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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看常慧慧恍惚的脸色,气愤地说道:“火部落也太不像话了,祭祀的时候竟然没有叫上你和霍农”
常慧慧微微回过神来,只听陶抱怨道:“蛇部落和火部落都不来请你们参加祭祀,那以后九斤儿要祭祀什么神灵呢?”
常慧慧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暗道:“你陶部落都不愿意我们祭祀牛神,火部落和蛇部落更加不会邀请我们了。”现在她和霍农一家子倒真成了无神论者了。
“算了,陶,只要心诚不祭祀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们祭祀用的祭品哪一件没有我和霍农的功劳?这和我们祭祀过了也没有分别。”常慧慧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和陶起冲突,本来她就不想祭祀任何天神,而且见识过了牛氏族疯疯癫癫的祭祀,她对祭祀更加没有好感了。
这件事不了了之,陶心里的疙瘩经过几日的忙碌便也忘了。
各部落相继祭祀天神之后,将要上交的兽肉制成熏肉和熏肉干,陆陆续续地送到陶部落来。
常慧慧给每个部落做了登记,就用黑炭写在石壁上,一目了然。过了四五天,除了蛇部落,各部落交足了兽肉,并且约定好过几日狩猎队集中来到陶部落去南岸的部落集会。
又过了一天,常慧慧始终不见蛇部落来交兽肉,霍农不便去,就让陶的男人带几个人去催催。
陶的男人回来的时候却带了几乎整个蛇部落的人,蛇氏族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带过来的兽肉不到规定的一半。
冬冬有些窘迫,有些恼怒,最终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们部落没有足够的兽肉,慧慧族长,陶族长,能不能先给我们借点?等到了明年再次花开的时候,我们就还上。”
陶听了眉毛倒竖,连连冷哼了几声说道:“森林这么多部落从来没有给别个氏族借食物的道理,而且我们自己的食物还不够吃,怎么能借给你们呢?没有兽肉,你们可以用草籽交换啊,我想还是有部落乐意和你们交换的。”
冬冬的脑袋微微低垂,再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露出少许可怜的样子来:“我们部落的草籽刚刚够吃而已,还不能让每个人都吃饱,若是拿来交换兽肉了,我们大雪之时吃什么?”
“我管你们吃什么?”陶不耐烦地说道,“现在若是你不交上足够的兽肉,我们只能按照当初约定的,将你们交给南岸诸族处置了。”
冬冬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急切地说道:“不可以我们一定能找到足够的兽肉。”
她犹豫了一会儿,似下了决心般,往前走了两步,对常慧慧小声乞求道:“慧慧族长,你能不能先给我们部落几张渔网?等我们捕了鱼就还给你,或者用鱼和你交换也行。”
常慧慧把九斤儿交给霍农抱着,皱眉说道:“最后一次打猎之后,我已经把所有的渔网分给各个参加狩猎的部落了,现在我是一张渔网也拿不出来了。”这几天各部落来交兽肉,她没少听说冬冬去其他部落借渔网被拒的事。
因为常慧慧一副要与蛇部落决裂的样子,其他部落很少与蛇部落打交道了,甚至遇到他们部落的人恨不得绕道走。
冬冬直起了腰,带了一点强迫意味,说道:“你可以现在编织渔网啊,只要两天,两天我们就能捕获足够的鱼给南岸诸族了。”
常慧慧最恨她理所当然一副讨债的语气:“冬冬族长,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我根本不欠你什么吧?相反的是,你蛇部落欠我良多,不说弓箭,当初是我造了竹筏救了你们全部落的性命是事实吧”
冬冬底气不足,握起紧了拳头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部落有大恩,不需要你总来提醒。无论怎样,霍农是从我们部落出来的是事实,霍农,你忍心看着蛇神的子民被驱赶吗?”说完,紧紧看着霍农和他怀里的孩子。
她说不过常慧慧,每次有了冲突先和霍农及陶说话。常慧慧心里冷笑,她倒会拣软柿子捏。
“你不用问霍农,我已经说过了,部落里没有渔网可以跟你交换,而且我很快就要去南岸部落集会了,也没有时间给你们部落编织渔网。”常慧慧打断冬冬的问话,不给霍农说话的机会,“霍农,孩子都饿得要哭了,你快去木屋里给他煮粥喝吧。”
就算有时间编织渔网,她也会找到借口推托掉。
霍农看看常慧慧,看看冬冬,又看看怀里的孩子,他站在这里确实挺尴尬的,虽然不忍心蛇部落被驱逐,但是常慧慧答应过他不会真的让蛇部落人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便对大家点了个头一个字没说地走向木屋。
冬冬气得要吐血,暗骂霍农没用,怒火腾腾往脑门冲,她三两步追上霍农,一把拉住他的兽皮衣服。众人不妨冬冬这么快就动起手来,一时惊愕住。
霍农被猛力拉得差点向后仰倒,趔趄了下,往后倒退两步,一屁股摔在地上,手中越发抱紧了孩子。九斤儿以为爸爸在跟他玩游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常慧慧本来就戒备着冬冬,一见她冲向霍农,眼明手快地跟了上去拉住了冬冬的另外一只胳膊,生气地吼叫:“冬冬,你这是干什么?”
