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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七哥,我很喜欢这簪子,七哥既然来了,就教我再写会儿字吧。”
富察婉儿摸了摸玉簪,破涕为笑之后便拉着傅玉来到了书桌前,其实她的字如今已经写得挺好了,也只是找个借口让七哥多陪陪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想多想西的,有亲人在身边自然会好上很多。
等到国家大事都忙完,浩浩荡荡的选秀也开始了,皇上的妃嫔并不多,子嗣也少,是以刚刚登基便开始了选秀。其实这选秀女和富察家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富察婉儿的额娘对她的要求多了起来,她陪傅恒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虽然才十多岁,但是一个名门淑女该学会的东西也都会了。
而在选秀刚刚结束的时候,皇后娘娘却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召富察婉儿入宫。上辈子富察婉儿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只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一道圣旨赐婚,让她嫁给四阿哥弘历而已,这一回,她才不过十多岁,皇后娘娘怎么就想着让她入宫瞧了瞧了?
当今的皇后是皇上的嫡福晋,陪着他一路走来,经历了风风雨雨,也算是伉俪情深了,只是富察婉儿对她的印象并不多,毕竟她雍正五年嫁给弘历,皇后娘娘在雍正九年便去了,她和弘历又不住在宫中,能够侍奉孝敬宪皇后的机会并不多,倒是弘历的生母,之后的太后娘娘,她更为熟悉一些。
如今弘晖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她此番召见恐怕也是为了弘晖的事情,富察婉儿思量了很久,终究思量不出个所以然来,额娘倒是拉着她叮嘱着宫中的规矩,不求她受皇后娘娘的喜爱,但求无过。
“额娘不能陪你进宫,这一路你都要小心,伴君如伴虎,面见皇后娘娘亦是如此,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额娘看你阿玛的神态,也应该是好事,不用太担心。”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额娘的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大概也有些不同。富察婉儿点了点头上了入宫的马车,想着自己离开了这么多年又要回去,心中倒真是感慨万千。
她已经十年都没有再进过紫禁城,甚至连远远望过也未曾。紫禁城对于她而言是个家,也是个装载着欢乐和痛苦的地方,在里面的时候想出来,可是出来久了又想进去,还真是矛盾。
等到进了皇宫,富察婉儿掀开帘子的一角望了望,熟悉的地方一下子将她的思绪带回到刚做皇后的那些年,如今她重生了,要去见另一个皇后,听起来还真是有几分诡异。
进入皇后娘娘所居永寿宫的宫门之后,富察婉儿第一个瞧见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五阿哥弘昼。这弘昼原本是裕妃的孩子,弘历与他一向交好,婉儿当时在宫中,也时常听弘历说起和亲王,未曾想这一世他竟也成了皇后娘娘的儿子,不知道是历史在和富察婉儿开玩笑,还是她的记忆力出了问题。
弘昼如今不过才四岁,倒是比傅恒大上了那么一岁,他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着,见富察婉儿进来,便一溜烟扑到了她的怀里来,把照顾他的宫女嬷嬷吓了一跳,也把富察婉儿吓了一跳。
“昼儿,到额娘这里来,别把婉儿姐姐给吓坏了。”
皇后娘娘出来的时候,富察婉儿抱着弘昼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行礼可是弘昼抱着她的腿,想跪也跪不下去。不过皇后娘娘并没有说什么,很是温柔地叫着自己的儿子过去,倒是解了婉儿的尴尬。
“民女富察婉儿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皇后,但是皇后给富察婉儿的感觉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她记忆中的皇后并没有如此温柔,脸上还一直带着笑,一点儿皇后的架子都没有,很快就让她免礼起身。
“进来坐吧,不要害怕,昼儿这么喜欢你,本宫哪里敢吃了你。”
大概是觉得富察婉儿有些紧张,皇后娘娘还开起了玩笑,婉儿跟着皇后进了东边的配殿,也就顺从地坐了下来,一旁虽有宫女太监伺候着,但是富察婉儿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感觉也像是自己和皇后娘娘独处一般。
