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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脸色一时间也不是很好看,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办。
秋风呼啸,让火势高涨,火苗几度冲天而上,宛如一条巨大的火龙,喷吐着火舌,并没有因为木枝的减少而变得小了起来。
“这沐五小姐怎么能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呢。实在是。”
“是啊,这岂不是要难办了,真是急死人了…。”
“先别急,且再看看,丞相大人还没有动作,一切还得看后面如何发展…”
赵于江没有开口,他决计不会相信沐寂北会这么蠢,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利用。
而安月恒一脉的人有不少又按捺不住,再次有不怕死的上前开口道:“陛下,依照微臣的推测,很有可能是这鸡汤在路上被人动了手脚。”
这人说话就要谨慎的多了,并没有说是沐寂北动手,却又说是在路上被人动了手脚,这汤药一路上被沐寂北拿在手里,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动手脚?
皇帝不由得再次开口:“既然你这汤药没有交付给别人手中,那么这一路可曾碰到过什么人,近距离接触过这汤药,或者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不正常或者可疑的事情发生?”
沐寂北装作仔细思索了片刻的样子,最后却是笃定的开口道:“没有!”
底下的纷乱声更加明显,两派人议论个不停,各种声音接踵而至,而沐正德依旧只是笑眯眯的站在沐寂北身边,略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这次安月恒一派的人便不必再有所忌讳,因为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皇帝若是再刻意偏袒,少不得会让众人察觉,觉得皇帝有意偏护沐寂北。
“启奏陛下,微臣大胆猜测,这鸡汤正是被永夜郡主下毒,很有可能是因为永夜郡主之前同良妃娘娘有过不愉快,是以郡主年纪轻轻便想到了这种方法来报复。”
这人的意思也简单,就是这毒是沐寂北下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沐寂北和良妃有过争执,会这么愚蠢用这个办法更是简单,就是因为沐寂北太年轻了思想单纯。
另一人继续道:“微臣认为,永夜郡主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永夜郡主年纪轻轻,心思单纯,少不得是被某些有人心利用至此。”
沐寂北和沐正德的嘴角同时勾起一丝弧度,相似的惊人。
这人竟然也是想学着沐正德之前的招数,想将这件事牵扯到沐正德身上来,借此扳倒沐正德一局。
“微臣附议,很有可能是有人对良妃娘娘诞下麟儿心存不满,冲突了其利益,所以才会下毒谋害良妃娘娘。”
皇帝因为备受压力,实在是无法继续袒护沐寂北,只好对着沐寂北语气不善的开口道:“沐寂北,这毒可是你下的?可是有人指使于你?若是有你务必要如实禀报,若是有半句虚言,否则朕定不轻饶!”
沐寂北点头道:“回禀陛下,臣女在此之前从未与良妃娘娘见过,更是从未有过冲突,所以臣女实在是没有理由下毒谋害良妃娘娘,所以这毒不是臣女所下。
而关于是否有人在暗处指使于臣女,臣女只能说,无论是为了什么样的利益,臣女也不可能自己揽下这杀害宫妃的滔天罪名。”
皇帝点点头,心头对沐寂北的不满这才稍稍散去了些,这沐寂北看起来脑筋也是很灵活的,说起话来也是条条是道,可能只是不了解政局,所以没有领会他之前的意思。
不少人也纷纷点头,若是命都没了,还要利益有什么用,所有这沐寂北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就绝对不会受人蛊惑,下毒毒害良妃。
另一大臣开口道:“那么敢问永夜郡主,这鸡汤中的毒来自何处?要知道除了永夜郡主您,可从未有人接触过这鸡汤。”
这大臣的问题来的刁难,若是放在寻常人眼中,这沐寂北不过是一介无知女流,连皇帝和众多大臣都不知道谁是凶手,她又怎么会知道?
