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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嗖的一声离开了对方视线,停在梁沿上翻出经书,一张一张找起来。
这本书原名叫《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当年他们走到浮屠山的时候,一号称乌巢的禅师口授三藏的二百七十字。
佛法之精妙处就在于一字能成千万。
这心经本就是用来除魔障的,后来闲暇时三藏就将此口诀自理成册,随身携带。
孙齐知其有办法,不再纠结,操持棒子就朝睚眦纵身跃起来了一棍。
“你快些!我撑不了多久!”
他也是真无奈,时间只有六十秒,他最多只能抵挡六十秒!
35。
那时节,赤日当头,虽在早春,亦觉炎热。
院外三人隐隐能听见几声兵刃相交和呼叱,却不觉得什么不对劲。小白龙的手伤慢慢恢复,仍是假装听不见,坐在杂草丛中,悠闲自得。
便在此时,院内战况甚是激烈,蓦地金光一闪,一根长棍从孙齐手中掷出,急飞向前,如风驰电掣般射向睚眦面门。睚眦陡然惊觉,豺首高昂,一阵咆啸龙吟,将那棍子震在身前三丈之外落下。
孙齐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半晌说不出话来,待得回头再看金蝉子时,只见对方整个身子都攀住了梁沿,几欲掉下。他心下紧张,跨出几步,想引开睚眦注意力,金蝉子趁势赶紧坐起,精神劲力再一次重新投入翻书之中,万万不敢侧身再看。
“师父!还没找到吗?!”
孙齐忍不住又呼喝道,突然一声剑气破空,一言不发的睚眦轻轻一颤,口中剑尖嗡嗡连响,孙齐转身回头,迅速将金箍棒重新拾回,忽见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穿破屋顶直向天空,猛兽叫声越来越是惨厉,晴光照耀之下,睚眦的脸上竟是挂着几许清泪!
孙齐见情势不对,即刻收棍上前两步,欲靠近其身,只是睚眦依然警惕,龇牙咧嘴口中还发出呼呼低吼。
金蝉子正巧找着了那段文字,从梁上飞身跳下,凑近孙齐,刚想说话,见睚眦莫名红了眼,心下也是一惊,便问:“你怎的将他欺负哭了?我这经还用不用得上?”
孙齐没有回答,总觉得睚眦心中有巨大委屈。
“你们兄弟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了?”
睚眦冲天嚎了一声,慢慢蜕变人形,蜷缩在地,样貌哪里还有当日大闹天庭时的威严,却是红了眼眶,可怜至极。
“太上老君抓了我七弟,说要炼丹,五弟和老幺都去救人了,我是留下来保护大哥的……”
睚眦轻声回应。
那是个阴天,乌云翻涌,雷声阵阵。
他们兄弟几人一路翻山越岭,找到了这座道观,本来是想着带大哥去见观音,希望她能救他,可是胡琴还未抱出屋子,只刚跨一步,阴云中雷霆万道,瞬时劈下一滚雷,炸的几人大为惊骇,手中一松,将胡琴的把儿摔断一只。
那可是他们大哥啊!
狴犴说甚也不肯罢休,操着钢鞭飞身上天与雷公对峙,哪晓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上老君竟是一个圈扔下将他缚住,收回天上去了!
众兄弟一瞧这哪得了,果断就追,便忘了还在道观门口倚着的胡琴。
待得睚眦想起来,再回来看时,胡琴变成了椅子,气得他当场吐血三升!
“这木椅是太上老君化得,我与那天庭势不两立!”
孙齐听得不忍,叹了一声,太上老君何时如此心狠手辣,这究竟都是为了什么啊!他望向金蝉子,举了金箍便骂:“天啊!你错堪贤愚罔做天;地啊!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金蝉子一巴掌往他后脑勺扇去,鄙夷道:“不准指桑骂槐!”
孙齐捂着脑袋皱眉,又问睚眦:“那你身上这鞍是哪里来的?”
睚眦一脸错愕,伸手摸了摸背脊:“什么鞍?”
“?”
“你自觉不出?刚那龙鞍可是就挂在你身上的啊。”孙齐不明所以的,脸上的惊讶比对方更甚。
“这是怎么回事?”
