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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凉意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传来,惠王低下头,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张明若美玉的脸庞,在月光下,那人的眼睛像颗黑色琉璃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光彩。
“野狗……”他冷笑,自然明白这指的是什么。
“是啊是啊。”罗言湛颇似认真的点点头,压根没有听出那句话没有半点儿疑问的意思,“那些野狗专门半夜出来在街上搜寻食物,凶狠无比,罗万差点被咬了。”
话音刚落,外面还真的响起几声尖利的犬吠,惠王不由地笑道:“看来本王今天不给罗大少爷一个满意的答案,你是不会放我走的了。”说完,他便重新坐下,注视着罗言湛,“有什么,便问吧。”
罗言湛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摸了摸下巴:“惠王殿下,您真的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答案吗?”
“自然!”对于他那种不信任的表情,惠王十分的不自在。
罗言湛听得此言,不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惠王殿下,您是如何对待自己最爱的人。”
惠王一怔,“本王说过,我的处事之法并不适用于你。”
“我只是想听听罢了,又没有真的想做些什么。”
之前以承诺过,惠王万般无奈,眸子中隐隐有几份晦暗,似是勾起了什么沉重的往事,竟是沉默了,拿起杯子慢慢的抿着茶水。
罗言湛手中折扇轻摇,不再想先前那样说些客套话,静静的等待惠王殿下的答案。
院落里顿时寂静无声,唯有外面的野狗还在不停的呜咽,仿佛无处可归的游魂在哭泣,令听闻的人不禁毛骨悚然。
罗言湛依然在悠闲的摇扇看月亮,惠王依旧假装喝茶。
野狗“呜呜”的低咽声不知何时停了,惠王放下早已空了的茶杯,起身告辞,“时候不早,本王也不便打搅罗大少爷你养伤,”他的眼角瞥向那段露出袖口的纱布,“至于你要的答案……”
“我也觉着有些困乏了,大概不能听清殿下的回答,”罗言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摆摆手,“不如改明儿殿下再来的时候说,我并不是急着想听答案的。”
“好吧。”惠王眼帘微垂,大步向院门走去。
罗言湛抬眼看看,嘴角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惠王殿下请慢走!”
惠王低下头,看着地上斜长的影子,抬起一脚想踏上去,但是随着他的动过,影子也稍稍的前挪几分,始终都踩不到。慢腾腾的走到了院门前,他的手搭上门栓,蓦地回头看向躺在摇椅上一派悠然的人。
“不去爱,便是我对待最爱之人的态度。”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见,开了门便出去了。
月光洒在池面,犹如天上落下的明镜一般,泛起炫目的光芒。罗言湛睁开眼睛,把玩着手中一粒小小的鹅卵石,倏然地将它丢进了小池中,顿时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打碎了原本的平静。
“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
第二日,沅承进宫早朝,路过金水河的时候,看到不少大臣围在河边,指指点点。心里想着事情,他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
原来是金水河中的荷花在一夜之间开的满池都是,纯白色的花朵在翠色的绿叶映衬之下,说不出的脱俗不凡。
金水河中原本不该会有荷花的。据说先帝大婚前夕,金水河中忽然冒出嫩绿色的荷叶,宫人以为是河水冲来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并未多想连夜拔除了。不想三日后,又有荷叶长出,先帝听闻后,亲自来看了,若有所思,却并未说什么。
