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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沈自在也立即怂恿道,“对啊,娘每次处理事务都要忙上一两个时辰,枯站在实在无聊。”
沈云亭蹲下来,慈爱的看着沈自秋,“秋儿愿意和两个哥哥一起去花园玩吗?”
沈自秋有些向往,但又有些害怕,紧紧纂着沈云亭的衣角,“不是说要给母亲请安吗?”
沈云亭怜爱的一笑,那笑容让沈家二兄弟看见,却是恨的牙痒痒,自他们会记事起,就从来没看见过父亲对他们如此微笑。
“那秋儿和哥哥们先去玩一小会儿,待会爹爹来接你可好?”
沈自秋这才松了手,轻轻点了点头,沈自云过来牵她的手,她仍有些依依不舍的回望着沈云亭。
打从沈自秋睁开眼,便和爹爹在一起,从未分离过呢。
“四妹妹,你快来看呀,这塘里的鱼好大呀。”小胖子沈自在站在池塘边,突然朝着正在掐花的沈自秋招手。
沈自秋手里捧着许多花儿,笑的小脸通红,人比花还可爱娇艳,沈自云的脸上微闪过一丝不自在。但仍是说道,“对啊,四妹妹。快过来看鱼。”
沈自秋小心站在池塘边,望了望塘。只看见几片圆圆荷叶漂在上面,并没有鱼啊,她正要回头问一声,却不料背后传来一股大力,紧跟着她就落水了。
冰凉刺骨的冷水一下子全都灌进了她的嘴里,她拼命挥舞着双手,“救。救命!”
越来越多的水灌进她的嘴里,她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好像缠住了自己的双腿,把她往水下面拉,她真的好害怕。她大声哭起来,大声的喊娘,喊爹!
突然两个兄长的身影出现在池塘旁,她立即如抓救命稻草一般向他们呼救,却见沈自云将头扭过去。沈自在恶劣的咧嘴笑着,“你娘是贱人,你也是贱货,就凭你还想当我们的四妹妹,去死吧你。”
她这才明白过来。两个哥哥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娘,他们刚才对她和颜悦色都是骗她的,刚才她落水根本就是他们推的。
沈自云不想看塘面上那小女孩快要绝望的眼神,拉着小胖子的手道,“我们走吧,回去只说和四妹妹走散了。”
小胖子对着塘面上吐了个舌头扮了个鬼脸,便和沈自云离开了。
就在沈自秋感觉快要沉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双大手把自己捞了起来,是个陌生的伯伯,在伯伯的身旁似乎还蹲着一个满脸好奇的黑黑壮壮的小男孩。
“四小姐,四小姐,你醒醒。”朱大旺万万没有想到,一向被老爷宝贝的不得了的四小姐居然会掉进水里。
今天他进来回事儿,阿牛非要跟着进来玩,他便带了进来,结果阿牛说塘里有大鱼在跳,他还以为小孩子心*玩,谁料到居然就看见了四小姐。
“阿牛,你快去通知老爷,我抱四小姐回青蔓苑。”
阿牛今年不过六岁,却是有些憨憨的,似乎是有些反应迟钝的点点头,跑起来倒是快的很,不过盏茶功夫,沈云亭就赶到了青蔓苑。
看着气若游丝,脸色冻的青紫的沈自秋,沈云亭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他还在想为何今天沈氏一定要绊住自己,却原来是替那两个小兔崽子打掩护,想要除掉秋儿。
他们何其歹毒,秋儿何其无辜?
沈云亭让朱大旺赶车把镇上有名的大夫全请来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让沈自秋活了过来。
沈云亭看着女儿喝了药睡下了,这才站起身来,脸上慈父的表情瞬间化为冰霜,冷着脸走出了青蔓苑,前往听松苑。
沈自云和沈自在一看见沈云亭进来,立即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往沈氏后面躲。
沈氏挡在前面,“老爷,你要干什么?”
沈云亭黑着脸,“让开,这两个孽子,竟然残害手足,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等他们以后长大了,必要去祸害别人。”
沈氏的泪立即涌了出来,“他们都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让,你要打死他们,就先打死我好了!”
沈云亭眼神如剑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秋儿只不过是个孩子,她哪里得罪了你,你要用这样的手段对待她?你这样毫无一个正妻嫡母的容人之量,让我怎么放心离开?”
