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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里小说看得多,这府里丫鬟的差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遇上一个刁难的主子,少不了苦果子吃。稍有不顺眼,便是责罚大骂,甚至被卖出去,卖到窑子里的也有。秦浩说的浣衣房自然不是什么好去处,天天浆洗衣服,手泡在水里,杜鹃的身子本来就寒凉,再闹出病来,哪可如何是好?看秦浩的神情,这二姨娘三姨娘怕是不好相处的。
“秦浩大哥,府里别处还要人吗?”萧玉珠小眼巴巴,摇着秦浩长长的衣袖,苦苦恳求道。
秦浩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这丫头是个伶俐的,这么快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少年背着手望着河对岸的柳树出神,从萧玉珠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半个侧脸,脸色淡淡地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忽然转过头来,温和地说,“要不我去跟我娘说,我那要添个丫鬟。”
“少爷,大太太前些日子才给你新添了两个伺候的丫鬟,你再去说怕是要惹大太太生气。”秦浩劝道。
“那还有什么法子?”少年轻声叹道,面色莹润,微微蹙着眉头。
“少爷,容我再想想。”
萧玉珠左右为难地看着两人,这事毕竟是自个来求人家的,人家给了差事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自个还挑三拣四,这理说不过去,可以一想到杜鹃要被恶主子欺负,她就心疼,杜鹃的命已经够苦了,难道还要把她往火坑里面推吗?萧玉珠在心里直摇头。
“过一阵子大太太下面的二等丫鬟海棠要嫁人,这个位置自是有人顶上的,到时候正好可以空出个初使丫鬟的缺来,和管家说说,这事应该不难办。”秦浩想了老大一会,出了这个主意。
“去我娘那也好。”少年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只能帮她进府,其他的便看她的造化了。”秦浩神情忽地变得严肃起来,一板一眼地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先谢谢两位公子。”萧玉珠深深地鞠了一躬。
少年温文尔雅地笑着,“三日之后巳时到这来听信儿。”
萧玉珠对着他来了个灿烂的笑容,终于雨过天晴了,原来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美好。见时辰不早了,到了正午再不回去家里怕是要着急了,谢过两位公子,就要家去。
“丫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少年追上来问道。
“我叫萧玉珠,你呢?”萧玉珠反问道。
“我叫李子墨。”少年拿出一把伞,递给她,“把伞拿着,万一路上又下雨。”
萧玉珠想着三日之后再来,便毫不客气地把伞收下了,去路边搭牛车。
看着萧玉珠的背影,李子墨心里一阵感动,患难见真情,身边能有这样一个朋友,对你不离不弃,该是多大的福气,一想到府里,即使是亲兄弟也是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是各怀各的心思。
第四十八章 朋友
三日后,吃过早饭,萧玉珠跟范氏撒了个谎,说要和杜鹃去山上摘映山红,溜出了村庄,拦了一辆过路的牛车,去了城里。
还没到河边,远远地看见亭子里站了个人,个子不高,看着像是秦浩。他背着身子,一身青色棉袍在明媚的阳光下照着,显得格外显眼。听见有人过来,他没任何反应,仍旧悠闲地看着河水,等脚步声近了才回过头来。
“秦浩哥,实在过意不去,让你久等了。”萧玉珠走进亭子,眼睛忽闪忽闪,左右看了看。
“不用找了,少爷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秦浩背着手,一本正经地说,却忍不住发笑,用手捂着嘴干咳了两声。
秦浩的年龄看着像是要比李子墨大,十五岁左右,今儿李子墨不在场,他的性子表露无疑,少了那日的严肃,往萧玉珠的脑袋上敲了一记。这一下敲得不轻,萧玉珠摸了摸被敲疼的脑袋,孩子气的嘟了嘟嘴。
“怎么?敲得疼了?”秦浩背过身去偷笑,笑得身子微微发抖,河边的柳树花枝乱颤。
原来三日前的正劲模样是装的,骨子是却是个顽皮的坏小子!萧玉珠揉着后脑勺,委屈得扁了扁嘴,在心里骂,做人要懂得怜香惜玉,你的主子难道没教你吗?
