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扭头嘴边是一串冰糖葫芦,上面一层红红的果酱色。包裹着几个红得诱人的山楂,那股甜味仿佛就要腻出来,让人禁不住想舔一口。
赵弘远正举着一串糖葫芦,抿着嘴对着她笑。
他刚下学回来,准备回家吃饭。在街道上见着萧景土在一旁套牛车,萧玉珠正抬头望天发愣,不知看得是什么,他跟着看了一会儿,只见着天空中几只麻雀乌压压地飞过。
“远哥儿,真巧,是你啊!”萧玉珠回过神来,朝他咧嘴笑笑。
赵弘远抿抿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刚下学回来,你和叔出来赶集?”说完,朝萧景土叫了人。
萧景土边套牛车,边打招呼,说“远哥儿下学了。”
“过来卖茧壳。”萧玉珠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见他举了半天,没有要送人的意思,徒增了许多尴尬。
赵弘远轻轻哦了一声,又说,“上回,你想的那道菜式可真不赖,好些食客都喜欢吃,咱家饭庄生意也跟着火红了不少,我爹正夸你呢。”
“那你觉得那蚕蛹好吃吗?”萧玉珠见他这副弱书生的样,估计看到蚕蛹的模样就怕了。
赵弘远皱着眉头,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听我爹说,味儿不错。”
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人跑过来,大喘吁吁地叫着,“少爷,少爷,今儿小六子误了时辰,真该死。”说着就要去掌自己的嘴。
赵弘远忙拦住小六子,这上学的路他走过千百回了,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去,错不了,这些人在身边,倒显得不自在。
小六子对萧玉珠多看了两眼,虽是一副乡下丫头的打扮,整个人却显得和平凡的农家女不一样,见了生人也不怕生,显得极为自然淡定。又看了看赵弘远手里拿着的糖葫芦,心里明白了几分,忙话里有话地道,“少爷,这糖葫芦都快化了,早些送给这位姑娘才好。”
赵弘远回过神来,脸色微红,其实这糖葫芦是他买给自己的。
下学的时候,见路边有卖糖葫芦的,想起了小时候在老家的情景。一个稻草人上插满了一串串糖葫芦,小贩扛着稻草人,走街串巷地吆喝着,“卖糖葫芦喽,又甜又好吃的冰糖葫芦……”
今儿在街上看到了同样的冰糖葫芦,听到了同样的吆喝声,让他不禁想起了往事,买了一串想尝尝是不是和老家的味儿一样。见小六子这么一说,脸上倒觉得有些发愣,不知怎么办才好。
小六子是个话多的,见少爷羞涩,忙找话题道,“今儿时辰晚了,再不回去太太就要催了,要是回去晚了,误了午饭的时辰,太太可是要责罚的,前阵子,小六子才逃过一顿板子,要不是少爷为我求情,恐怕……少爷是个热心肠的,不忍心让小六子受罚,那就把糖葫芦送了,早些回去。”
萧玉珠面露难色,这糖葫芦夏天吃太腻,她这会正渴着呢,心里怪小六子是个话唠,少唠叨两句没人当他是哑巴。
赵弘远回过神来,把糖葫芦轻轻地递过来,微微笑着,“玉珠妹妹,这糖葫芦哥哥送你了。”说完,掉过头去,匆匆地走了。
小六子朝萧玉珠笑笑,追上去,边跑边喊,“少爷,等等我……”
第八十三章 咱不买,咱就看看
萧玉珠拿着冰糖葫芦,摇摇头,“真是个木头。”一边舔着冰糖葫芦,一边回头看他爹把牛车套好没。
萧景土套好牛车,牵着丫丫过来,见萧玉珠在前面左看看,右瞧瞧,一会又不见人影了,在后边喊着,让她别乱跑,街上人多,要是走丢了,上哪找去。
石雨县城不是很大,方圆就那么几条主街道,今儿去的绢丝坊比较偏僻,弯来拐去的穿了好几条巷子,才走了出来。这主街道,她逛过好几次了,熟悉,人丢不了。
萧玉珠慢下脚步,见丫丫有气无力地耷拉着个脑袋,估计是晒得乏了,把冰糖葫芦递到它跟前,“丫丫想不想吃糖葫芦?”
