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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众人纷纷答应,无半句怨言。
“贤媳,你跟我进来,其余人都散了吧。”老太太瞥了大太太一眼,转身进屋。
大太太知道婆婆是有话要单独吩咐自己,连忙跟上。
进了屋,老太太郑重的从床底下取出一个古旧的黑漆小匣子。
她打开磨得发光的铜锁,打开匣子,里头是一些金玉首饰和金锞子,还有些银票。
“这些是老身历年的体己,不在官府查封之列。只要紧着用,也够咱们撑个几年的。”她将小巧的铜钥匙递过去,“老身近日里常感疲累,怕是离大去之日不远了……你是我苏家长媳,这家,便交给你管罢。”
“娘何出此言?这可万万使不得!”大太太连忙跪下,不敢去接那钥匙,“您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定会长命百岁的……还是让媳妇跟在您身边多学几年。况且这是您的……”
“让你拿着就拿着!”老太太不由分说的将钥匙塞到她手中,“我下面还有事要吩咐你。”
“娘亲请说。”大太太赶紧答道。
老太太叹了一声,“咱们家这境况,今年的选秀,怕是无力打点了……还是趁早将四姑娘嫁了吧。你写信给你儿子女儿,趁苏府被抄的消息还未传过去,让他们赶紧给四姑娘在江南寻一门好亲事。”
虽说四姑娘是庶出,可始终也是苏家千金,她的终身大事,老太太还是记挂着的。
“是。”大太太连忙应了。
当夜,莞娴被不由分说的被大伯母、继母和婆子们戴上凤冠、套上霞帔,浓妆艳抹之后被簇拥进了正堂。
拜过天地,她又立马被送入北堂里装饰一新的洞房。
虽然准备仓促,可这屋子里的装饰摆设却一样也没少,大红喜字、石榴蝙蝠锦被、鸳鸯枕、合卺酒,还有各色花生、栗子、枣子、桂圆等干果蜜饯……
莞娴透过红纱,望着那摇曳的红烛,心乱如麻。想不到,自己居然这样嫁掉了……
初嫁为妇
“丫头。”宸晏寻着秤杆,在她头顶戳了戳,将她的盖头连同凤冠都一块儿戳下来了。
“你小心点,这个好像挺贵的。”她连忙伸手捧住凤冠。
“无所谓啦。”宸晏笑嘻嘻的扯掉自己身上的大红花,接着又去脱喜袍。
“啊……不许脱!”莞娴赶紧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为什么啊?”他绕到她面前。
低头瞄见他那靛蓝的衣角,她才抬起头来看他。……还好,他里边还穿了平日穿的那间道袍。
“下面做什么好呢?唔,我看看……”宸晏坐在床边,自顾自的从怀中掏出一卷纸看了起来,“□是这样说的……你坐过来点,跟我一起学啊。”
“……不要!”她脸上腾起两团火焰,烧得面颊**辣的。
“双修双修,那是两个人的事嘛,你不学,光靠我怎么成呢?”他摇头晃脑。
“唉唉……你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对吧?”她凑过去,一把抢掉他的书卷,三下五除二的揉成一团。
“呃……是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
“那么现在双修,效果肯定不好,还是等你法力恢复后再修吧!”她干脆的将纸团塞回他怀中。
宸晏想了片刻,点点头,“说得也是。”
还好,这小怪龙容易糊弄。
莞娴暗自松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酒水和小食,“你饿了自己去吃,我累了先歇息!”
