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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言湛双脚刚踩到坚实的地面上,忽然一只手抓住他胳膊,接着只见天空流云旋转,他的下巴结结实实的磕在某人肩膀上。
“唔……”他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多谢皇兄搭救,言湛由我来照顾吧……嗯?”沅承的目光落向一处,神色轻蔑。原来刚才救人时,景王腰上所挂的龙形金牌与罗言湛的玉佩纠缠在一起,本就是流苏一堆,红线缠缠绕绕装饰的东西,再经由他这么一扯,似乎成了一道死结。
景王欲解开,却正好印证了沅承的想法,结还真的打死了,唯有扯断其中一根红绳才能解开。
“慢着!”景王拽住自己的金牌上的红线,准备扯断,罗言湛一声喝止。
“虽是我罗家家传的东西,但又怎敢与皇家的东西想必,莫要因言湛损坏了王爷的贵重之物。”说完,他自行先弄断了玉佩上的绳子。
细微的声音,随着红绳断开,景王心头一惊,面上依然平静,深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两条绳子渐渐抽离。
罗言湛不看沅承和景王,麻利的抽出自己的红绳,解开纠结,将金牌归还于主人。
“言湛,近日身体不大好,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跑到宫里来了?”沅承握住罗言湛的手,话语之中尽显宠溺之情。
“我已经好很多了。”罗言湛苍白的面容上露出惨淡的笑容,避开景王直视过来的目光。
“好很多就是说明还没有痊愈,快些回家休息吧,穆朝带着马车候在宫门口呢。”
“好。”罗言湛应道,心中有一股酸楚在蔓延,默默的转过身往太庙的方向去。
“诶?”沅承拉住他,“我记得父皇允许你走品级桥的,为何要往众生桥那边去?这一路走的远,你可吃不消的。”
“我还没金贵到如此地步,”罗言湛稍稍的一侧身,不露痕迹的避开沅承,“得皇上宠爱是天大的荣幸,但我又怎能随意妄为,仗着这份恩宠失了礼仪?”头又开始昏沉沉的痛,他只想赶紧避开面前的两个人,“更何况我的轿子停在众生桥那边。”
沅承微笑:“言湛你病了一场后,倒变得知书达理,会说话了。”
“哪里,是家父教的好。想必二位王爷此刻入宫是有急事,言湛不打扰了。”
罗言湛再不迟疑,快步往众生桥走,沅承疾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无法挣脱。
“宫里的人不急,我送你到众生桥。”沅承笑的平静,声音很大。
罗言湛挣脱不得,只有答应。两人走出去很远,沅承这才丢开罗言湛,冷声嘲道:“之前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气色不错,精神甚好了?罗言湛,你该去做个戏子,莫辜负了你这一身的本事。”
“人生如戏,所以老子正是个戏子,没错。”罗言湛抬起头,嘻嘻笑。
反复无常
罗言湛刚吃好晚饭,罗万忙着收拾碗筷的时候,忽听外面“彭”的一声响,吓得他没拿住金边牡丹花的小碗,掉地上摔个粉碎。
“哪个没长眼的东西乱摔门!”罗万当是刚来这儿打杂、不懂规矩的小厮,一边嚷嚷着一边往外面走,瞧见门口站着的人,两眼瞬时瞪直,然后不情不愿的跪下行礼,“小的见过瑞王爷。”
稀客稀客,真是稀客。
自打罗言湛搬到这处幽静的小院儿来,尽管隔壁多有不满,上门挑衅不止一两次,但从来不见主子亲自上门的。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不仅是大驾光临了,脸上还带着笑!
平常的笑容,反倒是让他感到不安,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罗言湛听见外面的动静,慢慢的放下茶盏,起身,指尖轻轻梳过长发,迈步走到门口,斜倚门框,轻摇折扇,而罗万缩着身子站在门边,恨不得能从门缝里逃走。
“不知瑞王爷大驾到此,所为何事?”罗言湛不卑不亢的问道,对面前的人带着罕见的疏远。
沅承大步走来,伸出一只手,“言湛,本王是来接你回府的。”
罗言湛长眉一挑,声音清冷:“小民何德何能,能高攀上王爷,住进那富丽堂皇的王府?如此恩宠殊荣,定然是要折了我的寿,我可是还想多活几年享享乐的呢。”
沅程摇头道:“你一介平民能入的了宫,何尝不是皇上对你的宠爱?而本王又怎能与皇上相比?”
