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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律师比口才大不智。“你的洁癖只限于屋内吗?那你和别人交际应酬时怎么办?”
看到狗屎就跳过,见着鸟飞过就赶紧闪空降物,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痛苦。
“你见过我和别人握过手吗?”铁打的巨人也会累,他直接监控这台垃圾制造机,省得他忙得没一刻得闲。
相处了近半个月,东方律很自然地将手往她肩上一搭,像一对老夫老妻相依偎地靠着,共享一张沙发的舒适感。
除了还没将她弄上床,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情侣一般,在他小人的暗算下一再得逞,从亲吻、爱抚到半套服务,可是始终没法进展到最后一步。
他对性沮丧,所以不停地打扫里外当作发泄,他不想必须打赢她才能得到她,那果实并不甜美。
“有。”寒浴月回答得很顺。
“谁?”眉一拧,他深觉困惑。
“我。”
“你不算。”这女人存心来折磨他,不肯给他一分钟安宁。
“奸吧!我承认你是个怪人,从不跟人握手。”现在想想确实那么一回事,他会尽量迥避这类的接触。
她有资格说别人怪吗?她本身就是怪人代表。“我不跟任何人接触,也很少在外用餐,别人坐过的椅子我会先擦拭一遍,从不与人共享杯子。”
“反正别人都脏你最干净,那我为什么是例外?”他煮她吃,碗盘共享,他还爱跟她挤同一张沙发,赶都赶不走。
东方律扳过她的脸狠狠一吻,表情阴沉地回道:“这就是答案。”
“很抱歉,我天生资质鲁钝,不懂你天天上演的肢体语言。”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吻,还不到让她记忆深刻的地步。
“你非要我说出口才甘心是不是?”她不会不懂,只是装傻。
“我宁可你什么都不说,保持有点暧昧又不太暧昧的状况。我不会永远留在这里,我有我的工作要做。”
虽然她的小屋子有些寂寞,没人会开盏灯等她回家,但她已经习惯一个人过日子,她不想改变,也无意改变这样的生活,太闲适会使人变得怠情。
“寒浴月,你是只鸵鸟。”他冷厉地说,为她的逃避感到不快。
“是,我承认,我喜欢把头埋在沙里,这样我就听不见受害者无处申冤的凄嚎声。”体内的正义感让她无法妥协。
看他又保释出一个十恶不赦的强暴累犯,她的心就更加抽痛,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羞愧不已,没能让伤害无辜的恶徒受到应有的制裁。
那种无助和愤怒会让她想一枪轰掉他的脑袋,好让更多人远离恐惧的威胁,不再受伤害。
这是一种职业上的病无关他人,如同他的洁癖和她的邋遢习性一样根深蒂固,在她看过无数茫然、呆滞、有泪却流不出来的无助受害者,那种感觉更为强烈。
“我是个律师,就像你是个警察,我们做的都是份内的工作,死刑犯也有上诉的权利,这是宪法赋予人民的基本人权。在你眼申看来也许有点肮脏污秽,但必须有人去做。你不能以我的出身评判我的所作所为,当我努力从沟渠爬起来时,没有人会对我伸出援手,除了我自己。”
“东方律……”听来好心酸,令人想哭。
“除掉我的工作,你可不可以只单看我这个人,一个真心喜欢你的男人,而且还能容忍你糟糕透顶的生活习惯。”东方律的脸皮抽动着,像在忍受什么。
“唉!你干么说出来,这样我的意志会不坚定,容易动摇。”他在逼她掏心。
“你只要说一句你也喜欢我就好,用不着废话那么多。”她以为他愿意接受失控的感觉吗?他也是经过一番挣扎。
艳美的脸庞有着无奈地深深吐了口气。“不,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
“你……”他的脾气似冲到临界点,两眼充血地狠瞪她。
“因为我爱上你,我爱上了一个叫东方律的男人,既唠叨又超级爱干净的龟毛男,比起他轻描淡写的喜欢,我的爱可比他隆重盛大。”
东方律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如同一只变色龙,一下子是震怒的红色,一下子是呆愕的青色,完全让人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在这个互诉衷情的感性时刻,两人的反应真的很诡异,他们不是你侬我侬地抱在一起,感动得双眼红肿,最后以上床来当故事的结束。
而是大眼瞪小眼地比谁的眼睛大,仿佛遭遇到天敌般,你死我活地展开一场殊死战。
“该死的寒浴月,我说过不要边说话边吃东西,你看看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整盘的爆米花给我掉了一半在地毯上,你知不知道这很难清?你就不能让我清闲一会儿,停止清理你制造出来的垃圾——”
寒浴月无视耳边传来的怒吼声,不痛不痒地朝他眨眨眼。“我以为这时候你会吻我。”
“你……”东方律气得抹抹脸,露出又爱又恨的无奈表情。“我要的不只是一个吻。”
“嗯哼,我想也是。”双手主动攀上他的颈背,她送上醉人的一吻。
“哼!魔女,你让我等太久了,我会让你明白一头饥饿的狼是怎么吞掉它的猎物。”休想他会放过她。
春光乍现,一瓶倾倒的可乐顺着桌沿往下滴,很快地凝聚成一块水渍。
但有谁注意呢!他们正忙着。
一件件衣物如雪花般落地,炽热的人儿已经等不及上床,就地解决如野兽般张狂。
客厅似乎更乱了,仿佛一场杀戮战场,满目疮痍的只剩下激狂的喘息声,一声高过一声……
※※※
第八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侍者。”
“你到底在做什么?”
