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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把新接下来的单子一一列好,吩咐下去,让陶匠师傅给做一批出来,多做些备着。
过了几日,村里人的话头由玉珠家的花瓶转移到新鲜事上去,说的是关于青竹的事。
喜子娘自从喜子上了学,她一有空,便会来寻范氏,这回拿了未做好的瓜皮帽,过来缝。
“你听说了吗?村里正传着咧,说青竹啊不是傻蛋家的远房亲戚,而是傻蛋娘收留的要饭的叫花子。”喜子娘朝村上头,傻蛋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这种没影的事,范氏不好乱说道,拿了包谷出来晒,“瞎说,那青竹是逃难过来的,几日几夜没吃喝,到萧家村的时候不成人样,难免被别人看着是要饭的。”
喜子娘过来帮着把包谷绑在木架子上,“青竹是个可怜的,全家人都没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可是……这事啊你还别不信,有人亲眼见到,青竹到萧家村的时候,并没有说要寻亲之类的。只是后来到了傻蛋家。傻蛋娘才放出话出来,说青竹是她远房亲戚家的女儿。”
范氏没太当回事儿,笑着道,“这事啊我还真不信,青竹已经够可怜的,村里的长舌妇还寻了这话头,拿人说事,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喜子娘却不恼。她只是平日里没事。打听打听,这话是谁先传出来的,天知道!见范氏不信,认认真真地贴近了她耳边说,“我啊也就是学舌说说,还听人说。傻蛋娘收留青竹,是想留着做媳妇!”
“青竹比傻蛋大个一岁咧。”范氏有些吃惊。
喜子娘仰着头大笑起来,“女大三。抱金砖,大个一岁两岁的怕什么!傻蛋的病看着大好了,可身子骨还是弱的。讨个比他大一岁的媳妇,正好可以多帮衬着照顾。”
范氏也点点头,“那丫头办事利索,是个放心的,见了人也是大大方方的。这点啊我家玉珠都比不上她。”
“可不是吗?这么好的姑娘难怪傻蛋娘要留着。”
两人正唠着,二妞过来寻玉珠,脸色一怔,想来是听了个一支半节。
喜子娘拉着她问,有没有这回事?
二妞胡乱摇头,张开嘴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行了,你就别为难孩子了。”范氏放开她,让她去房里寻玉珠。
二妞刚走到房门口,萧玉珠从床上溜下来,眼睛朝窗外望了望,拖着二妞的手,“这种没根没据的事别往心里去,村里头总有那么几个妇人喜欢拿人说事,乱丢舌头。”
二妞抬头看她,锁着眉头,咬着下嘴唇吞吞吐吐地,“其实……”
这事喜子娘传得一点都没错,青竹不是她家的远房亲戚,是她娘收留的一个叫花子!前两年,旦儿的病反反复复,表面上看着是好了,可老是做恶梦,一做恶梦他的毛病就犯了。她娘也是为旦儿着想,收留青竹更大的目的,是想留给旦儿做媳妇!
她刚想张口把实情告诉玉珠,可一想到,她娘嘱咐过的,这事啊谁也不能说出去,很快就老老实实地闭了口。
“其实啊,你也没往心里去,对不对?”萧玉珠笑着说,托着她的手在窗台下坐下,从床垫下拿了帮二妞卖野菊花的钱,递到她手里,“一共是五百多个钱,我爹看你摘的野菊花好,帮着卖到茶坊去了,每两多卖了好几个钱呢。”
二妞感激地看着萧玉珠,一番道谢。
萧玉珠拿出她新绣的花样给二妞看,让二妞指点指点,她新学会了一样新花样子,可总感觉针下得有些歪了。萧玉翠挑了房帘进来,边走边说,“青竹的事你听说了吗?”很显然是没有看见二妞也在。
萧玉珠咳嗽一声,萧玉翠一抬头见到二妞,吓了一跳,挑起帘子的手放下,又出去了。
二妞待了一会,浑身不自在,眼下村里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感觉有千百只眼睛看着她,不好再久待下去,借故先走了。
山粱上的蜀黍熟了,范大和过来帮忙收蜀黍,一大早套了牛车,萧玉珠和玉翠拿了镰刀,寻了草帽准备去收蜀黍。段光启前阵子听萧玉珠提起过,她家种了好几亩地的蜀黍。地里的蜀黍一红,他便不请自来了。
萧玉翠先上了牛车,萧玉珠在她对面坐下,朝段光启招手,让他快上来。
段光启跳上牛车,愣了一会,不知道该坐在哪边,左右看了看。
萧玉珠捂紧了嘴笑,“启哥儿,再不坐下来,小舅可要赶着丫丫走了,你得翻个倒栽葱不可。”
范大和回头问,“全都坐好了,一个个磨蹭了半天,这日头可不等人,再不走日头到头顶了晒得人热。”
段光启在萧玉翠旁边坐下,两人中间隔得远远的,可以塞下长江黄河了,萧玉珠见了又是一番偷笑。
段光启屁股往萧玉翠这边挪了挪,萧玉翠的脸色火辣辣的,伸开了手过来撵玉珠,“你这个精怪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萧玉珠躲过她的拳头,“启哥儿个头高身量大,正好可以把日头挡了,我这边日头正晒着呢,要不我和你换换?”
