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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一把扯住夏之桃的头发,将她拖到自己面前。
“我会让你给她陪葬。”一把甩开她,苏南将手里的东西用力掷在她身上。
门“啪”地一声关上,夏之桃摸索着站起来,打开灯,在地上找到了那个小小的钥匙扣。
心形的钥匙扣早已破碎得变形,乐乐的照片沾满了血,五官变得晦涩不明。那凝固的血变成了黑红色,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夏之桃拿着毛巾,小心翼翼沾了点水,拧干后轻轻地擦拭着照片上的血迹。低着头,大滴的泪水却毫无预警地掉落。她手忙脚乱地拿起照片,却还是迟了一步,那血泪混合的痕迹早已深深地印刻在上面,任凭她怎样擦,都擦不干净。
乐乐,妈妈给你报仇了,可是……为什么妈妈的手却一直在发抖?为什么妈妈一点都没有报仇后的快乐感?
夏之桃惊恐地将沾了血的手反复冲洗,直到洗得手指泛白脱皮,她还是在不停地揉拭着。苏写忆那张惨白的脸忽然出现在她脑海,她似乎看到她嘴角流血,哭着说: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啊啊啊!!!”夏之桃惊恐地逃出洗手间,将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都打开,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不知熬了多久,天空终于慢慢泛白,夏之桃颤抖着身体爬起来,将女儿的照片贴身放好,然后朝门外走去。
大宅里面似乎没有人,她很顺利地出了自己的房门,又走出了大门。
朝阳挂在天空一角,屋外有鸟儿在叽喳欢叫。夏之桃抬起头挡了挡眼睛,等到适应户外的光线,才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身上还有一些零钱,她跑了许久跑到了小区外的公交站,随意坐上了一趟车,等到看到电话亭,她马上下了车,颤抖着手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许久,却久久无人接听。夏之桃挂了电话,呆了几秒,才抖着手拨通前夫王一川的电话。
那头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后怪叫了一声:“夏之桃?!你这该死的!”
夏之桃没说话,等他安静下来,才冷冷地问:“苏南是什么人?女儿的死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那一端的王一川顿时噤声,过了许久,才嚎啕大哭地说:“小桃,你快走吧,有多远走多远,你斗不过他的,我……我吃过他的亏,那种滋味绝对不是你想得到的……我是乐乐的爸爸,你以为我甘心让乐乐这么委屈地走?!小桃,我们惹不起他的……”
夏之桃的心越来越冷,在得到前夫那个答案后,她的心里面已经犹如一潭死水,再也禁不起一点波澜。
她曾以为他们一家三口是世上最幸福的家庭,虽然女儿车祸丧生,王一川因此无法接受事实、和她离婚,可是她仍旧觉得,他们对乐乐的爱是浓烈得无可取代的,她是最爱乐乐的妈妈,王一川是最爱乐乐的爸爸。可是……现实为何如此残酷?
她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再一次问:“苏南是什么人?”
王一川吸了吸鼻子,说:“他父亲是省里的领导人,大哥现在是A市市长,马上就要升任市委书记,家里还有一个国家老领导人。小桃,你别傻了,车祸以后,交警和公安都是帮着他们掩盖证据的,我们要怎么和他们斗?我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你最好赶快走,还有,你爸妈那边……他一定不会放过的。”
手里的电话“砰嗵”一声掉落,在空中轻轻飘荡起来。
王一川还在那一边大叫,夏之桃却早已手脚冰冷。
她蹲在小小的电话亭中,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市长,市委书记,国家领导人……这些名词是她从未亲身接触过的,可是这一刻……却离她这样近。
苏南会怎么报复她?抓她坐牢?不可能,要是想抓她,昨晚他就不会那样走了。王一川的话忽然就在耳边闪现:父亲!
夏之桃忙手忙脚乱拿起电话,抖着手再一次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号码。
电话一直在“嘟嘟”响着,夏之桃等到心就快要炸裂,那一端才终于接了起来。
父亲似乎还在睡觉,声音里有着浓厚的鼻音:“喂,哪位啊?”
