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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窕淑女-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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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这事啊你还得放宽心,一个巴掌拍不响,他金山家就是再霸道,凡事得讲究一个理字。”大花宽慰她道。

“唉!”范氏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事啊你不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那金山家如此作践咱家的闺女,这亲定是要退了的。原本以为把礼退了,两家不做声儿,这事啊就悄悄过去了,没想……”

范氏见萧玉珠正寻了梳子从房里出来,要给她梳头,便没往下说。

大花知道她心里头有难处,这事啊也不好当做玉珠的面儿说,细声细气地劝了几句,说她得空再过来串门子,便走了。

“娘的头发还是这样的好,比我和姐姐的头发还黑亮呢。”萧玉珠一边唠叨着,一边解了发髻,替她梳头发。

范氏摇摇头叹道,“娘老了,这头发啊也没以前的好的,一入了秋,这头发啊就大把大把地掉,都快掉光了,往前几年,那会的头发才叫好咧。”

萧景土在屋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吐出一长串白烟,埋头抽了好几口,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萧玉珠转头微笑着看过来,“爹,天气越来越冷了,晚上给你烫壶酒如何?”

女儿柔弱的的笑容落在萧景土眼里,让他更觉得心如刀割,朝她点点头,闷声说好。心里头添堵,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斗抽不下去吗,在地上磕了磕,拿在手上进了房。

她本来想询问下情况怎么样,见萧景土避开她走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范氏身上,说了几句闲话,便把话头扯到这事上来,“娘,你就和我说说,礼退了吗?那金山家最后是如何说的?”

范氏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过头来,握着萧玉珠的手,将她的小手窝在手心里,“珠儿,这事啊娘和你爹一定会办妥的,你就甭操心啊,好好的,别多想啊。”

萧玉珠脸上微微笑着,“我没事儿。”

范氏见女儿神色一如平常,语调淡淡的,面色平静,更是觉得自家的女儿乖巧懂事,不能嫁给金山那样的混蛋,得给她找一个般配的人家,才算对得起她。

萧玉珠见范氏也是心有疑虑,有意无意地避开话头,对退亲的事只字不提,看来事情已经发展到她想象不到的地步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得亲自找金山出来好好谈谈。

第一百三十章 送信





范氏梳好了头就进厢房去了,见萧景土半眯着眼睛靠在床头,眉头紧紧皱着,轻轻推了推他,“孩子他爹,那龙凤帖子是真的吗?”

萧景土面露疲惫,闭着眼睛点点头。

范氏吓了一跳,大叫起来,“你糊涂啊!怎么能和金山家签那样的帖子?”

“你这般一惊一乍的,叫珠儿听见了,心里头怎生好过,这事啊得背着她点,千万别惊着她。”萧景土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范氏在床沿边上坐下,压低了声音,“你和我说说,那帖子是怎么一回事?”

“那帖子末端的日期是珠儿满月那日,这事啊时隔十多年,我记不太清楚了,我想来想去,有可能是那日我喝多了,醉酒说下的胡话。”

范氏一细想,“珠儿满月那日,院里来了好些人,金山爹像是来过,还随了一份礼来……”想到这感觉不对劲,朝萧景土胸口一拳头下去,“不会是那会和金山爹定的亲吧?你怎能这生糊涂啊!”

见她眼里含着泪看过来,萧景土觉得自个做下这样的事,没脸儿,重重地捶了捶脑袋,“这事啊都怪我,我对不起珠儿,我该死,我糊涂啊!”

范氏拦着他,不让他再捶下去了,背着脸儿坐在床头生着闷气,声音哽咽着道,“你的酒量小,喝醉了酒还不安生,既做下这种蠢事,这可是要误了大事的,你叫咱们闺女往后该怎么办?”说完小声地哭出声来。

萧景土无力地靠在床头,眯着眼睛,“这事啊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喝醉了酒误的事,否则金山家也不会无缘无故拿了帖子唬人。不过要是真是这么回事,咱按照乡例把亲退了。”

范氏收拾了心情。抹了一把泪,转过头来,“我记得当时,老宅里的咱爹和老二老三也在,像是喜子爹也在,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会大村还小,大村爹带着大村也在。你到每家去问问。看有没有印象,能不能回想起当时的事。要是有人作证,是咱犯下的糊涂事,咱也就认了,多赔点钱财把亲退了,要是没有这回事。咱也不是软柿子,仍凭人拿捏!”

