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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栏院的婊子,老妪活了大半辈子真真是看到了奇葩!”
啧啧啧。
娄锦不觉一阵惊叹,天底下老夫人要敢当第二朵奇葩便没有人能坐上第一的宝座。
惊世骇俗啊。
娄锦不禁想到了老夫人的出生,老夫人与老爵王是在北疆认识的,老夫人凭借一身武艺陪着老爵王一路杀敌,后来老爵王立了大功,当时先帝就给二人赐婚。
北疆的女子素来有什么说什么,做事直接爽辣,与中原京城的女子大有不同。
这些话可不会出现在别家高门大户内,也就只有眼前这位老夫人让娄锦开了眼界。
紫晓活了十几年,从没有遇到如此的羞辱,偏偏老夫人还是安爵王的祖母,不管她嫁没嫁,面对长辈,她不能顶撞,否则自己便落入了不堪的境地,可眼下,她的境地还能再不堪吗?
“你,一个大家族的老者,说话怎么会如此污浊,我敬您是长辈,还请您不要给国公府抹黑。”
紫晓自问自己这说话方式进退得宜,老夫人若是知道分寸,该适可而止了。
可偏偏……
“你敢做就不让我说了?给国公府抹黑的不是我,我也不说你做过什么事了,太子殿下刚还在里头做客,一听到你来了,沉着脸色就从后门离开了。丧门星啊嗓门星。”
老夫人真真是一口一个钉子,一唾沫淹死你。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紫晓被如此羞辱,再看一旁的百姓们听到了太子殿下匆忙离去之时,都纷纷想起了前几天的传闻,看紫晓的目光更是暧昧了。
其他人纷纷侧目,道:“我看,这疯没疯我们不敢说,只是,她真没什么资格看低人家安华和勾栏院了。”
一声声哄笑声此起彼伏,紫晓只觉得心被一把把冷箭刺地支离破碎。
环视周围一圈,电光火石之间,她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目光直直地盯着人群中的一个女子。
娄锦见紫晓发现了自己,倒也觉得紫晓今日承受地够了,便将团扇掩面,想要与流萤离开这。
紫晓所有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可泄,见到娄锦仿佛找到了风眼,通身的怒气瞬间染红了她的眼,她气势汹汹冲了过去,人们见她直直冲来,再看她此时恨意勃然的模样,都道:“哎呀,疯妇要杀人,快跑。”
老夫人面色一臭,朝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几个家丁瞬间将紫晓包围了起来。
紫晓歇斯底里地喊着娄锦的名字,撞开身边两人,指着娄锦道:“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我恨你,我恨你!”
老夫人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群慌乱又险恶的目光,便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妇给拖进去,不肯拜堂就给我压着头拜堂,昏过去了就给我扒了衣服送回国公府去。”
紫晓听言,周身陷入一阵僵硬,她那清丽的双眸一下子变成了两颗死一般的石子,不再灵动,死气沉沉地盯着老夫人。
几个小厮上来,将紫晓拖了进去,紫晓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木然地盯着娄锦的方向,全然不知自己那双极为精致的锦缎红绣鞋在拖动之时落在了安府外的石阶之上。
当老夫人回头往内走去,朱红的大门终于关上,娄锦才从方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流萤见小姐方才突然失了神,心中便是一惊,呼唤了多次才唤回小姐来,再看小姐的脸色,道:“小姐,你莫要胡思乱想。”
娄锦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看到紫晓方才的神情,突然领悟道,这个世界或许不是一物降一物,而是一人吃一人。
紫晓那样厉害的角色手段不俗为了能满足私欲而做出了出格之事。但,她却被安府老夫人吞下,这种感觉,无异于当初在海面上看到的鲨鱼与小鱼的搏斗,那是生吞的血腥与残忍。
娄锦有那么一瞬间不明所以,她怔忪地看着那紧闭的朱红大门,想着她与三皇子是要去吞了别人还是被更为巨大凶猛的野兽吞食?