冬冬不防被常慧慧拉住,反射性地拍打她的手,这一巴掌十分清脆。常慧慧一痛,松开了冬冬。
霍农见常慧慧被打,连忙爬起来关心地问:“慧慧,伤到了没有?”
常慧慧捂着被打的地方,仔细察看九斤儿有没有摔到,见孩子和霍农都没事,她才转头去看冬冬,没放过她嘴角的一丝邪笑。
“冬冬族长,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你想干什么?”
所有的变故仅发生在瞬间而已,冬冬的族人见常慧慧勃然大怒,无论是从常慧慧于他们有恩来说,还是从他们现在有求于人来说,他们都不希望触怒她,便纷纷跪了下来求情:“慧慧族长就原谅冬冬族长吧,你不帮我们,我们就只能饿死了呀求慧慧族长给我们留条活路啊。”
不说没有常慧慧的同意,别的部落不敢帮助他们,单说诸部落都是头年定居南岸,本来也没有多余的食物。常慧慧是公认最聪明的,只有常慧慧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常慧慧回想刚才惊险的一幕,若不是霍农常年打猎机警,九斤儿就危险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的心脏还在紧缩抽疼,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冬冬见自己的族人跪求常慧慧替自己道歉,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不知是羞是恼,不自在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张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一个求饶的音节。
蛇部落族人见冬冬如此更加气愤,一个个暗地里投来怨恨的目光,就连与冬冬关系最好的女人也拉了冬冬一下说道:“冬冬族长就求求慧慧族长吧。”
冬冬的脸黑了红,红了青,成个调色盘,猛地推开女族人的手,大叫:“我为什么要求她,当初常慧慧和霍农还跪在雪地里求我收留,认我为族长,为什么我要求她?”
气极而怒的冬冬指着常慧慧的鼻子叫道:“常慧慧,当初你加入我蛇氏族,你就要一辈子听从我这个族长的命令,不然,你就会以触犯族长之名而受天神的惩罚”
常慧慧双眼喷火,她还没动,霍农随手将着孩子塞给一个陶部落的女人,冲上去给了冬冬一巴掌:“不准你这么说慧慧”
“反了,反了……”冬冬一边叫着一边和霍农打了起来。
常慧慧的嘴角就翘了起来,看来霍农完全放下对冬冬的“姐弟之情”了,那么,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整个陶部落,除了霍农之外,敢打冬冬的就是陶了,陶怕霍农一个男人不敢对女人下狠手,便凑热闹一样加入了战团。
其他陶蛇两部落的人见常慧慧没动,又是族长们和巫医之间的“斗殴”也不敢上去帮忙,只在一边干着急。
冬冬虽然算得上是打架的好手,但也架不住两个人打她一个,很快就被制服,陶怕她还要出妖蛾子,就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蛇部落人一时间屈辱起来,这被五花大绑的是他们的族长啊,却不敢在众多陶部落人面前表示不满。冬冬脸上冒血,面目极其狰狞,喊道:“你们没看到我被人欺负吗?还不过来帮忙”他们看了看手握武器的陶部落人,又看看旁边表情淡淡的常慧慧,更加不敢回应冬冬。
整个陶部落族人都站了出来,猎手们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连冬冬也不敢再放肆地疯喊,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静静地看着常慧慧,等着她做出最后的宣判……
第075章 慧慧夺权(中)
常慧慧私心里承认在对待蛇部落的问题上,她有失偏颇,自那晚冬冬换婚被拒后,她故意对蛇部落不理不睬,对其他部落看蛇部落的冷漠眼光视而不见,甚至将所有的渔网发给除了蛇部落之外的诸部落。但是,她一点也不愧疚。
跪着求饶的蛇部落人只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她。
她顿了一会儿,扫视所有的人一遍,最后看着冬冬的眼睛,轻轻地吐出:“要想我帮你们度过这次危机也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蛇部落人的眼睛点燃了希望的光:“慧慧族长有什么条件只管说,我们一定都答应。”冬冬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的条件就是,蛇部落不能再尊冬冬为族长”
像冬冬这样嗜权的人,最痛苦的莫过于让她失去权力,失去作为族长的特权。她所有嚣张的依仗就是她族长的身份而已。
“这……”蛇部落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常慧慧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族长一般是当到死亡为止,极少会在族长还活着的时候换族长,更何况,“冬冬不仅是族长,还是部落里能通天神的巫,这样不是对蛇神不敬吗?”
