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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儿子,想来日后地下相见,他该会好生感谢老夫。”
他这说的确是实话,若贾赦没有引起皇上的注意,那让他浑浑噩噩地混过一生倒也无妨。可现在既然皇上盯上了贾赦,有了要重用的意思,那他就不能推脱。皇上既然让他教导贾赦战场上的本事,那他就一定要教好的,既是为了交付皇命,也是因为贾赦乃是老友的儿子。
昨晚李清传来皇上的意思,不过只是一天而已,竟像是有了放弃贾赦的意思。荣国府已经在没落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中兴的机会,若是抓不住的话,恐怕一两代内就要烟消云散了。看在与贾代善这早逝老友的份上,他不能不拉贾赦一把。
看来昨日的cao练强度不够,贾赦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让皇上失望了。不过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他会从今天开始严格cao练,一定要让他脱胎换骨,成为一个让皇上满意的人才!
也就是这样,才有了无涯公公一大早,摸着黑前来抓人的举动。有这样的朋友,贾代善即便是在地下,恐怕也要感叹三生有幸啊。
但是!公公,你真的误会了,皇帝陛下他没失望,他根本就是……心太软啊!!!
“我……你……”贾赦运了半天气,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无耻的老太监都把他爹扯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要下去问问他爹,有没有这样一个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cao蛋朋友?
老人家还未从怀念老友的情绪中抽离,怅然地拍拍贾赦肩膀,“你放心,你年纪虽然大了些,但少年时打下的基础仍在,再配上老夫调配的药浴和特制的训练章程,还是有希望练出来的。不指望你能比父祖更强,起码不会丢了祖上的颜面。”
老夫真是一个好人!
“一个个都去强爷胜祖了,那祖宗岂不是很没面子。”赦大老爷尽管嘴里这样嘟囔着,却还是手脚麻利地把自己收拾利索。
他算是看出来了,想逃脱无耻的老太监的魔掌怕是不能了,既然这样就无须再做无谓的挣扎。这是他在边城充军那些年学到的,现在执行起来也毫不打折扣。
罢了,不就是操练么?!老子当年在边城那么苦都熬过来了,还能倒在京城的校场里?
觉得自己挽救了一个败家儿子,无涯公公笑得很欣慰。哼哼,贾代善!让你跟老夫显摆自己有儿子,看老夫怎么报应在你儿子身上。老夫如此以德报怨,等老夫下去时,你若是不请老夫喝酒,还得踹你屁股。
虽然已经下定了逆来顺受的决心,贾赦仍是蔫头耷脑地进了宫。望着高大肃穆的宫门,他简直就有心理阴影了。
李清是真的很闲,他今天也等在宫门口处。赦大老爷很怀疑,身为皇帝老儿的贴身大总管,总是这样开小差,他就不怕失宠么?!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跟人家打听事,“李公公,这位无涯公公到底什么来头?我怎么听说,他还在军中混过。”
“呵呵,就知道您会问。无涯公公可不是一般的太监,他乃是正经儿的皇家供奉。当初前朝末帝昏聩,导致天下大乱刀兵四起,太。祖趁势起兵逐鹿天下。无涯公公当年乃是太。祖家将,也曾为国朝立过赫赫战功。只是……”李清压低声音,跟贾赦嘀咕当年的一段往事。
“只是战场上刀兵无眼,即便是再勇猛的好汉也双拳难敌四手。无涯公公在激战之中,便损伤了身子。当时,他还尚未娶亲,也没有留下子嗣,太。祖曾为此深感遗憾。本朝定鼎之后,太。祖论功行赏,无涯公公本应入朝为官,却被他坚辞了。”
“当时他言道,自己已是残缺之身,入朝为官乃是不恭,会使新朝受人诟病,于是自请入宫侍奉太。祖。如此深明大义,太。祖大为感激,钦定他为皇家供奉,见官高一级。无涯公公如今已历三朝,仍屹立不倒,可见其武功心智之高。”
见官高一级,这么牛!?贾赦惊呆了,他知道皇家供奉的地位超然,却不知道竟还有如此特权。这个无耻的老太监果然真是有来头的,难怪cao练起老子来底气十足。
“贾大人,无涯公公已经许多年不带人了,您能有这样的机会,还多亏了陛下之命。”所以,不要再偷偷叫陛下皇帝老儿了,虽然皇上看密报时在笑,但咱家真的很想哭啊。
如此大恩,老子是不是要谢他祖宗十八代啊!