没有先帝的准许,宫人们也不敢随意处理,只能默默的看着荷叶一天天的长大,冒出花骨朵。
就在先帝大婚的那日,金水河中的荷花全部盛开,淡淡的馨香充满了空气。看着新皇后的凤舆打桥上过去,恭敬的立在道路两旁的官员忽然地恍然大悟。
这位新皇后的闺名正是应荷。
罗应荷,乃是端国风头正盛的名门望族——罗家,才貌双全的嫡长女。在半年前,经过重重的甄选,成为端国新的皇后。
任谁都清楚,皇上不叫人处理了金水河中的荷花的原因——皇后进宫前后,出现此等祥瑞之昭,说明上天显灵在护佑端国。消息传开后,罗氏顿时受到了万民的敬仰,成为了最深得人心的皇后。
于是,这河中的花便一直保存下来,有专人精心打理,每到荷花绽放之时,宫里定要举行祭礼,纪念那位贤良淑德的皇后。
这些并不值得奇怪,沅承冷哼一声。正是因为罗皇后带来的祥瑞,使得罗家深得皇帝的垂爱,根基也在朝野中越扎越深,纵然现在退居江南一带,但势力依然不容小觑。
想到罗家,他只觉得更烦躁,不禁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一句话飘进了他的耳里,令他不由自主地顿住——
“白莲池中栽,馨香染河山。”
此话一出,周围的官员们立时议论开来。
“池中的荷叶竟然无缘无故的出现这十个字。天意,此乃天意啊!实乃当今圣上治国有方,创立一番太平盛世,圣上之恩泽遍及端国各地,故而上天降下的赞赏啊!”有官员大声的说道,一副恨不得这话能立刻传进皇上耳朵的神情。
“是,穆大人说的对!”众位官员纷纷附和。
沅承猛地转过身,冷锐的目光扫向官员手中的那一片翠叶。
这句话,让他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
莲半仙看面相(上)
早朝的时候,沅承心中一直想着荷叶上的那句诗,满堂大臣对圣上的阿谀奉承之词,他全然置若罔闻。时间似乎悄悄的放慢了脚步,他感觉到殿外漏刻的滴水声过了很久很久才传来。好不容易熬到皇上宣布退朝,他下跪行礼时,方才稍稍抬眼看向父皇。
皇上略显苍老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不太在意“上天”对自身的赞赏。
也是,这朝政多年来由各方势力把持,当然其中并不缺少皇上的人马在监视着。只要不做出格的举动,皇上一向懒得言语什么,任由着去。
天下太平,那是各位朝臣们自个儿奋斗出的结果,所以,与他这位常常独坐于深宫之内的九五之尊又有何干?
很多时候,这个在位多年的帝王,其真正的心思,实在难以让人测度。
皇上走远了,沅承收回心思,不经意间扫到景王。
景王万年不变的冷漠神情,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寒意让人不由地颤栗,一身绣着金色四爪金龙的黑色朝服更是衬得他冷峻威严,只是……
沅承分明觉得他清减了一些。
似是察觉到个中缘由,他冷冷的一哼,充满了鄙夷。
再不多想,他转身向殿外走去,此时大多数官员们正下着台阶,不少人口中仍然议论着那片荷叶,“嗡嗡”的说话声好似无数的蚊蝇在耳边飞舞,特别是在这炎热的夏日,使人更加的烦闷。
沅承无视任何人的行礼问安,直接疾步冲下台阶,远离了那群“蚊蝇”才感觉舒服些,再抬头一瞧,前面走着的正是帝都府尹郑大人和监察御史王文锡。
掩了不快之色,他装作漫不经的样子跟在后面。
“文锡,就陪我去趟祯元楼凑凑热闹吧。”府尹大人可怜巴巴的扯了扯王御史的袖子,一脸哀求之色,“反正今日又没别的事儿,难得空闲不如快活快活去,省得回了家冷冷清清一个人多难受。”
“滚一边儿凉快去,”王文锡艰难的将自己的袖子从府尹大人的手中抽出来,恶狠狠的说道:“要不是你这混蛋,我……”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却已是令人别有一番遐想。
“文锡啊……”府尹大人拽住猛然走快的王御史,声音了充满恳求,“莲无琴师今日好不容易要出来献艺了,而且进门费难得便宜不少,就与我去听听曲子吧。”
“嗯?”沅承眯起眼睛,莲无今日会出现真是太好不过了。
王文锡被惹急了,破口大骂道:“都叫你一边儿待着去别烦老子了,听不懂人话啊!”
尽管相处多年,王文锡火山似的暴躁脾气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但府尹大人还是给吓到了,怯怯的揉着袖子,哼哼道:“我这不是……看这几日大伙儿心情不好,寻思着凑个热闹开心开心吗?”
