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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几分懊恼几分无奈地咧了咧嘴,向阳景道:“十一到底年纪还小,别反叫那贾琮带得拗了性子。皇上的意思是这阵子你多来往些,等明年贾琮必要授官的,到时皇上自会看着他。”阳昊不能总往宫外跑,本来这件事是着落在阳越身上的,只是如今贾琮八成正惦记着呢,他可不想送上门去挨整。
想想也好笑,他堂堂皇叔亲王,不知不觉间竟会怵了个半大孩子。
这里阳越安排侄子多跟贾琮接触,那边贾琮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这种场面能躲多远躲多远。其实他也是没经验,这种宴席大都是吃排场、吃体面的,便宜老爹和哥哥只想着王府相邀是天大的脸面,却忘了提醒贾琮先行垫垫肚子。
面上一丝不露,先同了身边众人向阳晨行礼拜谢,出得府门笑吟吟地一一揖别,约下“来日有暇,再行一聚”,飞白早拉了马在边上等着,贾琮不慌不忙地走了一段,方才肩膀一垮:“飞白,快点回去。”菜倒是不错,就是没吃着几口。再磨蹭下去,肠胃要造反了。
还离得老远,就看见单大良守在门口,抻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
贾琮险些哀号出声,他还想绕路从厨房过的说。
在大门外下了马,随手把缰绳交给迎上来的小子。单大良忙上前请安,道:“老爷问了几遭儿了,哥儿快去请安吧。”
贾赦背着手在堂上来回踱着,不等贾琮行礼,便一脸不耐地挥手:“免了,快说说都见着哪些人了?”
贾琮垂手一一回明,又道:“今儿人虽不多,儿子瞧着个个出彩。回来的时候苏家表哥说要再聚,大家都应了。”见贾赦沉吟,上前一步问道:“老爷,若是……能不能让哥哥一起?”
贾赦眼神一闪,点头道:“也好,你们彼此照应,我也放心了。”贾琮这几年做的,他不是没看在眼里。
贾琮大出一口气,急急行礼告退,补顿去也。
正捧着一盘桂花糕就着核桃粥吃得带劲,展颜进来道:“衍波和澄心回来,说二爷要的东西找着了,请二爷去看呢。”
他要的东西?他什么时候叫这两人去找东西了?
书房外面,俩小厮一人抱着个檀木大盒子,正眼巴巴地等着。
一只盒子里的不出所料是一整套甜白薄胎暗花瓷,壶内底和杯壁均有阳文篆书款。质如堆脂视同冰雪,对着阳光一照,可见胎体呈浅肉红色暗刻山茶花,若隐若现。
甜白瓷,果真只有一个‘甜’字可以喻其形神。
另外一只盒子里装了只瓷瓶,色如青玉,是贾琮喜欢的大气素雅。只那样式看得贾琮一怔:方柱形长身,圆口短颈圈足,四面皆有凸起的棱纹。乍瞧着却眼熟,细想了一下方才恍然:这瓶子仿得活脱便是从前在网上看过的——琮!
作者有话要说:
☆、36
琮瓶?贾琮险些笑出声来。
阳昊居然还有这兴致。
淡然挥手:“好吧,我收下了。回去跟他说我多谢他。”说到底不过是听命行事的,难为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澄心上前,小心翼翼地道:“何总管叫禀二爷,内府给二爷的中秋节礼到了好几天了,是送这里来还是就收在别院,请二爷的示下。”
“节礼?”贾琮不由奇怪:“我又不是官,内府给我送的什么节礼?”内府等于是皇帝的私人办事处,送出的节礼至少要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有份,还不是人人都有。
澄心肃然道:“何总管说是万岁爷亲自吩咐下来的,往后三节四时并生辰恩赏,从广益阁大学士例。”
盛华朝沿袭明制,以文渊阁为政令中枢,称内阁,大臣入阁值守即为拜相,号为阁老,另加殿阁大学士之名以示尊荣。增设广益阁,亦有大学士三至五人,行参赞机要之职。
贾琮有些困扰地摸摸脑袋。
这个……有点儿麻烦哎。
要问修真者最讨厌的东西,一百个人绝对只会有一个答案:因果。
皇帝代表着这个国家,礼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得了他的东西,必然会要求更多的回报,问题是想不收还不行,那自己可不就欠了皇帝一笔?