沐寂北还未开口,沐正德便反问道:“于大人,难道太监和宫婢在你眼中就不是人了?本相听说另夫人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婢,后因受宠,才被免去奴籍,破格提拔为官女子,本相素来听闻,于大人对待自己的夫人十分敬重和宠爱,却不想原来在于大人眼中,令夫人竟然连人都不是。”
沐正德一脉的人不由得哄笑起来,瞧着沐正德的样子,一个个心中稍稍安稳了起来。
沐寂北也是勾起唇角,这沐正德真是缺德,毒蛇也就罢了,还挑拨人家夫妻之间的关系,这于大人被升迁八成和太后得宠的那宫婢有关系,可如今沐正德一番话却是让这于大人将这尊贵的夫人给得罪了个彻底。
今日狩猎,举行篝火之宴,这于夫人自然也在众多女眷之中,本就是宫婢出身的她少不得要遭受众多女子的嘲讽,回头便会迁怒到于大人的身上。
众人转瞬间便明白了沐正德的意思,想起来接触过这汤药的还有两人,一个是皇帝身边的公公,一个是良妃身边的心腹宫女,只是这两人无论是谁看起来都没有杀人的动机,众人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晦暗不明,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而那于大人也被憋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凭白的承受着自家夫人的怒火,心中暗自恼怒起来。
皇帝也皱起了眉头,目光在自己身旁的王公公和那宫女身上扫了一眼,一时半刻没有开口。
沐正德则是上前一步对着皇帝开口道:“启奏陛下,这接触过鸡汤的人除了臣女,还有王公公和良妃娘娘身边的那位宫女。”
王公公和那宫女立刻跪了出来,开口道:“奴婢冤枉,还请陛下明鉴。”
皇上依旧没有开口,可是安月恒一脉的人却觉得沐正德此举实在是可笑,那两人面向众多妃嫔奴婢,甚至还有皇帝和良妃本人,哪里有机会下毒,当这些人都是瞎子吗,真是有些痴人说梦。
“丞相大人,虽然说这两个奴才也都接触过鸡汤,可是从这奴才接过鸡汤之后,便一直面对着众多主子,更何况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哪里有机会将毒下在鸡汤中,依本官之见,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还请丞相大人为本官解惑。”一老学究样子的大臣再次开口。
“周大人,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自己见识浅薄,就该谦逊做人,而不该是依照一己之见,将事情否决,若是今日在场的有外邦来使,少不得是要笑话我西罗泱泱大国,却是如此自大无知,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却非要说成是不可能的事情,实在是会贻笑大方,令我西罗蒙羞。”沐正德看向这周大人的神情中带着鄙视。
那上了年纪的周大人一时间脸色变得铁青,却并没有被沐正德的话吓到,而是继续开口:“老夫却是是狂妄自大了,今日是受教了,多谢丞相大人指点,不过既然如此,还请丞相大人为为老夫解惑,这毒到底是何人所下,依照丞相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这毒真的是王公公或者是良妃娘娘的心腹所为?”
沐正德这才满意的笑道,转头却是对沐寂北开口道:“北北,你来说。”
赵于江等人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沐正德摆明了是在埋汰人呢,人家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臣不知道的事情,你却让你十四五岁的女儿来给他讲解,只怕他是会被气的半死。
沐寂北浅笑着点头,似笑非笑的目光在那婢女和王公公之间流连,随后落在了那婢女身上,整个场面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身上,只觉得她明媚的几乎让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失了眼色,那眉那眼,那唇皆是幻化成一道道醉人的风景。
沐寂北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直到在那宫婢的面前停了下来,那宫婢看着面前一双绯红的绣鞋,上面的珠玉是她在这宫中也几乎从未见过的,红色的珊瑚串盘成环状,美丽极了。
沐寂北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宫婢,她倒是还算是沉稳,几乎让沐寂北察觉不到她有一丝的慌乱,只是即便是她隐蔽的太过高超,依旧没有逃脱沐寂北那双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睛。
因为这宫婢的睫毛眨的却是不正常的快,从沐寂北的角度看去,倒是格外明显。
沐寂北柔声开口道:“不知你可承认这毒是你所下?”
