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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悉心交代着她,透过窗,娄锦能看到秦娟收下那嫁妆之时的脸色,淡然,没有任何推脱。
娄锦笑了笑,侧妃?
原来秦家的野心也不小呢。
想来这几次秦家的表现,娄锦微微一笑,阳奉阴违便是最好的解释。
不知道秦赞和秦放?
“母亲也在这。”门推了开来,只见秦放恭敬地朝秦夫人行了个礼,秦夫人便走了出去。
秦放坐在秦娟身旁,一把抱起了秦娟,道:“把这东西吃下,新婚第一夜尚可以蒙骗过去。”
秦娟眼角含泪,“哥,如若不是为了你,娟儿不想嫁。”
“我知道,可你终不是完璧之身,如若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
秦放搂着秦娟,语气凝重。
秦娟点了下头,把那药放在了封腰之上。
娄锦微微一愣,这对兄妹?
“哥,我即将出嫁,我们,能不能?”她说着就攀上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怀里。
秦放一把将她抱起,朝床上走去。
这对兄妹?娄锦微微眯起了眼,没想到这秦府珠胎暗结,灰暗不堪。
这一对是亲兄妹,没了亲娘,却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
帘帐放下,里头的动静可不算小。
娄锦朝里头走去,见地上散落的衣服,她朝上头的封腰上搜索了去,随手一换,那药包已经掉了包。
帘帐掀开,两个在床上痴缠之人,并未发现有人进来,只是秦娟见强光照入,惊诧之中见着银针一闪,便瞪大了眼睛见娄锦朝她笑了笑。
这二人均动弹不得。
娄锦微微眨了眨眼,这一幕被自己见到了,她忙看向一旁,“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娄锦,竟是娄锦!
她看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娟的脸色沉地几乎可以拧出水来,那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也动不得的模样,着实让娄锦觉得心底有些欢喜。
她笑了笑,道:“丫,这身子都分不开了呢。一会儿人来了怎么办?”
这会儿,便是秦放都脸色大变,见着娄锦的好颜色,他愣了下,当真是个美艳至极的女子。
娄锦将二人用被子盖好,再把帘帐放下,才道:“看来,午饭也不用吃了。”
“不过,不用担心,我那银针牢固地很,如若没人亲自摘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可是,若有人来解开,你们二人这赤膊的模样,怕也要在全府中公开了吧。”她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未来的侧妃怕是和秦府没什么缘分了。”
那被子里头,二人一听,心都慌了起来。
可他们动弹不得,更别想有什么声响出来。
娄锦挑了挑眉,朝那放在案几上的凤冠霞帔走去,她换上这一身衣服,把凤冠戴上,便将喜帕往头上一盖,就静静地坐在那。
一个丫鬟跑了进来,道:“小姐,方才有一人假冒白玉小姐,那人可有来过?”
娄锦摇了摇头,学着秦娟的声音道:“有人假冒白玉?白玉呢?”
“白玉小姐在外头呢,听闻有人假冒她,她此刻已经跑去萧府了。”
“萧府?”这白玉倒不是个笨的。
竟已经想到是她来到了秦家。不过今日秦府办喜事,要抓人更不能惊动客人,她便去萧府确认一番,别到时闹出了意外。
娄锦微微眯起了笑,点头道:“知道了,退下吧。”
只不过,等白玉回来,她已经上了花轿了吧。
唢呐吹着喜乐,震天的锣鼓响起,秦家的阵势,仿佛嫁的是一位正妃一般。
娄锦坐在轿子里头,听着这喜乐,安然地想着,不知道顾义熙入洞房之时,会是什么模样。
她明白,顾义熙重情重义,如若真发生点什么,他如何能躲?