她的手一阵寒凉,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包裹而来,一股子温热从她的指尖传来,她的手一暖,身子也打了个颤。
一阵淡淡的梅香传来,娄锦想到了方才所想,心绪一来,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看她矫情,回头就趴在身后之人的肩膀上,闷闷地不说话来。
大掌似乎顿了下,有力的手臂抬起,拍了拍她的脑袋,道:“阿锦,别害怕,我在呢。”
温柔的嗓音仿佛来自远古的钟声,令人闻之心中安稳,佛性的味道一下子将她包裹了起来,娄锦抬眼,瞻仰着自己的夫君,当今的三皇子,她的心一阵悸动。
天底下她最想要依赖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天底下只有一个顾义熙,她只想他陪自己白发到老,这个愿望可能实现?
顾义熙低下头来,殷红性感的薄唇亲吻着她若蜜一般的鬓发,笑道:“阿锦,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桃花村村长他们已经出行了。”
“什么?”娄锦惊呼了一声,汪老爷子是被发现了吗?怎么会突然出行?
顾义熙啄了啄娄锦唇,将她打横抱起,笑了声,道:“请君入瓮。”
三十四章 三皇子出手
京城的郊外有一条官道直通南方,两侧的高山上翠木层叠,春绿尽染。
夜色降临,却显得有些幽深黑暗。
从京城方向那驾来一辆马车,只听得车夫疲累地打了个哈欠,却不忘抽打着马鞭,好让马儿加快速度。
前方密林之中几道暗光浮动,夜色之下更显得森冷和阴寒。
车夫浑然未觉,只回头对着马车内的人道:“早些睡吧,都这个时辰了。”
车檐下挂着的两个灯笼晃动地厉害,车夫只想着早些找到驿站早些休息才是,不想前方几个黑影一下子挡住了道路。
他心中一凛,刚要奋力抽打马儿,好躲过这一场有可能的劫杀,突然有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只觉得脸上一片潮湿。
混沌中,伸手一抹,竟发现脸上粘腻的血红,当即抬头,马儿的头噗通一声落下,四肢却依然奔腾。
车夫当即翻了白眼,一头栽了下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一边矮小的灌木丛里滚了进去。
几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马儿终究失血过多,还没撑一会儿,便跪了下去。
车子内的人受了惊,拉开车帘一看没了头的马儿侧翻在地,车夫也没了踪影,便大骇着爬出马车欲逃离。
一道寒光在车帘前一晃,只听得扑哧扑哧几声,车子内传来了几声闷哼,便什么声音都停歇了。
寂静之中,唯有林子里头的虫鸣依旧伴随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失在这寂静的夜色中。
过了好长一会儿,那灌木丛子里有了些动静,只见方才那车夫站了起来,目光悠然地望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唇角微微一勾,便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几个黑衣人来到江边,将手上的刀清洗了一遍,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夜色黑暗,当京城之中几人翻墙而过之时,弥漫着浓郁而诡异的香气便在院子内外飘散了开来。
双儿大鼎依旧在焚烧炼制着丹药,大鼎一旁一人手执拂尘,闭着一双阴厉森寒的眸子,紧抿的唇角微微下拉,肃穆的神情让人不敢直视。
黑衣人们恭敬地站在那,呼吸浅浅,低垂着脑袋,没人敢说出半个字来。
许久,那灰色道袍挥动了下,那人睁开,登时一阵寒栗耸人。
“事情办得如何?”
“回尊主的话,人都已经杀了,两男一女,都丧命在刀下。虽都乔装打扮,可没有骗过属下们的双眼。”
藏空唇角微微一勾,浓密的双眉挑了起来,“办得好!下去吧,人人有赏。”
“多谢尊主。”
人方一退下,藏空便笑笑着凝视着屋子内的几个铜鼎,“三皇子?娄锦?想要搬到我?你们还做不到!”
药童送上了一杯茶,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茶水送来之时,滴漏了两滴下来,藏空被烫了下,唇上的笑缓缓褪去,道:“怎么?怕我?”
“小的不敢,笑的敬重尊主。”药童记得,那三人其中一个乃是尊主的亲兄长,怎么就说杀就杀了?