金蝉子凝神静思片刻,先将手上的那页心经抬起,随口捻了个诀,那纸便随着火光烧得一干二净。
“那鞍不是实物,我估摸着也许是老君的障眼法。”他答。
孙齐不信,跑到睚眦身后掀开他的衣服再细看一二,“你变个身,我帮你摸摸。”
睚眦“诶”了一声,给他变了个身。
火红色神兽忽的撑满屋子,孙齐再那么一瞧,龙鞍还真不见了……
“竟还有这回事情!”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道是无边无际,又有什么不可能,亏你还活了那么久,是学傻了?”金蝉子嘲道,但为人师者,都有那颗傲娇的心……停顿片刻,他接着问睚眦:“你是在这边等你弟弟他们回来?”
睚眦摇头,“不是,是等你们。”
“恩?等我们作甚?”孙齐好奇的念叨,“你又知我们何时会过来?”
“太上老君说你一定会来,他说抓了你上天就能把七弟和大哥一并还来,我别无他法,只好等着,哪想到你们真的来了。”
孙齐一口怨气喷出,瞪了对方数秒,便道:“老君是要你绑我上去给他杀哦?你还真蠢……蠢洁,这都会相信吗?!老君什么人!不就是个炼丹炉的,你理他作甚!”
金蝉子笑着接过话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孙齐叱喝一声:“他隶属三界,朝他低头不就等于巴结领导!领导受 贿是要被抓起来枪毙的!这天界天条怎容得他这等胡作非为!”
金蝉子见猴子正在气头上,讲不清理还乱,也不愿同他多谈道理,自顾自的走到椅子身边观察起来。
“我就说这椅子的扶手生得龙头,原来是个琴……你大哥没事吧?”
睚眦回道:“不好说,大哥离了自己最喜欢的模样恐怕恢复原形后要哭死。”
……那断掉的把儿呢?
孙齐哭笑不得道:“那把儿不是你大哥的耳朵或手脚?断了也没事?”
睚眦:“那是装饰物,只有龙头才是我大哥囚牛的正身啊!”
怪不得断了个把手都不见紧张……孙齐汗颜。
“那你愿不愿跟我们回五庄观,有人能救。”
“镇元子处?他不是老君的道友?去了何用!”睚眦反应有些大,是气的。
孙齐急忙安抚,“算道友,但不是真道友,他是我兄弟,他男人是我爹。”
“哈?”
“……就是你跟我们走不会亏待了你。”孙齐擦汗,努力自圆其说。
睚眦还是带着六分怀疑,四分不信,白眼瞟他:“我如何信你?你别忘了我们曾经可还打过!”
“……我和多少人打过,我还打过玉帝呢……”
睚眦又瞅了他几眼,思量片刻,“你能保证我有好处么?”
“……保不保证我说不清,反正能肯定你遭不了殃。”孙齐拍胸脯打包票。
睚眦的脚动了动,“那走吧,我抱我大哥一起。”
自然,自然……
三人终于谈判完毕,睚眦也吭哧的抱着木椅走出道观,见到小白龙便和他打了个招呼,“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七弟并不是故意的。”
小白龙从草堆里跃起,脸上带着难隐的浅红和尴尬,挥挥手,背过身,道了句:“我不记恨的……”
当然,这句话说出口会信的也只有睚眦一人。
小白龙说完还伸手帮他抬了椅子一边,并附言:“二哥,我帮你。”
“……”
沙僧恶寒一阵,就差没直接喷出口水的说。
小白龙呵呵笑,弹指间阴恻恻的给了他一眼。
孙齐说:“你小心。”
……
众人携着一把带龙头的椅子慢慢走回五庄观,途中是睚眦带的路,虽然他也不太认识,不过总比其他人好些。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
走了几里地,一行六人总算见到了熟悉的两张脸——清风,明月。
明月一脸惊讶,指着众人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清风却是淡定,小手一摆,对明月说:“我去通知师父!”
话音刚落,便跑了一个,明月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知所云。
孙齐打着哈哈靠近其身边:“你心情不好么?”
明月刚回头就贴上了孙齐的脸,“喝”一声往远处跳开,“猢狲!靠我那么近作甚!”
孙齐冤枉,挠着脑袋悻悻回到金蝉子身边,“他怎么骂人……”
“活该!”金蝉子太阳穴突突,客气的给明月做了个揖:“我等再来拜会,是为九龙之事,并非无理取闹。”
明月拂袖哼哼,“还是这长老讲理,你们随我来吧。”
进入道观后,见到菩提和镇元子分坐两边,喝茶等他们,小白龙同睚眦将座椅安放,睚眦上前就给两人跪下磕了个头,叙道:“我乃祖龙之子,睚眦,今次前来只为我大哥讨个公道,还望两位道长相救!”
