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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
“别再迷路了!”扇君在他后头喊。
大白天的,好端端发呆算什么。
☆、5
有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
大妈大嫂们聚在说书人摆起的摊铺上,人手一张丝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脸。
又是狗血的言情段子啊……开铎一边从她们背后经过,一边百无聊赖地想,乜斜着望去,旁边穿金戴银的土地主摇着扇子迈着阔步,左顾右盼,两颗金灿灿的耳坠也随着得意地叮当晃荡。
如果那说书人所言为真,那他和这家伙前世不知有多少次情意缠绵的四目相对──和这家伙!一想到这里他就一阵恶寒。
前些日子与此人在山间天南地北地闲扯,算是摸透了他古怪的本性,今天他却突然嚷起来,说是山里太闷,想出去走走,硬是央着开铎拉他到这山下的小镇里去。开铎拗不过他,只得随和点,一路上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遇到些熟悉的前辈,到宗师和统领面前告他不务正业擅自离山,若是知道他身边还带着个江湖对立帮派的高强剑客,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禁闭处分能够解决的了。
思及此处,他快步跟上扇君,小声告诫他:“汝能不能别这么招摇过市?万一吸引了米兰帮弟子的注意,找来吾盘问,吾可不好交待!”
“有吾在,汝怕什么,”那毫无自知之明的混蛋坦然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艳羡目光,对着附近一群眼冒桃花的少女频送秋波,一副乐在其中的德性,“汝就假装不认识吾,凭吾自己的本事,难道还会脱身不了么?”
“汝要清楚,”开铎咬牙切齿地说,“倘若果真被发现,吾不但不能帮汝,吾还得与米兰一起把汝剿灭。”
“得了吧,吾知道汝断不敢如此,”扇君走到一家古玩铺前仔细端详,“或者说,汝断不忍心如此。”
自恋狂。开铎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句。扇君没有理会他什么,径自拿起一方祥云彩珠翡翠盒来,店主见状,连忙凑过来,一脸讨好地说:“客官好眼光,这盒子可是初唐时丹阳公主下嫁薛万彻的彩礼,华美非凡,送给心上人可是再好不过了!”
扇君朝店中陈列的珍宝古玩扫了一眼,掂了掂手中的翡翠盒,意味深长地问:“汝说个价。”
那商人一看有利可图,立刻满面堆笑:“这物儿稀罕,客官如不嫌弃,一百两白银便可带走。”
扇君将身上披的紫衫脱下来,递给店主:“汝去隔壁当铺给这衣服估个价,当掉后的钱就归汝了。”
那人去去后回来了,表情颇有些难看起来。“大哥,不是吾说,这短衫才值五十两,汝若诚心想做成买卖,还得另出一份相同的价钱。”
开铎瞟了扇君一眼,只见后者嘴角微微翘起,慢慢倾身向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汝瞒得过别人,却休想瞒过吾,这店里摆设的所谓古董,是真是假,汝应当清楚,若将此事宣扬开,汝以为如何?”
那店主的脸色青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点头哈腰道:“好说、好说,大人做个人情,这盒子五十两,您随意拿去吧!”
“那就多谢老板了。”扇君优哉游哉地拾起这方小匣子,扬长而去,待到了无人处,才哈哈大笑起来,开铎跟在旁边,十分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汝还真会占人便宜。”
“怎么,汝也识货?”
开铎撇了撇嘴:“那店里多为赝品不假,可这翡翠盒却是珍宝,而且年代比店主所说的更为久远,乃是西汉卫长公主梳妆用的首饰盒。大概那老板也不识其珍贵之处,居然才贱卖一百两,而汝乘人之危,居然又杀下一半的价钱来。平民百姓,支撑一家店铺已是不易,汝还做此近似抢劫之事,可谓良心泯灭,白白辜负了这古物。”
“吾所作为并无半点亏欠良心之处,”扇君无所谓地笑道,“汝看那店家穿着,甚于一般布衣,可见不知骗取了多少人的血汗钱,吾此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又有何可怜悯的。”
“话虽如此──不过,汝买这翡翠盒做什么?”
