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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寂北乐的看齐家伍家两家互掐,微微勾起嘴角,这些人因为利益而结合,便也会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
齐家家主今日接连吃瘪,脸色有些难看,伍家家主的脸上则是露出了得意之色。
“伍妃娘娘此言差矣,这金鹰到底是不同于兵书谋略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应该是隐藏在暗中的,切忌让对手发觉,而这金鹰却就是为了亮出来给对手看的,让他们知晓我西罗国兵士的威猛,扬我西罗国威的,哪里有藏着掖着的道理。而这东西既然已经昭告天下,又怎么会不被人所知?只有有心人稍加模仿,这东西便也很容易做的出来,娘娘何以怪罪在我齐家头上?”一身翠绿色的齐俊终于站了出来,替他父亲开口道。
齐俊这一番话算是给了在场的并将一个满意的交代,也将伍伊人堵的说不出话来。
齐家家主的脸色好转了起来,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而齐俊则是再次开口道:“行军打仗素来是男人的事,娘娘没有见过战争的残酷还是不要妄议才好,而且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有一句话叫做后宫不可议政。”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了齐俊身上,这个男人穿了一身不着调的衣服,不过不得不说也穿出了几分味道,只是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言辞犀利的很,思维也转的很快,怕是齐家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伍家家主见着自家人吃亏,更是怕皇帝以此迁怒,让才刚刚被解禁的伍伊人再次失去效用,索性开口道:“齐三公子怕是误会了吧?这哪里是什么政事,不过是因为良妃娘娘被杀一事而展开的怀疑罢了?齐三公子将这件谋杀事件上升到政事之上,不知是何居心?伍妃娘娘自来同良妃娘娘感情极好,亲如姐妹,如今娘娘被人杀害,伍妃娘娘自然忧心凶手,不过是帮忙分析案情罢了,哪里关系什么朝政?望齐三公子还是慎言。”
皇帝乐的冷眼旁观,这两家斗起来对他可是没有一点坏处,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安月恒,终于开口道:“依本王看,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谋害良妃娘娘的凶手,毕竟天色已晚,若是耽误了陛下休息,便实在是我们为人臣子的罪过了。”
见着安月恒开口,两家纷纷卖了面子,也装模作样的对着皇帝开口,请求皇帝定夺。
皇帝看了看齐妃,心中却也知道这件事还动不得齐妃,毕竟事情就如齐俊所说,这金鹰的这种标志是对外的,而不是藏着的,所以被有心人拿去效仿也是情有可原,并不能因此而断定是齐妃的过错。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皇帝对着众人开口。
寿宴也因为这件事的终结而就此结束,众人议论纷纷的散去,沐正德回头看了看沐寂北,开口道:“好像有些起风了,冷吗?”
沐寂北摇了摇头,笑着道:“我这皮糙肉厚的,一点风还能把我吹倒了不成?”
父女俩正要离开,一直跪在地上的齐妃却是突然喊住了沐寂北:“永夜郡主请留步。”
沐寂北挑挑眉毛,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齐妃。
齐妃一身宫装上沾染了不少尘土,带着几分狼狈,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沐正德站在沐寂北身旁看着齐妃,似乎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齐妃对着沐正德开口道:“丞相大人,本宫有些话想要同永夜郡主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齐妃这话说的还算是客气,沐正德见此也只好退让到远处。
齐妃直到确认了沐正德听不见自己说话,才一面拉着沐寂北走向林子的边缘一面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永夜郡主,今日我同你所说的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帮帮我,今日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我早已同伍伊人水火不容,更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沐寂北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被齐妃抓在手里,齐妃眼中甚至涌起了点点雾气,雾气之下是清晰可见的的怨毒愤恨之色,看样子似乎是恨极了伍伊人这个对手。
沐寂北也不收回自己的手,只是任由齐妃拿着,齐妃那鲜红的指甲在夜色里格外眨眼,沐寂北只是嘴角含笑,眉眼间俱是柔和的笑意,看向站在对面的齐妃。
齐妃见此有些焦急:“我的好妹子,你这是真的不肯帮姐姐么?如今姐姐势单力薄,是真的需要有人帮助,姐姐向你承诺,若是将来有朝一日姐姐发达了,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的,好妹妹,你就帮我将宁嫔约出来吧,她现在厌烦我的很,根本就是将我拒之门外,若是伍伊人找到了她,只怕姐姐在这后宫之中就没有活路了。”
沐寂北浅浅的笑了,看着对面一脸紧张的齐妃:“刚刚我瞧着齐家的人可是一直在帮着娘娘啊,娘娘在伍妃手下也并未吃亏,实在是不知道要我们相府做什么?”