“端酒。”
“厚!你这头大笨熊,我们一定要进行这么可笑又没卫生的对白吗?”光听就令人想昏倒。
“不然咧?要我露出两排熊牙,给你一个大大的熊抱,庆祝我们久别重逢?”他在执勤耶!她当他在扮家家酒吗?
粗壮的侍者脸上布满你很无聊的神情,好像跟她聊天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尤其是她的问话更没营养,仿佛是三岁大的孩童。
但他还是得应付她,因为他是个“侍者”,所以对于每一位与会的客人都要和颜悦色,即使他胸口暴躁得像一头熊,想扯掉脖子上小丑似的领结和黑西装。
“庆祝你的头啦!我们才几天没见面,哪来的久别重逢。”熊脑故障了,需要修理。
“二十天,你整整有二十天没出现在市警局,我们都当你挂了。”萧沐风忿忿地说道,像是受尽委屈的小男孩。
寒浴月微讶地算了算日期。“哎呀!真的耶!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没想到我会乐不思蜀地真放起假来。”
真的好快,感觉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怎么时间一眨眼工夫就过去,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你一定要在我面前卖弄吗?‘玩’得还愉快吧!”乐不思蜀?跟一个已经连续三十六小时没阖上眼休息的人说这句话,简直是找死。
当她悠哉游哉地跷起二郎腿吃点心、喝下午茶时,他们正日夜不眠地严控黑帮近来的大动作,无一名警察休假地全员提防会有大规模的帮派厮杀。
而她呢?像没事人似地当起贵妇让人伺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小腹都明显地看出有肥油堆积的迹象,再不动一动肯定会变成猪。
虽然这件事不能怪她,全是上级的命令,可是他心里非常不平衡,很想把她吃好、穿好、睡好的好气色给拆下,让她浮现许久不见的黑眼圈。
萧沐风挪挪鼻粱上的墨镜。在入夜之后戴这玩意儿实在非常突兀,但是身处在黑道人物汇集之所,没戴墨镜才叫奇怪,这里起码有一半的小弟都戴着。
“啧!火气真大,我也在工作好吗?”她的辛劳是无从道于外人知的,骨头都快散了。
那个死男人未免太粗鲁,夜夜需索连白日都不放过,害她腰杆子都挺不直,真是一头名副其实的野兽。
“是呀!好辛苦,工作得让三八七七和三九五幺面红耳赤、肝胆寸断,差点擦枪走火地上演男男恋。”那种工作他也想干,而且对象还要是惹火型的美女。
但不是她,因为他们认识太久了,感觉就像兄弟姊妹。
“姓萧的,你们在东方律家里装了窃听器?”什么肝胆寸断,他当在看异形电影吗?
等等,不会吧!他们还架设了监视器?!
