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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淡然一笑:“无瓜葛岂不是更好。看住了她,便是一份交情。咱们便坐在了同一艘船上。想来本姑娘就是个做生意的,旁的都不管,只要有利可图,便做得。”
那邱之堂迟疑了良久,这才缓缓起身:“姑娘是个人物,邱某不慎佩服。今日之事万不可对外人说起。”说罢,起身便走。
秦珂有些糊涂,立在床边喊道:“邱老爷,那咱们的交易如何?”
邱之堂却好不停留。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待房门重新关好,秦珂长吐口气:“真是要逼死我了!”她正自说着,却觉得眼前一暗,被笼罩在一个颀长的身影里。
嵬松立在对面,离的那么近。鼻息可闻。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沉声说道。
秦珂缓缓抬起头来,咧嘴一笑:“没事,先支走了再说吧。”
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嵬松心中一痛,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后果很严重。”
秦珂愣了愣,心怦怦跳了起来:“他难不成真来抢我?就算我委曲求全做了他儿子的妾侍,说不定也会想办法将此事宣扬出去,那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所以我才更担心。”嵬松紧了紧握住的手。眸光如星子般闪烁着。
“呵呵,担心什么。你想太多了。”秦珂挣脱了他,扭身坐回床上。她不想让嵬松卷进来,可事到如今,貌似他已经被卷入其中。她心中满是自责和内疚,此时此刻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嵬松跟着她坐下,一改之前那淡淡的模样:“你真的将此事告诉了其它人?”
秦珂摇摇头:“这件事,李月儿从来没对我说过,我又怎么可能对外人说。再则,我手中一点证据都没有,自是不可能宣扬出去的。”
嵬松哑然:“你刚才说的都是假话?”
秦珂淡淡的笑了:“又鄙视我一回,是吧?”
嵬松不明白,这时候她怎么还能开出玩笑来:“那邱老爷态度不明,我担心他回去之后会继续盘查,若是知道你根本就是在咋呼他,后果一定很严重。”
秦珂疲惫的眨眨眼皮:“那也是后话了。”
嵬松好像想到了什么,缓缓道:“你没有证据,却不代表那李月儿也没有。”
秦珂眼前一亮:“对哦!想来她能与邱老爷这般周旋,怕是手里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才是。”
想到这里,两人都振奋了一回。便也安下心来。
“若是我当真被抓走了,你会不会去救我?”秦珂觉得刚才的话题太沉重,有必要自我娱乐一下,于是捉了嵬松的袍袖问道。
嵬松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正寻思着那李月儿手中的证据会是个什么。突然间被秦珂这样一问,便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
那秦珂顿时崛起嘴来:“你还真是无情无义!知道那晚我有多危险吗?伤心!着实是伤心!”
嵬松这才缓过神来,想说什么也都晚了,索性坐在那里也不吭声,可脑子里却乱七八糟挥之不去,尽是些个秦珂遭到轻薄的场面,禁不住暗自憋了一肚子气。
“你想什么呢?”秦珂裹着被子凑上来。
嵬松扭过头来:“我在想,你受点教训也好!”
秦珂顿时跳起来:“嵬松!你太过分了!哪天我真的死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两人闹了一阵子,嵬松起身出去了。房门外,立着四个身着白袍的和尚,皆目光冷冽,体魄强健。
“你们一行八人,子夜时分换班。务必看好此人。”
“是,九王。”
说罢,嵬松转身朝破囚的禅房走去。
ps:
大年初一,各位安好啊!
到底谁是凌舞!
秦珂自是不知道外面那一瞬间的惊鸿,一个人窝在被子里面,着实有些胆战心惊。她踉跄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门边,刚一推开房门,便吓了一跳。
“你们几个?为嘛站在我门前啊!”
那四个和尚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扫雪!扫雪!”
秦珂转了转眼珠:“下雪了么?”
和尚们一齐举头看了看老天:“总会下的吧。”
秦珂顿时瞠目结舌:“你们还真是有性格啊!”
话说秦珂腿脚不方便,也不能走出去太远。加上外面冷的很,便也只能扭身回房了。
转眼便到了晚上,秦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算是她心再大,这时候也是睡不着的。白天里邱之堂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眼前晃动。这人到底有没有接受自己提出的价码。他能这么轻易就被骗过嘛?