丫丫仰着牛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鼓着铜铃大的眼睛看萧玉珠,跟人似的,被太阳晒得焉焉的。
萧玉珠用手想去摸丫丫的头,被萧景土一手掌拍下,“见天没个正经,一头牛哪听得懂你说话。”
丫丫浑身抖了抖,抗议,人家也听得懂,好不。脑袋上的一缕鬃毛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萧玉珠走在前边,边吃着糖葫芦边说等会去前边的古玩店看看。
石雨县城卖古玩的店铺不多,只有那么两家,不过除了店铺,她还打听到一个交易市场,拐进一个巷子,有一条街全是卖古玩的,生意热闹得很,虽是些地摊货,但时常有爱好古玩的人过来逛,手气好的话还能捡到漏,买到好东西。
这家古玩店,她前次来就已经考察过了,店面不算很大。人气也不怎么旺,这次主要是想去试试水,看家里的那个红色酒坛子能卖多少钱。
萧景土一听,要去古玩店看看,忙拦着萧玉珠,那里面的东西贵着咧,动口就是好几两银子,一个比指头粗不了多少的茶杯就要好几两银子。狮子大张口咧。咱又不买就不去凑热闹了。
干古玩这一行的,向来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这一点在古代和现代都是一样的,萧玉珠轻松地笑笑,“咱不买。咱就看看。”又问萧景土,上回烧出来的酒坛子能换多少钱。
萧景土立刻明白过来,闺女这是来探价的。这行情他也不太懂,不知现在是什么价,那酒坛子颜色好看得很。是一件精品,他也是惜物之人,要把那酒坛卖了,有些舍不得。
“爹,以后咱们会烧出更多好看的陶来。倒时候你想珍藏几个就珍藏几个,留着做传家宝都行。”萧玉珠看出他的心思,对着他笑笑。
“行,就听闺女的。”萧景土想着,那酒坛子好看归好看,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是好看不中用,卖了换钱更实在。
两人很快走到古玩店门口。
店里的伙计正伏在柜台上一点一点打瞌睡,有人进来了也没发现。在另一边站着的一个伙计见有人进来,打量了两眼,见是一个戴着竹笠的村姑,冷笑两声,这年头村姑也玩起古玩了!
把那村姑从头看到脚,也看不出哪里有值钱的地方。那姑娘戴着竹笠,遮住了半张脸,头上的发饰暂且不说,脖子上没个金项圈银项圈的,手上也没个手镯首饰之类的,从头看到脚没一样值钱货,一身半旧的青色低碎花衣裳,看着就是洗了很多回了,一掂量也值不了几个钱。
“去去去,一村姑,爱上哪上哪去。”店里的伙计拿着鸡毛毯子,就要过来轰人。
萧玉珠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嘴角含笑地看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已经把架子上陈列着的物件儿扫了三遍,也就是些瓷器,玉石之类的。看那瓷器颜色暗沉,红不红,黄不黄的,像个人老珠黄的老太太,釉的成色还没有自家烧出来的好看。
伏在柜台上的伙计被说话声吵醒了,一个哆嗦醒过来,见另一伙计正要轰人,再一看那姑娘是没什么家底的,见门口一个中年人看着牛车,正往店里探头,看来是一伙的,不像有钱人。那伙计陡然想起了什么,满陪着笑脸,出来迎人,搬了凳子过来,“这位姑娘,你先请坐。”说完对另一个伙计挤眉弄眼的。
拿鸡毛毯子的伙计是个点不透的,见他这副热心肠,心里想不通,这两父女一看就是穷光蛋,有啥好招待的,直接轰出去一了白了。
“没钱买,说不定是卖货的,你这个蠢蛋。”柜台伙计轻声在另一人耳朵旁嘀咕。
说的也是,没钱买,可以卖嘛,这年头地里挖出宝贝的多得是,什么破碗香炉之类的,前阵子来了一个婆子,他见那婆子一副补丁打补丁的样,二话没说把那婆子给轰了出去。结果那婆子是来卖货的,是盖房下地基挖到的一个破炉,把货卖给了另一家,后来经人鉴定,是一千钱前的,就为这事,掌柜的还罚了他半个月的工钱。
拿鸡毛毯子的伙计立马变了脸,满脸堆笑地倒茶水。
萧玉珠听见两人的嘀咕声,脸色淡淡的笑笑,问,“你们这哪些货色是没上年代的?”
柜台伙计指着旁边角落里的一摞,说那些是近几年的货色,因为样子好看,成色好,供人买去观赏用的。
萧玉珠指着角落的架子上一个一个不起眼的黑溜溜的陶器,问,“这个多少钱?”
“这位姑娘,这是要买还是要卖?”鸡毛毯子伙计端了茶水过来。
“买!”萧玉珠坚定地说。
“这个十五两银子。”鸡毛毯子伙计见村姑说要买,立马沉下了脸,她这副样子砸锅卖铁也买不起吧,嘴里一番碎碎念道,“一个村姑瞎出来晃悠,这古玩你玩得起吗,不是我看不起人……”
还没等那人说完,萧玉珠人已经走出来了,上了牛车。
萧景土在前边赶着牛车回头问,“二丫头。那陶能卖多少钱?打听了吗?”