萧玉翠低头笑着不语,偷偷打量段光启的脸色,小声问,“今儿怎么得空?不用去山上砍柴?”
“这一窑的柴火砍好了,全在山上晒着呢,傍晚了我再去收回来,晒干了就能用了,我爹让我来问问,下一窑是什么时候,柴火好先备着。”
陶窑的事,她平日里鲜少去窑里,不清楚,萧玉翠便扭头问玉珠,烧窑的日子。
“快了,还有半个来月。”
三人有说有笑的,范大和偶尔回头过来答一两句,路上走着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梁上走不得牛车,范大和把牛车停在一个树荫的地方,把丫丫拴在树上,丢了一把草,便上了山。
到了半山腰,便看见一大片蜀黍地,沉甸甸的红映着半边天,一把把蜀黍穗子笑弯了腰,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泽。一阵风吹过,夹杂着蜀黍的独特清香,这是属于蜀黍的季节。
萧玉珠望着比人还高一头的蜀黍地,笑眯了眼,亲手割下了第一把蜀黍,叹道,“这么多蜀黍啊,可以给小舅扎好多好多扫帚呢。”
萧玉翠敲她,“小财迷的样,见天就东想西想,不知道干活儿,割个蜀黍割得一高一低的,叫小舅怎么扎扫帚用。”
范大和拦着萧玉翠,“这荒地能种出蜀黍来,还多亏玉珠的肥田方法管用。”说着扭头问段光启“是不是?”
段光启也点头说是。
“又是油菜花又是堆肥的,不出几年这地啊就养得肥肥的,咱种地的人整饬好了土地,土地不会亏待咱们,这蜀黍结得又大又多,说来小舅还得谢你呢。”范大和问玉珠,想要什么礼物。
萧玉珠想了想,眼睛一亮,“你会酿蜀黍酒吗?”
这蜀黍酒,他还真不会酿!范大和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我见村里有人酿过,回去我问问这酿蜀黍酒的法子。”
“别听她瞎扯,东扯葫芦西扯瓜的,这两亩多地蜀黍,能酿几壶酒出来,还不够爹喝的。”萧玉翠见她整天想些幺蛾子,免不了要挤兑她。
萧玉珠抿嘴笑笑,她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想起前世里看的电影《高粱红了》,说的就是红高粱酿酒的故事。红高粱能酿酒,说不定这还是一门新的挣钱路子。两亩地的高粱要酿酒,确实少了点。
范大和和段光启挑了两担蜀黍下山,放到牛车上,来往好几趟,装了一车满满的蜀黍,范大和赶着牛车先送回去,来的时候带了范氏稍带过来的茶水和几个树上结的沙梨。
几个人你一个我一个拿着梨就啃,沙梨是河边树上结的,萧玉珠家在河边有好几块地,刚好有几棵没人认的沙梨树,就归她家了,沙梨样子不好看,外面的皮粗搁牙,不过却甜得很,吃起来水分也多。
吃完了梨喝口茶水,继续割蜀黍,忙活了半日,才收了一小块地,日头当头照着,毒辣辣的,晒得人撑不住,便收了工回去。
大花正站在村尾不远处的大槐树下,看着牛车从旁边的道上驶过,范大和手扬着鞭子赶着牛车,方巾子随着风飘起,棉袍在疾驰而过的风中起舞,这一幕定格成画面,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回头一笑的俊秀脸庞,那爽朗的笑声,让人久久回味。
手里的荷包被捏出汗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和的心思
范氏见人回来了,把牛车上的蜀黍歇下来,扭头叫玉翠去招呼大伙,桌上有备好的糕点和茶水。
萧玉珠把蜀黍铺在院子里,满满当当地铺了大半个院子,看上去火红一片,映着火辣辣的太阳,显得格外的晃眼。
“大花刚来过了,说是过来寻你的,见你不在就走了。”范氏手里晒着蜀黍说道。
萧玉珠问道,“这阵子不见她来,这回来怕是有事?”
