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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心头大惊,心头却犹疑,岛边迷雾重重,又布满漩涡,怎么会有人攻上来,沐寂北则是趁机带着殷玖夜快速的隐没在人群,没走多远,便瞧见了混迹在人群里的初一等人。
“快跟我走,皇上来了,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岛屿。”
初二帮着沐寂北搀扶着殷玖夜,快速的走出人群。
外面的岛屿上已经积聚了不少的西罗杀手,对,是杀手,不是普通的侍卫。
沐寂北心中升起一抹疑虑,一来这岛的位置隐蔽,难以找到,岛前又是迷雾重重,没人指引,根本无法登陆上岛屿。
二来,岛中高手众多,纵然父亲带来了大批杀手,可是船只运输总归是有限,怎么可能控制住整个岛屿。
初一等人在宫殿里绕了一会,最终停留在沐寂北曾经去过的那间冰室门前。
“皇上在里面。”初一解释道。
沐寂北心下了然,沐正德知道了楚凉还在,又怎么会不去找她。
不远处又发生剧烈的轰鸣,沐寂北顺着飞尘看去,先是诧异,随后便明白了几人为何这般胸有成竹。
想不到,派上用场的竟然是火球,当初沐正德收复南乔的时候,曾经作为南乔皇帝的轩辕凝尘知晓火球的制作方法,沐正德派遣了不少高手,仔细钻研了一番,倒是也有所成就。
火球威力极大,而今在岛屿上只会更加可怖,因为岛屿面积小,扎根还海面并不稳定,若是多引发几次剧烈的震动,岛屿怕是很容易就塌陷,甚至引发海水的席卷。
沐寂北微微松了口气,有了这个东西,难怪沐正德可以控制岛屿,想到这些人能安然登陆,沐寂北知晓是谁帮了忙。
这人一定是白竹,只有白竹才会有这样的动机,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力。
不得不说,沐寂北是感动的,这个岛屿上的人,毕竟都是白竹的族人,可他却为了自己,带着敌人杀进自己的家里,甚至会成为这个岛屿的千古罪人。
只是,她有了身边的这个男子,欠他的注定无法偿还。
“初一,你吩咐下去,若是岛上的人不擅自动手,便不要伤及无辜。”沐寂北嘱咐道。
虽然心慈手软一向不是她的作风,但是既然他为她处处牺牲,她又怎么可以让他难做。
殷玖夜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沐寂北身上,耍着无赖。
可这个时候,沐寂北哪里还会同他计较这些,不仅纵容殷玖夜,还担心他的伤势。
“疼不疼?”沐寂北轻声问,声音有些哽咽。
殷玖夜慵懒的抬了抬眼,靠在女子身上委屈道:“疼。”
豆大的泪珠再次涌了出来,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这么爱流泪,殷玖夜叹了口气,帮她把眼泪擦掉:“不疼”
沐寂北扁扁嘴,没有说话,殷玖夜在上面轻啄了两口。
不一会,楚墨便带着一众高手赶来了,看着站在石门前的一行人,面色不善。
这些年来,他为了给楚凉一个清静,从来不准任何人靠近石门,却不想,今日这些人闯入岛上,不仅引发滔天巨响,甚至还聚集在石室的门前,这让他怎能不怒!
“到真是小瞧了你们的本事,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楚墨冷语道。
侍卫很快就几人团团围住,初一等人也挡在了沐寂北和殷玖夜身前,准备应对。
确实,火球的威力太大,可是如今沐正德在白竹的帮助下,在海盗上布下了不少的火球,若说是真要分出个胜负,沐寂北相信,胜利的一定会是自己一方。
就在这时,石门轰的一声,再次打开,楚墨神色一惊,众人看向石门,却发现迎着阳光,里面走出两道身影。
所有人都一愣,目光不离那两道身影。
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众人也终于看见了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沐正德和楚凉!
