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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慧慧问:“晶晶,你走累了告诉妈妈,妈妈抱着你。让九斤儿哥哥抱你也行。”
晶晶眨眨眼睛倔强地说:“妈妈,我不累,我能走。”
常慧慧点头,慈爱地看着她,夸她懂事明理。
…………
四十多天后,炎族穿过枯死的森林,看见了黄绿相间的大树,整个队伍欣喜,转向南方,找到干涸的大河,两日后见到了一小片河水,他们终于可以不用日日带着沉重的水了,越到前面河水越深,河面越宽阔。
喝上第一口河水的时候,常慧慧无限感慨。霍农曾说过寻海归来时,他们发现在森林黄绿交接的地带看到有部落打仗,可那里的河水是干的,侵犯的部落不肯相信顺着河流能找到河水,便一直充当着侵略者的角色。其实,只要他们能往前走两天就能解决水的问题。这几日到周围森林里探查的骑手们也证实了这一点。
解决了水的问题,猎手们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手痒难耐,想要到森林打打猎,被常慧慧阻止,他们不知道森林里到底有没有其他部落,若是有的话,引起他族的注意就不好了。
越往前走森林越茂密,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即将成熟的果子,随手摘下来可换换口味。
霍农把周围的地形画在地图上,部落里有老有少,行进速度缓慢。当初有不少老人和重伤患不愿意离开,表示要坚守在部落里,常慧慧强中带硬地让人把他们抬上担架,大家无奈,有腿的都下来走,结果全族人包括牲畜,只要还喘气的都离开了城池。
这一路上有不少山脉,常慧慧猜测应该是属于趋于平原的丘陵地带,小山多,大山少,河岸沿岸只有两座大山,他们爬大山绕小山,跌跌绊绊地前进。
在经过一座大山时。他们见到了多日来的第一个氏族。当时那群人正在打猎,二十多个野人围追堵截两只像羊像马的动物。双方俱是吓了一大跳。
常慧慧早听霍农提过,敢靠近河边居住在大山里的只有这个部落,她先安抚族人,然后微笑着上前和他们说话,双方语言不通,互相打手势。
霍农拿出信物,即一块对方族长画了一只龇牙咧嘴的狼犬的虎皮。
野人们眼睛瞬间点亮,由霍农出面与犬族族长协商,把早前准备好的盐奉上。作为炎族的过路费。
犬族长大概认为盐是实在难得的好东西,竟然送了炎族许多食物。常慧慧趁着留宿的这一晚与犬族长说了不少话,了解不少事情。两族很快建立友好关系,炎族承诺以后会过来与之交换盐。这项交易前后,常慧慧有心带着筝筝长老,筝筝族长也识趣,很用心地学习。不仅学习怎么讨价还价,还要留心学这个部落的语言。
除了犬部落,炎族再未直面遇到其他部落,有猎手们的探查和霍农提前做的功课,一路来顺风顺水。
在秋末之时,他们终于到达了霍农所说的那片森林,森林里的树叶哗哗落下,只有零星几片挂在树梢。
所有的人都舒口气,他们走得慢。说是迁族。其实和游山玩水也差不远。这边有秋雨,一遇到下雨就会有人生病,常慧慧在这个过程中硬是把帐篷的雏形给弄了出来。下面直接铺上竹筏做地板,人和货物睡在一起。大家睡到帐篷里果然好了很多,第二天再把淋湿的帐篷摊在竹筏上晒干。
在森林里行了两天,常慧慧终于敲定部落的新居点。
族人顾不上去寻找食物,先弄了竹子盖起竹楼,时间紧急,几家人挤挤挨挨地住一间房。这时候就体现出人多力量大的好处来,不少单身的男女族人可以混居在一起,就省出了不少时间。
竹子可塑性强,不到十天,一个由一排排竹楼组成的营地就建好了,外观上比炎族城池要粗糙很多。
常慧慧站在竹楼前说:“只要挨过这个冬季,我们就可以恢复原来的生活了。”
她这句话给了族人无限信心,连夜里远远传来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他们也不害怕了。
弄完竹楼,大家投入到采集食物的行列,来时带的食物不足以过完冬季,人们脸上恢复欢声笑语,对过冬充满了信心,这是个没人居住过的森林,里面的资源全是他们的。
常慧慧当即组织大家采集,霍农则骑马带队去了海上,标记好路途,便跑回来叫上猎手们骑马到海上等着海潮退去好捡鱼。常慧慧追在后面提醒他们小心,猎手们则哈哈大笑,像游鱼重新回到了水里。
常慧慧笑望他们的背影,回转到部落里组织大家采集食物和木柴,新的狩猎队也开始在森林里追着动物身后跑,这天晚上回来时竟然猎到了一只花斑虎。
九斤儿笑着说:“妈妈,我也参加了打猎,这次的老虎有我一份哦!”