“爸……”夏之桃喊了一声,声音马上哽咽。
“桃桃!你回来了?不是去台湾旅游了吗?怎么了?!”
夏之桃将话筒拿远,咬住牙将哭声吞回肚子里。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幸运,还好,还来得及!她还能听到父亲安然无恙的声音!她深深吸了口气才拿近话筒:“我刚回来,没休息好,声音有些哑,爸,你们还好吗?”
夏父没多做怀疑,只连声说好,让她有时间回家住住。
夏之桃“嗯”了一声,忍住声音里的颤抖,说道:“苏先生上次和我提过出国那件事,我想好了,那样的机会挺难得的,我决定还是出去看看。”
夏父沉吟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出国也好,只是你一个人……”
夏之桃艰难地笑了笑,手指甲尖利的刺进掌心,深吸了几口气才抑制住大哭出来的欲。望。为了不引起父亲的怀疑,她又拉拉扯扯说了许多电视上看来的台湾风情,到了最后,才像是无意间提到一般说起:“爸,上次我交给你的那个存折还有些钱,密码是我老历生日,还有交给妈的那些首饰,你们拿着用,我出国了,那些东西也不能带走,苏先生说会给我发员工福利,钱的问题不用操心。”
夏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过了一会儿,电话被继母抢过去说了几句,等到挂上电话,太阳早已高高地挂在天上,四周阳光炙热一片。
真好,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能够感受太阳的火热,还能聆听亲人的话语。活着真好。
可惜现在,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乐乐走后,她的世界崩塌了,睁开眼,她看到了佝偻着背的父亲在角落偷偷抹眼泪,那一刻,她忽然激生出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只是现在……她的世界又再一次崩塌。
罪魁祸首终于遭到了报应,而她……也该走了。留下来,代表要每日承受思念的煎熬、良心的问责,还有……对父母的拖累。
王一川要她逃,可是……乐乐就在这里,她迈不动脚去别的地方。何况……她能逃去哪里呢?她走了,父母还在。更何况,她逃去任何地方,乐乐也都不会再回来了。
苏南那狠戾的神色和苏写忆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忽然闯入她的脑海,将她最后的防线全部击毁。
从口袋里拿出乐乐的照片,夏之桃轻轻地在女儿脸上吻了吻,然后闭上眼,朝路中间走去。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身体的剧烈疼痛一道传来,跌落在地的那一刻,夏之桃紧紧抓住了手里的相片,嘴角牵出一抹微笑。
起码,她和乐乐是走着同样的道路离开人世间的,所以,她们母女俩应该会在同一个地方会面,在那里,她们还是母女,她还可以再听到乐乐甜甜地叫她一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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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身体很烫很痛,似乎有人用针在扎着她一般。夏之桃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很重;想要抬手,可是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毫无力气。
乐乐站在黑暗的背景中朝她嚷嚷:“妈妈,你回去吧!”
她张了张嘴想叫住自己的女儿,可是小不点却转过身,脚步慢吞吞地朝前走去。
乐乐!她想追,身后却有一股力量狠狠抓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前方的女儿似乎感受到她内心的呼喊,转过身来,大大的眼睛里包着一泡眼泪:“妈妈,你说过要带我去香港的迪士尼乐园,还要带我去北京看长城,你说过等我长大了带我去海边游泳……妈妈,我都没有来得及去,你不是应该代替我去看看吗?”
