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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忙道,“这里不是还有几分菜地嘛,反正常要过来浇水,就顺便收拾了。六月六那日,把几个箱子里的被褥翻出来晒过了。”
虽然有谢氏的照料。可长久不住人。还是会显得有些萧条,有的窗户窗棱已经朽了,潮湿的墙角下长满了青苔,连路中铺上的石头,旁边也长了些杂草。院墙的篱笆倒的倒,散的散。好久没有修过了,只是之前篱笆旁散种的两株牵牛花,已经爬满了一面院墙。好些蔷薇枝叶茂盛地疯长着,到处都是刺。
范氏走到灶间,把锅碗瓢盆什么的收拾出来。谢氏见她这番张罗,是要开伙,劝道,“这边冷锅冷灶的就算了,吃饭的话就上我那头吃去。”
“要说吃老三家几顿饭。也不亏他,小时候衣裳鞋面的没少给他做,大了也没少帮衬着他,老三家现在的好日子,也有大哥嫂子的一份功劳。”范氏笑道,又说,“只是在城里样样都好,却没有自己的家好,我啊这次回来,就想着能在家里烧饭,睡个安稳觉,过过以前的日子。”
见劝不住,谢氏便不再劝,挽了篮子上菜园里摘了一篮子菜过来,让萧景文去井里挑了两担水,把老大家的水缸灌满了。
几人坐在院子的树下闲聊,谢氏望着茂盛的大槐树叹道,“这树啊长得怪好,天气热的时候树下面凉快,平时我也喜欢拿了针线过来做,我让老三在院子里也种了棵槐树,过了两年,才长得手腕般大。”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说到了村里头的事,要说村里头变化最大的要数金山家。说之前,谢氏小心地打量范氏的脸色,见萧玉珠正和大富在屋檐下玩儿,离得远了许是听不见,才敢小声说,“金山舅家垮了台,听说是什么科考的时候,收了大户人家的打点,好几百两的银子,被人记恨上了,报到上头去了,再加上之前收人钱财也是常事,上头怪罪下来,连乌纱帽都丢了。也难怪,看金山娘往前的显摆相,也能知道,这金山舅爷不是什么清官。”
范氏听了直叹,“这也是报应,不是理应当的钱财,总会收了去,还是花自个挣的钱舒坦。往前的时候,金山娘过的日子,咱也不眼浅,总归不是自个挣的,那些歪门路来的钱财,再说也不是什么荣耀。”
谢氏也点头称是,又说,“金山舅家倒了,家产也被抄了,听人说光是从府里头搜出来的金子就有一大箱,还有好几箱子珠宝首饰的,都是别人送的。银子早兑了银票,不过有些还是没有逃脱掉,从几个夫人们身上搜出来的银票就有将近一万两,还有两个铺子一个庄子也被封了。”
树下的声音隐隐传来,萧玉珠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能听到个大概,没想到金山舅家这么富有,光是银票就有一万两,还不包括偷偷藏起来送出去的,还有一大箱金子,几箱子珠宝。谢氏的话也是听了别人的话传过来的,传得多了水分也就多了,不过金山舅爷是个贪官,一旦被人揭发,没收了家产,这些是要充公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之,一人落魄,遭殃的恐怕不止金山舅爷一个。
果然,谢氏的话又传来,“金山家的日子也不好过,金山娘怕查到她家头上来,把头上戴的钗环都取了,还把好些首饰偷偷地当了,换了银票,托她家常年伺候的婆子藏了起来。不过还算好,没有查到她的头上来。这阵风声一过,金山娘才敢出门,虽然没了后台,但银钱还是在的,只不过没了收入,光是开销,还要每月付婆子的月钱,渐渐地婆子也养不起了,便遣散了。金山之前娶了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他又好赌,大部分钱财被他赌了。千金小姐哪里会种田种地,金山爹又老了,金山只好重新学了起来。”
怪不得今天看到金山扛着锄头下地,那副样子看上去有些落魄,和他之前的富态样截然不同。萧玉珠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之前的那些不好的记忆也渐渐模糊了,只是云淡风轻地耸耸肩,一笑而过。
喜子娘在对面张望,见萧老大家回来人了,过来看看。范氏好久没有见喜子娘了,两人一见面话分外地多,格外热络。
“玉涵娘,你也算是舍得回来?咱们老姐妹两个好久没见了。”喜子娘嗔道,“眼下你是大忙人了,家里头又是店铺又是庄子的,村里头就数你的福气最好。”
范氏睨了她一眼,“你还不是一样?是个有福的,两个闺女嫁了人,你都当上姥娘了,喜子又出了师,日子还有哪样不舒坦?不像我家这几个小的,往后啊操不完的心。”
喜子家这几年,在后头的山上圈了一块地方,养了好几百只鸡,潇湘记的鸡蛋和鸡全是喜子家供着送的,喜子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喜子学了三年木工,已经出师了,喜子娘准备给他在镇上开一家木匠铺子。
喜子娘也是心中有感,拍着腿感叹不已,“你家玉翠不是定了亲了吗?你还操什么心?”