她邪气地笑了笑,觉得今日所为,必定很有意思。
入了宫门之后,吉时就要到了。
坐在花轿内的娄锦听闻身旁丫鬟的说话声音,眉头微微一拢。
“听闻萧府二小姐不见了,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秦府。这都好几个时辰了,据说萧府中人已经把消息散开了。”
“昨天,萧府二小姐还在密林中说,如若自己遭遇不测,定是小姐下的手,这……”
丫鬟朝门上扣了两声,说道:“小姐,今日的婚事要小心,不知道萧家二小姐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娄锦眨了眨眼,花样?自然不少。
娄锦淡淡应了声是,便静静地靠在了花轿之上。
花轿落下,娄锦走出来,透过红帕子,她见到了华清宫前的这一簇簇红艳。
那站在远处的一缕身子昂藏的红袍,墨发随风而扬,他静静地站在那,目光游离。
左侧,一顶轿子落了下来,极致的奢华,飞檐大盖,缀金玲,镶珠铛,马车两侧缀满了各种玉蚌的配饰。
轿子前头的两个红灯笼,随风而动,垂柳一般的吉祥结飘飘欲冲天去。
轿子内走出一个女子,极艳的红,通身上下绣满了牡丹,祥云撞月,那女子站在马车前,微微扬起头,朝三皇子看了眼,接着转过头来,盯了眼娄锦。
“吉时到了。”郑嬷嬷的话传来,娄锦这才踏出一步,一旁的紫晓朝娄锦看来,目光微微一凝,今日的秦娟好似有些不一样。
顾义熙转过身去,两截红绸分别牵着两人,他脚步缓慢,娄锦能看到那双火红的靴子后刺的祥云随着他一行一动,犹如燃烧了起来。
侧脸俊逸,浓密的剪羽微微低垂着,薄唇微微紧抿。
望着这样的顾义熙,娄锦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她很想知道,这个时刻,他的脑海里会不会浮现一抹身影,属于她。
她淡淡一笑,扬起头之时,高堂之上,一道明黄的身影站在那,皇后身着红黄相见的凤袍站在他身边,娄锦微微低下头来,她向来叛逆,便是皇上你不允许,我也做了。
顾义熙,她认定了。这辈子,没有改变的可能。
便是他失忆了,她再痛,也不能让他从自己的指尖溜走。
她唇角含笑,抬眼之时见顾义熙眉头微微一拢,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皇上走出了一步,笑道:“众位卿家,今日是三皇子大婚,都不必拘礼。”
众人纷纷拱手对皇上表示祝福。
娄锦环视周围,见皇上下首坐着窦公,平国公,外公外婆他们,可县公和萧匕安却没在。
“难道县公和萧匕安去找自己了?”她暗暗猜想。
固伦公主虽看着三皇子,可心里却没了底,锦儿去了秦府这么久没有消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方宏朝她看了眼,摇了摇头。
准备仪式的司仪已经站在了大殿中间,他高喊了声,“新人已到,准备拜堂。”
娄锦微微拽紧了红绸,杏眼抬起,透过红帕子,她的眼中印满了他的身影。
她记得,当初在观音庙,她与他在观音面前许愿,由观音大士见证。
她唇角微微一勾,脚步朝前了一步。
紫晓见着她的动作,眉头微微一蹙,也朝前跨了一步。
“一拜天地。”
群臣在后面讨论着,太子坐在下方,朝身后一儒雅之人问道:“三哥好大的面子,竟娶了窦公的孙女。”
他身后之人微微一笑,却并不说话。
“田笑,你以为谁合适成为太子妃,本太子年纪也不小了。”他眯起了笑,唇角缓缓一勾。
那儒雅之人摇头道:“太子殿下若真有兴致,大可以与圣上要了圣旨。”
太子微微点了下头,他环视周围一圈,唇角的笑缓缓褪去,“怎么没见到娄锦?”
不知道太子这声音为何如此之大,可满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便是司仪也微微一愣,怪异地看了眼三皇子,见三皇子依旧低垂着眼,才舒了一口气。
固伦公主也着实坐不住了,都这个时候了锦儿怎么还没来?
太子殿下突然笑了起来,“那真是好,我想到了太子妃的人选。”
娄锦眯起了眼,凌厉的目光看向太子。
太子微微一愣,他再次环视周围一圈,眉头皱了起来。方才那是?
他明明感觉到了一种被盯上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味。
察觉到此,他倒是没再开口,而是安静地在那坐着。
司仪见四下安静了下来,这才开始主持。
紫晓发现就这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将手心的红绸浸湿。
没想到,娄锦这两个字竟让她如芒在背,方才那一刻,她紧紧地盯着三皇子,生怕三皇子扬长离去。
可如今,她轻笑着摇了摇头,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还在担心些什么?
