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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像自己。
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勇气,在那之后很长时间,他都不再有。
但是江南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他对自己说我不要再和这个人一起继续。这条路太累,太孤立无援,他已经厌倦了那些没有结果的争吵,厌倦了一个人在办公室为公司的事务焦头烂额,厌倦了每天中午一成不变的盒饭和深夜回家时寂凉的房间,如果最终还是无法达成一致,他宁愿去做自己心中的九州。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对自己说,义无反顾毫无愧疚。心中埋了怨怼的锋刃,曾经付出的温柔就都变成了毫不留情的毒丝。他耐心而隐蔽地一点一点抽去了《九州幻想》的根基,而此刻那个人还一无所知。
是我要抛弃你的,这一切已经无法回头。
于是他压下心底骚动的不安,毅然决然踏上了另一条路。大角跟今何在一封又一封措辞严厉的邮件发过来的时候,他选择了无视。他关掉QQ,关掉 MSN,关掉邮箱,最后甚至换了手机号码。他从上海的世界决然离开,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说。
双方的对峙越来越明显,裂痕一步步扩大,江南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越来越不可掩饰,心中竟然有一丝报复的快意。他想是啊我是不乐意再继续照顾今何在那个冲动暴躁的正太,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他总该要长大。这一切到此为止,不管再怎么辛苦,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可是你当初丢下我孤单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呢?
我当初一个人苦苦挣扎的时候,谁给过我援手呢?
我们彼此彼此罢了。
他执拗地转过身不去听上海的声音,把曾经同行的伙伴丢在身后,他对自己绝然否认了曾经的诺言,用的理由是“你不仁所以我不义”。
他从来没想过要回头。
可是偶尔,很偶尔,有那么一个片刻,浅淡的悲哀会慢慢爬上胸口,他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是初见时今何在的笑容,带着几分腼腆,阳光淡薄。当时他满怀希望,看见三年未曾谋面的网友,觉得此生知己不过一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然后他会觉得很难过,时光的洪流就这样将一切冲刷得面目全非。
原来你我也终究会走到这步。
那么一刀两断如何。
北京的天空蔚蓝明朗,秋天的时候高远而干净,白色的云朵一丝一丝横贯天宇,像湖面小舟行过时带起的涟漪。他很喜欢这个城市,四四方方的结构,永远也不会迷路。这里还有他的大学,他肆无忌惮的年少时光,大风吹过的时候衣衫鼓起,身体像洗过一样凉,感觉像鸟一样自由。
当猴子和大角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正要推门而入。那个熟悉的声音穿过虚掩的门板灌入耳朵,他听见今何在高亢的声线质问着江南到哪去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露面他到底还想不想做九州,然后飘淡定的声音响起说江总的事情我无权干涉。江南勾起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收住脚步,站在门口听这出荒诞的广播剧。他心如止水,气定神闲,像是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期待中的□□。
猴子明显很生气,江南都能想象到他握紧拳头脸色煞白的样子,现实生活中猴子并不是一个擅长辩论的人,他一生气就不知所措,伶牙俐齿只有在网上才能发挥作用。人际交往障碍的正太,江南漫不经心地想,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定还有谁在。
然后是大角冷静坚定的声音,盘问着种种细节,几乎要问得飘哑口无言。江南心里一沉,久违了的烦躁浮上心头,他暗骂一声转身打算离开,云小幽突兀的声线在这个时候插进来,说:“我知道就不会告诉你了。”
他几乎脱口而出一句“白痴”,却不知道是要骂谁。
屋子里一片诡异的沉寂,江南翻个白眼走去写字楼侧面的楼梯间。云小幽终究还是不了解这个家伙,这种话一出来,那个万年正太不炸才怪。他闪进去,靠在门上悠哉游哉地点起一根烟,看着窗外碧蓝的天,心中有一丝恶毒的快感。不出所料,五分钟后走廊传来一声巨大的摔门声,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地远去,伴随着大角紧张的呼唤声。
他听见那两个人激烈而压抑的争执声,虽然不太清楚,但那个家伙的声音绷紧像是一触即裂。
然后今何在带着怒火重重踏着步子离去,大角站了一会,骂了句什么推开门继续周旋。
江南走到窗边往下看,十三层的高度往下看去什么都只是小小的一点。他知道自己找不到,但是仍然试图去辨认某个身影。街道上行人往来如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无数平凡的人生聚集起来变成浩瀚无际的海洋。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小点,若有若无的惶恐如缠连的藤蔓爬上心头。北京是这样巨大的城市,消失在人海就像今生今世都永不相逢。
他忽然停下来,扶着铝合金的窗框自失一笑。
算了,我连他穿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当初就是这样过来的,凭什么你不能受伤呢?
