爷今天就是去告白的。”没有理会身后胖子“看上了哪家姑娘”的大惊小怪,他愉悦地跨出了房门。
——人生短暂,要把握光阴,他不愿留下遗憾。Make it cou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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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晚霞分外地美,天边云彩由金黄到玫红层次渲染开来,无形的光线像是具现化般地洒在海面,洒在甲板,洒在那个修长的身影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像撒进了点点星子,被暧昧的夕光染上了红酒般的醉人颜色,引人探究,引人迷醉。
雨歇晚霞明,风调夜景清。月高微晕散,云薄细鳞生。露草百虫思,秋林千叶声。相望一步地,脉脉万重情。
吴邪恍惚着,不知怎么地就因眼前的背影忆起了多年前的绝句——相望一步地,脉脉万重情。明明我只距离你一步,你为什么却虚无缥缈地仿若随风逝去?
解雨臣仅仅是在凭栏远眺,海风温柔地撩起了他的额发,贪婪地抚摩着他精致的侧脸。他在看着风景,自身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独一无二的的风景。
“小花。”
吴邪缓缓地向解雨臣走去,迎着晦涩暧昧的光线,他竟然看不清面前的身影。
解雨臣静静地回首,待看清来人,唇间霎时染上了浓浓的笑意。吴邪有些拘谨,一本正经地将双手紧贴身侧,不知是因为晚霞,还是羞赧,他的脸呈现着淡淡的红晕。
洞悉人心的解雨臣当然知道吴邪即将说什么。猎物已经深陷他精心编织的网中,无可自拔了。于是温柔地笑笑:“小邪?”
吴邪迎着风走近,风夹带着淡淡的咸湿味道,让眼前的一切显得不真实。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唇,“听说你在这里,我……”
“嘘——”解雨臣伸出指尖按住了吴邪未说完的话语,他低低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诱惑,一丝蛊魅,俯在吴邪耳侧,仿佛海之妖在喁喁细语:“闭上眼睛。”
吴邪心跳顿时漏了两拍,心中直呼:天杀的,小花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这还是我童年那个天真傲娇的小花么——
看见吴邪乖乖地闭上双眼,解雨臣几乎被他那乖顺的小模样引诱得直接将唇印上去。但是,还差最后一步——
“小邪,把手给我。”
吴邪伸出手后马上就被一只修长细腻的手握住,很快掌心中就多出了一份温润微凉的触感。另一只手被握着引导,细细描摹着那物事的形状——那是一块很大的玉,花纹繁复,光凭触感也能感知到其的细致精美。
“睁开吧。”似一声喟叹。
映入吴邪眼帘的就是一块晶莹,一汪海蓝,仿佛有暗色的荧光在其中隐隐流动。那是最纯粹的蓝,两只凤鸟雕刻精致,展翅欲飞。
“这是——”
“这是解家的祖传古玉。”凝视着吴邪惊讶的眼,解雨臣轻声解释道。
“名曰‘天色凤于’。玉石的蓝色为邪色,而我却觉得它就理应交到你的手上,如玉般无邪。”
还未待吴邪从解雨臣的话中回过味来,解雨臣的唇就逼近了吴邪,如兰的气息吐在吴邪的唇边,但是吴邪被蛊惑着,也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