她剧烈地一震,痛苦地闭上眼。
再睁开眼时,她从湿漉漉的感觉中看到了刺眼的光线。刚刚那个漆黑的场景似乎只存在于梦中,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一片雪白。
“桃桃!”夏父激动地站在床头,隔着医生,颤抖地抹着眼泪。
“病人没有大碍,这段时间要好好注意休养。”
医生点点头,带着护士走远。夏父和夏之桃的继母走到病床前,两个老人都眼睛红红的,头发似乎也更苍白了几分。
“桃桃,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继母撑着头,眼睛再次红了:“你爸爸吓得晕过去几次,弟弟也没心思读书,桃桃啊,乐乐已经走了,你答应过你爸爸好好活下去的,你怎么……”抹了把眼泪,继母朝后面笑了笑:“幸亏有苏南在,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之桃惊恐地睁大双眼,视线随着继母的示意往后望去。
苏南坐在沙发上,正紧盯着她,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见她看到了他,他站起身朝她走来,走到病床边,他朝夏母微微一笑:“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桃桃想不开,是我的疏忽,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情况出现第二次。”说罢,他转身,慢慢走近夏之桃。
他在笑,可是,他的笑容里面毫无暖意,相反……他脸上那股戾色融进了他的眼底,与笑容合在一起,化成了一抹让人为之胆颤的神情。
夏之桃想要往后退,却发现手脚动弹不得,她只能看着苏南慢慢俯下。身朝她靠近。
“毕竟,桃桃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勾起嘴角,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他的气息就这样徐徐喷在她的耳边,而他说出来的这句话叫她浑身的血液霎时凝结了起来。
在一起?
夏母刚刚还梨花带雨的脸马上多云转晴,尖尖的嗓音里满是巴结:“哎哟,我们桃桃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苏南啊,那以后桃桃就交给你了啊,你可要好好疼爱她,最好赶快生个孩子,让她转移注意力……”
“你少说几句!”夏父低斥了一声,皱着眉头,走到床边看了看夏之桃的脸色:“是不是不舒服?脸色这么苍白。”
没等夏之桃说话,苏南的手便抚上了她的额头。“伯父,她需要休息,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她。”
他的话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量,夏父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看得忘记张口。
苏南将门外的司机叫进来,又亲自将夏父夏母送到门外,等他们走了,他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隐下去,转个身,他慢慢走到夏之桃床前。
“想死?”他低头,凑到她面前,黑黑的瞳仁里毫无温度:“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死?”
“你想要怎样?”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无比。
而他却像是恍然不觉一般,只狠狠地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直起身来。
“你让小忆生不如此,我也同样的……让你生不如死。”
她颤抖了一下,想狠狠地踢打他,想狠狠地骂他,可是她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就连说话也没有一丝力气。
“她……”
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他只冷着脸,淡淡地说:“她从七楼跳下来,血溅了一地,拜你所赐,她得到报应了,没有死成,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
夏之桃闭了闭眼,沉重的呼吸透露出她此刻的情绪。
病房很安静,似乎还可以听得到医院楼下隐约的谈话声,她闭着眼,缓缓地说:“所以……你要怎样让我生不如死?”
她听到他笑了一声,笑里面的冷意让她轻轻颤了颤。
“和仇人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
她睁开眼,看向他。
再看他,早就没有第一次那样的感觉。他西装革履,他淡淡微笑,他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恐惧与厌恶。
“你最在乎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让你失去。”他笑着低头,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脸说道:“所以,赶快好起来,看看我是怎么让你生不如此的。”
直起身,他的脸上满是不耐:“寻死之前想想你父母,你死了,我会让他们陪葬。”
说罢,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全世界安静下来。
她最在乎的东西?早就已经没了,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
因为撞她的车及时刹车,所以她受的伤并不重,小腿骨折,外加多处擦伤。苏南请了一个护工在医院,他自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毫不知情的夏父夏母经常到医院来陪她,夏母频频念叨苏南怎么怎么好,又是怎样帮助家里,就连平时不怎么夸人的夏父也时不时夸赞两句。
每到这个时刻,便是夏之桃最受煎熬的时候。父母将仇人当做恩人,可是她偏偏没有办法开口将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他们。乐乐离开之后,他们已经伤痛过那样久,如果现在说出真相,无异于在他们刚刚缓和的心上再撒把盐。所以……她只能将这样的事情独自吞回肚子里。每每看到父亲斑白的鬓角,欣慰地和她说苏南,她的心都会狠狠一抽。
她最在乎的东西?她忽然知道了苏南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