第二天一早,嵬松便又拿了些炭来。见她神色厌倦,便知道她没睡好。
“刚才小灵仙来了,跟我提起你失踪的事情,我便将此事告诉她了,她现在在师傅房中,等一下就来看你。”嵬松安慰的笑道。
秦珂一听是小灵仙,顿时亮了眸子:“好啊好啊!”
嵬松放下炭火来看秦珂,秦珂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顿时起身拉住嵬松,偷偷摸摸来到门前:“你来的时候,外面有没有四个和尚?”
嵬松闻言一愣,随即笑笑:“没有啊!”
秦珂将信将疑,伸出根指头推开房门。抻头望去,果然没个人影:“奇怪,昨天晚上,貌似一直有人在门口晃悠,晃得我心烦意乱。一夜都没睡好。”
嵬松尴尬了半晌,咔咔嗓子道:“我还以为你早早就睡了。”
“我又不是个没心没肺的,白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晚上还能睡着?”秦珂扶住嵬松:“你也别让我等着小灵仙了,这便扶我去悄悄她吧。”
秦珂想起前几日,小灵仙曾经说过要来寺里上香,顺便占卜一下献兵书的事情。想必这家伙是寻不到自己,便一个人先来了。
果然,当秦珂扶着嵬松的手,一瘸一拐出现在破囚的产房时。小灵仙简直像是大过年的捡了个红包般欢喜。
“我去你家里寻你,娄大说你出门了。我就纳闷,你出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再说今天都二十三了,明儿就是咱们的小年。你能去哪呀!感情是跑这里来吃斋念佛啦!”
秦珂连声苦笑。却推开小灵仙。噗通一声跪在了破囚跟前。
小灵仙和嵬松都是一愣。
那破囚却只是眯着眼睛笑呵呵。
“多些大师再次相救。”秦珂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破囚笑道:“我什么时候救过你呀!”
“收留秦珂,又派僧人保护,秦珂心里明白。”
破囚转了转眸子,嵬松赶紧缩了缩。
“收留你是老和尚我,可保护你的人,老僧就不知道喽!”
秦珂一愣。
小灵仙却上前一步:“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收留,什么叫保护,怎么就救命了?”
秦珂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跟小灵仙说了。小灵仙顿时恍然大悟。
秦珂说的时候是捡粗的说,那些精细的内幕,她还是尽量避免提及。自己是搅进去拔不出来的了,就别让小灵仙也跟着遭殃吧。
那小灵仙听了个大概,便只以为是邱锦生看上了秦珂,生了歹意,故意令娄大输了钱。便咬着牙根将邱家和娄大骂了个狗血临头。
秦珂怕小灵仙按捺不住,便赶紧转移话题:“你那事可让大师占卜了?”
小灵仙点点头:“大师说,能受的起我那宝贝的人,就在我身边。”
秦珂一愣,随即扭头去看嵬松,嵬松笑了笑,却没说话。
“你身边?”秦珂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于是龇牙咧嘴了半晌:“你身边都是我们这些人,哪个能受的起……”说着,她压低声音:“张良的兵书!”
小灵仙也摇摇头。
“你只看外表,自是不知道哪些是狐假虎威,哪些是潜龙在渊。”破囚淡淡一笑。
秦珂皱了皱眉头:“狐假虎威,潜龙在渊?前者我身边自然有不少,可后者,我便真心不知道是谁了。”
破囚含笑垂眸:“有些事,也快瞒不住了,不久你便会知道。”
秦珂眨眨眼,小灵仙则崛起嘴巴:“算了,我再等等吧,说不定我还能遇见个皇子皇孙呢!”
她自是说泄气的话,却把秦珂听的一激灵。
小灵仙要走,秦珂便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让她不要说在这里见过她。待她养好了伤就会回去。
送走了小灵仙,秦珂便歪头去看嵬松。
“大师的话,是什么意思?”
嵬松挠挠脑袋:“我怎么知道!”
“我们身边还有什么能人?”秦珂压低声音。
嵬松脸色微变:“什么能人?”
秦珂抓抓脸蛋,拉过嵬松:“你说,会不会是那葛平?”
嵬松顿时一咧嘴:“呃,你何出此言吶?”
“我就觉得奇怪,他搬进小灵仙的家中时,我分明见他带着各色织锦,那些金黄色的绫罗,貌似也不是寻常人能用的吧!”