范氏拉过她,嘀咕两句,她这次回来也是为这事来的,想让喜子娘来回往段家村跑趟腿。玉翠的亲事是定了,可只是说了亲,大小礼还没行,启哥儿娘又没有一句明话,秋收之后就是农闲,让喜子娘去探探,看看段家什么时候过去行大小礼,也好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好置办嫁妆,
喜子娘拍拍胸脯,“这事啊就包在我身上,之前也是我跑的腿儿,我啊好人就做到底。”说完便坐不住,要往段家村去。
她就是这副急性子,心里头搁不下事儿,临走前,范氏嘱咐道,“明儿中午就别做饭了,我请你们在院中吃。”
喜子娘笑着道,“我得把事办稳妥了,才敢来吃你的这顿饭。”
谢氏听说范氏明儿要在院中摆宴,提早打了招呼,明儿她要过来帮忙,要是缺什么少什么,想着叫人,到她家拿就是。
范氏道,“我还能和你客套不成,只是我们这一来倒累着你了。”说罢,往谢氏肚子上撇了撇,“怎么还没动静?大富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要送学里念书了吧!”
谢氏脸略红了些,却是低着头不说话,很不好意思开口。
范氏一想一拍腿,“这么说是有了?”
谢氏小声道,“才两个多月,还没显怀,没敢往外说。”声音和蚊子嗡嗡叫差不多。
“哎呀,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你看你,有了身子还帮着我张罗,忙里忙外的,要是有个闪失我可担当不起,往后你就啥也别干了。”范氏笑道。
“没那么金贵。”谢氏忙道,懒懒地手摸着肚皮,“这一胎还好,又不怎么害喜,孩子乖,我也就少受些罪,多半是个闺女。”
范氏满不在乎,“是个闺女也好啊,有儿有女刚好凑成一个好字。”
“我也盼着能是个闺女,闺女乖巧,没有小子那么闹人。”谢氏却是满脸的幸福。
范氏不敢再劳累她,让谢氏回屋歇着去了。
萧玉珠私下里问,“今儿奶好像不太高兴哦,明儿咱们家里摆宴,要不要事先和她透一声?否则她又要说咱们尽显摆。”毕竟杨氏是这个家里的长辈,她这样做也是想让她娘不要成为杨氏的眼中钉。
范氏道,“明儿只是请和咱们家关系好的,平日里没少帮衬咱们的几家过来,也算是感谢,你奶自然是要请的,请不请是咱们的事,至于她端架子不来,那是她的事。”
第一百八十六章 苗头初现
早晨的太阳初升,照得四处暖洋洋的,一缕缕明媚的阳光从窗棱上透进来,把屋里映得亮堂,萧玉珠才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进来,去寻她娘。
灶间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炊烟,范氏在灶间做着早饭,煮的是包谷粥,烙了几个米饼,就着粥喝下。之前在萧家村,早上也一般是吃饭的, 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下地干活,这两年去了城里,随了城里的习俗,早上不吃米饭,只简单吃一点。
萧玉珠在院子里伸伸懒腰,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着家家户户烟囱上升起白色炊烟,早起放牛的牧童坐在牛背上归来,听着妇人一声声拉长的唤儿回家吃饭的声音,觉得萧家村的早晨分外的美好。早上吃了两个米饼,喝了一碗粥,便觉得饱了。
刚搁下碗没多久,二妞就来了,和傻蛋两人合力抬着一筐子菜过来,有南瓜,辣椒,菰笋,青菜之类的,装了半大筐子,才抬到院门口,二妞扯着嗓子喊,“玉珠啊,快来帮忙,我抬不动了。”
傻蛋皱着眉头看着二妞,又看了看二妞豆芽菜的身板,摇了摇头。
萧玉珠跑了过去,问,“怎么拿这么多菜过来?”