“一拜天地!”
随着这声叫声落地,娄锦与紫晓并肩而立,三皇子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朦胧,犹如远山的晨雾一般,山岚清脆叠起,可她看不到山岚那的草木和滴翠欲流的清亮。
娄锦缓缓地弯下腰去,虽此时与他拜堂之人是自己,可是心,却一阵钝痛,娄锦微微闭上了眼,长睫轻颤,唇角却微微抿出了一抹笑。
全场一阵哗然。
这莫名的哗然声娄锦心头一惊,她抬起头来,几乎同时,紫晓也微微一愣,众人都怔忪地朝三皇子看去。
打地光洁的青石地面上,两段红绸飘然坠地,而三皇子两手空空,正红的衣袖口,双手微微收拢。
众人不解地望向三皇子,不成想他摇了摇头,朝缓缓站起来的皇上转过身去。
“你?”皇上不敢置信地凝视着他。义熙究竟要做什么?
顾义熙深深看了眼皇上,他的目光似乎有着挣扎,似乎还有这不安,焦急。
他猛地跪了下去,朝皇上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极重,每一下都震动着娄锦脚下的一块青砖。
他究竟,在做什么?
娄锦怔忪地望着他,红绸之外,那乌黑的发丝缓缓覆盖在了地面上,顾义熙站了起来,转身之时与娄锦擦肩而过。
娄锦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目光,明亮清澈。
不再是被雾岚遮住一般,看不清,摸不透。那里似乎透着一抹决绝。
“站住!你要去哪里?这是你的大婚,你不能走。”皇上脸色阴沉,这么多大臣看着,三皇子娶的还是窦公的孙女,这是要干什么?
一阵风卷入殿内,带着那残留在地上的金色桂花的细嫩花瓣,一丝丝香气倾入殿内,正红的衣袍随风而动,他站在那玉阶之上,背对着众人,昂然的身姿挺拔如松,他微微抿着唇,紧蹙的剑眉下星目温柔似水。
“去找她。”
淡淡的三个字回荡在大殿之内,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里。
那站在男子身后的女子锦帕长扬,露出白净的下巴和殷红的双唇。
娄锦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了下来,满世界,她能听到的便是那三个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震荡不已的字。
他,要找谁?
还不等她问出口来,那高大的身影往外一跃,纵身飞上了城墙,速度快地令人咋舌。
然而,只一瞬,红墙之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娄锦握紧红绸,心头似乎被惊涛所拍,她猛地跨出一步,朝门口的地方奔去。
顾义熙,我在这,我在这!
她撕下累赘的下摆,一边跑,心也一边呼唤着。
晶莹的水珠从眼角滑落,他没忘了她,他逃离了这个婚礼。她知道,她就知道。
秦耳在一旁喝道:“娟儿,你干什么?”
众人愕然地望着那追着三皇子而去的秦娟,再转过头来看了眼怔忪在那,犹如石雕一般的紫晓,纷纷叹了一口气。
娄锦夺门而出,她回过头来,素手往上用力一挑,珠光宝气的凤冠哐当落下,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坠落了下来。
大红喜帕随风飞舞,挂在了那一株高大的松树之上。
全场再一次哗然了起来。
秦耳脸色大变,便是皇上,也惊愕地望着娄锦。
“这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皇上的责问,那站在风中,长发散落却惊艳迷人的女子挺直了身躯,面若桃花,红唇含朱,扶风若柳地站在那。
她看了眼滔天愤怒的秦耳,道:“我本去拜访秦娟,没想到撞破了她一件好事,险些被害,全秦府的人欲杀人灭口,我无处可躲,才躲在了这轿子里,掉包之后才逃出了生天。”
秦耳一愣,这娄锦当真是胡言乱语!
他正要辩解,娄锦转身而去,而方宏和固伦公主已经走到他的身前,目光森然地望着他。
“皇上,还请皇上还我们一个公道。”方宏朝皇上行了一个大礼,便是固伦公主也眯起了眼,瞪向秦耳。
秦耳忙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