许是因为多年未见阳光,楚凉微微闭了闭眼睛,沐正德抬手帮她挡住阳光,她才睁开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原本厮杀的人也纷纷住手,看着她移不开目光。
女子一身冰蓝色长裙,是海水的颜色,领口外翻,是海岛的神秘图腾,一张精致的面庞,好似得到了海神所有的眷顾,那种盈盈润润,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不锐利,也不是单纯的温和,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女子婷婷袅袅,好似从远古走来,三千青丝垂在腰际,随风轻轻的卷起,像是孩子一样,调皮的依附在女子身上。
最让人讶异的便是那双眼,本是黑色的瞳孔,可在阳光下,却折射着蓝色的光芒,清浅幽静的蓝,瞬间为女子镀上一抹耀目的光彩。
沐寂北盯着楚凉移不开眼,直到腰间的大手狠狠一拧,她才回过神来。
“真美。”
“没有你美。”
沐寂北嘴角微微勾起,再次将目光落在楚凉身上,她好似可以让时光静止,让世界寂静,超脱于世俗之外,却又可以轻易步入世俗之中。
就好像,没人能阻挡住她的步伐,她可以随性的在世俗中进进出出,而不像是自己,早已步入红尘俗世,却是出不去的。
“凉儿!”楚墨最先喊出,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楚墨。”楚凉的声音像是透澈的海水,似乎还能听见浪花拍打的声音,对着私自将她带走的楚墨,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只是安宁的喊着他的名字。
“你。你终于肯醒来了。”楚墨的眼中闪过悲痛。
“正德来了。”女子笑的温暖。
凉儿,我守了你二十年你却不肯看我一眼,而今他来了,你便醒来了,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看着拉着楚凉的那只手,楚墨迟迟移不开眼,目光上移,他知道,这就是那个男人,楚凉爱着的那个男人。
他没有自己年轻,不及自己俊美,曾经也不如自己有权势,可是,楚凉爱的却偏偏是他。
“楚墨。”楚凉看着陪伴在她身边多年的少年。
“嗯?”楚墨眼中闪过一丝期冀。
“我要回家了。”楚凉平和的开口,不是乞求,也不是威胁,淡淡的,那般自然,还有一丝期许。
楚墨的眸子一暗,手握成了拳头,他爱她,可他也知道,她不爱他。
“祝我幸福吧。”楚凉再次开口。
楚墨迟迟没有做声,可是在这个‘姐姐’面前,她却从来不懂得拒绝,她是他一生的梦魇。
凉儿,我忽然明白,你用了十余年的时间让我明白你的决绝,我又怎么敢再去阻挡你的幸福。
楚墨一挥手,侧开身子,众人也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
沐正德和楚墨最先走了过去,楚墨一直低着头,不去看自己爱着的那个女子。
一双蓝白色的鞋子和一双金色龙靴出现在了他面前,楚墨诧异的抬头。
“正德,这是我弟弟。”楚凉拿起楚墨的手,伸向了沐正德。
沐正德笑着回握道:“有空带弟媳一起到内陆来玩,我们必定盛情款待。”
楚墨双眸看向沐正德,手上越发用力,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沐正德始终都笑着,神色间没有一丝变化。
许久,楚墨才松开手,楚凉则是有些心疼的拉住了沐正德,沐正德看着楚墨笑的更是灿烂。
楚墨冷哼一声:“若是让我知道你对不起凉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沐正德姑且让他逞些口舌之快,毕竟分隔十余年,楚凉依旧属于自己。
沐寂北从未看见过沐正德笑的这么开怀,眼睛都笑的只剩下一条缝,那是从心自外的喜悦,她不由得也勾起了嘴角。
她想,此后他不会再寂寞了,会有一个爱着他的女人,始终为他留着夜灯,等着他回来,甚至会为他洗手羹汤,会缝补衣物。
在那个森寒又寂寞的位置上,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她想,只要楚凉在,沐正德便再也不会觉得孤寂难熬了。
“北北,玖夜,来。”沐正德对着两人招手。
沐寂北扶着殷玖夜走了过去,楚凉的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没有太过激动的反应,看着她却是笑的温暖。
“这是舅舅。”楚凉给两人介绍道。
沐寂北恨恨的瞪着楚墨,没有开口,一旁的殷玖夜却是沉声道:“舅舅。”
楚墨打量了一番殷玖夜,点点头道:“将北北交给你我也算放心了,从古到今,能够闯过勇士场第四关的人你是第三个。”
沐寂北始终没同楚墨说一句话,殷玖夜伤的这么重,都是拜他所赐,却不想,几人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终究敌不过楚凉一句话。