常慧慧摸摸他脑袋,和几个女人一起用骨刀小心地破开虎皮,英长老(原来的英酋长)跑过来说:“慧慧,我和你一起做。”她整天不知道干什么,嫌得发慌。
“好啊,阿英,今晚到我们家吃饭吧,小石头说你这两天识字不如以前勤奋了,他要好好给你补补!”
英长老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好,那晚上我给你烧火。”自从她在路上大病一场由常慧慧悉心照料之后就十分粘常慧慧,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吃饭,对老是怂恿她的长老们反而不搭理了。
晚上家家烟火袅袅,常慧慧到长老那里领取了食物就回家做饭,部落里族人进进出出,十分热闹,她又觉得此刻无比静谧,是获得了心灵上的安宁,那种奔波劳苦,日日绞尽脑汁算计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
她现在就是一个白日上班,晚上做好晚饭等待丈夫回家的普通人。只不过她同时是一个两万多员工的公司老板。
几天后,霍农带人回来了,马背上满载着出行的收获,各种海鱼出现在大家面前,小孩子们纷纷围过来参观,七嘴八舌地问大海是什么样子。
霍农打开一袋水:“这就是大海,你尝尝。”
小孩喝了一口海水。顿时龇牙咧嘴吐舌头:“霍农,你好坏!”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猎手们得到长老们的许可,当即把海鱼发给族人,让每家人都能在晚饭上尝到新鲜的海鱼。
常慧慧从部落大厅里回家时,霍农已经做好饭在等她,她看到有鱼,便惊喜地问:“这是你带回来的鱼吗?”
“是啊,慧慧,等过段日子。我们准备好了过冬的物品,我带你去海边去看看好吗?你不是一直要看大海吗?”霍农给她夹了一筷子鱼,完全忽略了四个孩子幽怨的目光。九斤儿等人心里画圈圈,为什么是你们两人去,而不带上我们呢?我们也想看海呀!
常慧慧也看不到他们了,笑眯眯地尝了鱼,点点头:“好啊。说真的,我还没见过大海呢!以前都是听人形容的,没看过真正的大海。我们骑马去吗?”
“对,我们骑马去。”
在第一场雪之前,部落里诸事办妥,食物仍有紧张,但常慧慧保证冬天可以在海上或者大河里打到吃不完的鱼,族人们忙碌的神经终于可以窝冬了,变得慵懒起来。少部分人在忙着盖房子。而霍农和常慧慧真的去了海边。猎手们也带了丈夫或妻子一同出游。
常慧慧坐在霍农怀里,神情很慵懒,她和他说着发现了哪些可吃的食物。霍农说着他见过的最大的鱼。
秋高气爽,冬风萧飒,两个季节交替下的景色别有一番滋味,常慧慧拢拢兽皮衣服,突然说:“霍农,我这些天老想着过安逸的生活,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霍农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没有,我都没老,你怎么会老了?按你说的,你想过安逸的生活,我们大家都想,那我们是不是都老了?”
常慧慧扑哧一笑,又低声道:“唉,其实我是很累了,这些年很辛苦,好不容易建了个像模像样的城池,结果就这么毁了。我觉得我做什么都做不好,当年我们两人生活在石头下,生活刚刚安定,一场大火烧没了。现在一场大旱就把我筹划了好几年的部落再次毁掉。”说起这些来,常慧慧觉得自己老倒霉了,老天爷似乎专门来耍她的。
“慧慧,这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见过的所有人做得都好。”
“嗯,这话我爱听。”常慧慧笑着扬起眼睛,从下而上看他,让他加快马速,她半睡半醒间咕隆一句,“我想把酋长的职位辞了,然后安安心心地过完这辈子,霍农,你说好不好?”