秦浩轻咳一声,扭过头来,认认真真地说,“少爷要我转告你,你托的事办妥了。海棠这月十六成亲,眼看不到半个来月,管家想着快点添人进去,这二等丫鬟的差事杜鹃怕是干不了,海棠的缺被三等丫鬟给顶了,正好有个初使丫鬟的缺,少爷去求了管家,少爷是嫡子,大太太所生,这份人情管家自是会给的,不出什么岔子,这事算是定下了。”
“如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萧玉珠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拍着掌欢呼,走到亭子前的一块空地上,手拢在嘴边成喇叭状,抬头对着天喊,“杜鹃,你有差事了,山茶姐不用卖到百虎坳去了,你再也不用受你娘和嫂子的气了,你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这喊得什么跟什么呀!全是些无稽之谈,怕是好人也给教坏了,秦浩皱了皱眉。
萧玉珠喊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窝情不自禁湿润了,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十岁的小姑娘,正是被爸妈疼爱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时候,自个还是个孩子,却要去伺候人。
“玉珠丫头,你怎么了?”秦浩见她神情有些异样,眼睛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萧玉珠收拾好心情,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来,看向他,“没什么,可能是高兴坏了,谢谢你啊,秦浩哥,还有李少爷。”
“这还差不多。”秦浩频频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萧玉珠又问了些关于月例钱,衣食住行方面的事,秦浩一问一答,认真回了。
“那卖身钱有多少?”萧玉珠小声地问,实在不想用卖身这两个字眼,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更贴切的词。
“卖进府里的能得三十两银子。”
“那什么时候发?”萧玉珠又问。
见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怪模样,严肃认真的表情,没有半点玩笑,秦浩看着忍不住发笑,“自是进了府就发,杜鹃的事我和少爷都知道,急着拿二十两银子救人,这三十两银子你不用操心,少爷和管家说了,会提前发给她的,即使发不了,我和少爷也会拿银子先垫上,这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说完又敲了她后脑勺一记,“你这小丫头,这么小就学会精打细算了,心里面跟明镜似的,比谁都清楚得很。”
萧玉珠咧嘴朝他笑笑,嘴上不好意思掩饰道,“这卖身的钱对杜鹃来说,很重要,我当然得问清楚了。”
秦浩看着她灵动的眼睛,熠熠生辉,总感觉这丫头和别的丫头不一般,显得极为伶俐,考虑事情极为周全,像个小大人,在心里叹道,巾帼不让须眉啊。
“在府里当丫鬟这差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和少爷只能帮她进府,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伺候主子一切都得按主子的喜好来,宁可百般忍耐,也不可强出头做出头鸟……”一番车轱辘话撵来撵去。
萧玉珠谢谢他的提醒,又问了进府的日子。谢过秦浩,把伞让他转交给李子墨,并转达她的谢意。
见她转身要走,秦浩叫住她,“你知道我们少爷为什么要帮你吗?”
萧玉珠回过头,摇摇头。
“因为你的一句话。”
“什么话?”
“你说,我们是朋友。”说完,秦浩朝萧玉珠挥了挥手。
从城里回来,萧玉珠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杜鹃。刚走到杜鹃家门口,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
“呃呃呃……奶的好孙儿,乖孙儿,不哭不哭……”杜鹃娘抱着胖小子在怀里颠着哄道。
“婶子。”萧玉珠冷冷地叫了人,径直朝里边的灶间走去。
段氏斜倚在堂屋的门框上,手里拿了米糕,咬了一口,哇地一声吐出来,把米糕扔在地上,唾了两口水,“硬得像个石头,哪吃得下。”一见萧玉珠来了,嬉皮笑脸地尖声喊道,“秀才老爷孙女来了。”
萧玉珠装着没听见,去灶间寻杜鹃。杜鹃正在刷碗,一扭头见萧玉珠来了,咧了嘴笑。
杜鹃娘在天井里扯着嗓子喊,“大丫头,三丫头,锅里炖的鸡汤好了没,炖了半天也不见动静。”
山茶用勺舀了舀锅里炖着的鸡汤,估摸着快要好了,舀了一块鸡肉想尝尝看炖烂了没有,刚喂到嘴巴,被人一巴掌拍下。
“你这死丫头,不好好干活,就晓得偷吃,这鸡肉也是你能吃的,这是给你嫂子吃的,吃了补身子好下奶,我说呢,炖了半天还不见好……”杜鹃娘抢过山茶手里的勺,完全不顾有外人在场,给闺女留点面子。怀里的胖小子哇哇大哭起来,“孙儿乖,不哭啊不哭……”杜鹃娘细声细气地哄道,贴着小子的脸亲了又亲,一脸的热乎劲。
萧玉珠拉着杜鹃的手到了屋外。
“玉珠,有事?”杜鹃在裙儿边上擦了擦手。
“我给你寻了个差事。”萧玉珠高高仰起头,骄傲地说。
“真的!”杜鹃抓住她的手,眼前一亮闪着光芒,如穿破乌云的一缕阳光,“什么差事?”