其实,沐寂北不知道的是,楚墨曾经一度同楚凉说,只要她愿意醒来,只要她愿意不再孤零零的躺在水晶棺材里,他便会给她自由,是爱是痛,是幸福是受伤,他都不会再干涉她的选择。
只可惜,纵然是这般的妥协,楚凉却也始终不肯醒来,直到今日,沐正德的到来。
见着沐寂北的样子,楚墨叹了口气,揉了揉沐寂北的头发道:“舅舅把海上的宝贝都送给你,你不要再生舅舅的气了好不好。”
沐寂北还是没有理会他,楚墨继续讨好道:“舅舅有许多珍贵的药材,都有奇效,不仅可以让他恢复,身体和内力都只会更好,你若是不生气了,舅舅就都给你好不好。”
沐寂北的眼睛一亮,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楚墨这才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许这么多年,他被自己的执念害惨了,若非楚凉醒来,他不知自己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又会伤害了多少人。
楚凉再次开口道:“楚墨,你对我的只是执念,不是爱情,不妨回首看看,是哪道身影几度出现在你梦中,又是谁曾搁浅在你的记忆里。”
楚墨怔住,愣愣的看着笑得温暖的楚凉,却在层层薄雾散去后,脑海中浮出一抹鲜红的身影,那道将自己幽禁在宫中十余年不肯踏出一步的女子,鱼儿…。
一行人穿过人群,准备离开。
白竹站在人群里看着和殷玖夜一道的沐寂北,脑海中回想起这几日同她的一幕幕,她被他揽在怀里的样子,他替她挡下火炉她的忧心,他触碰她的樱唇的柔软,她帮他包扎伤口的嗔怒,她嘲笑他抓不住野鸡的开怀,他陪她游览海岛的宁静。
白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暖而朦胧,北北,我将带着对你的记忆好好活下去,你会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沐寂北似有所感一般,回过头来,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白竹,笑了开来:“白竹,我会想念你的。”
白竹一愣,只觉得那笑迎着阳光,竟是那般夺目,仿佛是划破他混沌而黑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纵然他知道,这束光不属于他,可是她却依然笼罩着他,不曾将他遗忘。
“我会时常去看你的。”白竹笑道,一身白衣,在阳光下,有些纨绔,沐寂北仿佛忆起了最初看到他的样子。
殷玖夜的眼神深了几深,明显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以往,想到那艘被暴风雨摧毁的船只,眸子里跃动着诡异的光火,却没有在这个时候说破。
楚墨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眼中流露出一抹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殷玖夜察觉到楚墨的目光,扫了一眼他,对着白竹开口道:“想见北北,先过了西罗的斗兽场。”
几人都一愣,傅以蓝小心翼翼的对着初二道:“西罗什么时候有斗兽场了?”
沐正德眯起眼睛道:“刚刚设立的,从帝都中央一直到皇宫大门。”
楚墨的脸色黑了几分,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竹的嘴角也抽了抽,自己这是被连坐了么…
就这样,经过几番波折,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归程。
豪华整齐的船只,在海上杨帆起航,楚墨送了他们不少海上的珍宝,说是楚凉的嫁妆和沐寂北的礼物,又送了一批顶尖高手,随同众人一同回到西罗。
楚墨迎风站在岸边,海风吹动他的衣摆,看着渐渐化作一个黑点的船队,许久才转身。
放下执念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看着站在一旁和自己并不热络的白竹,楚墨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他是该想想清楚,到底爱是什么?还有那个女子。
上了船只,沐寂北便赶忙让人准备了热水,帮殷玖夜仔细清理了伤口,看着那白皙的身体上,尽是斑驳的伤口,眼中的泪水便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殷玖夜帮沐寂北擦去泪珠:“乖。我先睡会。”
这么久以来,他几乎一直不曾休息,而今又满身是伤,疲惫不堪,看着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却还是有些不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