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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由能量形成的大手向他拍来,亚连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心底莫名响起一声叹息,是那段被他遗忘的记忆吗?可惜了,他终究还是无法忆起一切,寻到梦中那个始终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轰!”
一声巨响传入耳朵,亚连睁开眼却是满脸诧异。那只巨大的能量大手竟被人轰碎了,只剩下一些残余的能量在空中逸散。前方一道身影,背对着他站得笔直如剑。那是诺亚一族的缇奇米克,亚连认得他。之前便是他,毁去他的圣洁,欲将他杀死。只是现在,亚连困惑了。他们分明是死敌,他究竟是为何要为自己挡下那只大手?
那青年的脸色又冷了一分,他寒声道:“你是想要跟他一起死吗?”
缇奇苦笑着拭去嘴角的一缕血迹,只这一击便让他重伤了。他果然还是不够强,连人随手的一招都接不下。原以为自己已经变强了,却没想到在这青年面前却是如此的弱。
众人再次哗然,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们无比的困惑。这青年究竟是谁,还有现在发生的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想到此人的强大,驱魔师一众人不禁满心忧虑。连现如今的亚连在他面前,都毫无反抗之力,他们以后还如何与其对抗?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青年终于被惹怒了,再次凝出一只能量大手拍下。
缇奇面色一白,他知道这一次他抗不下来了。因为刚才的那一击,已经将他体内的力量耗得差不多了。而这一次的能量大手,显然比刚才的更厉害。他平静地转过身来,温柔地看向亚连。“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你。”
心中竟是一阵锐痛,亚连紧紧蹙起了眉。“你到底是谁?”
缇奇细长的眸底悲伤流转,他的少年最终还是没有回来。上方手掌漠然拍下,缇奇专注地凝视着亚连,柔情一如往昔:“少年,你不记得没有关系,我记得你就够了。”
胸口是剧烈的疼痛,亚连感觉到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封而出。那些破碎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闪现,只是这一次,那些模糊不清的身影竟与眼前的俊美男子重叠。
“不…”亚连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挣扎着欲上前救他。在此之前,他对这个男子的认知只是那诺亚一族的一员。但现在,他疑惑了。这男子究竟是谁,与他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拼死保护他,而他又是为何会为他即将死去而心痛莫名。他不明白,也不从明白。现下他的脑中只有一种想法,若是这人死去,那他也不愿独活。
缇奇微笑着张开双臂,将扑上前来的亚连紧紧纳入了怀中。感受着少年那熟悉的体温,缇奇内心一阵欣喜。空了多年的双臂,终于可以再次这般拥抱住这个纤细的少年。他的少年,终究还是识得他。纵使记忆被封印,身体和内心深处依然还是识得他。或许,现在这样与他一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树里,他们始终是你的孩子。”又一个青年男子突兀出现在空中,瞬息间便将那只声势浩大的能量大手瓦解。众人皆惊,这个人又是谁?
“我的孩子早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你不记得了吗?”看到这个男子出现,被换做树里的青年一直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杀机。
男子英俊的脸上满是悲伤,一声叹息轻轻响起。“树里,你始终不愿相信我。”
“相信你?哈哈哈…”树里突然放声大笑,似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般无法控制。但泪水却是从他的脸上滑落,缓慢而又安静,无声地凸显着他的癫狂。
“树里…”男子想上前,将他拥入怀中。
笑声突然停止,树里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恨意。“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会有如今的下场。我的诺亚已经死了,他们只不过是继承了诺亚部分遗传因子的人类而已。既然选择背叛于我,那便没有必要再留在身边。随这个世界一起消失吧。”
说罢,树里的身体便开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股恐怖无比的威压向四周袭去。缇奇与亚连二人靠他太近,首当其冲被震昏过去。男子见他如此景象,脸色瞬间变了。他来不及再说任何话,瞬间上前将他压制住,二人一起消失而去。整个天地随着二人的消失终于不再颤抖,悬浮在半空的缇奇与亚连二人也因为失去控制的力量而缓缓跌落。
“走。”小丑上前伸手抓向缇奇和亚连,同时开启方舟召集其余几位诺亚离开此地。这次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需要重新布局。
“放下亚连。”一道剑气向着小丑抓向亚连的手劈来,小丑缩手躲过,但却失去了先机。数个驱魔师转瞬赶至,将亚连护在了中间。小丑咬了咬牙,抓着缇奇转身跨上了方舟。他已经受了伤,对方的力量并不弱,继续打下去他讨不了好。而且,他隐隐感觉到,暗处有人设了伏。
☆、真相
感觉到自己在移动中,缇奇缓缓睁开眼睛。道路两旁熟悉的建筑物,还有那空气中稀薄的诺亚能量。这里是…诺亚世界,他怎么到这里来了?抚了抚隐隐作痛的头,缇奇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而后,少年毅然投入他怀中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中,缇奇瞬间清醒。“雷亚!”