“进府当丫鬟的差事。”萧玉珠挺了挺小胸脯,一副小大人般模样,认认真真说道。
“那太好了,玉珠,能耐……你太有能耐了。”杜鹃抓住萧玉珠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看了看萧玉珠微微皱着的眉头,才意识到把她的手抓疼了。
“每月有三两月例银子,府里一日管三顿饭,每季还有两套新衣裳呢……”萧玉珠娓娓道来,“卖身钱足足有三十两银子。”
杜鹃眼里满是惊喜和向往,“这么说,大姐有救了!”
“有救了有救了,到时候你把二十两银子砸到你娘脸上,看她还有什么话说。”萧玉珠撅着嘴。
“玉珠妹妹,真是太谢谢你了,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知该怎么谢你呢。”
“谢什么呀,咱俩姐妹还用说谢。”萧玉珠拍着小胸脯,豪气地说道,又把府里的规矩和进府的日子说了,并要杜鹃为她保密,千万不能说是玉珠为她谋的差事,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一日在村头路边,碰巧遇上一个婆子,和她投缘见她乖巧,便要了去当差。
杜鹃点点头,拉钩约定。
第四十九章 财神爷
制陶的四家齐心协力把龙窑拱好了,陶窑恢复正常,天气稍稍转好,两个陶匠师傅白天晚上忙个不停,赶了一窑出来,等龙窑一拱好,就着手烧窑。
范氏在家准备吃食,按照惯例拾掇了五样菜,还新添了一样干辣椒炒黄鳝,酒水备得足,打上一壶农家酿的烧酒。萧玉珠想着去陶窑探探情况,跟了去。
“嫂子,你来了。”离玉陶坊几丈远,便听见二憨的大嗓门喊,二憨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眼里直勾勾地盯着箩筐里的饭菜。菜被布掩着,他仿佛能看见一般,鼻子抽抽,伸出泥乎乎的手,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不自觉留出的口水,一副饿死鬼的样。
“马上就能开饭了,今儿嫂子送饭来得晚,怕是把你们饿坏了。”范氏加快了脚步。
“做的啥菜,闻着怪香的。”二憨跟在旁边,眼睛时不时地往筐里看。
“我家小子去田里抓了黄鳝,今儿多添了一样菜,烧黄鳝。”范氏笑着答道。
“玉珠也来了。”二憨忽然醒悟过来自个的失态,见有小孩在场更显得不好意思,双手在胸前相互握着,搓着手中的泥。
萧玉珠瞥了一眼,见他浑身不自在,仿佛做了错事被人瞧见,取笑他道,“还不快去洗手,晚了这吃食怕是被人抢光了。”
二憨嘻嘻笑着嗯了一声,在水沟里洗了把手。
大家一见这么多菜,自是两眼放光,敞开了吃,看着二憨这副大身板,饭量怕是不小,争着抢着尽量把菜夹到自个碗里,晚了怕是都被二憨给抢了。
二憨装了一大碗饭,夹了菜,三口并着两口,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口词不清地朝范氏道,“嫂子,你做的菜味儿怪好。”大家看着他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一番哄笑。
“来之前,我媳妇跟我说,让我多干活少吃饭,说我饭量大,敞开了肚子吃怕是要把东家吃穷,让我记住点。”二憨认认真真地说着,一本正经的神情不带半点玩笑话,看了看大伙,又低头看了看碗里的饭菜,嘿嘿干笑两声,“我媳妇的话我是时刻记住心上……可我管得住自个的胃,管不住自个的嘴。”
大家齐刷刷地从碗里抬头看着二憨那副傻样,又是一番哄笑。
“二憨,瞧你媳妇说的啥话,难不成嫂子还不让你吃饱饭。菜是没有好菜,但这口饭咱家还是供得起的。”范氏忍不住发笑,还好平日里只供两个陶匠师傅的米,不管菜。
萧玉珠看着二憨这副海吃海喝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真弄不明白当初老爹怎么就看中他了呢。
“大哥嫂子,我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到时候耕田犁地叫上我,我在我们村种田可是一把好手,这不是吹的,不信可以问问陈大哥。”二憨碗里夹了好几块肉,嘴里塞了两块,又急着说话,舌头打不过转来拐着弯儿。然后看了看萧玉珠,用油乎乎的筷子指着她说,“我家的大丫头和玉珠差不多大。”
这说的哪跟哪啊?来个人呐,快来收了这二憨吧!这二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