嵬松闻言眉峰一扬:“锦缎?”
“嗯,那么长,也不是衣裳,缠缠绵绵的,若是个成年人,也能被裹成一个茧了!难道?”秦珂想了想:“这东西还有别的用处?”
嵬松皱起眉头。
“还有个妆匣,好家伙,险些晃瞎了我的狗眼!”秦珂罗哩罗嗦的讲着。
嵬松却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以你的说法,我到有个猜测。”
秦珂顿时一惊:“什么猜测?”
“这人。莫不是个男伶?”说着,嵬松觑起眸子。
秦珂下巴险些掉在地上:“不,不会吧!”
她这边心念一动,顿时想起当日从苏四那里偷听的一段话。禁不住冒了一身冷汗。
“又怎么了?”嵬松看着他,禁不住问道。
秦珂想了想。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便也着实没有什么可瞒他的。
“我曾经在一个夜晚撞见了苏四,他在跟一个黑衣人说话,貌似说,他的人发现了两个人,颇有可能是凌舞。只是当前他还不确定。”
嵬松一惊:“两个人?”
“不错,一个叫姜永。一个叫什么,他没说,结果……我就被发现了。如今我猜着,会不会就是葛平?”说着。秦珂撇撇嘴巴。
“被发现了?”嵬松上下打量着她:“知道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还能全身而退!”
秦珂瞪了瞪眼:“怎么是全身而退,我险些丧命好不好!”说着,秦珂又把当时苏四将自己浸在冰水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嵬松顿时一紧:“难不成你那次伤风就是因为这个!”
秦珂连忙点头:“所以你别因为那次的事跟我纠结。”
嵬松却一歪脑袋:“我,纠结了吗?”
“你没纠结吗???”
嵬松干咳了两声:“不过。你刚才说起一个名字。姜永。”
秦珂点头:“这姜永我到是见过。只要不是同名同姓。我到觉得那姜永比葛平更加靠谱。”
“你见过!”嵬松眸子越发沉。
秦珂却只顾着回忆之前的事情,没有发觉他神色的变化。
“不错。就在朱雀大街的小酒馆里,我们一起看了胡姬歌舞,还打了个赌。最后谁都没赢。”她说着,扭头去看嵬松:“那人长相十分俊美,年纪大约三十左右。有什么问题吗?”
嵬松眉头低垂:“我认识一个人,时常会用姜永这个名字。”
秦珂愣了愣:“什么人?”
嵬松眸子一闪:“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秦珂摸不着头脑,转而道:“那葛平怎么可能是凌舞?凌舞可是个绝色男子,据说,他时常于陛下的行宫里。身披锦缎,鬓贴花钿,这种男人不是个妖孽又是什么?那葛平,一张脸平凡的很。我觉得他不靠谱。”
嵬松却一摇头:“未必。这世上有种易容之术,你应该知道。”
秦珂愣了愣:“这你也信!”
嵬松却瞪她一眼,神情颇为严肃:“你若不信,便寻个机会,去揭开他的面具瞧瞧。看那平凡面容下隐藏的,是不是张绝色的脸孔。”
秦珂顿时打了个哆嗦:“这也太暴力了吧。还是交给小灵仙吧。”
说罢,便拉着嵬松往一条荒凉的小道走去。嵬松眉头一跳,却什么都没说。
秦珂却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道:“你又没有觉得这地方好熟悉?”
嵬松瞪眼:“这么荒僻的道路,我打水也不会走,怎么可能熟悉!”
秦珂却笑嘻嘻不说话。两人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一片枯草掩映中,露出扇石门。上面斑驳的经文已经被风霜侵袭,有些看不清楚了。
嵬松心头猛然一震,立在那门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珂轻抚石门,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九年前:“那时候,我站在这里,问他为什么不见我。他没有回答。时至今日,我还想再问一遍。”
嵬松站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纤细的手,轻抚过那一行娟秀端正的字迹,虽然模糊,却在他心底。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他双手合十,沉眉低语。
秦珂惨淡一笑:“你还想跟我说空?”
“有些事,机缘巧合,迫不得已。”
秦珂缓缓转过身去:“闭关之后便匆匆离去,这也是迫不得已?”
嵬松后退一步:“执着了不该执着的事,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秦珂顿时上前一步:“什么是不该执着的事?你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嵬松连忙再次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