“汝管那么多干啥。老子钱多了没处使,挥霍一下又不是什么该遭天谴的大罪。”扇君敷衍着,一把拽住开铎的胳膊,“好啦,吾逛完了,还是回山上去吧,这里聒噪得厉害。”
不是汝要来的么……开铎无语,但念着总算能返程,也就不唠叨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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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开铎躺在草地上,手执一卷书稿,慢慢品读着。
晋陶渊明独爱菊。
扇君爬过来凑热闹,读罢,一爪子下去,就翻过一页。
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
“啧啧,未想到周老头子也落了俗套。”
“汝瞎说什么!”开铎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周学士可是宗师的至交,不同于官场上其他尸位素餐的腐败官僚。”
“文章言谈,对事不对人,各执一方,见仁见智。”扇君甩甩袖子,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花草本无心,人却无端移自身喜恶之情于物,硬是将其分为了三六九等,牡丹空自娇艳,却要受美貌拖累,可真是冤枉啊!”
开铎忍不住笑起来:“说得好!也难怪汝义愤填膺,汝与牡丹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可惜吾之最爱,并非此富贵花。”
“那么,汝爱什么花?”
“吾爱棉花。”
“啊?”
“吾独爱棉之浴洁白而不华,叶宽蓬而不骄,温润朴质,柔中带刚,留益后人,用途多广……”扇君戛然而止,话锋一转,“汝自称‘糖君’,不是由棉花糖而来的么?棉花怎样,汝应该最清楚才是。”
开铎迷惑地盯着他,随后双眸猛然睁大,他噌地跳起来,脸像熟透的苹果:“汝汝汝……汝尽拿吾开玩笑!”
“汝怎么知道吾不是真心实意的?”扇君竟有些发起急来,双手抓住开铎的胳臂,“汝还真是呆得可以,吾本以为汝早就清楚的!看汝那样子,吾还以为汝也对吾……”
“笑话。”开铎使劲挣脱了他的钳制,站起来后退数步,“吾怎么可能……”
扇君狭长的黑眸中,瞳孔骤然放大,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直勾勾要把开铎吸进去一般。开铎愣住了。
“吾怎么可以……”
天空中一道黑影掠过,阳光格外耀眼。
“喜欢……”
一声长而犀利的尖嗥传来,开铎和扇君同时抬头,巨大的苍鹰展开翅膀,向下滑翔。扇君凝视这猛禽半晌,迈步走向前去,伸出手,苍鹰便扑棱棱地落在他的腕上。它脚上拴着什么东西,扇君解下,发现是一封信。
开铎默默望着他的背影,风一吹,二人的衣袂便都飘摆起来。
“是从红魔来的?”
“是。”
“他们派鹰来寻汝。”
扇君不说话,他随手捻一片绿草,系在苍鹰腿上,抚了抚它的羽毛,那鹰就一阵低鸣,冲入云霄,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吾要回去了。”
他说他要走了……开铎大脑一片空白,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开口,却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时候?”
“最迟明晨也要离开了,”扇君叹了口气,向他走去,“汝便没什么想和吾说的吗?”
被他这么一问,开铎居然有些紧张了,讲话都磕碰起来:“汝、汝先别急,吾还未想好……”
“瞧汝还真是……”扇君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别过头,远眺山丘雾蒙蒙的轮廓,开铎一时语塞。
夕阳西下,青灰色的天空黯淡了。开铎聚集了些柴草,手中噼噼啪啪擦着两块打火石,却心不在焉,半天弄不出火花,扇君抱膝坐着,注视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发一言。开铎意欲打破僵局,他琢磨了好一会儿,说:“抱歉。”
“为何抱歉?”
“吾不知道,但吾觉得,汝在生吾的气。”
“汝想多了,整件事想下来,是吾荒唐,”扇君仰头靠在树干上,开铎看不出他的表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吾二人属不同阵营,本就不可有何结果,是吾强求了。”
不是这样的……开铎想说。点点的繁星升起,正如之前的每一个夜晚。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这反复的轮回,他,他们,最终是无法摆脱。
☆、6
“吾陪汝。”
话音被风吹得飘忽,扇君瞪大了眼睛,他直起身。
“汝说什么……”
“汝此番回去,将事务打理好,来年,吾与汝一道离了这纷纷扰扰的尔虞我诈,汝可愿意?”