说罢,她爬到床里侧,合衣而卧。
“有吃的啊……”宸晏起身坐到八仙桌前,开始剥栗子。
咯嘣、咯嘣……
莞娴在他欢快的咀嚼声中,渐渐进入梦乡。
清晨,她因为被什么重物压着而觉得气喘。睁眼一看,原来是某人四仰八叉的躺着呼呼大睡,一只脚正好压在胸口,难怪她会觉得喘不过气似的。
搬开他的腿脚,她挪到床边,跳下床去。无意中瞥见床上居然还有块白绢,她汗了一下,顺手扯过来,在自己猴子屁股似的脸蛋上擦了几把,然后再倒些残酒,揉了揉……呃,虽然颜色偏淡,但看上去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昨夜也是太紧张,居然带着厚厚的妆就睡了。她打开窗户,唤了一声。
召玉和小桃等人早就准备好了,见她醒来,连忙端水的端水、捧毛巾的捧毛巾,进屋为她梳洗。
奶娘首先进屋,瞧见那绢子,便连声道喜,“恭喜姑娘、恭喜姑爷……哎呀,我终于见着咱们姑娘嫁人了……”她一边唏嘘,一边擦着眼角。
“这不是喜事儿么?祝姑娘和姑爷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召玉进屋,瞧见宸晏那睡相,“扑哧”的笑了一声,体贴的上前放下帘子,然后折回来伺候莞娴洗漱更衣,接着又拉着她坐下,细心的给她挽了个团髻。
换了个发型,怪不习惯的。莞娴侧着头瞧了瞧镜中的自己,觉得这打扮让她看起来似乎老了好几岁。
“姑娘虽是新妇,可如今这境况,也不好太张扬……姑娘忍耐一阵,待到了庄子那边,奴婢再给你好好打扮吧。”召玉说着,取了一只金扁方给她插上,接着簪上两朵牡丹,便完事了。
“嗯。”听她说得有理,莞娴也就不计较这些。
装扮妥当后,她拖起宸晏,一块儿向长辈们问了安,拜过祖宗,老太太就催着他们启程。
莞娴无奈,只得随着宸晏上了马车,往怀萱庄而去。
等到她三朝回门时,苏府的朱漆大门上已经贴上的封条。
他们辗转在西街巷子里找到大家的容身之处,瞧见那小院子还不如她原先一个人居住的院子大,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可也有忠心的老家人和贴身婢子不愿离开的,宁可不要例钱也要留下伺候,大太太也只得辟了间屋子给她们居住,这小院子显得更挤了。
长辈们虽然为了迎接他们而特地换上了好衣裳,可那情景却是掩不住的没落,让她心里不由得发酸。
她拉着宸晏,含泪拜过长辈们。
虽然过得清寒,但礼不可废,大太太给他们准备的回礼依旧分量十足。
趁着无人的时候,莞娴拉过大伯母,悄悄将几张银票塞到她手里,“您别担心,侄女这儿还有一些……”
“这可不成!”大太太一下拍开她的手,板起脸来,“三姑奶奶,你是嫁出去的人了,咱们苏家再穷,也断断没有让出嫁女养活的道理!”
莞娴见她动了气,不敢坚持,连忙告了罪,收起银票,只和她闲话些家常。用过晚膳,便要告辞。
娘家人也没有挽留……这委实没地方住啊。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过去了,转眼便是夏天。
莞娴虽然心里担忧,可知道苏家自诩书香门第、官宦世家,自尊心极强的,也不敢再多嘴提帮忙的话语,只是不时去闲坐,稍待久了也会被祖母和大伯母赶出来,被告知出嫁从夫,她不能总是在娘家待着。
比起莞娴,楚家就明白多了。楚夫人借口想看望外孙女儿,偶尔让女儿带着孩子回去住几日,然后带着许多礼物回家,老太太也就不好说什么。
相对于往日,这日子虽清苦些,可小妹子的饮食衣裳却是丝毫不短。两三个月过去,她长得是愈发的冰雪可爱了。
这日下午,莞娴正在屋中闲坐,忽然继母身边的咏菊匆匆赶来,一下在她面前跪下,“三姑奶奶,家里出事儿了!”
“别急,你慢慢说。”瞧她脚上尽是泥灰,看来是一路奔跑过来的,莞娴便吩咐小桃给她拿了个小板凳坐。
咏菊连呼不敢,只在门边靠着,气喘吁吁说道:“这几日老太太身子本不太好,郎中来瞧过,说是热的,开了解暑的方子,如今还在屋里躺着呢……今日不知道为何,大太太忽然也一下子晕过去了!咱们太太带着五姑娘,实在看顾不过来,于是差奴婢过来请姑奶奶过去看顾一二。”
“大太太是怎么回事,请大夫看过了么?”莞娴不敢耽搁,连忙换了衣裳,吩咐小桃去叫马夫套车。
“奴婢来的时候,太太已让咏竹去请大夫了,这会儿应该到了吧。”咏菊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急匆匆的来到她们暂居的小院,老太太已经拖着病体,在院子里坐镇了。
老太太身边几个丫头做着劈柴的粗活,嬷嬷在浆洗衣裳,二太太的陪嫁丫头咏梅和王嬷嬷,则是在挑水洗菜。还有几个下人在厨房忙碌。众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