赦大老爷暗自冷哼一声,面上却颇为受宠若惊,向着乾清宫的方向躬身长揖,“这都是皇上的恩典,微臣只有愧受了。只待学成之后,必要报效朝廷,报效皇上,身先士卒万死不辞。”但是,如果能揍皇帝老儿和无耻的老太监一顿就更好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李清点点头,满意地走了。独留下憔悴的赦大老爷,重复昨日的痛苦。
不,应该是……更痛苦!
ma蛋!谁能告诉老子,这个无耻的老太监在发什么疯?!
昨天的热身是负重跑二十圈,今天直接就翻倍了;然后也不水煮活人了,直接就按住他各种拗造型拉筋,动作难度有明显提高;再然后是十个来回的障碍跑,并丧心病狂地将负重增加了一倍;最后就是蹲马步时间了。
就说老爷我是个天真的,昨天的加强版蹲马步,他就已经是极致了。但,其实,并不是!
今天的蹲马步除了有昨天的一切装备之外,这个无耻的老太监,居然猥琐地在他臀部正下方点了一支香——一支足有儿臂粗的香!!!
这一天,赦大老爷的马步蹲得格外标准稳健。只要一想到ju花残,一ding伤的下场,他那双疲惫得颤抖腿,就硬生生地纹丝不动了。
☆、第二十七回大懒蛋需要被鞭策抱腿哭迎来休沐日
自此之后,竖着进宫横着出来,已经成了赦大老爷当差的常态。
每当他觉得自己能轻松一些的时候,老无涯总会适时地加重强度,让他疲于奔命,从来就没有一天能够自己走出皇宫的。这样的生活,让赦大老爷痛并不快乐着。
当了两辈子的富贵王孙,贾赦那就不是一个能吃亏耐劳的。当日能在边城能混得下去,也不过是生存环境太过恶劣,不得不豁出去奋力挣命罢了。如今处在富贵繁华的京城,他能豁的出去才怪呢。
而且,贾赦现在练的玩意儿,那都是十几二十岁的棒小伙子练的。他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虽然正值壮年,可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再加上这货本质上的好吃懒做,他能坚持到现在,老无涯的强力镇压绝对功不可没,但幕后也还另有英雄。
老无涯除了每日玩命的cao练贾赦之外,每天也会给他准备一桶药浴。要知道,他这个药浴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里面用到的各种珍贵药材不可计数。无涯虽是皇宫供奉,可也供应不起贾赦每天这样泡。
可若是不泡这个药浴,贾赦的身体就跟不上这样大强度的训练,就算勉强撑下来,身体的底子也就垮了。皇帝陛下在得知贾恩侯上进之心坚决后,挑着眉撇撇嘴却没说什么,只吩咐了无涯要用什么药材,只管从他私库里取。
身为大总管,李清每次看到无涯在皇上私库里搜刮药材,他还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让你嘴欠!没事跟皇上瞎说什么?不就是破药浴么,也用得着把千年人参往里扔?
现在可好,老无涯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皇上私库里上了年份的珍贵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就这还不算完,那老货居然还敢嫌弃药材不好,鄙视他们什么垃圾都往皇上库里存。
老天爷啊,皇上是什么身份,他库里的药材要是还不好,那全天下的药材恐怕都是垃圾了。这老货也就是吹毛求疵,拿着鸡毛当令箭,看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啐!可他又没办法阻止,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自打重生回来,贾赦都很注意调养身体,力争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不,是壮壮实实的。虽然每天也会自觉早早起来锻炼身体,却也没将这当成个事业来干。无他,身上的惰性太重!
可以说,他有想上进的心思,却没有持久的行动力,还需要一根鞭子在后面抽打才行。而无涯的出现,正好就充当了那条不停抽打他的鞭子。
于是,这俩月大老爷算是遭老罪了,原先的小白脸晒得黢黑,连富态的双下巴都不见了。保养得宜的一双手,现在已经糙得不能要了,无耻的老太监居然让他练铁砂掌。天知道,他就算练成一双铁掌能干什么?难道上了战场,用铁掌去跟敌将的兵刃硬碰硬?!