“好,慧慧,你说什么都好。”
可是常慧慧想辞,族人却不同意她辞,她在酋长的职位上又奋斗了两年,把城池建得比原来大,烧了一大片森林用来种植,取海水制盐和他族交换,打开了水上和陆上两条商路,让筝筝长老实现了行商的理想,部落里的教育制度和选拔制度更加完善,该打压的长老都一窝送去祭祀组。
两年后,她对族人说:“我已经尽了全力打造我们的部落,近些年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你们都是知道的。现有的制度和政策只要延续下去我们部落就能正常运转,当然,如果有更好的政策,可以补充修改原有的政策,只要能为我们部落服务就行。所以,我决定在半年里辞去酋长一职,二十天后,我们将选举新的酋长,在此期间,你们可以推举长老中的任何一位竟选酋长,二十天后进行全族投票表决。我将把职务交给新酋长,教导半年,半年后我就不再是酋长,而是普通族人。”
她扫视一眼听得呆呆的族人们,笑着对阿飞说:“阿飞,你明天下令让骑手们把在外的族人全部招回来。部落选举酋长是大事,每一个族人都应该在场,每一个族人都有权利决定谁是我们部落最好的酋长。”
阿飞从震惊中回神,想要劝什么,常慧慧却摆摆手阻止他的话。她必须在有生之年主动退下酋长的位置,以摒弃原来的部落继承制度,如此一来,今后的选举才会越来越公平。
她把嗡嗡声丢在身后,霍农拉住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并肩回到温馨的家里。
常慧慧辞掉酋长的决心很坚决,长老们轮番劝说,她只说部落已经稳定,其他什么话都不说,后来索性和霍农一起去了海边玩,渎职了十几天,直到选举的时候才回来。
她这次是来真的了,族人们很舍不得她,但也尊重她的意思。
选出的新酋长是阿飞,这让部落里再次炸了锅。女长老们差点绝食抗议以明心志,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做酋长?传出去,人家会笑死炎族没女人!
没办法。阿飞就是常慧慧的影子,她挪开位置,他这个影子就见光了,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下,阿飞曾经的辉煌也得见天日。他是狩猎队长骁勇善战,他日日处理族人矛盾公正公平,常慧慧的命令都是他执行的,最能为常慧慧出谋划策的人也是阿飞。
所以,新酋长之位舍阿飞其谁?
常慧慧一句话就堵死了女长老们的抗议:“这是全族人的共同心愿,长老们,你们要违背族人的心愿吗?还是你们认为自己比阿飞的能力强?”
她看看阿飞,阿飞不动如山,只感激地冲她笑笑。
女长老们无话反驳。又闹了两个月。见常慧慧手把手教导阿飞,而阿飞已经上手酋长的职务了,终于哭丧着脸妥协。
霍农主动退出酋长选举。这次阿飞的劲敌是傀儡英长老和小红。常慧慧想了想,便没有多话,这世界上多的是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人,争权夺利在当初霍农的那个小部落里都有,何况是现在势力强大的炎族。炎族的总人口可算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氏族,分散的小部落就更不能与炎族相比了。
半年后,阿飞走马上任,常慧慧真正清闲下来,因为她曾经是酋长,长老们不敢给她安排工作,她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而自在了很多。
大部分时间她还是在学校里给小孩们上课或讲故事,有时去采集,看看能不能找到可食用的新植物,有时和霍农在一起,帮忙照顾病人或是外出寻寻草药,每天给孩子们做饭洗衣服,看着几个小儿女吵嘴打架。日子过得十分宁静。
这天晚上霍农回来吃饭时,常慧慧对他说:“今天筝筝族长说要再去南岸诸族那里交换盐,她说联系到了乌族长,乌族长当年感激我们活了他们一命,愿意和我们部落交换,并且偿还当年的承诺。”
霍农取了一只烧坏的陶碗吃饭,陶碗看着奇形怪状,还是可以用的,至少质量不错,这是融合了英长老的口头经验做出的新碗,陶做的陶器越来越好了。
他扒了口饭,说:“那很好啊,我们部落需要大量的毛皮。”他知道常慧慧还有后面的话。
果然,常慧慧接着说:“我是想说,我想跟筝筝长老去乌部落看看,看看他们现在的生活。也想……回我们原来的城池……去瞧瞧。”她说得有些迟疑,生怕霍农不同意。
霍农还未说话,九斤儿就说了:“妈妈,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要过好久才能回来,到时候我和如花结婚了,你不在怎么办?我会很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