皇后娘娘在婉儿的面前就像是个额娘一般,婉儿也不知道是皇后一向如此还是对她特殊,只是倒常听阿玛说起皇后的受宠,想来这世界和以前是有些不一样的。曾经不可一世的年妃,如今也不过是妃而不是贵妃,看子嗣和份位大概皇后娘娘如今真的是皇上的心头肉。
弘昼过了一会儿也被带了过来,皇后一边跟婉儿聊家常一边喂着弘昼吃点心,倒是一点儿没有摆皇后的架子,像是努力要让婉儿放轻松似的,不过婉儿毕竟不是十多岁的小姑娘,在这个地方她就是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
“启禀皇后娘娘,洛嫔求见,奴婢已经让她先在外头等着了。”
皇后娘娘还问了富察婉儿一些府中的生活,婉儿打起精神应对着,说得差不多的时候一身青绿色宫装的婢女来报洛嫔求见,至于这洛嫔是谁,婉儿就真的不知道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后娘娘挥了挥手,脸上也变得有些不好起来,不知道这个洛嫔是不是经常出问题,还是后宫之中又出了什么事情,当然这些并不是现在的婉儿应该关心的问题,算算时辰她也该回去了。
“拉着你聊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本宫差人先送你回去,以后有空的话就来陪昼儿玩玩,他很喜欢你的。”
她既有妃嫔要见,自然便让富察婉儿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送了她一块月牙形的玉佩,婉儿也不好推拒,只能收了下来。
出永寿宫宫门的时候,富察婉儿瞧见了跪在门口的两个女人,前面一个应该是洛嫔,长得倒是很美艳,打扮得也很亮丽,而跟在她身后跪着的宫女衣饰华美,虽然是宫女的装束却更像个小主子,也不知道是谁,捂着肚子面色惨白,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
送婉儿出来的玉翠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有她领在前面,一路遇到的人也都很好奇地望了望婉儿,不过婉儿一直低着头走路,她们倒也看不到什么。
永寿宫是距离养心殿和乾清宫最近的六宫之一,婉儿只记得太后一直都是住在永寿宫的,至于之前的皇后娘娘住在哪里,她还真是有些不记得了。
到了上马车的地方,富察婉儿倒是听到了马蹄声,一抬头只见一个锦衣男子驾着马骑了过来,两个人交错而过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她一眼,见他的衣饰打扮和年纪态度,婉儿大概也猜得出这人是谁了。
等到婉儿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那男孩倒是勒马回头,朝富察婉儿的马车望了一眼,玉翠见此小跑到他的身边,给他请安。
“刚才那就是富察家的小姑娘?”
“是,皇后娘娘刚刚见完她,正在处理洛嫔的事情。”
长相思情
富察婉儿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马车出了神武门之后便载着她往家驶去,青蓉在马车里陪着婉儿说话,婉儿却是想着和皇后娘娘的每句对话,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这皇后有没有问题她还真说不上来,毕竟过去了这么久,她也不太记得和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情,心里更多的是弘历,还有宫里的那些妃嫔们。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额娘在家中焦急地盼着她,见婉儿毫发无损地回来才长舒了一口气,也没有注意到她的面色,只当这面色是进了一次宫的正常反应。
傅恒见姐姐回来了,蹬着他的小短腿一把抱住了婉儿的腰不放手,倒是让她想到了五阿哥弘昼,两个人还都是孩子,行为动作真是相似极了,若是见了面恐怕会想要成拜把子兄弟,连抱人和傻笑的方式都差不多,让婉儿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皇后娘娘还赏了我一块玉佩,我也不敢拒绝,便戴在了脖子里。”
玉佩还是皇后娘娘看着她戴的,婉儿扯出来给额娘看了看,额娘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让她收好之后抱起了傅恒,拉着她一起进了屋子。
“皇后娘娘既然将这块玉佩赏给了你,想来是对你很是满意,只是婉儿,你一直都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真的要进入皇家嫁给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么?”
