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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锦笑了笑,“那真是有点意思,方才羊老太爷说这玉佩是在横梁上头发现的。这要是夹在哪儿,如何能在横梁上头被发现。”
她这是要深究了!
羊老太爷瞪大眼看向娄锦,恨这丫头如此锱铢必较。
“老夫不和你争执。”他摆明了就是一副,你巧舌狡辩,我不屑于你胡搅蛮缠。
娄锦倒也不急,她坐了下来,眉目微微一闪,瞥见了来通传的小太监。
“皇上,萧郡公和江太傅觐见。”
“江太傅也来了?”皇上暗道怪异,却是招了二人进来。
和娄锦一样,萧郡公行了礼之后便对羊老太爷感恩戴德,立马就要去拿那玉佩。
羊老太爷猛地后退了一步,瞪了那正在看好戏的娄锦一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萧郡公见着羊老太爷拿着那玉佩不松手,脸色便是一沉。
“难道羊府已经落魄到要占人家的家传宝玉为己用?”
羊老太爷最恨人家谈及羊府落魄,听得萧郡公这话,当即脸色大变,额头上青筋暴跳。
“胡言乱语!”
“既是如此,那把玉佩还给萧府。这要是让外人看来,还以为羊府落魄为匪寇了呢。”萧郡公的话一下子让在场的人都微微一窒,娄锦却是笑了笑。
这羊老太爷当官之时敛财的速度怕是连匪寇也不如呢。
“你,萧郡公!”他本想说什么,奈何皇上站了起来,这态势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人敢再开口。
皇上扫了羊老太爷一眼,看向心腹江子文。
“你怎么也一道进来了?”
江子文拱手,把这一路上与萧郡公所见所闻都说了个清楚。
羊老太爷的脸色从红变青,再有青变成白。
他听闻那秦家竟就这样把消息逆转,一副丢了玉佩,而在那短短时间,玉佩就不见了,落入羊老太爷手中,隐晦地说了一遍。
惹得皇上的目光也陡然一寒。
这么说萧匕安没有出现在望江楼了?
既然如此,那玉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横梁上,横梁上又如何来的蜂蜜?
他寒眸一转,对上羊老太爷,羊老太爷当即一颤,却死死咬住牙。
“老臣也着实不明白这其中关系。难道是有人栽赃嫁祸?”
娄锦适时地蹙了下眉头,道:“皇上,不如就请了秦氏兄弟秦赞和秦放入宫吧。”
羊老太爷眉头顿时一跳,娄锦竟然已经察觉到秦放和他有关了?
皇上点了下头,命人去传了二人。
萧郡公盯着羊老太爷,心中狠狠一抽,这么说匕安此番遇难就是和眼前这老头有关?
他转头看了下娄锦,娄锦朝他几不可闻地点了下头。
这般,便是说明了萧匕安已无大碍。
萧郡公这才舒了心。
要知道,他与萧郎兄弟二人成年之后父母便染病去世了,他到现在只有萧琴一个孩子,而萧郎却有萧匕安,虽然方芸儿怀中也有一个,但就目前来说,萧匕安是萧府的希望,绝不能出任何事。
方将军器重萧匕安,他的才能在皇上面前也得了认同。这次剿匪,在军中得了民心,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外人吞了家族的一颗明星。
他朝娄锦看了眼,女子坐着,极为好看的眉眼半抬着,那种不惊不怒的神情若那狂风过后,黄沙吹过却依旧卓然的白杨。
锦儿,也是家族中不可或缺的一抹力量,这抹力量,他有时候觉得,甚至与萧匕安一比,不相上下。
他心思一定,或许,要早些让族里的人准备一下,娄锦入族谱的事拖了一段时间,别人还都唤她娄小姐,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
羊老太爷可没他们这般气定神闲,秦放既被揪了出来,以方才江子文所言,想来秦家已经对秦放洗脑了,到时候他们来了,该当如何?