跟在后面的沅承注意到话中的关键之处——景王的心腹们近日心情不好,更能让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王御史如此不爽,难不成是景王那边出了大事,又或是做了什么一意孤行的决定?
“够了你,”王文锡低声骂道,回头时看到瑞王不禁一愣,随后立刻装作没看见,凌厉的目光狠狠的瞪向同伴,“少说句废话会死啊!”
帝都府尹此刻也注意到了身后的瑞王,表情登时肃穆,抬头挺胸跟着王文锡往前大步走去。
王文锡再次回头,看到郑大人可怜的眼神,心最终还是软下来了,语气平淡的说道:“好吧,就陪你去趟祯元楼瞧一瞧。”
府尹大人听得此言,欢天喜地的拉着王文锡的袖子,“快走快走,希望还能抢到位子。”
待两人走远,沅承的步子方才快了些,出了宫门,穆朝早已等候多时了。不用多言,沅承上了轿子,立刻出发前往祯元楼。
今日的祯元楼热闹非凡,一大清早的门口就堵满了人,店小二忙不迭地张罗安排着,季大老板站在迎街的窗边,笑得比吃了蜜糖还甜。
琴师莲无旧病突发,休息了好些日子,今日终于要开门献艺,而且进祯元楼大门的费用比往常少了大半,帝都及附近郡城的人听闻这个消息,都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凑凑热闹。此刻,大堂里已经挤满了人,或坐或站,恨不得让这里没有一丝的缝隙,季麟默不作声看了片刻,悄无声息的拐进一条走道里去。
推开房门,轻纱荡开,只见一白袍男子坐在软塌上,右腿弓起踩在软塌边缘,手里拿着只白色的小杯子,一股淡淡的酒香在屋子里飘荡。
看到杯子上粉色的莲花纹,季麟皱起眉头,“若是你拿这杯子喝酒被人知道,后果你自己该清楚的。”
“我清楚的很,却依然敢这样做,”莲无不以为然的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后果。”
季麟揉揉额头,“时辰快到了,我们走吧。”
莲无放下酒杯,问道:“事儿可确定好了吧?别到时候,我这个莲半仙给人当笑话了。”
“确定了。”
“嗯,很好。”莲无满意的笑着,站起身,“琴师居然会给人看面相,而且最后一语成谶,以后的事情一定会更加有趣吧。”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笠,斗笠上一圈儿白纱,边缘绣着精致的花纹,“白衣白鞋白斗笠,很有仙风道骨的模样吗……我倒觉得,看上去更像是奔丧的。”
季麟翻个白眼,明明是他自个儿选的,更何况他平日里不一样总是白衣白鞋的么,这时候说些有的没的废话,难道……
他回头瞧了瞧,这家伙紧张了?
莲无没看他,自顾自的戴上斗笠,将带子系结实了,由侍从小万扶着,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大多数客人挤在偌大的大堂里,二楼迎着大门的房间经过小小的改造,卸了房门,垂了两圈白纱,隐隐绰绰的看不大清楚内中究竟有何名堂,四处角落里各放着一只小巧的莲花香炉,层层莲瓣错落有致,雕刻精美,仿佛真的莲花一般,轻烟自炉中缓缓飘出,满是沁香。
两边的客房没安排给出得起高价的权贵,反倒是慕名而来或者本身就住在祯元楼的会试考生。而那些权贵巨贾们则聚集在三楼的雅间内,上好的西湖龙井与糕点准备着,小厮丫鬟在一旁伺候,耐心的等待今天主角出场。
莲无慢悠悠的到了,那副样子不像是来弹琴献艺的,倒像是随意出门散散步,他瞟眼满堂翘首以盼的客人,从容镇定的走到白纱帘子后面坐下。
在场客人无不大失所望,原本以为今日能够有幸一见琴师莲无的真容,不想又是打算将关子给继续的卖下去。
帘后的人开口说话,声音不高也不低,“莲无这些日子身体不大好,让诸位担忧,实在过意不去,今日特意开个场子,弹琴一曲以报答诸位,献丑了。”
在他开口的同时,整个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