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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要怎么办啊?”贾环越想越后怕:“琮哥你向来待我好的,好哥哥,帮兄弟一帮呢。”
贾琮咬咬牙:“还能怎么办,老实陪不是去呗。你虽不是有意,架不住人多嘴碎,在太太跟前撺掇几句,到时吃苦的还是你们娘儿俩。还有老爷那里,也要想好说词才是。反正不管怎么罚你,你都认下来,先叫太太出点气再说。”
拖了贾环便走,口中又道:“还有彩霞彩云,你就准定二婶日后能把她们都给你?这万里还有个一呢。大丈夫言出必践,虽说你是主子那两个是丫头,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事情就别轻易许出去。做得太明显了,落在大家伙眼里,到底碍着名声。”贾环只不吭声,闷着头向前。
两人跑到王夫人处,也没敢进去,在门口悄悄打听了,说是已经送回怡红院,只左边脸上起了一溜燎泡,幸而没伤着眼睛。贾琮想想这事宜早不宜迟,手上生拖硬拽,同贾环去见宝玉。
见了面贾琮也不禁一惊,宝玉左脸上满满敷着药,还能看出几个水泡。身边围了一群丫环,有的喂水有的换衣,好不忙碌。贾琮眼神扫过,见自己两人进来,袭人麝月还知道招呼一声,那晴雯立在床旁收拾衣服,看也不向这边看上一眼。
贾环垂着头走到宝玉床边,低声道:“宝玉哥哥,对不住。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起来太急,袖子挂着了……”
宝玉尚未开言,就听边上晴雯一声冷笑:“三爷说得轻巧。明儿老太太必要问的,横竖是我们这些人不是。”
贾琮眼中冷光一闪,贾环直欲夺门而出,在袖子里使劲掐着手心。
见贾环难堪,宝玉便道:“不妨,明日老太太问,只说我自己烫的就是了。”又拉着贾琮笑道:“琮弟莫要担心,也不是很疼。”
贾琮真想翻个白眼,我担心的不是你好不好!不过不管出发点为何,这人也算得够意思了,当下贾琮投桃报李,听他抱怨贾政布置的功课太多,便应了改天送他几篇字好交差。
次日听说贾母将跟从的人骂了一顿,这事看起来就此揭过了。贾琮却不觉有丝毫放松,宝玉的烫伤勾起他对原著的记忆,他在红楼世界中最大的一次危机,就要来了。
只是,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事情解决在发生之前呢?
贾琮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且不说那马道婆也有些古怪,未必是他能对付得了的,更可怕的是那一僧一道,在红楼世界中,那可是真正的大BOSS啊!
要是没了马道婆的邪法,又怎么引来高人,显示‘宝玉’的神异?
他这个来自现代,连筑基都还没成的修真小学徒,师父师叔的本事连皮毛也没学到,更别说穿越之后,连原先那点三脚猫的本事都丢了大半,还是别去搅局比较好。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不过赵姨娘是必定要给个教训的,魇镇害人,这胆子简直大得包天,要命的是还落了欠条在那马道婆手上,她倒霉不冤枉,贾环可要被她坑苦了。
没过两天,贾琮便收到消息,凤姐突发狂症,便忙前去探视。
贾琏还没回来,已经有人飞跑前去送信并请大夫。凤姐被压在床上,瞪着眼睛满脸狰狞,口口声声只要杀人。四周众人瞧得心惊肉跳,周瑞家的带着几个力大的女人死命按住,平儿丰儿等哭的哀天叫地。
贾琮是小叔子,自不好进凤姐寝室。见贾琏快步走来,他迎着施礼,贾琏无心答话,径直冲到里面。众人七言八语,有说送祟的,有说跳神的,有荐道士的,整闹了半日,祈求祷告,百般医治,并不见好。贾琮想想便回了院里,亲自选纸研墨,沐手焚香,开始抄写经文。又暗地告诉贾环:“叫你姨娘安份些,别上去讨嫌。”
次日各处亲戚都来瞧看,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也有荐医的。那两人一发不省人事,身热如火,胡言乱语。因此那些婆子丫鬟不敢上前,故将他叔嫂二人都搬到王夫人的上房内,着人轮班守视。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并薛姨妈寸步不离,只围着哭。贾赦贾政又恐哭坏了贾母,日夜熬油费火,上下不安。贾赦还各处去寻觅僧道,贾政见不效验,因阻贾赦道:“儿女之数总由天命,非人力可强。他二人之病百般医治不效,想是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去。”贾赦不理,仍是忙乱。贾琮每日探视,看着不肯放弃的贾赦,实在很难相信几年之后,这个人会因为五千银子,把女儿胡乱嫁了出去。
忽忽三日过去,凤姐宝玉躺在床上,连气息都微了。合家都说没了指望,忙的治备后事。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等更哭的死去活来。只有赵姨娘外面假作忧愁,心中称愿。
正闹得天翻地覆,忽听见空中隐隐传来敲木鱼的声音,有人念了一句“南无解冤解结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不安、中邪祟、逢凶险的,找我们医治。”阖府上下皆听得清楚,贾母等忙命人去请。静远轩中,贾琮的笔微微一顿,又复抄写如故。
正在静气宁神,笔势圆转,似乎有人在身边低低“咦”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如潮水般的凉意席卷而来,瞬间又倏然而去,再无所感。
之后二人果是一日好似一日,渐渐醒来,也知道饿了,贾母王夫人才放了心。
这里贾琮抄完经文百遍,交给贾琏:“哥哥叫人到寺里,托个有德行的和尚焚了罢。”贾琏接过一看,忙道:“好兄弟,生受你了——等你嫂子好了再谢罢!”