“我问她,她没说有事,只是过来看看,你往后见了她问问。这个丫头是个心思深的,她不说别人还真琢磨不出来。”范氏晒完了蜀黍,去灶间拿了酒壶出来,塞给萧玉珠十个铜钱,让她去货栈上打壶酒。
范大和别的不好,就好一口小酒,是无酒不欢,吃饭之前喜欢喝点小酒,品两口下酒菜。这一点萧玉珠是知道的,拿了酒壶乐悠悠地出了门。
从货栈回来的路上,见着金山这坏小子的背影,萧玉珠以免节外生枝,绕道走了。
金山连续两年参加考试,是两回都没中,不说中个秀才老爷什么的,考得恐怕是倒数几名。听说去年,金山在考场上睡大觉来着,一觉睡醒黄花菜都凉了,快到交卷时间,他便用毛笔画了一副金窝图,胡乱圈圈个叉叉,画了几个冒着热气的鸭蛋。这事一传出来,让人笑掉了大牙,金山舅爷的脸面也叫他丢光了。
金山本就不是读书的料,硬要他往功名路上奔,结果可想而知是烂泥扶不上墙。金山娘见他无心备考,在家里闲逛,不是长久之计,托金山舅爷给他谋个差事。半年下来,金山不是嫌地方太远就是嫌谋的差事不合他的意。一直闲赋在家。
萧玉珠停下脚步回头看,见金山走远了,不屑地吐了吐舌头,朝着金山的背影唾了一口,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不是她怕金山,而是家里人一再嘱咐,不要惹着这个恶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刚躲过金山。萧玉珠拎着酒壶正要蹦着往前走。旁边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玉珠啊,你这是去买酒去了,怎么走得满头大汗?”
萧玉珠抬头一看,是大花站在路口。正看着她笑呢,朝她回了一个笑容,“大花姐。你咋站在这,这没个地方阴凉的,晒得人热。过几日就要入秋了。这日头却和盛夏的差不了多少,这秋老虎厉害着得把人晒出层皮来。”见大花含着笑不言语,问,“你找我有事?”
大花手里揉搓着绣花帕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听说,你家的蜀黍红了,大和小舅……”
见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像她往日的作风。大花平日里说话说得顺溜得,绕口令谁都比不上她,能一口气说上好几段词呢。萧玉珠笑着拉着她到屋檐下面,“大和小舅昨日才来,帮我家收蜀黍来着,你也知道他要扎扫帚卖,正好收了蜀黍把杆子拉回去扎扫帚用了,这次来得住上一阵子。”
大花脸色微红,低头看着自个的脚尖儿,手里一下一下揉着帕子,话到了嘴边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心里干着急。
萧玉珠见她和帕子较上劲了,帕子上绣着的蝶恋花哪经得起她这番蹂&躏?笑着拉过她的手说,“我看出来了,今个儿你有心事。”
“没……没有!”大花急着辩解。
“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带这么打迷糊眼的。”萧玉珠嗔道,偷偷打量她的脸色。
大花张了好几次口,才道,“大和小舅近一年来说亲了没?”
萧玉珠看着她直摇头,“没呢,姥娘给他寻了三四门亲,他没一门看上的,每回都是打着要扎扫帚多挣些钱的名头,把亲事给推了。”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大花。
大花粗眉大眼的,脸蛋长得圆润,只是身子骨架粗些,没有小家碧玉的感觉,倒有一副当家娘子的气派,两片浓黑细长的眉毛,宛如描过青黛一般,长相平平,眉宇间却透着干练。
大花对范大和的心思,萧玉珠早就看出来了,今儿看着大花,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咦,大花做她小舅母不错啊。她还希望有这样一位干练的舅母呢,绝对是个会持家的。
大花被萧玉珠看得很不好意思,见范大和还没说亲,心里安定了许多,脸色不自觉地更红了,从袖袋里掏出荷包来,塞到萧玉珠手里,“帮我把这个给大和小舅。”说着,一阵风似的跑了。
“诶,大花姐……”萧玉珠对着大花的背影干跺脚,低头手里的荷包,绣得是鸳鸯戏水花样,大花的意思再了然不过了。只是,大花喜欢大和,为什么不亲自把荷包送到大和手上,让玉珠这个小好几岁的外甥女和小舅说这事,不太那个啥……合适吧?
吃过午饭,范大和去了后院萧玉涵的房里午睡,范氏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