“我进宫,乃是皇上召见。这宫门到底不是我家家门,怎是我能随意进出的?”罗言湛笑道,“王爷与我无亲无挂,最多是名义上的表兄弟罢了,还是莫要有太多的牵连,免得让外人乱想。”
“哈。”沅承无奈的笑,举了半天的手没有得到回应,在属下们面前实在没面子,他万分尴尬的将手背到身后,“难道就不能让我这个名义上的表兄照顾表弟你吗?”
“我这儿有房有地有银票,柴米油盐样样不缺,还真没一样需要表兄您费心的。”罗言湛说着,什么也不管,懒懒的打个哈欠,“再说了,你我两家只隔了一堵墙,若真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差人过去说一声便可,平常走动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日落西山,时候不早了,罗万还没来得及点了檐下的灯笼,唯有屋里投来惨淡的烛光,那张明艳精致的脸庞越发显得模糊不清,仿若梦中一般。沅承眯起眼睛想看个明白,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
他脸上的笑意显得僵硬,也不大愿意继续耗下去了,“既然言湛不愿意,本王不会强求。只是罗家的嫡长子,又是皇亲国戚,难免贼人要打你主意,上次绑架之事万万不可忽视,亦不能容忍发生第二次,所以本王会派些侍卫守在门口,如此好意还请表弟不要再推脱了,不然……”他指着身后一干仆从侍卫,“叫本王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子,是不是?”
“随便你。”
沅承挥挥手,留下几名侍卫,便匆匆离去。
像是看了一场有趣的戏,罗言湛冲着瑞王爷的背影乐了,捂着肚子笑了一阵,然后叫罗万点了灯,转身回屋,恰好一阵风过,屋门自个儿“吱呀”的一声半掩上。
一道人影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的落在幔帐边的阴影中,罗言湛睁开眼随即又闭上,抿口茶,醇香留齿,久久不散。
“这瑞王唱的又是哪出戏?”黑影蹙眉问道,先前还恨不得将罗言湛撕了个粉碎,怎么没过多久又演起了兄友弟恭?
“难不成又打起了罗家的主意?”
“向我示好便能谋得罗家支持?若他真如此认为,”罗言湛点点自己的胸口,“就不会做出此事。魏泰一案,以及失去蜀中势力能让他疯癫至此,看来打击确实不小。”
黑影忽想起一件不解之事,“公子何不将此事告知罗老大人,以他之手段必能给瑞王一个狠狠地教训。难道公子您真的能忍得下这口气?”
罗言湛的眸子一黯,黑影当是烛光明灭造成的,并未在意。
“我和父亲大人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站在对立面是迟早的事情,我不想欠他更多。”语气平静的让人痛心,“更何况,这只是……小事罢了。”
“小事?!”黑影顿时提高语调,恨得牙齿“吱吱”作响,若不是身为杀手有极好的克制力,他早冲上去一拳打在那丫的脸上。
“灾劫,本就是行走在这条道路上必定会经历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罗言湛指着另一杯茶盏,“说了大半天的话,口不渴吗?”
沉默片刻,荀孤雁自阴影中走出,拿起茶杯,连叶子带水一股脑的倒进嘴里,故意“吧唧吧唧”嚼出声音,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渐渐苦到心底。
“我清楚记得大夫说过,毒药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清除,残留在体内的余毒,依然会扰乱你的头脑……”他说,掌中的杯子裂出一道细纹,“我看这话一点不假!”
罗言湛歪着脑袋笑看他,“难得弄到的稀罕玩意儿,给你这头呆牛啃了,真可惜。”
荀孤雁冷哼一声。
“好了好了,”罗言湛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纠结这有的没的,有多大的意思呢?有几件事我要问你,莲无这两日可好?”