寒浴月的表情突然变冷,像要出征的战士紧盯着眼神闪烁的侍者。
“呃,这个嘛!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啊,这是不得不做的防护措施,你也知道我们警方办案的程序……”好像有点心虚。
“却没知会我一声?”她的手往他胸口一搭,看来似在挑逗。
冷汗由萧沐风额头冒出,担心她会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摔。“是凯向上级建议的,有问题你去找她。”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有替死鬼。
“而你没反对?”甚至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我很累,又要出任务又要写报告,脑子浑浑噩噩的……”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顺着话尾接下去。“所以出卖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在场,就当全体附议通过。”
“又没人叫你情狂爱炽地全裸演出春宫秀……”他小声地说着。
当大家看到那画面时,都惊得不知如何反应,有人掉了下巴,有人从椅子上跌下来,甚至还有人从鼻孔喷出茶水,大伙足足呆若木鸡将近一分钟,才连忙消磁毁带,湮灭证据。
“萧沐风,你有胆再说一遍。”别以为她没听见,她耳朵好得很。
“冷静,冷静,千万别动手,我正在‘工作’中。”女人就是容易情绪化,一点小事也激动成这样子。
换成是他拍了这种小片才不会气急败坏地找人算帐,反而会感谢他们拍出他雄壮威武的英姿,与蜘蛛女大战三百回合。
了解他暗示的寒浴月松了松手,指头往他胸前一戳。“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否则……”
她会如法炮制地回敬他。
“咳咳!别净顾着威胁我,你那个流氓律师在瞪你。”也在瞪他。
无妄之灾呀!
他好生生地站在这里没去招惹任何人,是她跑来“勾引”他。
“他不是我的,请注意你的遣词用句。”她低声一吼,极力掩饰脸上的红潮。
本来她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因为杨老大想提早退休交出棒子,所以假藉名目办了个金盆洗手的仪式,意在向黑道中人介绍他的女儿。
而以他对东方律有多年的抚育之恩,在他决定收山的这一天,东方律再怎么不愿与人周旋也得出席,好回报人家对他的恩情。
所以她也来了,美其名是保护他,实际上是被硬拖来的,还被迫穿上他死也不出让的桃红色礼服。
“阿月,你一向不是爱逃避的人,何必把真心藏起来,我们又不会笑你。”像她这种邋遢女有人要就该偷笑了,她还挑。
“你管我,我高兴当鸵鸟。”反正他们一定不会有结果,走到最后铁定分手。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两人的生活环境和品质都相差太大,尤其是习惯更不容易改,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得天天洗澡,她觉得快洗掉一层皮了,有点缺乏安全感。
也许哪天两人一言不和大吵一顿就散了,她从不去想以后的事,总是得过且过地消极面对。
“哈!不好意思,台湾是个海岛,你找不到沙漠埋头。”赶紧看清现实吧!他们只会在一旁偷偷地取笑。
“你……”可恶的蠢熊。
“爱一个人并没有错,不用去管他的职业和身份,只要不杀人放火、违反善良风俗,他还算是一个可取的男人,你别放过这条肥鱼好吗?”起码可以煎煮炒炸。
他前半段的话还说得满感人的,像个有智慧的哲学家,不遗余力地开导迷茫的灵魂,令人荡气回肠。
谁知话锋一转吐出叫人呕血的字眼,把人当鱼肉任意宰割不必客气,反正是姜太公钓鱼,自己送上门的食物。
“阿风,我好像听到幸灾乐祸的声音,是你吗?”好家伙,敢当面嘲笑她。
见她近乎咬牙切齿的神情,萧沐风转而严肃地说:“你自个要提神点,黑帮份子聚集容易滋事,见苗头不对要赶紧知会一声。”
“这是你们今天的任务?”居然顺便利用她一下,当她是支持人员。
“没错,我们怀疑杨老大金盆洗手只是噱头,其实是借机打探各帮派的实力,日后好一一吸收。”已有小帮派份子遭到狙击的事件发生。
“他办得到吗?”眼角斜睨正与人谈笑风生的杨武山,寒浴月微露不怎么相信的神情。
“他女儿正在努力当中,我想你已经跟她交过手了。”那是一只真正的黑寡妇。
“嗯!毒辣、阴狠、凶残,是个擅于利用各种机会往上爬的女人,但是不够聪明。”这是她的见解。
“没错,跟凯的分析一模一样,而且她还犯了一项兵家大忌,那就是过于急躁。”急着想出头,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亚于男人。
人一急就会出错,事先计划得不够周详,以为够狠就能爬到最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