金秋九月,正是秋老虎凶威正盛的时候,贾赦在校场上机械地重复这开弓的动作。他根本就记不清自己将弓弦拉开了多少次,总之已经想剁手了。而这个,只不过是他所有训练中最轻松的一项。
汗出了一身一身,衣裳湿得能往下滴水,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旦那无耻的老太监觉得他偷懒,根本就不问青红皂白,先逮着他揍一顿再说。
每天回家都是浑身青紫、昏迷不醒的,知道的是他在宫里受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谁蹂。躏了似的。
赦大老爷心里的苦,能与谁诉啊?!
家里是有个老娘,可看他倒霉,她老人家比谁都高兴,饭都能多吃半碗;底下是有个弟弟,一副恨不能跟他脱离关系的样儿,还鄙视粗鄙武夫,你特么的就是武夫的娃;屋里是有个媳妇,那就是个愚弱的,她不跟他诉苦就是好的,俩人根本说不到一块。
至于儿子和闺女,两个小小的人儿,赦大老爷哪舍得让他们为自己担心。能够为儿女们遮风挡雨,日后喝儿媳妇的茶,踹女婿的屁股,弹孙孙的小鸟鸟,这是他重生以来的毕生追求。他回来是为了让俩孩子享福的,怎么能让他们小小年纪就为老爹操心。
但是,老爷我真的已经承受不来了啊。
“还有工夫胡思乱想,看来贾大人今天的体力不错,绕校场跑二十圈去。”只是这短暂的走神儿,无耻老太监噩梦一样的声音就叫嚣起来。自从上次皇上暗示过,他不希望别人在贾赦身上留下伤痕之后,这厮就改了惩罚的手段。一样的狠毒!
赦大老爷眨眨被汗水刺得酸痛的眼,两行热泪就顺流而下。他现在已经不去跟无耻的老太监争辩了,有那说话力气还不如攒着挨罚呢。
沉默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绕场跑步,竟还有心思苦中作乐,寻思着他会不会为了这二十圈把命送了啊?!!
还没有跑到一半,贾赦的身形已经蹒跚起来,摇摇晃晃地yu坠不坠。要说,赦大老爷也是个能对自己下狠手的,左脚一拌右脚,翻着跟头就摔在地上。
仰面躺在烫人的地面上,大老爷连抬抬手指的力气也无。体力已经被完全榨干,三十岁的年纪还被这样cao练,再有好药泡着也不能让他脱胎换骨,返老还童,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的耳朵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回响往复的只有心脏飞快跳动的声音。这让贾赦十分担心,万一它一个没憋住,从胸腔里跳出来怎么办?大庆朝可没有和尚那个世界的医术,心脏跳出来了还能装回去,甚至还能换个人的继续用。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这种似梦非梦的感觉其实很舒服,至少贾赦就很喜欢。因为这时候他偶尔能看见那些在边城的日子,那些让他有血有肉的生活,那些或热血或悲壮的人们。
没有给赦大老爷去重温旧日时光,一顶明黄se华盖为他遮住耀眼的日光。然后他就感觉到,一只龙足轻踢了他一脚,这定是来自陛下的恩赐。
贾赦仿佛被这一脚补回了些许力气,乌龟一样手脚并用地翻了身,然后猛地抱住那只龙足,开始了哭天抹泪。他这可是真哭,痛哭流涕地哭,眼泪鼻涕全都拧在皇帝老儿明黄se的裤子上,边哭还边嚎,“皇上啊,微臣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啊……微臣的心都碎了啊……”
宇文熙今日来校场,是因为听无涯说贾赦的训练能告一段落了,日后上了战场至少不会拖后腿。当看到贾恩侯凄惨的模样是,一时心软的皇帝陛下才命人为他遮阳。可谁知道这货扭头就恩将仇报,抱着他大腿当抹布使。真想一脚把这货踹飞啊!
皇帝陛下没有丝毫迟疑,硬是把自己大腿抽。出来,对着衣袍上的污渍皱眉。他是真想上脚踹啊,怒道:“行了,身为世受皇恩的武勋将军,这么一点苦都吃不得,日后还怎么让朕倚为股肱?还有,敢在皇宫大声喧哗,信不信朕叫人打你板子?”
“咯喽”一声,哭好生登时止住,如此收放自如的哭功,赦大老爷很是让李清刮目相看。
李总管一直都想不明白,皇上到底看上贾赦什么了,他为嘛就没看见这货身上有什么优点呢?反而毛病一大堆不说,还屡屡说一些不敬之词,也亏得是当今这位气量大,不跟他一般计较。
又被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