萧景土鼓了她一眼,“你也收收你的性子。要是再和人打起来,到头来只会误了大事!”

范氏低头称是,这事要真是如孩子爹所说。那是自家理亏在先,两家的关系要是真闹僵了,要退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为了孩子,这口气她是能忍则忍的。

两人商量好。萧景土突然想起下过雪陶窑就要散伙,他早约了两个陶匠师傅今日过来结账,原本约的是上响,估摸着下了大雪,不好下山来,看天色,人该是快到了。

范氏说下过雪陶窑里的活计也要歇了,过两日雪停了,师傅们就能走了,领了工钱也好回家过年,她先下去准备酒菜。

范氏刚起身,两个陶匠师傅就来了,人还没进院,就听见二憨的抱怨声,“下这么大的雪,快把山上的路给封了,好不容易等雪停了,踩出条路来,他娘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范氏愣了一下,道,“看看这二憨,力气大得很脾气也大得很,不过他这般直性子也怪好,心里藏不住事儿。”

两人出来迎人,二憨跺了跺脚上的雪,大喊着叫玉珠。

范氏见他手里捏着一个烧好的陶,轻笑着向房里喊道,“玉珠啊,快出来看看二憨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萧玉珠正在后院的房里看远哥儿上回给她带的游记,心里头有事看得苦闷,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听是二憨来了,合上了书出了房。

“玉珠,看看叔的手艺怎么样?”二憨举着一个黑乎乎的陶件,脸上沾沾自喜的道。

萧玉珠见那陶件小小的,想起前几回,二憨给她带的,都是些黑疙瘩,看不出来捏的是什么怪物。二憨捏陶的手艺是好,可是要捏这些个小物件,他啊是个急性子,没有耐性,还是有些为难他的。

可是这回这个却不一样,远远地就能看出它的棱角,萧玉珠微微笑着,“捏的什么新奇玩意?”

“看看就知道了呗。”二憨嘿嘿笑着,邀功似的把陶从手心里拿出来,一双眼睛半眯着,等着人夸他两句。

拿近了看,才看清楚,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头猪,两扇大耳朵,猪头猪脑猪尾巴,萧玉珠看着皱了皱眉。萧玉翠从房里出来,挤过来也要看,“这不是一头猪吗?”

萧玉珠看了看陶件,又看了看二憨,觉得两者之间有那么一点相识,抿着嘴不笑出声来,“二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回捏的比往前几回好多了。”

二憨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要说这手艺啊,我比不上师父的,师父的手艺才叫好呢,能捏上百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跟他学了好些回,只会捏……只会捏些常见的,像什么家里养的猪啊羊啊狗啊……”骄傲地唾沫星子乱飞地说了一通,才憨憨地笑着道,“玉珠啊,往后得了空,我教教你这手艺。”

萧玉珠点点头,她的小身板如今只能学做些小件的陶,大件的是做不了的。

萧景土拿了账目出来对,让玉珠去找了算盘出来,在一旁帮着算账。

萧玉珠手里拔着算盘,拔得顺溜,一阵噼里啪啦连珠响,新来的吴师傅看得,瞪大了眼睛。

二憨撇了他一眼,“我早说过了,这小主子人聪明,这算盘才学了一两年,就能拔得带响儿,小主子不光会算盘,还会识文断字咧。”

萧景土拦着他,“什么小主子的,咱们庄户人家不兴这一套。”

“其实我爹的算盘打得才叫好呢。”萧玉珠闷头回了一句,继续对着账目。

原本她觉得算盘这种算法有些老套了,学起来很费神儿,还不如心算来得快。谁知和她爹学了几回,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就喜欢拔拉着算盘时的噼啪声响,觉得特别好听。久而久之,这对账的事情也落到了她的头上,不过萧景土会事先对上一遍,再让她帮着对一遍,两人的账目一合上数,就是算稳妥了的,他才放心。

中间腊梅来了。说是来帮她三姐拿几个绣花样子回去绣。萧玉珠停下手里的算盘。心想她来得正好,眼下她正愁没有人过来,帮着送封信出去。这几日,范氏为了不让她听见那些闲话担心,不让她出门去,即使要出去也会让玉翠跟着。快去快回。

萧玉珠去了厢房,挑了两个好看的绣花图样给她。

腊梅见桌上摆着几张临的帖子,头趴在上边看。可她不认识字,看得半天也看不明白,郁闷地手指着帖子上的字说。“玉珠侄女,往后你得教我写大字玩儿。”

眼下不是教她认字的时候,萧玉珠苦笑了一下,“你不是说姑娘家没有人学认字的吗?”