齐妃一脸焦急,脸上尽是紧迫之色:“齐家始终是齐家,一直依附于摄政王,总是会有一日…”
齐妃仔细了四周,压低了声音,再次道:“总有一天会推翻皇帝的,哪里会事事以我的利益为先,我总是要为长远考虑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不提及长远,只看眼下,我已经同伍妃交恶,水火不容,若是再多了一个宁嫔,我可实在是没有了活路啊。”
沐寂北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同,却依旧开口道:“只是娘娘为何要支走我的父亲呢?要知道,就算是我同意了,最多不过是三姐姐不再针对娘娘而已,相府却也是不会插手后宫之中争斗的这些事的。”
齐妃似乎早知道沐寂北会有这一问,开口道:“丞相在朝中为官多年,只怕是不会轻易帮我这个忙的,可是如今姐姐又实在是表达不出什么诚意,只怕丞相大人见不到好处是不会点头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去说服父亲?娘娘实在是太高看了我。”沐寂北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丝嘲讽。
齐妃将沐寂北的手抓的更紧,让沐寂北有几分不悦。
齐妃继续道:“我从宁嫔那里曾听说过,丞相对你的宠爱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才会找到你,你若是有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力去办,只是如今这事事关我的生死,所有永夜郡主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个忙,好好劝劝宁嫔,让她再同我减伤一面,我一定会表达出我的诚意的。”
寒风呼啸,几度将齐妃的话吞没在萧瑟之中,沐寂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娘娘的意思是什么事都会帮我去做?”
“我自是会尽力而为的,只要你肯帮我。”
“好,既然如此我会认真考虑,等到考虑好了,会让人给娘娘传递消息。”
齐妃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沐寂北把自己的手从齐妃的手中拿出,对齐妃开口道:“既然娘娘已经没有事了,请恕臣女先行告退。”
齐妃热切的嘱咐了几句,沐寂北这才转身离开,齐妃目光悠长的看着沐寂北的背影,带着晦暗不明的意味,这次将良妃的死嫁祸给沐寂北没成,反倒是让皇帝在心里记着了一次齐家的过失。
虽然最后齐俊已经为齐家开脱了,但是少不得还是会被某些人传出去大肆张扬,到时那些不知情的百姓只怕是会对齐家的好感直线下降,简单的就影响到了齐家的声名。
沐寂北背对着齐妃离开,眼中也是带着莫名的光彩,这齐妃在想什么呢,齐家又在算计什么呢?虽然刚才事发的时候齐妃主动告诉了自己齐家的阴谋,甚至几次开口为自己说好话,可是依照沐寂北的分析,齐妃才不是真心要相府的帮助呢。
不过仔细想一想其中的关节,齐妃为何非要见沐建宁呢?相信以往宫中的厉害妃嫔不再少数,不可能没有与伍伊人结合起来对付齐妃的,那么齐妃为何偏偏这次这么忌惮?这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而最后在齐妃叫住自己的时候,沐寂北仔细注意了当时的情况,如果她没有记错,齐家的人当时并没有散去,那么齐妃如此明目张胆的叫住自己,就不怕引起齐家的怀疑?