贾琮轻轻呼了口气,转身去寻贾环。
作者有话要说:
☆、9
赵国基是赵姨娘的弟弟,平日里专跟着贾环出门。只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好差使,一来论血缘他是贾环的亲舅舅,反要在外甥面前伏低做小不说,连声‘外甥’也不能叫;二来没什么油水,哥儿们上一年学不过八两银子的使费,比起门上或采买上的,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纵然如此,贾环从贾琮口中得知事情的根由之后,还是第一时间想到找自己的舅舅帮忙解决后患:“我姨娘做了件天大的糊涂事,若叫人查出来,我们娘儿俩遭殃不说,连着姥姥一家都要受牵连。”
看着贾环煞白的小脸,强自镇定的神情,再听完前因后果之后,赵国基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姐姐,莫不是糊涂脂油蒙住心了!
那马道婆他见过两三次,也听人说过,是个专在各处高门大宅内院走动的,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得一干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眉开眼笑。他观里供奉的大海灯,便有几家王候府第在内。
若单只崇佛上供倒也无妨,偏这婆子是个邪魔歪道的,虽无真凭实据,背地里却颇有些风言风语。听见自家姐姐竟托了这人做法想害凤姐儿和宝玉,顿时脊背发寒:那天半空中一声佛号,大伙儿都听得清清楚楚,再听当时服侍的人学说,无人不道宝二爷是个有来历有造化的,这等人一落草便有神仙护佑,没听见唐僧取经,明里有几个徒弟,暗中还有六丁六甲么?那是好摆布的?
更蠢的是居然写了欠条,那可是一辈子的把柄!
赵国基思忖片刻,便道:“哥儿且不必担心,回头我便去寻那婆子,将那欠条取来再做计较。”说着又问:“这事儿,哥儿如何知道?”
贾环犹豫不决,当时贾琮告诉他的时候便嘱咐过,再不可对人提起:“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难保他也有不得不说的人,几下便传开了。”咬咬牙便摇头:“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赵国基一怔,随即会意,转身自去了。这边贾环回过神,才发觉手心里尽是冷汗。
没过两天,贾琮便在上学的路上听贾环说起:“听小子们说,宝玉寄名的干娘,就是那个姓马的道婆,对外说是缘法到了,要去朝拜什么遗迹呢。其实,”贾环眨眨眼,小声道:“她私底下把锦乡候府送去供奉的灯油偷着卖钱,叫人瞧见了,可不得快些躲出去么?”
贾琮只淡淡一笑:“做了亏心事,自然是要躲的。”照旧上学不提。
进了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贾府自初一起,一连三日在清虚观打平安醮,命族中男丁跪香。贾琮不想招人眼目,只同着贾环,起坐都在一处。
热闹了一天,回来洗过澡,贾琮穿身夏凉布中衣,散了裤腿坐在窗子底下。淡彩拿着巾子给他插头发,口里一面说着:“那个冲撞宝姑娘的小丫头,叫靓儿的,被撵出去了。”
贾琮轻轻“唔”了一声,一点也不意外。
他虽不往女眷那边去,贾环却是个消息灵通人士,身边跟的尽是几辈子家生奴才,丁点儿大的事情都能传得飞快。贾环又是个藏不住话的,听见些什么,必定要跟他学上一遍。
贾宝玉这个——贾琮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才合适了,说他糊涂吧他有时比谁都聪明,说他明白吧他压根连怎么跟人说话都不知道!