沈氏大概太过紧张,根本没有留意到沈云亭后半句话,只是披散着头发扬着脸道,“你又想休了是不是?父亲和母亲在的时候,你就想休了我,可是没休成,现在二老也不在了,这沈府是你当家了,你自然是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巴不得将我休了,好娶别的女人进来。”
沈云亭气的肝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年若不是你换了青蔓苑的生产婆子,蔓儿怎么会难产而死,我就说蔓儿的体质一直很好,那郎中也是你的人,居然说什么忧郁成疾导致难产,谁信啊?要不是你心肠歹毒,害死了蔓儿,阿秋现在怎么可能连亲娘都见不到?你又怎么能责怪我对她太宠爱,我是在替你赎罪你知道吗?”
沈氏以前是被青蔓搞怕了,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再听见青蔓的名字,她还是有些心悸,“是我太过份吗?我是你的正妻啊,可是你眼里心里有我吗?如果不是母亲强行命你前来和我圆房。我能怀上阿云吗?原本我嫁给枫哥多好啊,可是枫哥为了你,为了你丢了性命。难道这不是你应该补偿的吗?”
沈氏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沈云亭的死穴,大哥为他而死。这是他最大的痛楚。
他只觉得头中隐隐生疼,像要开裂一般,“我与蔓儿相爱在前,所以我能给你的便只有尊重,这点是我不好,但是我对你也不差呀,你怎么能做出那样让人发指的事来。我犹记得你以前在闺阁时,是多么温柔的女孩儿,现在你看看你,你还认得自己是什么模样吗?”
沈云亭一番追述过往的话。非但没有说服沈氏,反而让她彻底歇里斯底起来,“你还好意思提我闺阁中的模样,要不是你冒充你大哥的名字来我家里赴宴,我怎么会阴差阳错的与你大哥订亲。你知道为了嫁给你,我在家中受了多少折磨吗?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你的心里,你的眼里只有青蔓那个贱人。所有和我作对的人都得死。你大哥是那样,那个贱人也逃不掉,哈哈。”沈氏突然阴阳怪气的尖笑起来。
把两个孩子吓的躲在椅子角落里瑟缩发抖,动都不敢动。
沈云亭猛然抬起头来,眼中释放出如毒蛇般的冷芒,他上前一步,掐住沈氏的肩膀,用力甚大,拼命摇晃起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把大哥如何了?你快说,你快说呀!”
沈氏一边笑一边哭着,任身体被沈云亭摇的像风中的烛火,却也不反抗,只是冷笑,“你明明去的是南梦国,但你大哥所走的路却是朝着东月国,要不然你以为他是如何遇到沙匪的?”
这句话不啻与晴天霹雳,沈云亭面色瞬间苍白,像被抽干净了血色,嘴唇颤抖起来,“你,你,你是说,我大哥遇上匪徒是你一手策划的?”
“算不上策划吧,只是我正巧知道那里在闹沙匪,我只是派人放风出去,说你大哥带了大笔的银子,我也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所以你知道当我听说沈云枫被沙匪给杀了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哈哈,我终于不用嫁他了,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沈氏的脸上,沈氏的嘴角立即沁出血来,她却仍在笑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大哥那样一个好人,他有哪里对不住你,你不喜欢嫁给他,尽管解除婚约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害他?那是一条人命啊?”
沈氏站起来,冷笑着看着沈云亭,“我为什么要害他,因为我恨他,恨他夺走了我的贞节,我去找他商量,希望他可以退婚,我告诉他,我把你认错当成了他,我希望他可以促成我们在一起,岂料他表面上答应,竟然趁我转身之际将我打晕,污了我的身子,你说这样的人他难道不该死吗?还有,你以为他真的是出去寻找你的吗?”
沈氏见真相一个个被拆穿,索性再丢出一个深水炸弹,将沈云亭彻底炸晕。
“你出去数月不归,你父母十分担心,他为了独霸占我,防止你回来之后继承家业,原本的主意是打算带着银子去打点那些沙匪,让他们在你回来的路上动手脚,我不过是以其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沈云亭感觉喉间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半边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这一连串的打击太大了,首先是他最信任最爱戴的大哥,竟然是笑面虎,表面上对他好的周全体贴,暗地里居然是这副嘴脸,还有他自以为是别人欠了他的,却没料到还是他害了沈氏。
“快来人哪,快请郎中,快请郎中。”沈氏没想到这个消息对沈云亭的打击会这样大,当时就慌了。
虽然沈云亭这些年不怎么管事了,但是男人就是男人,是家中的天,如果天塌了,她要怎么办?