“弹琴作诗,日入斗金,好的不能再好了。除了祯元楼里那些无关痛痒的客人,他没见过其他人。”荀孤雁答道,又想起另一个人,“你倒是不担心殷莫璃?他那天可是撞见你的真面目了。”
罗言湛不疾不徐的看他一眼,“他知晓的,恐怕还未等他揭露了真相,自己早已身首异处,大仇不得报了。”
“唉,也是。”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荀孤雁瞟一眼,“门口全是瑞王的走狗,以后做事恐怕多有不便了,公子您真的不打算从这里搬走吗?”
“自然是不会搬的,当初离开景王府的话,还时刻的响起在耳边呢。”罗言湛轻笑。
想到当时在暗处所听所见,荀孤雁的嘴角一阵抽搐,他怎么也没想到公子竟然能厚脸皮肉麻到那种地步。
“那你怎么不跟他回王府去?”
“既然百依百顺不能得到颛孙沅承的心,这次我换一种方式试一试。不是说什么,越是得不到的,心中的渴望便会越大吗?”
荀孤雁的嘴角持续抽搐,公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对付男人的办法?
“而且,留在瑞王身边,总是有好处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尽管失去蜀中势力,但他瑞王爷依然不倒,这幕后还有谁,得一点一点的揪出来不是?”
“别到时候你的秘密也被他给揪出来。”荀孤雁不屑道。
“我就是要坐在这儿,光明磊落的给他看给他瞧,只怕他还不肯信了。”罗言湛冷笑,脑海中浮现出一双锐利的深灰色眼珠,“这一次恐怕要牵出他身后最大的势力了,不管他究竟如何布局,这场局我幸好赶得及,先行了一步,就看他如何拆招了。”
“公子,您又忽视了今天的这出戏。”荀孤雁提醒道,眉头蹙得很深。
“他从我这里不可能得到一点好处,管他要做什么,好言相待总好过恶语相向吧。”罗言湛并不在意。
“好吧。”荀孤雁也只好不去想这件事。
罗言湛又抿口茶,正经道:“该去做正事了,孤雁。”
“门外都是瑞王的走狗,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会有事?”荀孤雁担心的问道。
“现在的瑞王已经冷静下来,断然不会再做伤害我的事情,他不会知道我不可能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父亲大人提起,多少有些忌惮。小万万也陪在我身边,我怎会是一个人呢?”
“那您自己小心。”荀孤雁轻叹一声,眨眼间已从窗子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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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风气,竹林“沙沙”作响,摇曳的身姿投映在洁白的窗纸上,仿佛一幅生动的水墨画。窗边的黑衣男子静静的注视着窗纸上的竹影,皎洁的月光映在他深邃的眸子里,仿若一泓泉潭,清而深沉。
房中的黄花梨木软榻上,端坐着一名美貌妇人,虽然衣饰样式普通简单,但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态,岁月没有残酷的在她的脸上留下印迹,年过四十仍美艳无双。
宋尧进屋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她会在场,吃了一惊,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苍亭,你的属下们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难怪最近这么不太平。”妇人冷嘲道,一双杏眸中虽有笑,却带着万分的寒意。
一句话仿佛是生惊雷,让宋尧缓过神来,规规矩矩的下跪行礼:“小的拜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
“免礼免礼。”德妃掩嘴笑道,“有什么事儿快和你主子说吧。”
宋尧恭谨的站起身,看看窗边的景王殿下,又偷看眼景王的生母,欲言又止。
“怎么,有些话不方便在本宫面前说吗?”说着,德妃站起身,一旁的宫人抖开披风准备为她穿上,“本宫先回宫好了。”
一股无形的压力紧逼而来,宋尧再次跪下,“是属下失礼了,属下只是在斟酌话语,并未向对娘娘有什么隐瞒,望娘娘恕罪。”
“罢了罢了。”德妃摆摆手,重新坐下。
宋尧感觉心头发冷,背后已经出了身汗,这位得沐圣恩多年而不衰的德妃娘娘,是个比景王殿下更要深沉可怕的人,他一向小心翼翼避着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