扇君呆呆地望着他,旋即爽朗地大笑起来:“吾倒没料到,汝要是真下定决心,竟如此奔放,程度更甚于吾。”
“汝若不情愿,拒了便是,别老和吾耍嘴皮子。”
“蒙君垂青,自然不胜喜悦,”他不改那半调侃的调子,话语间传来的柔情,却让开铎心头一跳,“明年七夕,湄城望月亭,汝看何如?”
“嗯,说定了,可不要反悔。”
“怎么会,”扇君扬了扬眉,“事已至此,糖君还吝啬着不把自己真名告诉在下么?”
“吾是李开铎,汝呢?”
“吾么,吾叫客离思。”
“客离思?”开铎细细咀嚼着,“好名字。”
离思嘴边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他猛一翻身,将开铎压倒在地。“汝可知,以往那些知晓吾名字的外帮人,可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哦?”开铎并未惊讶,而是静静地望着他,“那么,汝要让吾付出何物?”
“本应要汝的命的,然而,既然是汝,打个对折,姑且用身体来偿还,怎么样?”他舔了舔嘴唇。
“汝晓得,现在的吾只需趁汝不备,一掌击出,便能置汝于死地。”
“但吾亦晓得,汝决不会对吾如此。”
他俯身去吻开铎的耳垂,使得后者的喘息愈发剧烈,开铎注视着他,手慢慢抚上他的脸,离思只觉得浑身都要燃烧起来。他轻声骂了一句,伸手便要撕开铎的衣襟。
“等等,汝别动作这么大,吾衣服不多,就这么几件──”
“好好,吾一点点弄……”离思扶额,一阵乱哄哄的响动后,终于将对方的衣袍解下。他方欲开始,却又被开铎抵住了,只得不耐烦地停下看着他。
“又怎么了?”
“汝以前可有跟其他人做过么?”开铎认真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真是单纯,居然这也看不出来……离思顾不得那么多,只得敷衍道:“吾从未和男人做过。”
“那女人呢?”
他娘的,咋越来越难缠了。离思正纠结,忽然想到红魔如尼座主的谆谆告诫:“要想博得情人的信任,以往那些风流往事,汝得有点记性,不能都抖搂出来,否则就吹了,老子吾就是这样过来的,还不赶紧学着点儿。”于是他扯谎说:“也没有。”
出乎意料地,开铎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他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害怕地说:“啊,汝也没有经验?那咱俩做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靠!离思心中直把如尼骂了个狗血喷头,出的什么馊主意。眼见得马上就要到手的美餐就要飞了,他赶紧胡诌:“别怕别怕,春宫三百图吾还是看过的,吾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讲到这里,他都有以头撞地的冲动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却见身下人还是一脸纯良无辜地眨着大眼,疑惑地问:“春宫图是什么?”
“这个……呃……就是有关‘这类事’的一种秘笈宝典。”现在是真囧了。
开铎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啊……那汝就快点吧。”说完,两眼一闭,活脱脱一副准备凛然就义的模样。
汝看吾一眼会死啊。离思满头黑线,他吐了口唾沫在手上,一边极力抚平开铎的紧张情绪:“汝忍着点儿,可能会很疼。”说着,将手指探了进去。
“唔──”开铎哼了一声,他抬起手,环住离思的肩膀。
“睁开眼睛看着吾。”离思在他耳旁说着,温柔地啃咬着他的脖颈。
他蓦然睁大了双眸,英俊的面庞在他的视线中摇晃着,离思抽出手指,一个挺进,开铎没有防备,只觉得一阵眩晕。他乱七八糟地想着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却禁不住将手臂搂得更紧。对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肆意游走,令他脸上顿时一片火辣。离思快速地在他身体中抽动,他的眼睛渐渐酸痛湿润。开铎想伸手去抹,但似乎稍微动一动就会疼得叫出声来,离思热烈的呼吸喷在他的锁骨上,在有凉意的夜晚仿佛熊熊的火焰。
“汝……汝别那么使劲,吾……吾有点受不了。”他含糊地说,想推开身上黏着的家伙。
“可吾就喜欢汝现在的样子。”那人恶作剧般地纠缠着,舔舐去他睫毛上凝结的晶莹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