菩提像是刚吃完饭,叼着根牙签还剔了剔牙,转头望向镇元子,“我儿子给你惹麻烦了。”
镇元子愣一下,哪想到这些龟儿子竟把犯罪分子给带回来了……
“你,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金蝉子指着睚眦,回答:“他大哥被太上老君变了个形,求您给恢复。”
睚眦点头。
镇元子板下脸色,声音沉厚,冷冷道:“既是太上老君所为,我就帮不得。”
睚眦黯然神伤。
孙齐见对方拒绝,立马又道:“太上老君所为怎就帮不得,你这是护短!”
镇元子双目一瞪,反驳道:“怎么护短,他们这些蛮子在天挺闹的还不够多么?!”
“多么?不多!谁的错?玉帝的错!你说那唐明皇杀了那么多人你们只要他取本经书就好,难道就因为他是人间的皇帝?皇帝还有驾崩的那天,你们是不是也让他入了仙班?怪不得枉死城的人造反,这行为不是护短又是什么?!”
“……那不一样的!这处是玉帝下了死命,谁管闲事就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玉帝老儿还玩君主专制了?他不就是你们道家的一个化身总和罢了?你还怕他甚?!”
孙齐和镇元子越吵越激烈,似乎又将话题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过,这时候菩提说话了,“救!怎么不救!我那好徒儿说对那就铁定是对的,镇元子不救我救!”
孙齐朝他跪下一拜,“谢师傅!”
镇元子哪想到窝里反,转身拍桌翻脸,叱喝道:“你别来趟这浑水!”
菩提也拍桌,“你冲我吼什么吼!”
镇元子张着嘴巴愣半晌,还没反应过来,菩提继续道:“政治方面的长期朝政腐败,阶级矛盾尖锐的背景下,奸臣把持朝政,世界就会发生重大变化!你看看现在乱象,前兆啊前兆!虽然这帮人是做得不对,但太上老君也有错!何必赶尽杀绝!造孽!”
孙齐附议:“是啊是啊!”
菩提又说:“你们需要广开言路,懂不懂?我们所谏之言都是民众的心声,你不听,岂不等着人来造你的反!人来!我就!”
睚眦急忙瞅准机会把他大哥搬到了中央,断了扶手的椅子有种残缺美,但线条是流畅的。菩提打量半晌,一面拉起左手衣袖,一面摸上龙头,“这本是龙头胡琴,你大哥怎么说?”
睚眦道:“我还没同我大哥说过话,他这幅样子估计也不愿开口……”
喝!
“还挑挑拣拣呢,你大哥挺矫情。”
“不,不是……是说好的事情……结果玉帝出尔反尔……”睚眦的音量越来越轻,这话说的十分没有分量。
菩提了然拍拍他肩,然后朝愣着的镇元子望去,“听我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到底选择帮还是不帮?”
镇元子被喊回了魂,扭捏着既怕得罪了天庭,又怕眼前人生气,这就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你,你别催,容我三思……”
“好好好,你思着,给你半柱香的功夫,要是还没决策,我可先动手了。”
“你……”镇元子担心的向他看去,这施法破封印是要用九成功力来做的,要是两个人分担那还不至于送命,但只是一人估计就难了。
菩提定然明白这个道理,镇元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是威胁!不着痕迹的威胁!
36。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闲但事不尽。镇元子现在很是迷茫。
按道理说,为了天庭和自己的和平他不该帮这个忙,但从仁义角度出发,似乎天庭的确做得有些过分。
这看尽世间百态,最后身边却也是满目疮痍。何必呢,何必。
他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天庭的战争从开天辟地就不停息。
你说这玉帝到底追求个啥,谁不愿舒舒服服过日子与世无争,可他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不安分的年代,前头是滥杀滥伐,中间是妖魔纵横,现在又是有仇报仇……
“你们……这囚牛救了回来你们有什么打算没?”他想了片刻,问说,要是没打算就不救了,要是打算发动战争也不救,要是愿意息事宁人就可以考虑……
他心里是这样打算,不过菩提的眼神有些不善,这个时候是该以人民的利益为一切,还是屈于淫威,镇元子慢慢有了个谱。
“救了大哥,还得去救七弟,七弟救完,要看看大哥的意思,如果大哥原谅那件事,也许就这样算了,要是大哥说打,那我们就跟着他打,兄弟几个凑在一起不容易,以前是因为不懂珍惜,可现在大家分开了,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
睚眦一边说,一边轻轻抚着龙头,脸上少了几分杀戮,多了一点恬静。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看不见的始终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