二妞还没答话,在后面的傻蛋娘搭腔了,“入秋了菜园子里没什么菜,我早上去摘了一些,也就只有这么几样,都是现下时节的菜,孩子们吃多了也不太爱吃,我啊就拿来送个人情,席面上算上我一份。”
范氏听到声音,从灶间出来,说来就来,哪有客人来吃饭还自带菜来的,说出来不让人笑话。拉着傻蛋娘进院来寒暄几句。
萧玉珠弯腰去抬筐子,傻蛋却只是傻站着,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却不动手,这么一大筐子菜一个人哪里拎得动?
二妞跺跺脚,叫了一声,“哥”,傻蛋才弯腰去提筐子上的把手。二妞和萧玉珠抬了另一头。三人齐心把菜抬进院子里来。
这时,青竹从外面跑进来,跑得满脸通红,怪二妞怎么不等她就来了。嘴上说着话,身子却朝傻蛋那边走去了。
二妞看了青竹一眼,却不搭理她。扯着萧玉珠的衣裳,到树下去才小声说,“那是我哥哥。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哥哥,再说她又不是我亲姐姐,她整天粘着我哥哥。害得我哥哥的功课都拉下来。”
萧玉珠朝二妞打了个眼色,“这种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就罢,千万别在外头乱说,她进了你家的门,又是入了谱的。就是你的姐姐了。”
“看她那样子,是姐姐是嫂子还不一定呢,”二妞没好气的嘀咕着,“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哪有当姐姐的眼里只有我哥哥,做个吃的也是只做给哥哥的份,缝个衣裳也是只给哥哥缝了,我们姐妹几个却不管不问。”
二妞满不高兴地撅着嘴,捡了根树枝拿在手里,在地上乱些乱画,又闷闷不乐地用脚踢了。二妞也只是耍耍性子,过一会儿就好,萧玉珠不管二妞,朝傻蛋那边看过去。
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了,她记得之前傻蛋和青竹是差不多高的,现在他比青竹高出一个头来,愈发显得身子颀长。两人站在另一边的院墙下,面对着篱笆,阳光打在他们俩的身上,青竹微微笑着,明暗交加的笑容像清晨刚要绽放的喇叭花。
阳光在地上拉下长长的影子,他们两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从萧玉珠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是紧紧地靠在一起,青竹的头像是靠在傻蛋的肩上,引人无限遐想。
看到这幅情景,萧玉珠突然很不高兴起来,心里头莫名的烦躁,别过头来不想去看,可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地瞄上两眼。
青竹同傻蛋在说话,手指着前方,像是指着开遍了一面院墙的喇叭花,傻蛋面色晶莹地回了两句,还时不时地侧头微笑。
看得萧玉珠心里更是不快,坐在凳子上,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土疙瘩,却是硬的很,她的整个脚趾头麻了。二妞不明白地看了她一眼,萧玉珠朝她笑笑,又转过头来。
看到的居然是青竹扯了扯傻蛋的衣裳,心情愉悦地同他说些什么,傻蛋好像不太感兴趣,皱了皱眉,半天才搭一句话,对人不理不睬的。
萧玉珠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松了口气,袖子下紧紧拽着的拳头不自觉地松开了,然而脸上却是火辣辣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范氏在灶间喊她都没听见。
傻蛋出离愤怒了,甩甩袖子,离开了青竹,面色铁青地朝这边走过来。
二妞见她哥哥,终于摆脱了青竹的困扰,惊喜地喊着让他过来,还朝青竹白了一眼。
晨光沐浴在傻蛋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恍若他从金光中走来,一身青色棉袍,同色的方巾子,身子更显得挺拔,少了几分乡间少年的不羁,多了几分书生气息。
这哪里还是之前的那个玩泥巴,在稻草堆里打滚的鼻涕虫?完全变了一个人。
人越走越近了,萧玉珠却不敢看他,要是之前,她定是大大方方地上前打招呼,她今天是怎么了?
萧玉珠感觉她的心跳加快,忙起身,向二妞丢下一句话,“我去我娘那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坐啊,我就不陪你了。”
说完蹬蹬蹬地跑了,惹得二妞在身后大喊,“诶……玉珠……”
到了灶间,范氏正在和傻蛋娘一边闲聊,一边收拾菜式,萧玉珠故作镇定,拿了筐子里的菜过来摘。这时喜子娘来了,谢氏牵着大富的手来了,大富刚从侧面的篱笆小门跨过来,就直嚷着喊,“二姐姐……二姐姐……”
谢氏有了身子,不敢走得太快,走路格外小心些,又要护着大富不让他摔倒。萧玉珠过去牵过大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