10
10、第 10 章 。。。
As the silence fades away
I gather strength for another day
Another day i've to go through
Another day here; without you
——《Another Day》
今何在和大角终究是无功而返,江南坐在办公室,打开好久不上线的MSN,一条条信息像泄洪一样蹦出来。他粗粗扫过,从最开始的调侃到最后的抱怨,一字字都仿若带着刺。江南连多看一眼都没,统统关掉当作不存在,邮箱跟QQ同样处理。大角跟今何在坐在电脑前,那么多深夜或傍晚或阳光灿烂的下午里敲打键盘写出来的信,他连开头都没看完,就全点进了垃圾箱。
已近年末,北京的冬天寒冷而干燥,手指冻得冰凉的时候会有麻木的感觉,摸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还好公司里暖气充足,可以脱掉大衣只穿着衬衫跑来跑去,感觉上倒没上海那么冷。除非是站在外面等公车时,朔风如刀钻入衣服当真是透体冰寒,其余的时间其实倒是都还好。
说起来,真论起感觉温度,北京一直比上海要好一点。
来到北京已经快半年,他消失也很有一段时间了。他想。拧紧了的弦怕是快要断,猴子那家伙能忍这么久,掐指算算也该是到极限了。
这最后一出战役就要开始,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
飘(盛灵)在NOVOLAND发布了《'公告'对于9z9z网站相关言论的说明》,以九州(香港)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的身份指出今何在未经总经理同意发布失实的消息,说明九州产品消息应该以novoland为准。
今何在怒而上网发帖,言辞激烈直指江南,半年内遍寻不着的江南半小时内现身,设定书制作纠纷,稿费纠纷,公司帐务,人事管理,掩盖的矛盾一夕之间全面爆发,关注九州的群众赫然发现,原来繁华之下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裂隙。
然后是一个休止符,《潘海天、今何在、江南致大家的公告》。
“在这个时间点上,we are still together。”
那个时候每一个关心九州的人都以为这是个句号。
没想到不过是个空格。
二零零七年一月二十六日。
“机票无折,火车赶到北京。晚上,终于在某奢侈大堂抓到失踪多年的江南,看到了久违多年的公司收入帐,谈及公司及九州未来,有了个初步共识,并约28日天津参加张旺画集首发活动后签一个意向书。然后江南同学急着要发声明,说声誉严重玩完,怕他哭,于是共同签了一个声明。江南同学象得到棒棒糖一样蹦着就跑了。”
二零零七年一月二十八日。
“下午回宾馆午睡,醒来后忽闻江南不告而逃,怒,其还欠我帐本密籍下卷,安敢如此?决定于网上通缉之,若有见到某土豆状帅哥者,请速与本刊联系,定有重谢。也请某南见告示速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二零零七年一月二十九日。
云小幽在NOVOLAND发表了《'公告'给大家的一封公开道歉信以及关于盛灵正式辞职的通知》。
飘辞职了,云小幽公开道歉。
二零零七年一月三十日。
大角在9Z发表了《从北京回来后的说明》。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杂志将会排除一切干扰,继续运营下去。”
然后是两个月的空白。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四日,最后的战火燃遍天际。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江南,对不起,你很爱钱,我也很爱钱,但我不想用你那种方式去赚钱。”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五日。
“江南后来还很生气说我在网上指责他,可是我半年来发信给他,QQ留言给他,出了事电话找他时,他在哪呢?那我是在网上发公告好?还是去公安局报案好呢?”
“我也希望九州赚钱,但是我不希望这样赚钱。”
“我们这样在网上对话是很可笑,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非得逼到我在网上说什么,你才肯出来谈这些事呢?”
“有些话我憋了太久,不说出来我会死掉,在生命和利益之间,我选择前者。”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六日。
“是了,我就是这么强势。我就是欺侮你,我仰天大笑,因为我高高在上。”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七日。
“你要分裂,无论什么方式都要分裂?你或者我,必有一个退出,这个是你要的结果?”
“为什么最后是你开始要求我退出了呢?”
“那么九州终于就在这华丽而滴水不漏的文字中死去了吧。”
二零零七年三月二十二日。
“会谈纪要。共同希望是:不再有战争,九州将继续。”
二零零七年四月。
“四月号《九州幻想》出版了,P12…15的声明引人注目,公开否认了《创造古卷》的合法性,指责了《幻想1+1》团队,并挟四老妖(今何在、大角、斩鞍、水泡)之名宣布九州设定核心版本公开,九州内部的矛盾公开暴露在纸张上。”
去年四月他们坚硬如铁,而如今铁已腐朽。
不过一年的光阴,他们就被冲散到世界的两个角落,北京跟上海相隔万里,坐火车要整整十二个小时。但即使他们在彼此面前,又能如何?
斗室如濒海,隔人如隔山。
每一个人都以为在江南心中烙印的会是那句“那么九州终于就在这华丽而滴水不漏的文字中死去了吧”,但实际上他记住的是另一句。
另一句,字数少一些的,带着特有的迷惑和伤感,可能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句从那个人心底发出来质问的声音,远比其它文字要更令他心惊。
今何在这个他看了整整六年的ID写道:
“为什么最后是你开始要求我退出了呢?”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怨恨吧。
11
11、第 11 章 。。。
Find us down on memory street。
How long since you've been gone (Already gone)
Like some forgotten dream; pinned to my blue; blue heart (Already gone)。
If I loved you endlessly how could we be wrong Where did we go wrong
——《Blue Blue Heart》
“你在你能够控制的一切媒体上尽可能的抹去我的名字,包括回答读者问题的栏目我也再也收不到你的通知,所以连九州上的读者问题我也无从回答。《九州幻想》是要雪藏我么?
或者是请我主动自觉的离开?请你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你所谓的退出是千里走单骑的退出,还是带着“九州幻想世界官方网站”和“九州幻想”商标和全部班子和设备,以一种轰轰然有声势的方式退出,而仅仅留下我一个人。
对不起,那不是退出,那是转移。而这个转移的结果恰恰是我只剩下我,而你继续操作现在的一切事宜。”
“您理性的对待过我,想过我的付出和努力么?您是否还沉浸在自己受了别人欺负的幻想中,以及“要把江南整得身败名裂”的幻想中?”
“那么多的劳动啊,今何在同志,难道我是个该做细节工作的,然后等待别人来评判?”
“你都开始封人了,我说什么呢?我到底是不管九州了,还是坚持要做一个“你不同意的设定书”来做自己的九州?你要打倒我,但是我到底是走资派还是苏修?我到底是不管九州了还是太霸道了?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罪名,可以么?”
“眼泪能解决问题?不要再搞悲情了,现在你负责,搞杂志要紧!”
“呵呵,大角,在最初我们做《奇幻世界》的九州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