“奴婢不知郡主在说些什么,奴婢跟随良妃娘娘多年,一直尽心尽力,良妃娘娘又待奴婢极好,奴婢怎么会下毒谋害良妃娘娘,还望陛下明察。”这宫婢言辞恳切,说道最后,竟然是掉转了身子,朝皇帝磕起头来。
皇帝没有开口,直觉沐寂北还有证据,只是等着下文。
沐寂北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一瞬间折射出寒芒,带着凛冽的刀锋,仿佛能生生划破这寂静的夜空。
飞鸟尽飞,鸟兽奔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安月恒看着沐寂北的眸色深了些,这个女子前所未见,得之可得天下。
齐俊的眸色也是深了深,拿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绿色的抹额垂下的部分迎风飘起,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就知道,这件事怕是难不住沐寂北的,不过却也没想到,整件事中,竟然没有看到沐寂北失色或者惊慌,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如此浅笑着,不温不火,让人摸不到边际,这才是让齐俊更加恼火的。
“永夜郡主,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您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威逼利诱?实在是太放肆了。”
“是啊,怎么能够威胁于一个宫婢担下罪责呢,这样简直和屈打成招没有区别,就算是这宫婢承认了,相信圣上也不会认同的。”
……。
议论之声四起,处处针对于沐寂北,而这次沐正德没有再开口,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不为所动。
而一直离的较远的殷玖夜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目光从未从女子身上离开,直到一道身影在殷玖夜耳边开口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殷玖夜才点了点头,将目光从女子身上收了回来,浅酌了一口酒。
齐妃见此,立刻开口为沐寂北解围:“诸位大臣这都是急的什么啊,永夜郡主还什么也没做,却是被你们扣上了各种罪名,哪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这才不再开口,而那宫婢却是有些瑟缩的缩了缩身子,几次想要开口求救,却终究是忍住了,眼中尽是惊慌之色,似乎怕的不行。
沐寂北也不在意众人说了什么,手起刀落,利落的很,却是直接从女子的而后削下一缕发丝,将其捡起后对着皇帝开口道:“陛下,还请太医检验一下这发丝上是否占有什么东西。”
那婢女满眼惊慌,快速将头低下,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的手中,一缕一寸多长的发丝捏在女子手中,大约也就有十余根左右,远远的甚至看不真切,不过女子白皙的双手相衬托,倒是变得十分清晰。
皇帝对着太医摆摆手,太医便立刻拿了一块绢帕将那缕发丝放在了上面,而后转身走到良妃娘娘的桌案前,同众多太医开始检查着发丝是否出现了问题。
皇帝也站在桌案旁,始终注视着太医的动作,太医先是小心的将那缕发丝放在了一杯清水中,而后仔细检查起来,又用银针试读,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擦了擦手,对着皇帝开口道:“启奏陛下,这毒确实是同导致良妃娘娘身死的毒是一种毒,此毒十分剧烈,只需一点,便会丧命。”
这一下终于没有人开口了,可那宫婢却是不想就这样被坐实了罪名,开口道:“许是奴婢无意间碰到了什么东西才染上了那毒。”
沐寂北却是冷笑着开口:“请太医仔细查看一下这装了头发的清水中,是否浮起了几星油花,这正是证明了你是在将乌骨鸡汤端给良妃娘娘的时候,不经意间将这缕不长不短的头发浸入了鸡汤中,因为面向着良妃,所以这烛火照在你身上,却是出现了影子,你的影子将鸡汤笼罩了起来,而后你将发丝不经意间放入鸡汤,这毒便轻而易举的下成了,而且也不会有人发现。”
“大胆贱婢,竟敢毒害主子!实在是罪该万死!”皇帝对着这宫婢发怒,毕竟实在没有想到这最后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这个良妃视为心腹的宫女。
那宫女泪眼婆娑着开口道:“回禀陛下,奴婢实在是不知道郡主在说些什么,奴婢很可能就是不小心将发丝落入了这乌骨鸡汤,才会染上毒和鸡汤,让这两点都吻合,奴婢一直跟在良妃娘娘身边多年,娘娘待我恩重如山,奴婢怎么会加害于娘娘?只是奴婢自来粗手粗脚,才会不小心将这发丝浸在了鸡汤中,还请陛下明鉴。”
众人忍不住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