他狠戾地看向娄锦,这丫头好毒的眼睛。
既能看到娄正德的死不正常。
人家把目光落在那横梁上,她竟然把目光落在这纨绔子弟之中。
大齐世家嫡庶之争多么惨烈,娄锦一听闻这两兄弟,便明白了。
她对上羊老太爷的目光,见羊老太爷呼吸沉重,脸色奇差,便知道他一定紧张地很。
而老人家,最经不起紧张和恐惧了。
娄锦笑了笑,“呀,羊老太爷这是怎么了?手心都出汗了。”
羊老太爷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要看向手心。
抬起手,那手一顿,他那牙齿摩挲的声音响亮地很,那双厉眼再次看向娄锦。
他手心出汗,娄锦如何能看到?
他竟然下意识做出这事,这动作引来皇上再一次阴冷的注视。
羊老太爷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好一个奸恶女子!
好!
好!
蓦地,他瞪大了双眼,身子一颤,便往后倒去。
只见他眉头紧蹙,瞳孔猛缩,一口气上不来,突出一口血来。
他刚要张嘴,奈何喉头的一口痰哽住了。
娄锦上前,靠在他的头边,问道:“什么?”
“水?”
“啊?原来是你设计陷害的?”那虚弱的声音即便是离得如此近的娄锦也听地不是很清楚,但娄锦知道,此刻,他需要水,也需要药。
听到娄锦这话,羊老太爷两眼一番,嘶声尖叫了下,便晕了过去。
娄锦惊呼了声,忙道:“快拿水来。”
皇上听着娄锦那话,早已经震怒了。
“拿什么水?给我把这老家伙送回羊府,太医院听令,谁也不准去,都给我安安分分的!”
阮太医闻言,颤了颤,皇上此番是真怒了。
娄锦眉眼一闪,便也站了起来。
羊老太爷还可以好好活着,只是这番惊吓和愤怒,却让他这一声怕是都无法正常开口说话了。
“皇上,既然羊老太爷已经认罪,便按照程序送他入狱,入狱前,还请皇上让太医为他诊治吧。”
娄锦的话让萧郡公浑身一颤,这侄女,这侄女,当真出了一招狠辣的妙招。
按照娄锦的计划,羊老太爷若是安然无恙,她如何能提出这个要求。怕是太医院也无济于事,而羊老太爷年纪这般大了,竟还要入狱?
皇上虽是盛怒,可羊老太爷毕竟年纪大了,那天牢如何,他能不知道。
可萧匕安被人如此陷害,他也恼恨异常,老羊这是把他皇上当成傻子一样耍弄,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一百章 他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一百章他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皇上的犹豫娄锦察觉到了,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并不适合她来说。
萧郡公适时道:“皇上,羊老太爷毕竟年纪不小,我们大齐忠孝,如若羊云翔能代父受过,那便是皇上的仁慈了。”
娄锦低着头,殷红的唇角微微上翘,这个提议,正中下怀。
皇上蹙了下眉,毕竟羊老太爷这番陷害,萧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也着实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耽误太多时间,便点了下头。
“小路子,拟旨吧。”
金黄的布匹从眼前掠过,娄锦扫了那圣旨一眼,目光落在了那被送出去的羊老太爷身上。
羊老太爷这番追杀,是他的意思?还是?
娄锦不过是多留了个心眼,若真只是羊老太爷的心思,那羊云翔如何,她也不想多做追究。
可若是有人指使……
毕竟萧匕安经过这番重创,她可不想再留下任何缝隙。
如今,她与万贵人只见尚未到剑拔弩张,不过也不远了。到娘孕产之日也快近了,只要娘生下孩子,她也无什么后顾之忧了。
小路子出去传了圣旨之后,娄锦便和萧郡公一道告辞。
这出了养心殿,萧郡公与她并肩走着,昏黄的烛光将他的侧脸打亮,那双黑亮的眸子看了过来,只深深看了娄锦一眼,便道:“锦儿,听你大伯母说你下个月就要去军营历练。若你不想去,我倒是可以让你和琴儿呆在家里好好休息。”
娄锦闻言一愣,那军营历练自然比不得国子监里头的安逸,可也不见得什么出生入死,这品学的成绩占了大头,她如何能不去。
“多谢伯父关心,这军营历练虽苦,可锦儿却不排斥。”
听得她这个回答,萧郡公也不免怪异。
大多富家子弟哪有人愿意入军营去伺候别人。军营里头光是汗臭味就能让人几天几夜都睡不好。
而娄锦竟一点都不怕。
是因为那国子监女子第一的成绩吗?