幸好青蔓苑的大夫还没有离开,正好又急匆匆的赶到听松苑给沈云亭诊治,得出急火攻心,大夫给开了方子,让小心调养。
沈云亭稍为有些意识后,便吵着要回青蔓苑。沈氏见他避自己如避蛇蝎,心中又气又苦。偏不随他愿,如果让他住进青蔓苑,难道自己要去那贱人的地方看丈夫不成?
沈云亭拖着虚弱至极的身体滚落下床。差点吓死小丫头白茶。
自从青蔓死后,白茶就被调了出来。专门侍候沈氏,开始的时候颇受了一番苦楚,不过这丫头也是个聪明人,现在 已经深受沈氏信任了。
表面上是沈氏的人,事实上只有沈云亭知道,她是真正忠于青蔓的人。
“老爷,老爷。奴婢真该死,居然让您摔下来了。”白茶喊了人进来,将沈云亭扶上床榻。
沈云亭蒙着眼睛,嘴里反复念着什么。一时是秋儿一时是青蔓一时又说要回去,不能死在这儿。
白茶见白梅去喊夫人了,夫人此刻应该在花坊对帐,她悄悄走到沈云亭的耳边说道,“老爷。请容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您现在情况如此,还是留在主院的好,您越是要回去,以后四小姐的处境越发困难啊。”
白茶的话有道理。沈云亭这才慢慢平复下了念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他只盼着自己对沈氏好一点,沈氏能对秋儿好一点。
沈云亭自那次晕倒后,就很少从床榻上起来过了,那病也是时好时犯,直到沈自秋八岁时,沈云亭终于撒手西去了。
他临死之前,脸上满是微笑,明明满屋子的人,他却说看见了青蔓,她来接他了。
沈自秋哭得昏死过去好几次,她现在知道了,爹爹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紧紧拉扯着沈云亭的衣袖,“爹爹,要走就带秋儿一起走,秋儿不要一个人留下来,爹,不要留下秋儿。”
前来帮忙穿寿衣的人们将沈自秋强行抱开,开始给沈云亭换寿衣,衣服还没穿好,沈云亭就断了气。
沈氏让所有人都离开,她坐在床榻边,帮沈云亭整理遗容,自己亲手替他穿寿衣寿鞋,她脸上没有泪,只有微笑,“云亭哥哥,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去我家中赴宴,你少年俊美,讲话又风趣无比,家中其它姐妹都心怡于你。当时,我假扮成小子,与你相见见礼,互相游园攀谈,真是开心不已。后来家中仆人找来,我急着离开,便问你姓名,你只是翘起了大拇指,还指着一簇开的极漂亮的枫叶,那便是让我猜的意思了。”
“我回到闺阁之中,找人四处打听,当我听说沈家的大公子叫沈云枫时,我心跳如鼓,我想起你当日的手势,你举起了大拇指,可不就是说你是老大的意思么,你指着枫叶,可不就是说你的名字中有枫吗?”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你举起大拇指,是在赞叹我的见识,你指着那丛枫叶,却并不是想说枫叶,而是在枫叶后面的凌云亭。原来你告诉我的信息是,你姓沈,名云亭,可惜我只看见了眼前的事务,竟然你错认是沈云枫了。”
“难怪当日父亲见我提沈云枫时,还面色颇为古怪,说沈家的老大才色平庸,不知道我是如何看中的,可笑我当时已经坠入情网,一心只想着你的笑容,哪里愿意听父亲说你的坏话,便替你辩驳,还说非你不嫁。”
“我终于得偿所愿,我以为做为未婚夫的你会前来见过岳父,谁料来的人竟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相貌的确十分平庸,而且打量我的时候,那眼中有明显的贪婪神色,我十分不喜,我转折打听,又悄悄装成小厮跑去你家,才知道原来是我弄错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承认是自己理会错了,而是非要将错怪在你身上,因为这样我才能活下去啊,云亭哥哥,你知道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阿云,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是那个恶人留下来的孽种,所以我把他交给你父母宠爱带着,故意把他养的呆板无趣,因为我只要一看见他,我就会想起那段让我终生难忘的时刻。”
沈云亭的头七才过,沈氏就派人将青蔓苑封了,而沈自秋则是迁去了下人住的地方,并且从第二天开始,要去花坊干活。
“沈云亭,你不要怪我,反正我一向就喜欢与你作对,你爱重她,我偏要将她踩到泥里!谁让她是青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