所以鉴于种种因素,沐寂北可以肯定,这齐家不知又是在算计着什么,只是至于到底要如何牵扯到沐建宁,她可是要好好想一想。
沐正德一直在另一边等着沐寂北,明亮的烛火映照在沐正德身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男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甚至带着几分倦态,却依旧不能否认,那一身宛若流光的气度和芳华实属世间少有,倒是不怪柳芝兰当年那般心仪于他。
沐寂北走到沐正德面前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父亲怎么不先回去?这么大的风也不怕吹着,若是因着我病了,回去姑母少不得又要数落我了。”
沐正德摸了摸沐寂北的头,眼中带着慈爱,开口一笑:“你都不怕这秋风,为父还怕不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更何况秋风凛冽刺骨,吹一吹也好,吹一吹才能清醒一些。”
沐寂北看着沐正德有些长叹的样子,没有再说话,这个男人一定也很辛苦吧,从一个人人贬低的庶子,到一个人人生畏的丞相,这其中的艰辛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就算是有人铺路,可到底也一样有人拆桥,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不去尝尝这世间的最苦,又怎么会做到如今的位置?
沐寂北又想起了这具身体的母亲,楚凉,她想,那一定是一个温婉贤惠的女子,善良柔和的好似一汪春水,轻易便能抚平人心中的伤痛。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让眼前这个常常笑里藏刀的男人,放在心里爱了那么多年。
“想什么呢?人不大,心事还不少。”沐正德调笑道。
“在想父亲到底想要什么?”沐寂北也不避讳,抬起那双比夜空还要干净的眸子,看向沐正德。
沐正德一愣,停下了脚步,蹲在了沐寂北面前,双手拿住沐寂北的手臂,仔细的看着沐寂北那双眼睛,极为认真的开口道:“北北想要什么?”
沐寂北也被问的一愣,两人就这么对视起来,最后莞尔一笑:“父亲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沐正德也笑道:“若是真是你所要,为父自然会为你去拿来。”
沐寂北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父亲不必为我忧心,只是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父亲为何十多年来一直对我不闻不问。”
沐正德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看了看天上的弯月,月色皎洁,仔细看去,似乎能够瞧见其中居住着嫦娥,月兔,甚至还有伐树的吴刚。
“最初为父确实是有些怨恨你的,只是你是我和楚凉的孩子,我又怎么会真的怪罪于你,不过楚凉死的蹊跷,为父始终在自责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而那府中明争暗斗,为父哪里敢再宠幸于你,在你小的时候,为父曾找你促膝长谈过一次,其实倒是也不算是长谈,因为那时你实在是还小,为父觉得你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因为为父心中苦闷,实在是想找个人倾诉罢了。”沐正德终于道出了当年的不少事。
沐寂北点点头,这倒是也可以理解的,毕竟从她来的第一天就发现这个小姐的日子过的不奢华,却决计不是落魄,也决计没有让人欺负了去的样子,只是怕是沐正德始终没有想到,她的女儿依旧还是离他而去了。
“而你那时乖巧的很,也不哭不闹,为父抱着你哭了一整夜,你却只是安静的用小手帮我把眼泪擦掉,甚至在那以后,不管怎么闹腾,也从来不会闹腾为父,而我的心思则是一心都扑在了权势之上。”沐正德的话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他一心扑在权势之上,不过是希望将来他的女儿可以不再为人所欺,可以过的幸福自由,而不是像他失去楚凉一样,再次失去她。
沐寂北没有开口,心中却不禁有些动容,沐正德虽然不是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坏人,辜负了无数女子,甚至欺骗甚至毁灭,可他终究是一个深情的男人,正是因为深情所有才会无情,对于无数人来说他是噩梦,可对于被他爱着的人来说,却是世界上最难寻的幸福。
沐正德拉着沐寂北往前走,一路走一路开口道:“父亲这辈子在乎的人不多,一个是你姑母,一个是你母亲,一个就是你,只是你姑母为了父亲嫁入宫门,斩断情丝与心爱的人分开,你母亲也因为父亲背井离乡,可最终却因为父亲而被害死,所以便只剩下一个你了。”
“父亲不必忧心,我始终相信,人死了并不一定就是消失了,也许某一天,父亲在某个街角,会再次遇到母亲,哪怕是换了容貌,变了名字,我相信,父亲也一定能够一眼将她认出。”沐寂北的语气也有些悠长,不仅想到,若不是这两世自己气质相差过大,怕是很容易被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