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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见她离去,都纷纷拦住林相士。
百姓们虽单纯,却也十分恼恨被人当枪使,更恨有些人利用相士的名义做一些道貌岸然的事来。
这与当官的以权谋私有什么分别。
那相士一面瞪着,见群情激奋,一时间被堵了个正着,便是身边有人要帮他也被全部的人堵住了。
娄锦和蓝妈妈上了马车后,对视了一眼便都笑了起来。
蓝妈妈叉着腰,捋了捋被她给弄皱了的衣服,呵呵笑道:“这些个相士,我原也是敬重的,没想到在这地方竟做出这么多手脚来。”
娄锦点了下头,相士这个行当,一用不好,便是妖言惑众。皇上现在没看到这些相门中人的行为,若是见到了,必想着除之后快。
她转过身去看向这夜色,连夜赶路,兵马疲劳,这样子路上可是会容易出事。
她寻思了会儿,便朝刘韬道:“刘韬,我们先别走远。待夜里那林相士入睡之后,你便将他雪藏起来。偷了他们相门的衣服,别人就普通百姓的装扮,如此,我们这一路才是平平安安。”
刘韬一听,眼都亮了。
如此,第二日一早,他们这一行人真真是没遇到什么大问题。
也借着相士的由头,在客栈里大大方方地住下了。
天黑之时,夜空垂坠着一颗颗明星,娄锦躺在床上,敞开的窗户外那明珠一样的星辰令人目眩神迷。
她微微挑了下眉,听着外头的动静。
许是这客栈乃是小县城的客栈,这个时候外头的人并不多。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进来。
娄锦忙站了起来,拉起蓝妈妈朝外走去。
蓝妈妈正在帮娄锦缝补着衣袖,这一被拉走正要问,却看着外头冲天的火光,一时间吓地瞪大了眼。
“我们被包围了。”
娄锦蹙着眉头说道。
蓝妈妈跟着娄锦来到了客栈的走廊外头,乔喜几人带着人下了客栈的楼。
客栈里头的客人被这些声音吓到,楼道里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娄锦朝楼下走去,令她疑惑的是,那些人因何不进这个客栈,而是守在客栈外头?
只一会儿,她的心咯噔一跳,脸色刷地白了。
这不可能!
“娄锦,你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和你们的人全部出来,否则我们放火将这里燃烧为平地,里头所有人都将为你们陪葬!”
好大的狗胆,竟敢杀人放火了!
刘韬眯起了眼眼见着这周围都已经被人控制住,他脸色极为难看。
其他人朝娄锦跑去,道:“小姐,您快走,我拼死也会让你安全离开这里!”
娄锦摇了摇头,她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百姓,他们一个个惊恐的神色,还有无助的表情,无不是在提醒着她,她现在只能合作。
娄锦朝外看了一眼,见着前方的那些人之中为首那人正是朱家的管家。
她眯起了笑,冷冷道:“他们倒是来得快。”
就在娄锦要跨出一步的时候,刘韬猛地挡在了她的面前,道:“娄小姐,我就是死也不会将你交出去。”
这是他的职责,是主子交给他的任务。
娄锦摇了摇头,她看了眼那些发现了异常朝她看来的人们,道:“本来我还想着亲自押着他回京,既然他自己追来了,倒是省了我一道力气。”
娄锦朝外走去,刘韬和蓝妈妈紧紧跟着娄锦,见外头那几乎是人山人海,他们的神色陡然变得严峻了起来。
火光下,一个女子从正门处走了出来。
她的发丝盈盈而动,精致的眉眼微微一抬,朝朱管家看了过去。
一身碧青的衣袍依旧是她喜欢的广袖纤腰,风声掠过,衣袂翻飞的声音让人以为这女子即将乘风而去,都有些愣了神。
便是朱管家也怔住了,却在娄锦开口的那一刹那,他更是吓了一大跳。
这外面弓箭手上都有着火油,箭上火油燃烧,只要他们一放箭,娄锦便会成为一个人肉刺猬。
朱管家本以为胜券在握,娄锦却笑了笑道:“不知道朱瑞朱老爷可在?我不小心在春晖园下了毒,我想如若可以,他必定想要亲手抓到我,可他今天没来,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下不了床了吧?”