腊梅笑嘻嘻地坐到了床上,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那话是我娘说的,我看着你整天看书认字的,村里好些人都夸你呢,说你是什么女什么来着,我忘了。”见萧玉珠的眼睛柔柔地眨了眨,托着她的胳膊求道,“好侄女,就教我认几个字吧,以后我也要像你这样,天天练大字玩儿。”

“这认字可不是好玩的。”萧玉珠纠正道,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信交给腊梅送出去。

腊梅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心直口快地,交给腊梅心里头有些放心不下,可是这件事情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听腊梅的口气,想来她应该没听到外头的传言,还不知道此事,这样最好!

腊梅嘴里叽叽喳喳地求道,说她不喜欢绣花,好几回被绣花针扎到手,这练大字啊她喜欢。又说她们家没有一个人会认字的,他爹大字不识一个,只晓得卖豆腐,一个钱三块豆腐,两个钱六块豆腐。

萧玉珠耳朵里闹哄哄的,一点也不好受,熬不过她,想想认几个字也好,便点头答应了,“不过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情?包在我身上!”腊梅豪气地拍了拍胸脯。

“我要你帮我送一封信。”萧玉珠拿出信来,让她亲自把信交到石头手上,再让石头转交给金山,务必要快。

腊梅眼睛忽闪忽闪,“是不是金山那小子欺负你了?侄女啊,你咋不来告诉我?太把姑子当外人了,下回他要是再欺负人,你来告诉我啊。”说着接过信,三下五下就揣进了袖袋,朝玉珠挤了个比天大的笑脸。

萧玉珠拉过她,细细叮嘱送信这事千万别对外头说去,就是她娘也不能说,一定要她亲自送到石头手上,不能教给别人,此事要是办妥了,就教她看书练大字儿。

腊梅脆响地嗯了一声,“我就当帮侄女多跑几趟腿,包准把信送到。”刚准备溜下床来,瞧见桌上露出一角的一副画,凑过脸去看。

萧玉珠暗叫不好,看腊梅滴溜溜的眼神是看上这副九九消寒图了。这消寒图是她前个月刚临摹的,准备每日用红颜料图上一朵梅花,只可惜才刚图了一半……

“这画看上去红彤彤的,模样儿怪好看。”腊梅人已经到了桌边,抽出画来。

“这是九九消寒图,冬至日,画素梅一支,每日染上一朵……”还没等萧玉珠把话说完,腊梅抬头道,“这画送给我吧。”

她哪里是来拿花样的,她是来打劫的!

所谓拿人的手短,希望她拿了画之后能够帮着把信送到。萧玉珠气鼓了两腮,把画收起来,递到她面前,还送了红色的染料和毛笔,让她每日图一朵,左叮嘱右叮嘱她一定要把信送到。

腊梅拿了画,心满意足的凑近了玉珠耳朵根,“放心吧,我定会把信送到的。”说着高兴地一蹦一跳地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金山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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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好了账目,萧景土按照往年的规矩,在工钱之外,另给了一吊钱给二憨作为年礼。因新来的吴师傅来了不到一个月,年礼略少了些,只给了一百个钱。

这样的恩惠在别家是没有的,吴师傅感激地接过钱,只夸东家人真好。

吴师傅人老实,做活踏踏实实的,很让人满意,萧景土微微笑着,说来年要是生意好,得的年礼会更多。

给两位陶匠师傅吃了颗定心丸,两人拿着银钱眉开眼笑对着萧景土一谢再谢。二憨把银钱稳稳地收进兜里,认认真真地说,“咱们东家人好,跟着他干,亏不了咱们。”

吴师傅尝到了甜头,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萧景土和两位师傅约定好,来年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就来,路途遥远,他就不亲自上门去请了,另备了几十个散钱,给来回路上盘缠用。

吃过晚饭,两位师傅说窑里散了伙,他们想早些回去,明儿一早就走,离家这么久,心里头怪挂念着。

萧景土本来想让人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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