“同类的陶,店里卖十五两银子,不过这也不好说,这观赏品是没个定价的,得看人的喜好。”
萧景土觉得也是理儿。
萧玉珠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下回把酒坛子拿去卖古玩的地摊上卖卖,要是有人喜欢能卖个好价钱。
萧景土说行,咱不指望着它发家。能换几个钱是几个钱。
很快到了第二个赶集日。红色酒坛子卖出去了,卖了十两银子。
一家人跟着高兴,想不到平日里不到十个钱的酒坛子,卖了十两银子,这翻了多少倍了。范氏捧着发光发亮的银锭子,笑得合不拢嘴。用牙咬了咬,是真金白银的,笑得露出两排白白的牙。比银锭子还亮,喊着要萧景土杀鸡去。
“还杀!才二十只下蛋的鸡,杀了就收不了那么多蛋了。”萧玉翠进屋来了。撅着嘴巴,不让杀。
“今儿大伙难得高兴,就杀一只。”萧景土在院子了逮了一只正下蛋的母鸡。
萧玉涵唧唧歪歪嚷着要摸那白银子,范氏拿出一锭来,让他小心别磕地上了。
萧玉涵拿着银子。学范氏的样,咬了一口,笑着长吐了一口气,“是真金白银滴。”
把大伙逗得直乐,范氏眼角笑出泪来,朝外边喊道,“孩子他爹,快来看,咱们家又多了个小财迷!”
萧玉珠刮着他的鼻子,“这些歪门邪道学了个十成十。”
萧玉涵捂着半个腮帮子,皱着眉头说道,“这银子太硬,咬不动。”又是乐呵呵地露着虎牙笑。
“让大姐看看,牙咬掉了没?”萧玉翠板过他的小身板,让他咧着嘴露出牙来,见牙好好的,故意逗他道,“谁让你咬银子的,牙咬掉了一颗,松得都快掉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咬了。”
被大姐这么一说,感觉牙齿有些松了,用舌头舔舔,牙齿像是动了,萧玉涵急得快要哭了。
萧玉珠忙说,“逗你的。”萧玉涵这才放下心来,破涕为笑。
范氏把银子收起来,说大的小的没个正形,闹成啥样,说完回房关了门藏银子。
天色渐晚了,大槐树投下了今日最后的一道影子。两姐妹在院子里赶小鸡回窝,老母鸡基本处于放养状态,在外边啄食,天黑了自觉地摇着屁股进鸡舍去,不用人操心儿。
大槐树下落了一层厚厚的槐花,浅浅的黄色,一朵朵小黄花随着晚风往下飞落。绿的叶,黄的花,青色的苔藓,白色的炊烟……在雾一般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干笋炖母鸡的香味,夹杂着淡淡的槐花香飘荡在小院里。
范氏在案板上垛着嫩南瓜,加上青椒黄瓜丝,一小把蕹菜杆子垛得细细的,给来做素菜团子,用大青菜叶子包了,贴在锅底,小火煮上。
晚饭是一锅老母鸡炖干笋,一盆素菜团子,一碟蕹菜叶子,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有说有笑。
说到了做瓦的事,萧景土意思是咱也做些新瓦,先放着,往后要用也方便。
“要不咱家加盖一间厢房。”萧玉珠说着,看看范氏的脸色,今儿家里脱贫了,也算是有些闲钱了。卖蚕茧得了十吊钱,卖酒坛子得了十两银子,再加上平日里卖陶卖鸡蛋,开春卖的两头猪,捉猪仔用了一些,刨去其它的开销,拢共加起有近三十吊钱。家里有钱了嘛,萧玉涵也大了,应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了。
范氏前些日子还念叨,萧玉涵一天天大了,老和爹娘住一屋不好,孩子大了有他自个的心思,想着在后院盖间厢房,让萧玉涵住。
萧景土点点头,“那就在后院加盖一间,盖成青砖黑瓦的,结实,能用上好几十年。”
想到要重新打砖,范氏有心想把猪圈牛圈也换上青砖的,那猪圈牛圈是泥土掺上稻草糊的墙,茅草做的顶,用了四五年了不结实了,前阵子下雨还老进水。
“那就一起换了,那猪圈牛圈都拆了,换上大青砖的!”萧景土咬着鸡肉,吃得满嘴是油,黝黑的脸上笑出两朵小黑花,他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萧玉涵见要给他盖新房子了,拍着手乐呵,“要盖就盖和喜子哥家那么大的房子。”
“好好好,咱盖比喜子家还大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