萧郡公皱起了眉头,国子监第一的成绩是与三皇子有关,难道她?
早已为三皇子与娄锦不过是传言而已,这会是真的?
不等他多做猜疑,便见着前方一个嬷嬷走了过来,朝二人行了礼,便朝娄锦道:“萧二小姐,奴婢受人所托,拿了一个东西给您。”
她走了过来,递上一包东西,尚不知那是什么,娄锦只觉得里头略有些沉。
这嬷嬷娄锦认识,是三皇子院子里头伺候的。
难道是顾义熙送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对嬷嬷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入了马车,萧郡公在一旁看着,他盯着娄锦手中的包裹,笑着问道:“要不然打开来看看?”
娄锦思量了下,把那东西打了开来,见着一些药,大多名贵,多是补身子之用。
有些祛风驱寒,有些化热解暑。
娄锦眉头舒展了开来,见着里头一张纸条,便打了开来。
原来三皇子被派遣去查一宗案子,这是昨日里,三皇子派人准备好的。
萧郡公眉头重重一跳,这灵芝乌黑,整株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息,他不免一叹。
三皇子好大的手笔!
见着娄锦眉眼温柔,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萧郡公双眼一闪,眼中精光流转而过,便闭眼靠在车壁上养神去了。
翌日一早,羊老太爷设计陷害娄正德一事终于传得朝野皆知。
朝野之中一片唏嘘。
其中细细想来,应该是和羊老太爷的爱女羊馨的死挂上了勾。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皇上命羊老太爷的儿子羊云翔替父受过,来坐这牢狱。
这乃是大齐重孝背景下,极为华丽的一笔。
农家房院里,几只鸡啄着米粒,肆意在草地上奔走,见着有人来了才让了开来。
主人家见着那抹碧青,便笑着迎了出来。
阿木放下柴火,拍了拍手,碎屑掉了一地,他憨笑道:“娄姑娘来了,快里头请。”
娄锦朝他一笑,“多谢阿木大哥收留,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的事,当初娄姑娘救了我们一家四口,我们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呢。这点小事就别和阿木客气了,隔壁村的人一听闻见着了恩人,便要过来。我想到娄姑娘这还有个伤患,便谎称您回去了。”
娄锦点了下头,这阿木脑袋灵活,人很是不错。
“这药下去,烧是退了,怎么还混混沌沌的,眼见着都要日上三竿了,再不回去,爷爷会扒了我的皮。”
方瑶这一声,让娄锦没敢再耽误,掀开帘子进去,见着里头两人站着,一人躺着。
方瑶指着碗里的汤药无从下手,而左御风直接就用灌的。
萧匕安一脸乌黑,虽没有睁开双眼,可他发间脖子上都是药渍。
娄锦见着这模样,暗暗摇了摇头,这两人哪里是照顾人的料。
她笑道:“好了,快住手,匕安哥哥没有被人杀死也要被这水给呛死。”
左御风停下动作,方瑶转了过来,那目光一亮。
“事情办好了吗?”
娄锦点了下头,抽出丝帕把萧匕安脸上擦了干净,再缓缓撬开他的嘴,把药一点一点倒了进去。
方瑶在一旁看着,见萧匕安这会儿下巴没漏,顿时愣道:“怪了,方才他还一口没喝下呢。”
娄锦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细嫩的手指朝着萧匕安腰间掐去,眼见着萧匕安眼珠子转了下,却还是没睁开双眼。
娄锦便道:“行了,我们就先回去吧,有人喜欢赖在别人家里,我们可与人家志不同道不合。”
就在娄锦离席那一刹那,萧匕安那俊野的双眼睁了开来,眼中跳着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锦儿妹妹,好狠的心啊。”
方瑶几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娄锦尚未转身,方瑶便明白萧匕安原早就醒了。
顿时恼怒道:“好你个萧匕安,当我和御风是免费苦力啊,御风,他现在动不得,你久没有练习箭术了,这活靶子可遇而不可求啊。”
左御风一笑,便把腰上的长弓拉了下来。
萧匕安冷眼扫了过去,朝娄锦道:“锦儿妹妹素来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