莞娴进了院子,便先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见了她身后的咏菊,知道她是二媳妇唤来的,脸色沉了沉,“莞儿,你如今是岩家的人,凡事要顾及婆家的颜面,别让外人嚼舌根子,说咱们苏家嫁出去的姑娘不懂规矩。”
“莞儿此次来,是经过夫君准许的。”她赶紧抛出那家伙做盾牌。
“懂规矩的,就连提也不该提。”老太太依旧硬着心肠赶她走。
楚氏在屋里照顾嫂子,听见外边她们说话,赶紧出来打圆场,陪笑道:“娘,您别怪莞儿,是我让她来的。媳妇知道这于理不合,可事急从权……您这病就是热着的,可千万不能再受累出汗了。”
“我这把老骨头还挨得几天!”老太太冷哼了一声。
“您看这人都来了……”楚氏为难的瞧着莞娴。这时候,小姑娘在那边屋里又哇哇大哭起来,奶娘赶紧抱着孩子出来,“二太太,姑娘就黏着母亲,旁人抱一会儿她就醒。”
“……你给我找条背带,我背着她照看大嫂吧。”楚氏无奈,接过孩子哄了起来。
这边楚氏哄着孩子,那边大太太屋里又传来她的呻吟……
莞娴见家里三个大人已经病倒了俩,老太太还是榆木脑袋不通情理,心里也有些生气,咬了咬唇,冷冷说道:“昔日二姐姐在京时,不也时常回娘家么?同样是嫁出去的女儿,为何她回娘家就行,我回就不行?……若祖母嫌我是没娘的孩子,急匆匆的把我嫁出去,从此不再来往,那莞儿今后不登门便是!”
“你、你……”老太太是第一回听见她回嘴,一下子气得直跺拐杖,“小丫头懂个啥?此一时彼一时……”
“请恕莞儿言语无状……祖母的意思,我明白的。”她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容娴出嫁时,苏府境况还好,她多回娘家几趟,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如今苏家没落了,自己若是时常登门,外人多半会以为苏家黏着出嫁女,对苏家和她自己的名誉,都是不好的。
说到底老太太心里就是那种很淳朴的思想:别人占她便宜可以,她绝不占别人便宜;别人可以给她添麻烦,她绝不给别人添麻烦。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走。”老太太冷哼。
莞娴接着说道:“祖母是为我好,可我也希望为娘家好。尊严面子,难道比骨肉亲情更重要么?”
说罢,她不待老太太同意,便吩咐召玉小桃去厨房帮忙,自己则走进大伯母屋里伺候,也不管老太太对着她的背影直哼哼。
大太太半靠在床榻上,头发有些蓬乱,眼里含着泪,口中喃喃说道:“这可怎么办啊……”
接着又咬牙切齿的,“那个死贱婢……害得我好苦……”
怎么回事?她探询的目光望向站在一旁的瑞娴。
瑞娴茫然摇头,表示不知情。莞娴只得又出门问楚氏,“大伯母这是怎么病症?我瞧她魂不守舍的。”
“郎中说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晕了过去,身子倒是无碍,开了几副宁神的方子。只是……”楚氏欲言又止,很快的瞥了一眼老太太。
正说着,咏竹拎着抓好的药进来,楚氏便抱着孩子进了屋,让瑞娴和咏竹去煎药。
支走了瑞娴,楚氏才压低声音说道:“大房的那个梅儿,偷了咱家的银两细软,跑了。”
“啊……梅姨娘?!”莞娴大惊。那个平素都是低眉顺眼、只会看大太太脸色行事的小妾梅儿,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是啊。咱们家遭了难,她不但不齐心也就罢了,居然还叛主私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楚氏长叹,“她是你大伯母的陪嫁丫头,在苏家也有二十年了,你大伯母平日待她也不薄……想不到她竟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
想必她是以为苏家就此没落了,不想一辈子跟着受苦,索性偷了银钱跑路。人心难测啊……到了关键时刻,才知道哪些人是真心待你,哪些人是虚情假意。
“她偷了多少?”莞娴低声问道。
“老太太的体己、连同你大伯母的体己,还有你大伯父昔日放出的一些利钱,都一卷而空。”楚氏咬牙,“你大伯母也是十分谨慎的人,可怎么也想不到,跟了自己二十年的丫头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这么多?!”莞娴心里一惊。这梅姨娘可真够狠的,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将苏家如今仅剩的少许财产都拿走了,这不是存心要绝了一家人的生路么?也难怪大伯母又气又急,直接晕倒了。
“你也别担心,我这儿还有些私房,咱家这几口人,撑个一两年也尽够了。待空闲了,还可让丫头们做些活计……”楚氏又说道,“只是这事儿,千万不能让老太太知道……我只说梅儿逃走了,没敢