额娘以前也曾担心婉儿在宫中过得不好,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皇后的位分虽高,要承担的风险也高,额娘虽然没有等到她成为皇后,却也知道她在四贝勒府的辛酸,现在想想,婉儿觉得也没有什么可想的,如今的局势并不是她想不想要不要,而是皇上皇后决定什么,她照做。
嫁入皇家也许是不如嫁给一个普通的百姓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是身为富察家的一员,她要为家族付出,更何况她的上一辈子都已经献给了爱新觉罗家,这一辈子……怕也是没得选。
“额娘,不管是嫁给谁我都会照顾好自己的,皇后娘娘对我很好,若是许了四阿哥,对家族对我而言都是桩好事。我只望额娘放宽心安心养病。”
四阿哥和富察婉儿年岁相当,皇后娘娘又在这种时候召她入宫,八字显然已经有了一撇,若是不出什么问题的话,她大概还是会嫁给四阿哥,只是这四阿哥不再是弘历了。
想到弘历,婉儿的心里倒是有些唏嘘,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嫁给他,只是他究竟在哪里?和亲王也出现了,为什么弘历还是没有影子……
宫中的局势风起云涌,第二年太后娘娘便去了,而出乎婉儿意料的是,就在同年六阿哥诞生了,生母是名不见经传的马常在,似乎便是之前洛嫔身边的宫女,而他的名字……正是弘历。
六阿哥弘历因为生母地位低,如今被养在了皇后娘娘的宫中,而婉儿也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名字和人的对应性。
其实说穿了名字也只是一种代号,就像是她叫富察婉儿妹妹叫富察盈盈一般,她也可以叫富察盈盈,让妹妹叫富察婉儿,但是不管叫什么名字,她还是原来的她,这样想着,她便在想这个有马常在而不是钮钴禄氏生出来的弘历,究竟还是不是她未来的那个皇上。
这样想想,说不定那个叫弘晖的四阿哥倒可能才是她想的那个人,毕竟他的样子和少年时候的弘历很相似,婉儿越想越头疼,做什么都没有心思,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刚刚去世那一年的七月七,弘历给她写的诗富察婉儿还一直记得:似彼何妨别,如予岂重逢?拟向天孙问,白云千万重。如今她回来了,可是他在哪里。
因是如此,婉儿开始和阿玛兄长打听弘晖和弘历的事情,想分辨一下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乾隆皇帝。有的时候她还会偷偷躲在书房以前躲的那个角落,听阿玛和哥哥们谈论一些政事,也想更好地了解现下的朝政。
雍正三年的时候年妃死了,一直都无子,而在她死后第二年,年羹尧被皇上降下九十二大罪,赐他自尽。曾经富贵的大将军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不知道是该说皇上冷情还是伴君如伴虎。
等到了雍正四年,富察婉儿也十三岁了,出落得很是漂亮,李荣保关注她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地查看她的女红和功课,对于她问起弘晖的时候,也会露出一些了然的神色。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婉儿额娘的病也好了许多,傅恒又变得懂事起来,二哥傅清也回来了一段日子,陪着额娘出去转了转,额娘的面色也好了很多。
“祈霞山上的梅花应该开了吧,傅清你带着婉儿去看看吧,她整日闷在房里看书,都快变成个书呆子了,等下帮她换个男装也就是了。”
毕竟不是在宫里,想要出府也没有那么困难,婉儿也觉得日子过得愈加压迫,点了点头便进房让青蓉为她换了衣服,跟着二哥傅清去了附近的祈霞山。
祈霞山平日里去的人并不是很多,山上的梅花倒是开得正艳,富察婉儿跟着哥哥一路骑马过去,心情倒是舒畅了很多。一直憋在房里心情的确变得有些太过沉稳,出来看一看风景浑身都舒畅了不少,等到了山下,婉儿下了马便跟着傅清上了山,很是怀念地望着这里。
曾经她还在贝勒府的时候,倒是和弘历一起来过祈霞山,赏过梅看过花,最美的自然便是一边看晚霞一边琴瑟和鸣了。弘历的笛子吹得很好,少年的时候倒是喜欢吹笛给她听,后来登基了政务繁多,偶尔写写诗作作画,笛子却是不常吹了。
“半山腰的梅花应该开得最盛,你看那露出一抹红梅,真是好看得很,嗯,不过还是比不上我们的小婉儿。”
傅清虽比婉儿年长许多,孩子也有了,但是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个很体贴的兄长,并没有那种生疏感,见他这样说,婉儿倒也生了调皮的主意,按了按头上的帽子就往半山腰上跑,一边跑而一边道:“看我们谁先到半山腰上,一睹红梅真颜。”
怕她跑得太急,傅清也就不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