火光中,女子右手捋出一缕发丝,缠绕在食指之间,笑意盈盈地看向朱管家,朱管家只看着这个美貌的女子,心咚地一跳,然后便停了下来。
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她怎么会知道?
老爷这两天当真是下不来床了,请了许多大夫却如何都看不好,今天更是严重,除了让自己找到眼前的女子,其他时间都昏昏沉沉的。
真是她下的毒?朱管家抬起头来,脸色十分震惊。
娄锦冷笑了声,道:“你想当场杀了我?我记得你们朱家这么多年可就这一个功勋,其他人都与官道无缘,又得罪了沙城主,若是朱老爷没了,我看你们朱家怕是瞬间没落了吧。”
朱管家面色一紧,娄锦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朱家上下都十分依赖朱大老爷,没有朱瑞,朱家得罪的人真真是应付不来。
他脸色十分难看,想到老爷为了夫人报仇,难道还要搭进性命吗?
“你,跟我走!”他喝了声,所有人的弓箭都举高了点。
娄锦摇了摇头,“我一个小小女子死不足惜,可你们朱家上下多少条性命,可别因为我一个小女子而跟着陪葬。”
“你!”
朱管家喘口了气,瞪着娄锦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活命。”娄锦斩钉截铁道。
那日经过春晖园她已经给娄阳下了药。
她微微眯起了眼,这是她的选择,她必须要做这个决定,因着娄阳不值得那个孝字。
娄锦笑了笑,道:“我不会跟你走,解药也不会一次性给你。我先给你一半。”
她抛出一个白瓶子,朱管家顺势接住,脸色极为严峻。
这一半的解药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娇弱的一个小女子罢了,他就不信将这女子活捉回去,还不能拿到解药吗?
思及此,他抬起手道:“所有人听命,给我活捉这个女的。”
蓝妈妈和乔喜脸色都是一紧,这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啊!
娄锦凝眉看了他一眼,“想来,不是那么容易!”
她后退了一步,身姿隐藏在了刘韬他们身后,低声道:“一会儿你们从客栈后面走,记得要小心。”
“小姐?”蓝妈妈不解。
“他们要的人是我,不会伤了我的命。”娄锦扯出了一抹笑,蓝妈妈他们抿起了唇,眼下他们被包围了去,若是没有人从外面突击,他们的把握不大。
“擒贼先擒王。”娄锦落下这一句,便吹了个口哨,一匹雪白的大马从院子后狂奔而来,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娄锦翻身而上,却是半个身子趴在追云的背部,从朱管家那看来,根本看不到娄锦这时候已经与追云一道消失。
蓝妈妈他们瞠目结舌看着小姐,左手扣住追云的马缰,左腿勾着马镫,右腿贴着马尾巴,从另一面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小姐。
朱管家只觉得眼前一闪,娄锦便没了身影。
就在他惊讶之余,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他一惊,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阵阵寒意。
脖子上的兵刃若饮血一样森寒冰凉,他对上对面一个男子,低声道:“饶命。”
刘韬却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都给我退下。”
其他人却没多看朱管家一眼,他们想起了朱管家出门前说过一句话,“就是拼死也要留下这个女子的命。”
朱管家见所有人无动于衷,不由后悔出门前说过的这话。
刘韬和蓝妈妈几个脸色大变,所有人却都没管他们,直直朝娄锦小时的方向跑去。
“糟糕!”
刘韬惊叹了一声,想到娄小姐还怀有身孕,便将这朱瑞一掌打昏,便也追了过去。
“追云,快点。”娄锦坐上追云的背,黑夜中,她的发丝缠绕过她的脖颈,许是这样,她才没觉得这个春日的夜晚如此寒冷。
嗖!
一道冷箭从一旁穿梭而过,娄锦感觉到身子陡然一紧,浑身上下都僵硬了几分。
见前方一群人挡住了路,她扯了下马缰,厉眼瞪了过去。
是一队杀手!