贾琮不愿多沾染皇家,招上一个阳昊已经够他闹心了,何况是当今天子。
其实贾琮想多了。所谓节礼,对别人来说更多的在于它象征着圣心荣耀。而贾琮这一份是私下送出的,那就纯是些吃用的东西,不过比世面上的更精致罢了。他这些日子里做下的事情,让皇帝得到的好处又岂只这些便可抵消的?
前世里贾琮虽也活了二十岁,但修为太浅,师门长辈生怕损了根基,一直不许他涉足俗世太深。他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但真要跟人斗心计,十成本事里能用出三成就不错了。
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唇:“先搁着吧,明儿我会过去一趟。”他才不信何老头不知道阳昊叫自己明日一定去别院,不就想讨自己个准话么。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这琮二爷虽好性,也不是个没脾气的,发起飚来连主子都奈何不得。他们被撵过一次,万一贾琮咬定了不肯再留,回去也讨不了好。
衍波觑着贾琮脸色,小心道:“小的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贾琮扬眉:“你说就是。”
衍波又躬了躬身,方道:“小的知道二爷是个心善的,主子这阵子心情不好,求二爷万万体恤些。”
贾琮嗤笑,他心情不好,我就合该是给他出气的?边上澄心忙出声帮腔:“二爷不知道,自三月起到如今,江南那地儿就没见连晴过五日的,眼见得今年的年成是不用想了。主子最重黎民生计,这都多少天没露个笑脸儿了。”
“这话原不该小的说,只是主子待二爷,委实比旁人不同。日后二爷入朝为官,自然知道。”
贾琮怔了一下:“你们倒是有忠心。也罢,话已经说开了,我也不是那不依不饶的。”
衍波的话倒是提醒了贾琮,好象书里有地方提到过的,不但连阴雨和冰雹,过年前还有一场大雪来着。年底陈福要送浙江庄子上的出产回来,还得叫人提前安排下,实在不行今年就别送了,万一被困在路上可不是玩的。
他嘴馋不假,可也不值当拿人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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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晚贾琏从部里回来的时候,贾琮正在他院子里,抱着小侄女逗得不亦乐乎。小姑娘被他一上一下地悠着玩,笑声传得老远。
贾琏一步跨进,笑道:“琮兄弟好兴致。”说着拍拍手:“大姐儿来,爹爹抱。”
小丫头乖乖搂住贾琏脖子,却嘟着小嘴道:“娘说的,我不叫大姐儿了,叫巧姐儿。”
贾琏一怔:“巧姐儿?是你娘起的?”
小姑娘摇头:“是姥姥。”
贾琏听得莫名其妙,小红忙过来回道:“是刘姥姥,说是二奶奶的远房宗亲,住在屯里的。上年来打过秋风,奶奶帮了些银钱,这回带了些瓜菜来瞧奶奶。老太太知道了,特为留下住了二日,还带着逛了园子呢。”
哦,原来是她?想到书中那位风趣质朴的老人家,贾琮不禁会心一笑:来了啊,就等着你给小侄女取名呢。
他是从贾母处过来的。方才去请安,心想只怕又要被敲打几句,却见琥珀迎出来道:“老太太身上不好过,正睡着呢。哥儿明日再来罢,我们回一声儿便是。”
贾琮细问几句,听得不过是在园子里吹了些风,也就没进去,绕到贾琏院里瞧侄女。
贾琏将女儿交给下人带进里面,自己换了衣服出来,同贾琮坐下。
问起今日情形,贾琮大致说了,贾琏也不甚在意,他眼下立足未稳,正着意与一帮小吏拉近关系,并不急着去结交上司家的公子。
贾琮想了下措词,向贾琏道:“有件事儿想同哥哥商议下。姐姐能留在家里,也就这一二年的功夫了,怎生设个法子,让她搬回来吧。”
贾琏神情一动:“你是不是听人说什么了?”
贾琮垂眸,看来贾琏也是心知肚明:“那倒没有。只是哥哥知道,家里这些姐妹,真正跟我亲近的也就是二姐姐。一旦她出阁,能团聚的时间便不多了。”
贾琏皱了眉:“眼下你嫂子正要人帮手的时候……”凤姐儿如今怀着身孕,精力未免有些不济,这些天迎春一直帮着办些不太要紧的事情。
“不是还有珠大嫂子么。”贾琮真正的目的是要迎春从大观园里出来。
想到这节他就庆幸自己穿成的是大房的贾琮,不是二房的贾环或者贾兰,没见这二位现在还跟母亲住在一处么?说穿了就因为贾宝玉一直养在内宅,所以弟弟侄儿也只得循例而行。且不说这京里差不多的人家,便是宁国府的贾蓉,听说也是八岁时就搬到外院了。
贾琏还是摇头,一脸苦恼:“迎春这些年都在那边住着,哪怕是老爷去说,没个十足的由头,老太太不吐口,这事儿怕也难成。”
十足的由头?贾琮眼中掠过一抹淡淡冷然,换了个话题:“哥哥如今去部里当差,外头那些事情还料理得过来么?”