“放心,他没死。只是被那帮驱魔师护住,我带不进来而已。”一道声音从头上方传来,缇奇仰起头,望见小丑宽阔的背。
“话说,好重,你们最近是不是长胖了?”小丑的哼哼让缇奇发现,自己正和斯金那几个人一起被小丑拖着前进。刚挣扎着动弹了一下,身体便一阵发疼。缇奇苦笑,没想到身体居然被伤到如此地步,到现在还在自我修复中。他只好做出了跟那几人一样的选择,没有起身靠自己行动,而是继续任由小丑拖着飞速前进。
“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次,我明明记得我已经将他的左手给毁了的。”缇奇面色凝重,他觉得事情太过诡异。
“我跟你说过,他身上的圣洁不寻常。那人果然够狠,竟是想用他来对付我。”小丑的声音显得比往日低沉许多,胸口的那道伤口隐隐作疼。该死的,想不到他的圣洁居然如此厉害,他不能再拖了。如果再不让雷亚恢复过来,怕是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你不觉得该告知我们一切了吗?”这一次,缇奇终于直面小丑的秘密。他们被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中太久了,久到他们都拥有了解一切隐秘的资格。缇奇明白,现在的他必须要知道一切,他不能再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知道这一切的种种,他才能在应对各种突发事件时游刃有余。想起之前险些再次失去他的少年,缇奇的心里就一阵后怕。
小丑停下脚步,沉默了许久。他转身看向众人,终究还是开口了。“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也该知道真相了。”
众人都安静地坐了下来,连一贯闹腾的双胞胎兄弟都异常认真地听着小丑的讲述。小丑眯着双眼陷入了回忆中,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诺亚世界内空旷地回荡着,讲述出那个从不曾为人所知的故事。他们终于知晓了己方的最高掌控者是谁,还有那个驱魔师一方突然出现的青年又是谁。谁也不曾想过,这一切的一切,竟是一段爱情破碎后所结出的苦果。
那对宛若神明般高高在上的恋人,为自己的美丽爱情创造了一方世界。他们称之为伊甸园,那里有日月星辰,有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他们在这里创造了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创造了人类这种生物。这本该是个美好生活的开始,他们会在这个世界里安静而快乐地生活着。但一个名叫撒旦的魔鬼却盯上了他们,于是他们之间的信赖在撒旦不断的阴谋诡计中慢慢消逝。最后,撒旦终于成功诱惑了修斯,并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抱着死去的孩子,树里陷入了仇恨和癫狂中,他誓要毁去这个可笑的世界。但修斯不愿,他极力地维持着这个世界,于是这场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战争便出现了。
听起来似乎很可笑,原来这场战争的理由竟是这般的狭小。不是为了所谓的种族存亡,也不是那冠冕堂皇的正邪之战,说白了竟只是一对恋人之间的感情纠纷。只是这对恋人的身份太不一般而已,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和主宰者。众人听得有点想笑,但咧了咧嘴却都发不出声音。
“那这一切又跟我们诺亚一族何干?那驱魔师们,自有恶魔对付,我们诺亚一族又是为何要卷入这场战斗?”一直装傻的迪比特难得的显露出一副认真正常的神态。
“呵,跟我们诺亚一族何干?因为我们诺亚一族便是他们那个名叫诺亚的孩子死去后所衍生出的一族。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承受这一切,无法逃离。”小丑苦涩的声音缓缓响起,却是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是的,他们都震惊了,他们从来不曾想过自己这一族的始祖竟会是那两个男子口中的孩子。