“哼,怕我也好,敬我也好,我容不得别人背叛我。偏偏他们做了这事,那就怪不得我了。”
药童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便退居在一旁,双腿却打了个寒颤。
此时,门外有一人敲门道:“尊主,刘相士派人送来了桃花村汪老爷子家那挖来的土,请尊主过目。”
“进来吧。”
那人将一个竹筒送了进来,见一旁的药童脸色有些发白,便将头低地近乎埋在胸前了。
藏空接过那竹筒,打开来,凑近闻了一下,方这么一闻,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再将那土倒了一点出来,泡在水上,拿一只兔子来尝试了一口,那兔子什么事都没有,活蹦乱跳的,霎是……
惊骇!
送竹筒来的小厮脸瞬间刷白,见尊主背对着他,可尊主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咯吱咯吱作响,犹如小时候听闻母亲说那吃人的怪物一样,啃噬着婴孩的骨头。
“怎么回事?这土竟没有了药效?”藏空猛然回过头来,那小厮连忙跪了下来,道:“尊主请勿发怒,奴才立刻让刘相士去查看一番。”
“还不快去!”藏空冷厉的目光扫了过去,小厮立刻爬了出去,门砰的一声撞上,藏空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这土,他用了多年,从没有出现这样的失误,难道这土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他抬起手来,将那土放在手心里一阵碾弄,弄了一会儿,他便又皱起了眉头。
药童本就战战兢兢,现在看藏空的脸色,越发举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只听得砰地一声,那竹筒掉在地上,里头湿润的泥土洒了出来,落在了一层不染的地面上。
“尊主?”药童上前来一步,却不想被藏空拎住脖颈,一时间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泥土怎么会如此自然,一点都不粘腻,更没有半分不妥的模样?”藏空的脸色极差,那阴沉的,黑暗的,犹如滚滚天雷在乌云中翻涌,似乎下一瞬就能劈开天地,闪耀出致命的雷电来。
药童愣住了,他忙弯下腰去,将那泥土捞了点起来观察后,一句话梗在喉咙口,震惊地看向藏空。
“尊主,这土没有半分不妥,难道是……”药童的声音有些弱,他不敢说出尊主这么多年来的倚靠一下子没了的事实,刹那间,他只能怔愣在那,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藏空额头上的青筋一跳,瞪着一双铜铃大眼,道:“想说什么,说!”
药童深吸了一口气,却颤巍巍地说不出口来,藏空的怒意更甚,抬腿踢了他一脚,骂了声废物,就皱眉道:“眼下怎么办,送给宫中多人的药都快到期了,这土再也没了这用处,要我去哪里找药源?”
没了药就无法控制人心,皇上的金丹也快用完,若是不及时提供,皇上那一出意外,到时候头一个就要拿相士门出来问罪!
药童没敢答话,只道:“尊主,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筹备,我去外头去寻一些药源,过几天刘相士那传来消息,看看究竟是为何?”
藏空左右思量了会儿,虽依旧是盛怒,可脸色也比方才好了许多。
他抬头看了眼眼前的药童,这人精通很多寻常人没有的智慧,当初也是他告知自己桃花村里头的土有些妙用,他才用上,只要留下这药童,他心中自然有数。
药童见说服了藏空,便急忙退了出去。他没敢耽误时间,夜里立刻就召发了急急令,令人去寻药源去了。
五天过去了。
藏空的脸色越发难看,身边不管是小厮丫鬟还是一些得意的相士都被藏空或狠或毒地责骂过,一时间整个相士门都处在阴云压空的沉闷氛围之中。
而这五天,华清宫中却过得极为热闹,萧家的人和将军府的人请了太后娘娘做主,入宫来拜访过太后与皇后之后便去玩了华清宫。
这不,娄锦方贪恋这春日的美好,打了个藤椅在院子外头吃着果儿,便听到了乌嬷嬷惊喜的声音。
“小姐,小姐,夫人和公主他们来了,快快收拾一下。”
流萤方一听到这喜讯,便哎了一声,道:“小姐,咱们快到外头迎接。”
娄锦笑了笑,谈了谈衣角,依旧是一抹碧青,她发丝半绾,站在晨光之下,朝外走去。
花厅里头,乌嬷嬷命宫女太监们准备好上好的茶水招待,这便进去扶着娄锦出来。
方芸儿刚一见到娄锦,眼中便有了泪花,也不管固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