贾琏晃了晃头:“先顾这边吧,忙过这阵子便好了。”万事开头难,他新蒙圣旨钦点为官,自不想叫人落了话去,只得勉力而为,务求尽善。
贾琮微微一笑:“那,我荐个人给哥哥可好?”
“哦?”贾琏倒奇怪起来,这可是没有过的事情:“是哪个?”
贾琮道:“廊下五嫂子的儿子。”
“芸哥儿?”贾琏想了想,“造园子的时候他求过差使,做得还不错。只是他一向奉承你嫂子的,没怎么跟过我,一时半会,哪里就知道能用不能用呢?再者他如今管着府里灯烛采买的大项,只怕不想跟着我重新干起。”
贾琮轻笑:“芸哥才干有的,要论心性,只看他这些年孝敬五嫂子就能知道几分。至于他愿不愿——这也好办,咱们家收管各处田房事务的林之孝,二哥觉着可信得过?”
贾琏一笑:“这人平日半句话也不多的,难怪能让你瞧上眼。”贾家这些下人们,贾琮还真没几个能看得上的。
贾琮呷了口杭菊枸杞茶,缓缓道:“林管事有一儿一女,儿子十二,跟着他跑腿,女儿小红,正在嫂子院里当差。若哥哥觉得芸哥可用,不妨将这姐弟俩除了藉放出去。”
贾琏有些错愕:“琮弟是说?”
贾琮点头:“小红的年纪,这一二年便该配人了。我冷眼看着,这姑娘自有心气,未必想做姨娘。到时林家定要替她筹谋的,咱们府里这些人,哥哥还不知道?能干又本份的找不出几个来。她是家生子,倘使有人求到老太太跟前,林之孝就不情愿也得应下。如今咱们把事情做在头里,小红出籍配给本家的族亲也说得过,就不嫁芸哥,寻个小门小户当正头娘子又有何不好?她弟弟现下还小,好生教出来,日后跟着哥哥,也能得个出身。”
贾琏用杯盖拨着茶,半晌才道:“琮弟的意思,我多少也能听出来些。只是有句话我存在肚里不是一日了,今儿便想说说。”
贾琮微笑:“哥哥请讲。”
贾琏两眼直接对上了贾琮的目光:“咱们家如今的情形,琮弟也不会瞧不出。按说以琮弟的能为,做哥哥的是万万不及,若琮弟愿帮上一把,想来……”
作者有话要说:
☆、37
贾琮收了笑沉默片刻,叹道:“哥哥说的我明白。只是一棵大树,当中空了暂且无妨,若是整个树根都烂透了,还能立着多久?”叫他说这荣国府早抄了早完事,大家落个清静,也省得那些同族、族亲,还有府里如赖家一般的世代家仆,总是扛着荣国府的幌子招摇。
别的不说,就是外面这些管事的,向来是主子有一全分,他们就得半分。这是家里的旧例,人所共知的。不然赖家那园子哪里来的?
贾芹之母求了凤姐,便生出一项照管小和尚小道士的差使。二十四个人三个月的供给是三百两,也就是一个人一年五十两。书中刘姥姥说得分明,她全家一年的用度也不过二十几两银子。便是日后贾琏偷娶尤二姐,一个小宅子十来个人,一个月五两银子也‘过起日子来,十分丰足’。
既是‘供给’,便不会发到个人手里的,难怪贾芹能‘随手’拈一块,撂给掌平的人。
结果呢?贾芹在供奉祖先神位的家庙里‘为王称霸,夜夜招聚匪类赌钱,养老婆小子。’弄得一派乌烟瘴气,连贾珍这样的人都看不过眼。
至于宁府那边,贾琮更是理也懒得理。
前二年,他无意中听人说起宁府的焦大已死,因并无家人,府中念在昔日有功,‘赏’了口薄棺。贾琮听得心里发凉,其实焦大之于宁府,何异与四王八公之于皇家?
最严重的是,贾家真正的主子们,还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者,是压根不愿去想?
其实贾家人对国家,同那些管事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