“哼,真是滑稽!就算那诺亚是我们的始祖又怎样,我们凭什么不能退出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贾斯特罗冷笑,对于这些所谓的理由,他根本不屑。若不是迪比特不肯离开,他怕是早已脱离这一切了。
小丑目光冷了下来,他看向贾斯特罗道:“那是我们的父亲,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他很强大,并不需要我们。”一直沉默着的斯金突然闷声道。
“他不是我们的父亲,正如他不承认我们是他的孩子一样。我们只是诺亚死后衍生出的一族,并不是诺亚。”缇奇此刻很冷静,他回想起之前那被小丑唤作父亲的青年所说的话。
“缇奇…诺亚已经死了,我们是他的延续。”小丑看向他,满脸悲伤。
“即便我们做如此设想,那么另一个人也是我们的父亲不是吗?他们之间的是非对错,我们并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非,然后确定要去帮谁。”缇奇不想与小丑继续纠结于血脉问题上,他本意不在此。他同贾斯特罗还有斯金他们一样,所想要的只是远离这场战争。
“缇奇!”小丑一声怒喝,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想重蹈雷亚的覆辙,就不要再说出此类的话。”
缇奇浑身一震,他骤然上前一把扯住了小丑的衣襟,寒声道:“你是说,当年雷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处以极刑的?”
“对!他就是因为信了那个男人的假话,结果反过来帮助他,所以才惹怒了父亲大人。”小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尽管他对树里给雷亚的处以极刑无法认同,但他更不能认同雷亚当时的选择。他是所有诺亚中最特殊的一个,他遗传了大部分的诺亚遗传因子,甚至包括了诺亚的全部记忆。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发生的种种,他甚至比树里更加无法原谅修斯。
缇奇突然很想笑,但却笑不出来,笑意堵在胸口让他透不过气。缇奇很想问,这一切的一切,究竟跟他们有着多少的关系?为了这所谓的仇恨,为了那牵强的血缘关系,他们诺亚一族就被卷入了这场无止休的战争。一切都是那般的莫名其妙,体内的诺亚被唤醒,而后便被拖上了战场,甚至根本不知为何而战。这就是他们诺亚一族的悲哀,甚至无法离开。
“缇奇,若是我们可以远离这一切那该多好。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只有我们两个人。”脑中再次回想起少年伏在自己膝头的场景,缇奇的内心终于逐渐平静下来。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年雷亚肯定知道了很多的真相,而且是比他现在所知晓的还要多。他定是为了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去做了什么,所以才会将自己逼入了绝境。
雷亚,你为何不告诉我,至少让我可以与你并肩作战。缇奇心里很疼,他恨自己当年的粗心大意,竟从不曾发现少年的异样。
☆、蛊惑
“缇奇,这不是你的错。雷亚他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把你也拖入危险之中?沉溺过去已经无用,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雷亚从那圣洁的封印中解救出来。”罗德伸手抚上缇奇俊美的脸,眼中有着洞悉一切的沉静。她至今还记得,少年拜托她帮忙隐瞒时脸上的坚决和眼底的深情。
罗德的话瞬间点醒缇奇,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追究过去了。那圣洁太过诡异,让他有种束手无策的颓败感。“可是那圣洁连被我毁了都可以重生,我究竟该怎样才能救出雷亚?”
“也不是毫无办法。那圣洁经历过一次重创,虽然现在不但恢复而且进化了,但是现在依然是它最脆弱的时刻。只要我们压制住它,然后帮助雷亚引出他体内的诺亚力量,这圣洁便就能彻底毁去了。”小丑冷冷搭腔,虽然不认同雷亚当年的做法,但他觉得这些年雷亚所受的惩罚也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