听听这叫什么话——“怪不得他们拿姐姐比杨妃”,还“原也富态些”!
他们?谁们?难道会有很多人这么说?头次见林黛玉就评论人家容貌,现在更好了!跟人讨论一个姑娘的体态?拿人当什么了?
这年头最重女子名节,就算杨玉环是世人公认的四大美女之一,但是一个先嫁儿子再改嫁父亲的女人,来比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你到底有多看不起薛宝钗,才会这么糟践人?
真真是亏了宝钗沉得住气,换个气性大些的,只怕当时就一巴掌过去了!
也幸好宝钗没个海瑞那样性子的长辈,不然还能有好么?
最可恨的是,当着许多人!
你是嫌这家里姑娘们名声还没差到底是吧!
这跟正月里史湘云那次有多少区别呢?一样的口无遮拦,一样的视世情如无物。
淡彩并没察觉贾琮的心思,只借机提醒房里两个小丫头:“宝姑娘跟我们玩笑几句,那是她和气。我们却不能忘了自己是哪牌儿名上的人,给了脸还要上脸,得的可就只是没脸了。”解颐、展颜两个是今年才刚添派到院里当差的,年纪不过十来岁,孩气不脱,两个大的少不得指点一二。
转天便是端午,浅墨淡彩带着众人,早早在门上悬了艾草、菖蒲,用软帛缉缝成老虎式样在臂上系了,将些佩兰、霍香加上薄荷、桑叶等物煎汤沐浴,又用白芷、川芎、山奈、甘松等装了各色香包,四处分挂。贾赦邢夫人不免治备酒席,叫贾琏贾琮等一并去吃。贾琏带了大姐儿去了,凤姐到得却晚,原来王夫人请了薛家母女共庆端阳节,她先去支应一二,只是各人有各人的不痛快处,一桌人都淡淡的,只坐了一会便散了。
贾琮去前,命众人将些粽子等物分了,各自去家里瞧瞧。浅墨笑着应了,又道:“二爷这样,才真是体恤下情的。都说那边宝二爷最是怜惜丫头们,我瞧着光是嘴头上说得好听。昨个二太太把金钏撵了,也没听他哼一声儿——”
“什么,”贾琮心里咯噔一下,竟把这茬忘了:“撵了多久了?”当初看这一章节,他印象最深的是贾宝玉才从王夫人那里一溜烟跑出来,转眼又被画蔷的龄官吸引了心神,连淋了一身雨都不知道。紧接着就是‘踹袭人’、‘晴雯撕扇’,其后又借晴雯之口点出‘碧痕服侍洗澡’的情形,一直到听见金钏的死讯,这期间他是否曾想过金钏会有何等下场,实在是不得而知。
淡彩小心替他束上水蓝色发带:“二爷别怪我多嘴,这事儿二爷竟当不知道的好。那边太太屋里,除了彩云彩霞和气些,余下的哪个不是把眼睛生在了头顶上?金钏未必没有不是。那边都传遍了,说是那日中午宝二爷慌慌张张从二太太房里出来,紧跟着二太太就发话撵人。如今只怕正想找个人顶缸呢,二爷若是问了,怕不一盆脏水就得倒在二爷头上。”
贾琮道:“我倒不为别的,那金钏我见过几次,是个心高气傲的。原本在二婶那里数一数二的得力丫环,一下子从高处打到地上,又有这样不体面的话头出来,光左邻右舍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她要是老实听家里安排嫁人还好,万一……”他摇头:“好歹是条命呢。”自尽之人,冤孽未消前不得再入轮回,若能拦下金钏投井,也算一桩善事。
淡彩听着一惊,忙道:“二爷既这么说,我听见解颐说过的她娘跟老白妈的妹子处得好,回头叫她娘递个话儿提醒下,把金钏看紧了。”
贾琮点点头:“这事不宜迟,叫解颐先去吧。”他对金钏其实没有多深的印象,只是看书知道她因此投井自尽,为此引出贾环借机下话。要说丫环当得出挑想再进一步,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也不会说什么,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