冬冬本来愤怒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挑衅地看着常慧慧:“你的奸计不会得逞。”
常慧慧讽刺地一笑,不再看冬冬让人气闷的脸,对蛇部落人说道:“既然冬冬能够通天神,为什么她不求天神送给你们食物,反而来求我呢?如果冬冬真的能够通过祭祀求得食物,我就信她能通天神,否则说明冬冬说通天神根本就是欺骗你们的”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罢了。
常慧慧眼角余光看到冬冬挣扎扭曲的脸,无声地笑了起来。
蛇部落人愕然,常慧慧说的有道理啊,要是冬冬真的通天神,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们来求常慧慧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他们目露怀疑地看向了冬冬。
冬冬愤怒地大叫:“你们不能相信常慧慧,她才是个骗子”
“那么,冬冬,你来祭祀,若是你真能求得食物,我今天立刻一头撞死了”常慧慧声音平稳地说道,与冬冬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常慧慧吩咐陶部落的人在“祭祀台”上摆上祭祀品,上次祭祀的彩色陶罐也摆了上去。在这过程中,冬冬一直在大吼大叫“常慧慧是个骗子,你们不能相信她”。
答案马上就可以揭晓了,众人只看着陶部落人行云流水般地摆上了形形色色的祭祀品,这可比他们部落的丰富多了。
常慧慧打定主意要一劳永逸,所以也不怕麻烦,亲自用黑炭画了一副人面蛇身的图腾,让人放开了冬冬:“去吧,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通天神。”
如果冬冬能通天神求来食物,常慧慧真的会碰死重新投胎的——老天疯狂过头了。
冬冬一有异动就会被身后的人抓胳膊掐肉,那两个男人力大无比,丝毫不知“怜香惜玉”是何物,她被逼无奈,只得捧着兽皮图腾开始疯狂得跳祭祀舞蹈,舞蹈的步子却极其凌乱。
从中午到一个太阳落山,祭祀台上没有任何反应,更未出现传说中青烟升腾等等异象,众人上下眼皮打架,努力睁大双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冬冬力竭,双脚打颤,双腿发抖,最终脱力地摔在地上,脸上满是绝望。
常慧慧进木屋给九斤儿喂了一次奶水,抱着孩子出来时刚好见到冬冬摔倒,冲她投来怨毒的目光。
她对诧异的蛇部落人说道:“你们看,冬冬根本不能通天神,她之前一直在欺骗你们。她数次破坏各族的团结,这样的人早就该被天神抛弃,怎么能做一族之长呢?”
蛇部落人怀疑的目光渐渐地变得肯定,互相说道:“肯定是冬冬触怒了天神,所以我们部落被其他部落嫌弃,被天神嫌弃,以至于我们猎获不到足够的兽肉。”这种说法在重重铁证面前逐渐被大家认同。
冬冬力图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常慧慧:“我跟你拼了”
陶部落的两个猎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捉住了冬冬,让她反抗不能。
冬冬手脚被束,只剩了一张嘴,狠狠地咒骂:“常慧慧,你不得好死霍农,你当年瞎了眼睛救这个恶毒的女人,只会来害我。我真后悔没有早点烧死你们”陶部落的两个男人听到冬冬的诅咒踢打起她来。
旧事重提,霍农脸色难看地撇过头,不再看她一身狼狈相,试图要把那咒骂从耳边隔开。
常慧慧拧紧了眉毛,她本来只打算革去冬冬的族长之位,但是冬冬的怨恨这么大……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