再看他们中间有那道士打扮之人,娄锦眯起了眼,终于明白为什么朱管家带来之人不顾他的死活。
原来其中有这么一茬!
这些相士是如何都要自己的命了!
原来她还想用毒来控制娄阳,现在却想来娄阳现在昏迷不醒,要自己命的人大可借助朱瑞的力,将自己劫杀在此!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眼看着前方众人。
碧青的长袍里钻出一个小脑袋,那黑溜溜的眼珠看着前方众人,狗爪子趴在娄锦的衣襟上。
阿狸朝他们汪汪叫了两声,娄锦将它的脑袋压了进去,这才抬眼看向天边,天边的云因着这凛凛的风而迅速移动着。
娄锦手高高扬着,身后追上来的人纷纷脸色大变,都表情痛苦地捂着嘴,痛楚地跪了下来。
在娄锦前方之人都眯起了眼,脸色铁青地看着娄锦。
高大的白马上,女子腰背挺直,恍若月光一样神圣地广袖轻摆。
娄锦笑着看向他们,道:“我们来比一比,看看谁先死。”
这里已经不是丛林密布之地,广袤的平原上,只有一株树在月光下拉开了巨大的影子。
而娄锦坐在白马上,抬手之时其他人脸色骤然一变。
她笑了笑,道:“没想到我一人的性命倒是可以换你们不少人呢。”
话一落,她眯起眼,喝了声,追云朝他们奔了过去。
眼前的那些人纷纷拉开弓,弓弦溢满之时,一群古怪的声音传来。
便是娄锦也停了下来,尽管她握住马缰的手不敢有丝毫松懈。
其他人纷纷往后看去,只见得在月光下,一群群闪着绿光的眼睛从草丛中缓缓踱来。
所有人都颤了下身子。
有人惊地颤声道:“是狼。”
“不,是狼群。”不知道是谁接了一句,全部的人脸色骤然一边。
空气中传来了野兽的粗喘声,那绿光越来越近,有人拉着弓箭不知道该射杀娄锦还是该往后射杀!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见那狼群迅速化作草原上的浪潮朝这便袭来,她浑身上下都是一颤。
突然,一阵瘙痒在胸口处,她刚要安抚阿狸不要动。
却见阿狸叫了两声。
娄锦低下头去,见阿狸钻了出来,跳在了追云的头上,神情极为古怪地坐在那雪白的头上。
“汪汪……”
那些狼群的速度更快了,一匹匹灰黑的狼陡然朝那些射杀者跑去,有人反应不及,有人胡乱中射出了箭,还有人落荒而逃。
而古怪的是,这些狼却没有一只朝娄锦而来。
身边有两只狼经过,可它们仿佛没看到娄锦一样,绕过娄锦就朝离娄锦最近的匪徒那追了过去。
尖利的狼牙沾染上了鲜血,眼看着人一下子被扯成了两半,娄锦真真是震惊地看着,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惨叫声,哭喊声,还有狼群兴奋的声音直达云霄。
待刘韬追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愣了下,随即面上露出了笑意。
这才快速跑到娄锦身侧,对着娄锦道:“恭喜娄小姐。”
娄锦不知道喜从何来,只有些怔怔地看着那些人被狼群瓜分,血肉横流的模样当真是震惊且……反胃。
“喜从何来?”
她忍着胸口的难受,朝刘韬问道。
刘韬面上一喜,道:“你得了阿狸的认可,这世上除了主子,也只有你能让阿狸用了这本事。”
本事?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娄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陡然看向转过身来邀宠一样看着娄锦,不忘扭腰摆臀的阿狸,顿时心中一抖。
难道是这只只会吃不会动的色狗?
她猛地盯了眼阿狸,认可?
就说这只狗成精了吧,还是公的……娄锦猛地收了下衣襟,杜绝了一条色狗吃豆腐的行为。
她道:“阿狸,从今天起,我给你准备一个笼子做窝。”
阿狸闻言,不喜地嘟了嘟嘴,耷拉着本十足精神的两只狗耳朵,一副颓然的模样。
蓝妈妈他们敢过来的时候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都瞠目结舌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他们在一群狼群中相谈甚欢?
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多闻一会儿就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